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现在出不去,整个圣贤殿被围着,只能走别的路,曲线救国。
临走前姬玉再一次瞧了瞧屏风下的血,如果没猜错的话,皇上应该是在那里遇的袭,可能受的伤很重,还有意识,怕他求救,干脆将他运了出去,这就能解释为什么窗棂上有血,从那里过去的。
皇宫里一定有那个女人的内应,那个内应还身居高位,掌很大的权利,要不然圣贤殿不可能一派祥和,表明看去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被内应糊弄了过去。
还有一点,能这么快安排刺客和杀手进来,还不叫人发现,只能是可以随意进出,随意差遣人的那种。
她很快锁定了一个人,皇上身边的大管事,即便不是他,也是个副的,姬玉更倾向于前者。
因为来的时候太子殿下要拉她进去,被大管事阻止,他一个奴才,为什么要干这种得罪人的活?
要么是皇上刻意嘱咐的,不喜外人打扰,要么是晓得接下来有事发生。
皇上那么疼太子殿下,不可能特意叮嘱奴才不让太子殿下带人进去,万一是很重要的人呢?
所以只能是后者,大管事怕她跟进去坏事,多一个人多一双眼睛,也不确定她是不是什么高手,万一里面的人打不过她怎么办?
因为有这方面的担忧,才会伸手拦下她,但太子殿下坚持,他也没办法,只能让俩人进去。
他俩在里头刚发出动静,他立刻在外面驱使刺客和杀手动手除掉众人,好瓮中捉鳖行刺太子殿下。
要登基除了皇上这一个阻碍之外,还有太子殿下,所有人都知道太子殿下是皇上的心头肉,也早就不止一次当着外人的面说过,他是唯一的储君,将来的皇位非他莫属。
他不死,瞎子都知道绝对不会轮到别人。
只有除了他,叫皇上痛失爱子,皇上才会立别人,那个女人再从皇上那里要一份遗诏,光明正大登基,一点不费事,毕竟她手里是有筹码的。
将皇上的所有儿子绑来威胁,皇上没办法不妥协,思及此,越发觉得皇上还活着的可能性很大。
犹豫片刻,没有将血迹的事说给太子殿下,怕他支撑不住,他已经失去了母后,如果晓得皇上也危在旦夕,只会给他增添压力。
就这样挺好,起码还抱着希望,皇上是去别处游玩,亦或者别的,反正不在圣贤殿,没有危险,敌人是趁他外出的时候搞事,不管怎么样,也比知道他落入敌人的手里要强的多。
姬玉脚下紧了紧,跟上太子殿下,俩人已经到了密室下,从皇上的寝屋,床头进入的,过来时怕太子殿下瞧见血担心,特意带他绕了过去,直接下的密室。
暗道很长很阴森,她提了个灯笼,勉强照亮四周,太子殿下叫她先拿虎符,他自己坐在一旁歇息。
姬玉感觉他的情况不太好,像哪里受伤了一样,但每次问他都会含糊的避开,让她先办正事,她到现在也没瞧见他伤在哪?
来时穿的随意,套的是深蓝色的衣裳,给她辨别他伤口添了一丝难度。
姬玉拿到了虎符,在皇上的收藏内,这里不仅是他逃生的密室,还是他放重要物件的地方,很多他喜爱的玉件,宝贝,和女人的衣物、头饰、凤钗。
一看就是皇后娘娘的,只有皇后娘娘才能戴凤。
皇上偷偷的爱惨了皇后娘娘,将她生前一些常用的东西都搁在这里,和其它价值千金的宝贝挤在一起。
或许在他眼里都是一样的心爱之物吧?
姬玉没有多看,匆匆回来,边扶着太子殿下离开,边朝他身上摸去,想找他的伤口。
他整个人就那么大点,很快叫她寻到了一个锋利的东西,是个三角形的暗器,深深扎进他体内,只露出个头,周围的衣物都是潮湿的。
是他流的血。
姬玉指尖颤了颤,思忖片刻,没有责怪他为什么隐藏伤口?也没有声张,只默默地撑起他更多的重量,并肩朝宫外行去。
发现他们不在,略一琢磨就能猜出来,他们走了别的道,这里很快就会被发现,马上有人追杀他们,所以不能慢,必须赶在他们之前去城外调集兵马。
密道年久失修,不好走,姬玉踩着乱石,尽量在满是青苔和滑腻的地方稳住身形,扛着太子殿下加快脚步,大概花了一刻钟的样子,到了一处别院内。
感觉应该已经出了皇宫,在附近,和太子殿下的那处别院很接近的位置,凭方向判断出来的,一直在往东走,太子殿下的那处秘密小院亦然。
出口于别院的假山内,很隐秘,如果他俩不是里头出来的,从外面的话完全找不到破绽。
姬玉拉着太子殿下上来,别院没人,不用担心暴露,俩人直接走的小门,刚从小巷子里露个头,便听到训练有素的士兵巡查的动静。
那个女人动作还蛮快,这么短的时间内反应过来,无论他们怎么走,最后都会在皇宫附近出现,但凡密道,不可能出现很远很远的情况,只能在旁边。
俩人急忙隐去行踪,躲在一旁看他们行过,那些人穿的是正经精兵的盔甲,保护皇宫的。
能被那个女人调遣,说明现在整个皇宫怕是都已经沦陷在她手里,她是怎么做到的?
感觉凭她自己不行,文贤王也不成,除非皇上在她手里,打着皇上的旗号才能调动护卫皇宫的精兵。
至于什么理由追杀太子殿下?
其实在发现那些血的时候姬玉已经有不好的预感,那个女人滑头至极,先劫杀太子殿下,不成便把圣贤殿内的事栽赃给太子殿下,比如造反,刺杀皇上。
如此光明正大用皇家的兵马,制衡皇家的人。
真狡猾。
姬玉等那些兵过去,才架着太子殿下走小道,先去找他的势力。
太子殿下在宫外并非没有力量,他能做皇上的耳朵,首先便是消息特别灵通,只这一点底下便至少数千数万人活动,甚至更多。
他们要去的是能调集所有人的总部,大隐隐于市,京城乃至京城外,搜集消息最灵通的茶馆,酒舍,青楼,都有他的人,总部在一家赌坊内。
他们第一关就是出城,现下这么晚,城门已关,出去要先经过刺史。
刺史护城,有两三万的兵马镇守,如果他一早被收买,他俩一过去立马被逮捕,什么都做不了。
只有手里有了力量,对方才会心生惧意,到时候干什么都方便。
姬玉才行到半程,便觉得肩上一轻,太子殿下整个人跌落在地,身子软软的垂着。
姬玉去拉他,他不动,“姬玉……”
他躺在地上,苍白着脸扯开衣襟给她看,“我好像挨了不止一下,浑身哪哪都疼,走不动了,你代替我去吧。”
其它都是次要的,主要还是一开始以为那人是父皇,离他太近,叫他偷袭成功,在胸口划了一道很长的口子,太疼也太大,流的血越多,他手脚越慢,叫他挨了更多下。
他能感觉到的只有两三道,但他知道肯定不止,那些人是训练有素的杀手,招招夺命,凶悍异常,合作也很默契,完全不管姬玉,全都冲着他来。
他又来的匆忙,没带武器,已经落入下风,还受了重伤,能活着纯属侥幸。
也是姬玉给他争取的,她一直在吸引那些人的注意力,分摊他的压力,叫他一个一个将人除掉,自己艰难的活了下来。
可伤的太重,再走下去他会拖累姬玉。
虞容望了望四周,“我在这里等你。”
姬玉瞧见了那伤,划破了很大的口子,深可见骨,还在流血,不管不行。
她忽而动手,褪下了自己的外衣,将中衣整个脱下来,绑住那伤,简单处理一下,便忽略他的废话,直接将他背起来。
她功夫是不好,但是锻炼了这么长时间,力气还是有的。
不可能丢下他,他这个状态,不留神便没了,就像忽而不见的明璃,和那只瞎了一只眼睛的小狗。
她已经失去了很多,每一样珍惜的人和物,所以孑然一身,什么都不怕,无所畏惧,现在好不容易才有了新的想守护的人,不能再把他弄丢。
太子殿下有他担心的人,长央和长白,甚至他的父皇,姬玉只有他,她怎么可能放过他。
太子殿下人伏在她肩上,轻轻地,无力的笑了一声,“姬玉,你真笨,这么好的机会。”
声音小了小,“只要丢下我,你就什么都有了。”
他不认为虞丹丹能造反成功,虞家千年基业,有的是忠心耿耿的人,莫要说现在,便是他们都死完了也会有人帮他们报仇。
虞丹丹的皇位坐不稳,也成功不了,她太小看虞家,也太小看一个王朝,姬玉只要寻到人,调来兵,这关便算是过了。
往后她可以更上一层楼,做尊贵无比的太子,大顺的储君。
他俩之间其实一直都有个致命的问题,那就是俩人长得几乎一样,是替身和正主的关系,姬玉只要杀了他,就能代替他,得到所有。
姬玉脚下顿了顿,“说什么傻话呢?”
太子殿下嗤笑,“你敢说你真的没打过主意吗?”
姬玉其实是个很有野心的人,他一直都知道,没有野心的人不可能那么努力的学,习一切朝堂上,乃至他生活中会用到的所有。
从各方面,上对待他的亲人,下对待近臣和宫女太监,什么消息她都看,没有一点不耐烦,还乐在其中。
她很早之前就兴起过代替他的想法。
姬玉将他往上提了提,没有否认,因为她确实考虑过。
既然要玩,当然要玩最大的,反正她本来就孤身一人,没什么可失去的,大不了小命一条,怕个鸟?
她从来不怕,也不避,这也是为什么每次她都能把事情处理好的原因,因为心中没有畏惧,所以干什么都游刃有余,能冷静的想办法。
“殿下,人会变的。”姬玉只能这么说。
怕说服力不够,她又加了一句,“英雄难过美人关。”
美人是这世上最难过的一关,它比财富和权利还可怕。
能忍得住财富和权利的诱惑,唯独败在了它上面。
姬玉很早之前就打消了念头,心起了另一个想法。
护好她的虞娇娇就好,旁的不考虑了。
因为她不可能和虞娇娇抢,父皇是他的,储君是他,她动哪一个都会失去自己的掌上明珠,所以放弃了。
太子殿下又笑了,这次里头参杂了释然和嘲讽,在笑话她,“舍不得了?”
“嗯。”姬玉承认,确实舍不得。
“我和你长得差不多,你没了我,每天看自己不就好了?”他俩以后如何不晓得,但现在容貌是差不多的。
“不一样,”姬玉和他聊,这时候多说说话是好的,她也担心他坚持不住,“殿下有自己的灵魂,和姬玉完全不同,姬玉喜欢殿下,不喜欢自己。”
太子殿下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毛病。”
真不是毛病,是确实不一样,这厮还意识不到自己的魅力。
“姬玉,”虞容喊她,“我好像撑不住了,你要不要现在用了我?”
他年少时经常看相关的东西,知道俩人玩归玩,正式的没有。
姬玉微微一怔,很快又继续赶路,“你这种祸害,是要活成千年王八的,死不了。”
太子殿下不知道听没听到她说话,自顾自接自己的话,“你如果现在不用的话,以后就只能奸.尸了。”
姬玉脚下再度加快,小跑着朝太子殿下说的赌馆去,“我不要奸.尸,我要新鲜的。”
“帮我照顾好长央和长白,顺便孝顺一下父皇……”
俩人完全是鸡同鸭讲,他不听她的话,姬玉也不听他的。
“你要是敢死,我就毁了大顺,杀了长央和长白,日日虐待你父皇。”姬玉威胁他。
“这么……”虞容勉强抬眼去看她,“狠?”
“嗯。”还有更狠的,“我还会把你的尸体泡在特殊的药水里,日日让你看着我和别的男人恩恩爱爱。”
虞容:“……”
他难得叹息,“我都死了,你还不……放过我?”
姬玉语气霸道:“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做鬼也不可能让你自由。”
虞容终是妥协了,“那我不死了。”
不敢死,怕被她泡在药水里,看她和别人恩恩爱爱。
姬玉点头,还不忘吓唬他,“听说想让尸体更完整,保存的时间更长,要趁将死之人还活着的时候在肚子上开一条缝隙,将内脏都掏出来,洗干净后塞入药材,再泡入药水里。”
越说越离谱,“你知道鱼吗?被开膛破肚还活着,到时候你也会,被泡在药水里尚能挣扎,生生疼死才算解脱。”
虞容:“……你好残忍。”
姬玉反问,“你才知道啊?”
她语气难得正经,“所以不死是个明智的选择。”
虞容趴在她肩上,仔细衡量了一下,活着的时候被开膛破肚掏内脏,太疼了,确实死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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