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快点回来吃呀,我等你。”
艾轩乖巧的放开了艾晴天的手。
“你先吃,妈咪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乖哈。”
艾晴天低头亲了亲艾轩的额头,神色温柔,转身的那一瞬间,脸色却霎时间就沉了下来,眼里冷意连连。
她拨打了方灿炀的电话,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出来见一面。”
她开门见山,话筒里沉默了许久,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什么。
“哪里?”
他似乎也不再伪装,声音沉稳又带着几分冷漠。
艾晴天报了一个中餐厅的名字,便挂断了电话,坐上了艾家的车。
当她来到中餐厅时,方灿炀却先一步到了,他西装革履,一眼看上去少了大学生那种阳光灿烂的气息,却多了几分犀利的精英感。
艾晴天心里冷笑了一声。
这或许才是他本来的面目吧。
“坐吧。”
方灿炀看到了她,眼里快速的闪过了什么,他绅士的将菜单递给了她,艾晴天接过去却倒扣在桌子上。
“不必了,只是来问你几个问题而已。”
她的心里有些不甘,不是不甘接受这真相,而是不甘当初在她处于困境中给予她唯一的一份信任竟然也是假的。
所以她出现在这里,当面质问这个人。
“你想问什么,问吧?”
方灿炀的目光在菜单上滞留了一瞬,又抬起头看着艾晴天,声音柔和,眼里是艾晴天看不懂的光芒。
“无论是在柏玉的办公室,还是在厕所里你将我带出来那次,都是安排好的对吗?”
方灿炀握着杯子的手微微一颤。
他没想到艾晴天会问这个问题。
他沉默了半响,开口反问道:“是或者不是,有什么区别吗?”
艾晴天一愣,却是笑了一声,笑容苦涩又自嘲。
“你说的对。”
无论是或者不是,这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骗局,她又何必在意他的那些‘信’是真是假。
方灿炀接近她,从一开始的目的就不单纯。
“你叫我出来就想问这个?”
方灿炀看着她,眼里隐隐涌动着什么,艾晴天看不真切,只觉得他的话像是在讽刺她
“就这个。”
她坦然回答:“对于你,我也没有什么想要问了。”
一切真相摆在眼前,还有什么需要问的。
她从包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当方灿炀看到那个小盒子时,他瞳孔一缩,嘴唇隐隐发白,眼里在一瞬间流露出了痛苦和绝望,但又很快的被他掩去。
“还给你。”
她将盒子放在了桌子上,有礼又克制,说出的话却带着深深的寒意:“你的东西,我不需要。”
方灿炀浑身一颤,脸色紧绷,一句话都没说。
艾晴天不再看他,拿起包包打算离开,却在最后那一刻被谁强行握住了手腕。
“放开。”
她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但她只是不解,不解他这么做的意义。
“你就不问问,我对你的告白是真的还是假的吗?”
方灿炀没有放开,像是在垂死挣扎般说出这么一句话。
如果艾晴天有回头,就会发现他眼里满是掩饰不住的痛苦和不甘。
但艾晴天没有回头,她紧紧是低声笑了一下。
“你是在开玩笑吗?”
是,或者不是。
有什么意义吗?
对于方灿炀而言,不过是一场虚假的应酬罢了。
而偏偏她却信了,还因为不能回应他的感情对他感到愧疚。
真是……可笑。
她甩开了他的手,决然离去。
方灿炀看着她的背影,紧紧的握住了那个小木盒,像是在用力的想留住什么,即使他心里清楚这只是徒劳无功。
夜晚的风很冷,方灿炀独自一人驱车来到了海边,他低垂着头看着那个小木盒,眼眸深邃,不知在想什么。
突然,他高高举起了小木盒,似乎要将它抛入海中,可在即将脱手而出的那一刻,他又仿佛后悔了般将手放下,他看着那个木盒,伸出手想将他打开,但那轻而易举就能掀开的盖子任凭他红了眼都没能量它打开一丝一毫的一条缝。
不知挣扎了多久,他终于放弃了,他闭上了眼睛,将木盒狠狠的掷出。
木盒掉进了海里,“咚”的一声,只激起了几条不起眼的波纹,方灿炀远远的看着那几道即将消失的波纹,在转身离开的那一瞬间却仿佛疯了一般像海里冲了进去。
冰冷的海水逐渐淹没了他的膝盖,他却像是没有察觉般不断的深入。
“在哪里?在哪里!”
他低声呢喃着,神态癫狂的盯着木盒消失的方向,不断的摸索着,任凭寒风涩涩,海水汹涌的袭击着他的身体。
终于,他摸到了什么,将那个东西紧紧的握住,从海水中抬起了头,当看到那个依旧紧闭的木盒时,他浑身一颤,像是终于有了力气般,小心翼翼而又虔诚的将木盒打开。
木盒里,一个美丽绝伦的戒指在月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戒指上隐隐可见‘艾晴天’三个字的缩写,这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戒指,也是世上每一个男人一生只能定制一次的戒指。
他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戒指,像是在通过戒指靠近着某个人,脸上流露出似笑似哭的表情。
月光下,身材修长的男人虔诚又郑重的将戒指放在了他心口的位置,低下了头,肩膀竟微微颤抖。
艾晴天离开餐厅后去了柏誊岁的别墅。
当下车后,看到这熟悉的建筑。她脑海里的刺痛感卷土重来,一幕幕画面从她脑海里闪过,让她眼花缭乱,又无法捕捉。
她几乎下意识的想逃避,想离开,但眼睛一闭,她想到了孩子们,也想到了柏誊岁。
她一直在逃避,她不敢恢复记忆,甚至在看到这别墅时,下意识的逃走。
因为她内心深处知道,这里会让她想起那些痛苦的回忆。
她想了一下午,终于下了决心。
不管之前的记忆有多糟糕,她必须强迫自己去接受,并且,试着去理解和原谅柏誊岁。
她和柏誊岁会走到这一步,除了因为柏誊岁的反常,更有她的不服输不沟通。
她骨子里的骄傲不允许她主动向柏誊岁要一个解释,也正因为如此,他们两个人才有这么多的误会。
那么,之前发生的一切,是不是也曾有过误会?
她咬了咬牙,按下了门铃,或许是认出了她这张脸,门很快就开了。
开门的是老管家,当他侧过身,她却看到了正从楼上慌乱跑下来的柏誊岁。
见到她,他还踉跄了一下,险些滚下了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