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从它诞生的那天起就注定了有白有黑,黑与白就如同一对连体的孪生兄弟,注定谁也离不开谁。长三角是中国经济最为发达的区域,比环渤海、珠三角拥有更多的先发优势和优良的自然地理区域,在上海、苏州、杭州等城市gdp如同打了鸡血般“噌噌”可劲儿往上窜时,长三角自古就传承不息的灰黑sè地带也像服了“伟#哥”般发展速度一i千里。
“你觉得衡量一个城市经济发展程度应该看什么?”开车穿梭在现代文明与东方建筑文化交织的古城内,黄梅花没来由地问了李云道一句八杆子打不着的问题。
李云道看着贴着香槟sè别克昂科雷而过的一辆辆电动自行车,每一辆上都有一个或面无表情或面带愁容的个体,每个人身上都有无数的故事:“站在政*府的立场上看,应该就是gdp,不过我觉得gdp再高都是虚的,关键还得从老百姓的角度看问题,钱包鼓不鼓,银行里的零是不是带来了足够多的安全感,或者最基本的,一个月的工资够吃几顿肉。那些动不动都拿出来超八赶九的gdp在在老百姓眼里屁都不是,普通人谁会吃饱了撑着看今年自己在的城市涨了几个点百分点,大家还不都是看孩子学费够不够,家里伙食好不好。国际上有种统计标准叫恩格尔系数,但我觉得这玩意儿在中国行不通,至少跟老百姓饭碗里的肉蛋价格扯不上半毛钱关系。”
李云道的一顿唠叨似乎让黄梅花觉得有些意外,不过想到老爷子对身边这个年轻人的评价又转而释然:“再换一个角度,在我,或者在秦爷的眼里,如何衡量一个城市的经济发展程度?”
李云道面带困惑,他的确是读过不少经济学专著,对于博弈论的理解不亚于那些坐在办公室拼凑抄袭论文或者在世界五百强里强行说教的经济学讲师,可是秦孤鹤的世界离他太遥远,何止悟空大师的一个十万八千里的跟头。人这一生,很多的时候站在起跑线上,我们就已经输了,哪怕翻一辈子跟头,也逾越不过那十万八千里的鸿沟。可是李家大刁民觉得自己没死在娘胎里,没倒在雪山上,没被熊瞎子一巴掌拍起,他就想踮起脚尖看看这个原本不属于他的世界到底会如何的风sāo撩人。这个问题李云道思考了一路,直到挂在黄梅花名下的别克城市suv缓缓地停在金鸡湖畔的一家高档会所门口,破书破万卷的李大刁民还是没能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别急,今天先跟我转转,出门前老爷子说晚些时候你再跟他讨论这个问题也不迟。”临下车前,黄梅花笑着对仍旧在锁眉思考的李云道笑道,“我一个五大三粗的粗人,问不出这么晦涩的问题,太深奥的东西我也跟你表述不清楚,你自己体会胜过我磕磕巴巴地说半天,让我干掉几个人还行,这么棘手的问题,还是留给你跟老爷子去讨论吧!”
李云道笑了笑,点头。黄梅花问出那个问题的时候,李云道就已经猜到这个问题应该是老爷子出给他的考题,答案究竟是什么,或者说有没有标准答案,这都是个未知数。
黄梅花停车的时候,李云道就已经注意到这个名为“湖畔一号”的奢华会所门口站着一个身形微胖的男人,四十岁上下,留着一头很有艺术气质的辫子外加山羊胡,戴着一副如同民国时期老学究的黑sè圆框眼镜。黄梅花还没有下车,微胖的中年男人就已经笑眯眯地迎了上来,帮李云道拉开车门:“欢迎欢迎!”礼貌到无可挑剔,一脸笑容似乎恨不得将一身老头衫大短裤民工打扮的李大刁民捧到天上去。跟李云道握完手后,胖子几乎是小跑着到已经自己下车的黄梅花面前:“黄叔!”
纵使黄梅花的年轻看上去跟胖子相差无几,但是两人站起一起,李云道却丝毫没觉得胖子的那声“黄叔”喊得冤枉,黄梅花对胖子倒是也客气,拍了拍胖子裹着短袖马甲的肩膀笑道:“你倒是越来越时尚了,上回看到你还是上半年你大喜的i子,最近倒真是消瘦了不少。”
胖子尽管是低头啥腰,但却让人觉得一点儿都不算碍眼,反倒是觉得这胖胖的家伙有些憨憨地可爱:“那天秦爷和黄叔都亲自来喝喜酒,我一乐,就喝高了,本来还想当面谢秦爷一声的,后来又怕贸然上门,扰了秦爷的清静……”
“大家都是秦爷一手培养出来的兄弟,不要这么见外,而且你也不是不知道,秦爷都视大家为子侄的,你大喜他老人家也高兴嘛!来来来,胖子,今天先介绍个人给你认识。”李云道倒是没料到平时不擅言辞的黄梅花说话还是很讲究些艺术的,估计也是跟着老爷子时间长了熏陶出来的。
“来,云道,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马功德,功德无量的功德,这家‘湖畔一号’会所的掌柜,胖子,这是李云道,秦爷的干儿子!”
“您好您好,鄙人马功德,叫我小马或者胖子都成!”马功德笑着跟李云道握手,不留痕迹地打量着这个据说刚刚才完成了“投名状”又赤手空拳帮秦爷救回两位嫡孙的新人。
“李云道,叫我云道或者老三都行!”握手的力度、时间的长短都拿捏得恰到好处,在上回跟毛忠群三人接触过后就已经学得入木三份,这回算是学以致用。
“请请请,黄叔也好久没来我这儿了,云道是第一次来,今天胖子我作东,这个机会黄叔可一定要给我!”胖子很会自来熟,一手着黄梅花和一手拉着李云道进会所,黄梅花不动声sè,在他看来,胖子的表现很正常,这是作为会所一把手的职业需要,让他奇怪的是李云道却也没露出半点破绽,却是不知道李大刁民在běijing连王府大院儿改建成的顶级会所都进过了,湖畔一号虽然也称得上奢华贵气,但是跟王府大院儿一比,就好像一个是不施粉黛的八旗格格,一个是浓妆艳抹的画舫戏子,虽各有千秋但也算得上高低立现。
胖子马功德的口才很不错,一边带着李云道参观一边很有条理地介绍,一圈转下来,李云道对这家定位高端的甲级会所也有了初步的了解。会所不对外营业,基本是对内的会员制,会员除了熟人外还可以由朋友引介,但是需要相对比较严格的资格审查。会所分成了五层,一楼是每一间都风格迥异的宴会包间,从东方古典到阿拉伯风情的包间应有尽有,二楼是隔音堪称世界顶级的豪华ktv,三楼是洗浴和桑拿,四楼是条件堪比五星级的房间,五楼则是只有钻级vip会员才可以进的supeclub。马功德介绍得很详细,时不时还会看一眼黄梅花的脸sè,李云道从一开始就是一脸虚心求教的微笑,不多问,不评价,走马观花,一圈下来并没有花太多的时间。
回到一楼,马功德让人准备午餐,却被黄梅花拦了下来:“胖子,吃饭有的是机会,老爷子吩咐了,今儿还有几个地方要走走,下回再喊上文斌和赖九,好好儿聚聚!”
“是是是,既然老爷子吩咐了,那就下回!”马功德也不在黄梅花面前玩客道,老爷子吩咐了的事情,黄梅花定会不折不扣地去做,这一点秦系一脉的人都心知肚明。
马功德还是滴水不漏地将两人送上车,亲自开门,等车子开出会所的停车场时,胖子还毕恭毕敬地站在原地挥手。
“有什么体会?”
李云道摇了摇头:“说不出来。”
“好,去下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