秦孤鹤在政界算是三落三起,此次出姑苏入京城,更是一鸣惊人,在军方几乎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秦孤鹤如今说一句话军政两界都要抖上一抖,更不用说是遭遇刺杀事件了。ranen??.r?a?n??en`o?rg前段日子秦潇潇被人从西湖直接带走,李云道已经在猜测联参内部很可能出了问题,再加上此次秦孤鹤被刺事件,板上钉钉是内患。
秦孤鹤如今肩扛军改大旗,鹰派的领袖人物,政界更将其视为改革派的“定海神针”,这个敏感时期遭遇刺杀,显然是某一小撮人的别有用心。
“老师,您怎么看?”李云道微微皱眉,这件事极为敏感,或许此时此刻上层的风起云涌已经影响了种种布局,因而在他也没有轻易下结论。
秦孤鹤摇头道:“不是自己人。”
李云道疑虑更甚:“您的意思是……”他没有接着往下说,既然秦孤鹤说“不是自己人”,那就说明这件事已经定性为外国间谍策划的针对军方高层的刺杀行动,这个时候是不是祸水东引或者移花接木,已经不重要了。
秦孤鹤指了指茶几上的茶具:“茶道是你的领域,不至于要我这个老头子动手吧?”
秦孤鹤在茶道上也独有一番造诣,只是此时一只胳膊受伤,显然有些行动不便。
李云道笑了笑:“那我只能班门弄斧了。”
从烫壶到敬茶,李云道一气呵成,其中细微动作,已经蕴含道家养气吐纳之韵,气定神闲之意,比起以往更为沉稳大度。
秦孤鹤单手执杯,轻抿一口,品出神韵才笑道:“我还担心你一个人在西湖遭遇此番变故会愈发急躁,看来还是噶玛拔希大师教导有方啊!”
李云道苦笑:“小时候对大师父是一肚子二百五,少年时更是恨大师父偏心,到下山时还是有些芥蒂,如今才知道,大师父传我的,才是真正于世有用的。”
秦孤鹤笑道:“大师传你的是真正的经世为民之术,多少人都羡慕得紧啊!这一次反恐的细节,已经有成文报告汇总上来,你的表现的确可圈可点,不过有些事情,还是过于感情用事了!起用几名有争议的干警,很大胆,也很有创意,利与弊都有。不过在钱强的部分问题上,还是过于执着了。但我其实看到这份报告时,我也很欣慰,有些执着还是必要的,至少你还没有因为残酷的政治#斗争而忘却自己的本份,尤其是人性当中最重要的东西。”秦孤鹤一脸欣慰,似乎并没有因为李云道一番努力被人摘了桃子而有怪责之意,“钱强的养女,听说你准备收养?”
李云道点头:“孩子是无辜的,我已经跟夭夭商量好了,这几天就会去给孩子办理户籍的事情。”
秦孤鹤抚须而笑:“好!很好!动如猛虎,静如处子,这样才是做大事的经国经世之材啊!”
李云道苦着脸摇头:“我算什么经世之材,最多是杠对付恶势力的长枪。”
“妄自菲薄可不是你的风格。”秦孤鹤语重心长道,“为人处事,该低调的时候便低调,但需要张扬的时候,适当的时候你还是要露一露牙齿,就算不上去撕咬一番,也要让某些势力有所忌惮!”
李云道听出了秦孤鹤话有所指,但一时间没琢磨出话中的意思,正欲问个清楚,又听秦孤鹤道:“赵平安入主浙北,赵槐因为上次私自动用特警队的事情被记了过,降了一级,被赵平安借口要去了西湖,看样子是要放在你的身边。”
李云道微微一惊,果然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娄大鹏两规后,副书记的名额至今还是个空缺,赵平安将赵槐调到西湖市局,看样子所图甚大。
秦孤鹤见李云道皱眉不说话,笑了笑道:“其实你也不用担心,赵平安再如何固执,也不会自降身份去跟你这个小辈计较,说到底,他还要老王家的脸色不是?赵槐此人刚愎自用,好色而暴戾,虽有些城府,那是也是在世家大族里耳濡目染出来的,因而就算赵平安将他放在你身边企图以此牵扯你的精力,也不足为虑。”
李云道苦笑道:“老师,您太高看我了。赵槐此人暂且不说,赵书记人未到便先闻其声,先前请人从斡旋向吴老爷子请字,我耍了滑头,送了赵书记‘将门风骨’四字,估计赵书记的火气一时半会儿也消不去了。”
秦孤鹤“哦”了一声,放下紫砂杯,笑着道:“当年敢做的时候,就要有被后人评述的觉悟。那些沉年旧事是赵家洗不去的污点,你这时候拿出来说事,触及赵家逆鳞,尤其是赵老头这几年身体还算健朗,他可不是个胸怀宽广的人,这会儿捏着鼻子认了怂,指不定哪天还要拿这四个字来跟你计较计较。”秦孤鹤三落三起,其中也不是没有赵家在背后推波助澜,要说全然没有怨气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以“将门风骨”四字讽刺赵家的投机主义,估计大多数当年在那场十年风波中被赵家落井下石的人都会觉得又好笑又解气。
李云道“嗯”了一声,道:“这段日子在西湖的精力都在反恐上面,关于那个神秘组织……”
秦孤鹤却打断他道:“根据我方情报人员的可靠情报,上个月该组织的核心级人物曾经现场浙北,不过只是稍作停留便离开了我国国境。”他微微顿了顿,接着道,“潇潇这次败走西湖,很大程度跟他们有关系。”
“哦?那刺杀您的人会不会……”李云道举一反三,反应极快。
秦孤鹤不置可否道:“目前还很难推测,局势有些混乱,难保不是有人在混水摸鱼。”
李云道沉思片刻才道:“嗯,目前的来看,倒是都有可能,或许旁观者还会觉得咱们用苦肉计往别人身上泼脏水。”
秦孤鹤微笑摇头:“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这般折腾。”
李云道笑道:“老师,您还可以再战三十年。”
秦孤鹤笑骂道:“你是不是还想让我向天再借三百年?”
师徒俩相视而笑,话题轻松了下来,李云道才问道:“潇潇现在怎么样?”秦潇潇与李云道同赴西湖,秦孤鹤本就有请李云道照顾秦家大小姐的意思,只是没想到问题最后出在了联参内部,以至于秦潇潇被人直接从西湖带回北京隔离审查。虽然李云道也不算没尽到责任和义务,但毕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了事,他还是心怀歉疚。
秦孤鹤笑道:“潇潇从小顺风顺水惯了,也是时候让她跌跌跟头吃吃亏,我在世时,让她多经历些事情也不是坏事,否则万一哪天我不在了,那跟头摔得就不单单是喊喊疼就能善了的了。”
李云道叹气道:“也怪我,要是多留点心,也不至于那般收场。”
秦孤鹤道:“摔了跤才知道怎么爬起来,你若总是扶着,他日她会摔得更重更惨。”
“文心的事对潇潇有没有影响?”李云道还有些担心,毕竟新能源项目的另一个股东便是文心,文心加入其中的目的此时已经不言而喻了。
秦孤鹤点头道:“多多少少是有些影响的,毕竟潇潇观人不明,察友无方,好在她早已经辞去了官方身份,新能源项目真假如何,现在关键人物失踪,我们也无从考察,顶多算她自己投资失利。这段日子她一个人闷在家里,也不愿意出去,你留在京里的这两天,有时间去家中看看她吧。”
李云道想了想道:“潇潇的商业天赋是得天独厚的,老师,我有个不太成熟的想法……”
秦孤鹤笑道:“咱们之间还要这么客气?但说无妨。”
“老师,疯妞儿那边一个人实在太忙,尤其是夭夭生了凤驹后,她一面备孕一面处理工作,如果潇潇能抽时间帮帮她,疯妞儿那头的压力会小很多。”
秦孤鹤眼前一亮,说实话,关于如何安排自己这个能干的孙女,这段时间他也颇为头疼,秦潇潇是一员将干,很有商业头脑,当年以双八之年龄介入诺大的秦朝集团运营事项,依然面面俱到,到后期以离岸公司身份收购宝岛中华电信股权,无一不彰显其商业天赋。
“阮丫头是个女强人,不过最后还是被你小子收入了房中,京中不知多少大好青年为之扼腕叹息啊!”一桩心事了结,秦孤鹤便有心情调笑享齐人之福的李云道。
李云道笑道:“我咋觉得是她收了我呢?”
“得了便宜还卖乖!”秦孤鹤指着李云道大笑道。
师徒俩话题话题越聊越广,秦孤鹤显然也难得有人与他这般聊天,热络氛围倒是让进来送茶点的阮镟颇为诧异,原本以为李云道与秦老总只是爷孙辈份的世交关系,此时看来,倒更像是亦师亦友的关系。
话题又聊回赵平安入主浙北,秦孤鹤送了李云道五个字:“谋定而后动。”
从老爷子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李云道也一直在琢磨这五个字,周树人将他送到楼下,憨直挠头:“师父还不知道老爷子受伤的事情,等师父知道了,指不定又是一顿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