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季市长,你说我怎么配合。”张光明眼中燃起了希望。
“很简单,从现在起,你就要摆出一副彻底和冀良青决裂的样子就可以了。”
“这,这有什么效果?”
“效果当然有,但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季子强才说到这里,兜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是二公子来的电话,他问季子强跑什么地方去了,马上要开宴席了,他请自己赶快的过去,自己还要给季子强敬几杯酒。
季子强回答说自己刚好有点事情要处理一下,恐怕赶不回去了。
二公子肯定是不答应的,在电话里赌咒发誓的说,你季子强要是不过来,以后两人就形同陌路,再也不会是朋友了,说的很有点声色俱厉的样子。
季子强只好说:“好啊,好啊,我现在赶过去,不过可能时间上有点晚了。”
二公子说:“我专门给你留一桌子,你快来吧,我们等你。”
季子强看看时间,从这里到二公子的那里,大概要跑半个时,不过想必这样的流水席,没有个时是结束不了的,季子强就让张光明开车,两人往那面赶过去了。
在路上,张光明也做出了决定:“季市长,我从今天起就和冀良青分道扬镳,你看我还需要怎么做。”
季子强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来,这个张光明啊,和自己对他的判断是一样的,他有能力,有本事,但满身的反骨,没有一点忠诚可言,但现在的季子强需要的也就是他的背信弃义,季子强说:“什么都不用做,跟在我的后面,这就行了。”
张光明有点莫名其妙,这算什么?
季子强是不想费劲的给他解释什么的,直到车停下,季子强带着张光明走进二公子宴会的大厅,张光明才明白了季子强的用意,不错,自己只要跟在季子强的身后,根本就不需要在做其他的表白了,从他们走进大厅的那一刻起,很多双眼睛都一下集中在了他们的身上,就连冀良青,也是满眼疑惑的看着季子强身后的张光明。
冀良青的心有点发冷了,他看着张光明步步紧跟的走在季子强的身后,连自己看向他的眼光都是不管不顾的,好像有那么一下,他看了自己一眼,但眼中只有回避和茫然,冀良青就知道了,张光明又一次的露出了他的本性,他看到了新屏市的大势所趋,所以他又一次的想要改换门庭了,张光明这种人实在是不堪重任,自己明明知道他会这样,但还是想要利用一下他,现在恐怕要为这个冒险的举措承担代价了。
这样的预感不是冀良青杯弓蛇影,因为冀良青实实在在的知道,自己在季大公子的借贷中确实给张光明有过指示,这或者也就是季子强能够再次收养张光明的原因,否则,对这样一个背叛过自己的人,不管作为什么样的政客,都会对他深恶痛疾的。
但冀良青在考虑了一下,又变得坦然了许多,不错,自己是给张光明有过指示,但谁能证明呢?没有人看到和听到自己给张光明打电话,就算他张光明出来指正自己,自己也可以毫不费力的推脱过去的。
想到这里,冀良青稍微的心安了一点点,但仅仅是一会的功夫,冀良青又开始担心了,假如真的是如此,季子强为什么还要拉张光明,一个一无是处,毫无价值的人,季子强为什么会看重,季子强想做什么?
于是,这个宴会对冀良青来说就是一种折磨,他内心不断的推翻自己一个又一个的假定,然后又确立另一个设想,他矛盾而备受煎熬。
宴会还在举行,季子强坐进了专门给他预留的那一桌上,这一桌都是季子强的亲信,包括王稼祥,武平,凤梦涵,洪仁昌等人,因为二公子是不好意思让别人等待季子强的,这些人和他关系都不错,让他们等季子强是不会有什么难为情的事情。
当然了,这一桌子的人也肯定不会因为等待季子强而心生不满,他们都是季子强的铁杆,更是季子强的嫡系,但当季子强很亲昵的拉着张光明坐在了自己的身边的时候,他们还是心里雨点诧异起来,这个张光明最近的表现很是差强人意,季子强今天怎么会和他如此亲热。
这肯定是季子强刻意表现出来的一种方式,整个宴会中,季子强一直和张光明在谈笑风生,张光明在这个宴会中,也少有的出了一次风头。
只是他没有看到冀良青的那双眼睛却是越来的越冷,如果目光可以杀人,冀良青一定早就用目光杀死了很多次张光明。
一位身穿花色连衣裙的中年妇女笑脸夸张的拿着一瓶就来到了季子强的身边,经人介绍,这女人正是柯紫的母亲。
季子强忙道:“大娘好气色!”
女人自是笑得喜庆,一为女儿的婚礼开心,二为眼前这会阿谀的市长的奉承话,天下女人,谁不喜欢听到赞扬年轻貌美的瞎话,反正她们是信了这胡话。
她热情的给季子强到了几杯酒,絮叨了一番,这老女人才离去,一会二公子带着柯紫来了,季子强把事先准备好的大红包敬上,虽说心痛这白花花的银子,但这面子还是要撑一撑,毕竟二公子和自己是朋友。
季子强也接了二公子两口子的几杯酒,又对他们调笑了几句,说下午要是没事,请二公子出去唱歌什么的,把个柯紫气的,说季子强心怀不测,拉着二公子离开了这桌子。
“这菜也就伍佰元一桌吧”一个客人嘟囔着嘴声说道,王稼祥唏嘘摇头,不禁一股伪文化劲儿提上头来,颇有当代专家“拨乱反正,指点迷津”的味:“这鸡鸭鱼肉外,还配有海鲜,甜点水果除外,少说也有二十多个菜,物价水平走高,一桌宴至少也得八百元吧。”
客人听到这连连点头表示要与王稼祥保持高度一致。
王稼祥的估价话匣子还没有关上,“八百元也不亏,一桌十人,每人至少封五百元红包,还能约莫赚些钱!”
此时,季子强强烈感觉到果腹空空,直勾勾地盯着桌上的菜肴,认真仔细挑选锺意口味,伺机动筷。对于婚秀的观众,恐怕只有在嘴巴里嚼咬食物的时候是最实在的,红包大决定食量的多少,自我鼓励着“把红包吃回来”。
季子强夹了一大块牛肉塞在嘴里,只觉韧劲足,于是恨气地包在嘴里撕扯着。
酒场如战场,端起酒杯的凤梦涵谈笑自若,游刃有余,与那个时常严肃认真的女孩判若两人,这里几个人一口一个凤县长,凤领导的叫着,想灌凤梦涵的酒,却被她的几句话、她的气势挡了回去,反而自己把酒喝了。
酒过三巡,王稼祥先来了段笑话,说:“有一日,刘备打猎回家,进门后发现老婆光着身子在床上,喘气喘的很厉害,便问是怎么回事。老婆说:我突然心脏病发作,所以热得把衣服都脱光了。
刘备很紧张,便欲跑出去找医生,在门口看见阿斗站在那里浑身发抖,便问是怎么回事。
阿斗说:‘好可怕啊!有个人光着身子躲在柜子后面。’
刘备跑到柜子后面一看,果然有个人光者身子站在柜子后面,是张飞。刘备勃然大怒道……”
王稼祥讲到这里停住问凤梦涵:“凤县长,你猜刘备怎么说的?”
他做出一副鬼样子喊的腻歪,凤梦涵也配合,有疑便问:“怎么着了?”
王稼祥续道:“刘备勃然大怒道,你我情同手足,我待你如亲兄弟一般……我老婆心脏病发作,你居然不帮忙,还站在这里吓唬我儿子。
这个笑话只是试试火力。几个人见凤梦涵也不反感,才开始进入正题,再接下来的笑话又深入一步,都是限制级带有薄码了,此便酒桌上的循序渐进的荤段子文化,说得一个个眉飞色舞,比王稼祥都还激动。
凤梦涵跟着听跟着乐,毫无胆怯之色,也无羞涩之态,季子强也是光笑,他了解他们,有分寸不会过分,便看着他们折腾,自己似中军主帅运筹帷幄,让凤梦涵决胜千里,甚是得意。
婚礼之后,大家散去,至于二公子和柯紫会不会在这精光大白天夫妻洞房,重操旧业,大家都不得而知了,反正季子强喝的有点悠悠然的样子,但他没有醉,至少他还是知道坐上了张光明的车,还知道把凤梦涵也叫上,让她们两人送自己回到了政府的办公室。
回去之后,已经是下午上班的时候了,季子强打发掉了张光明,然后让赵给自己美美的泡上了一壶好茶,招呼凤梦涵一声,两人就猛喝了一会,把胃里的酒气稀释了不少,连上几次卫生间,排放一通,人也就清醒过来了。
凤梦涵估摸着季子强把自己叫上肯定是有事情要说的,但季子强不说,她也就一直不好问,现在看季子强茶也喝的够了,人也正经了起来,凤梦涵才嗔怪的瞅了季子强一眼说:“今天喝多了吧,每次喝酒都没分寸。”
“不会吧,我难道喝醉了吗?”
“没醉你怎么半天眼睛都睁不开。”
“这不是因为有你吗?你光辉灿烂的,让我不敢正视。”季子强贫了一句。
凤梦涵就拍打了季子强一下胳膊,说:“一点正经样子都没有,对了,你今天好像有点反常啊,怎么感觉和张光明突然关系好了起来,你忘了他是什么样的人?。”
季子强笑笑说:“当然没有忘记,正因为他是这样的人,所以我才要如此。”
“听不懂。”
“嗯,你会懂的,我已经迫使他和冀良青分道扬镳了,接着我还想让你帮我办一件事情。”
“奥,他这个时候和冀良青分道扬镳?好吧,管他呢,你说我给你做什么?”凤梦涵闪动着迷人的眼睛,看着季子强。
季子强差一点都有点受不了凤梦涵的目光了,他回避一下,偏头说:“让那几个借给季大公子资金的老板闹一闹。”
凤梦涵一愣:“怎么,你想让他们把事情闹出来啊。”
“是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吗?现在该我反击了。”季子强严重就燃起了一种火焰,不错,该自己反击了,自己这几个月一直在忍受着他们的进攻,一直都低调和回避,现在这个滋味也该他们尝尝。
凤梦涵仰着头,思索了好一会才说:“但怎么才能让他们闹起来要钱呢?”
季子强说:“这个事情我肯定会配合你的,明天吧,我到大宇县去一趟,你安排一些矿老板参加一个座谈,在会上我会有办法让他们对你紧张起来的,只要他们紧张了,找到了你,你就可以让他们跟着你的思维来转了。”
凤梦涵喃喃的说:“你能让他们来主动找我?嗯,你肯定能,我知道你的鬼点子很多,季市长能不能给我提前透漏一点?”
季子强连连的摇头说:“此乃天机,不可泄漏也。”
凤梦涵恨恨的等了季子强一眼,就想过来掐他几下,不过想想这里是办公室,怕万一有人进来看着不雅观,就忍住了,说:“行吧,那我现在就赶回去,组织一下,就搞一个市长于企业家座谈的通知发下去。”
季子强点头说:“行,那就先这样。”
说着就站了起来,伸手递给了凤梦涵,拉她也站起来,凤梦涵脸一红,还是伸出了手,拉着季子强的手站起来,脸儿红红的看了季子强一眼,心慌意乱的离开了。
一会,南区的秦书记和区长赵猛也来到了季子强的办公室,季子强一看这架势,肯定又是氮肥厂改制的问题,季子强招呼他们坐下说:“怎么?早上和客商谈过了?”
赵猛看一眼身边的秦书记说:“书记你汇报吧?”
秦书记说:“你说,你说,一样的。”
赵猛也就不再客气,说:“市长,我们早上和客商谈了一轮,用南区这个氮肥厂做基数,占有0%的股份,氮肥厂现有的工人全部安置,对方用现金补足剩余的百分之70的股份,另外,扩大规模后,对工人的需求增加了,必须要使用新屏市的工人,至于土地等方面的投资,南区可以做出让步,谈判如果成功了,氮肥厂马上进行企业改制,对方现在提出几个问题,一个是要有对氮肥厂绝对的管理权,不会允许有正式工人的存在,要实现聘用制的。另外就是股份的事情,他说要考虑一下。”
季子强点头说:“当然要考虑,这个也不要太急,至于工人的性质,南方省普遍都是这样,这个问题不大。”
赵猛就把一份谈判的纪要放在了季子强的桌上,说:“那季市长抽空就看看,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要指示的,直接给我和秦书记通知。”
“嗯,好吧,先这样,你们先谈。”
季子强现在还是有点心不在焉的,因为他在考虑明天到大宇县,以及下一步发起总攻的很多细节问题,所以对赵猛他们的话,并没有太关注。
这两人也发现季子强有点神游八极的样子,就对望一眼,一起告辞了。
这个下午,季子强在办公室细细的思考了整个全盘的计划,其中有几个环节对季子强来说还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所以季子强一会凝神思索,一会站立走动,一会凭窗瞭望,他知道,自己是一步都不能错,一旦总攻的号角响起,就再也没有回头的路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