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晨往与这栋楼连廊相连的另一栋楼走去,身边跟着护士长和几个五大三粗的护士，脚步匆忙。
苏依悄悄顺着小路甩开众人,看到了这里藏着一闪闪铁门，铁门之后是被绑在病床上的患者，他们脸上都带着满足的笑容，一张嘴，嘴里黑洞洞的，门牙都被人敲掉了。
“这是在做什么？”她狐疑地盯着玻璃。
“这大概是治疗手段的一部分。”楚深回答，“在浴池里的老人们都不缺牙齿，但是他们比这栋楼的患者更加苍老和不健康,这里的看起来更年轻，皮肤更光滑,他们的心率和呼吸也更自然。”
苏依继续观察,陆晨带着大批医生走进治疗室,一挥手，所有被固定在床上的老人都被撑开了嘴巴,一个大罐子不知道装的什么不明物体,被灌进了老人们的嘴里。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们的牙齿都被提前弄掉了，就是为了灌药物的时候不会造成什么阻挡。
大罐子里装满了游来游去的像蛇一样的银色不明生物,阴森森的对着所有路过的医生。
被塞进治疗物的老人们，最开始会因为疼痛而疯狂挣扎,可是很快他们脸上就会漏出满足又快乐的表情，像是的确看到了人间天堂。
她后背麻得不能再麻了,这是什么离奇恐怖又毫无人性的场面。
“那是什么？”大罐子里的不明生物简直激发了他们对不明条状物的恐惧。
楚深的墨绿色瞳孔依次变换,最终竟然真的认了出来：“那不是蛇，是一种鳗鱼，七鳃鳗你见过吗？”
“它们又被称作僵尸鱼,比恐龙还要早出声两亿年。”
“虽然但是，这种鱼不该有智力，所以到底是什么在控制着老人们呢？”楚深修长的手指点在大玻璃缸上，“院长到现在还没露面呢？不如我们做点什么，让他不得不出面好了。”
苏依会意，点了点头。
想要做坏事当然得趁着半夜。
夜色深沉，十一张床，尽管大家不情不愿，该睡觉还是要睡觉的，而且今天已经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今晚大概率是不会死人的。
而且按照游戏的规则，倒是必要的休息时间，系统会强制你休眠以推动游戏进度，好在这种情况下，玩家一般会受到系统的保护，不会受伤或死掉。
“你知道刚才那个陆晨吗？当年也是挺厉害的人，我实在没想到能在这里再次见到他。”临睡觉之前，春姑惋惜的感叹道，“当时多少人以为他会是玩家们的希望和领袖，可是那么轻易地他就失踪了，当时也有人传是他女朋友为了利益害了他，我没想到再见面他已经沦落成了npc。”
苏依沉沉的睡过去，梦中似乎见到一个穿着碎花裙子的女孩在拉着陆晨的手。
“陆晨，我好看吗？”
“你喜欢我吗？”
“这样你还喜欢我吗？”
随着少女的靠近，她细白的小脸变得像层层褶皱，整个人瞬间腐朽苍老，牙齿掉了一地，她咯咯的笑着：“陆晨，这样了你还喜欢我吗？”
苏依一个激灵就清醒了，然后看到了站在自己旁边的楚深，他像是静静地凝视了她很久，一脸的心满意足。
“你再用这种眼神看我，咱俩就完了。”苏依直接了当，“你就很让人害怕你知道吗？”
“我还以为我们很般配。”
“少在那里自我感动。”苏依毫不留情，丝毫不想搭理楚深的磨磨唧唧戏精行为，悄悄走出走廊，却看到走廊尽头站着一个小孩子。
小孩子扎着丸子头，苹果般的脸蛋，黑漆漆的眼珠，怀里抱着一个可爱的小熊。
他们站住了脚步，毕竟大半夜遇到小孩子堵在门口，那必然不可能是好事情。
小女孩张开嘴，牙齿破碎不堪，说话漏风：“姐姐，我们玩捉迷藏吧。”
“不好，你说玩就玩，我不想搭理你。”仗着美然和小猴子在身，苏依语气强硬多了，“劝你不要挡在我前面，不然小心挨揍。”
女孩子眨巴着可怜兮兮的大眼睛，恨不得哇的一声哭出来。
可是苏依肩膀上的小猴子哭得更快，裂开一张血盆大口，又恐怖又邪恶，哇哇大哭的样子还有点可怜，把小女孩吓愣住了，然后抽抽搭搭眼泪珍珠一样的落下来，这次不是假装的，是真的哭得不行了。
“不如这样，我跟你玩捉迷藏，但是你要把这座医院最大的秘密告诉我，我们拉钩，你能做到的话我们就可以开始了。”苏依笑眯眯诱哄着小朋友，“做不到的话弟弟就会把你咔嚓嚼碎了，知道了吗？”
“呜呜，好吧。那你闭上眼睛，不许看我，从走廊这边走到那边，数30个数吧。”小女孩止住哭泣，向外跑着。
楚深墨绿色的瞳孔直勾勾地盯着小女孩的背影，他感觉小女孩转身时有点不太对劲，当时他感觉有很多双眼睛同时注视着自己，转过头来却只看到了她，但是他的感觉和注意力向来没有错。
嗡嗡，女孩消失前，苏依耳边听到了这样的声音。
等到睁开眼，小女孩自然已经没有了影子，苏依对着楚深点点头：“走吧，我们可以去干坏事了。”
深度治疗室，房间里是大大小小的仪器和罐子，连接仪器的罐子已经生锈发黑，他们默不作声的走进屋子，二话不说在每个罐子上贴满了符咒。
井小小出品，扫雷技能加成，半小时后就会爆炸，绝不含糊。
他们压根就不是来正经玩游戏的，就是来搞破坏的。
“你说这些大罐子里的水是哪来的？”楚深修长的手指按着玻璃，和绿色液体里的僵尸鱼对视，那些看起来没有智慧的七鳃鳗看到他，齐齐的向后退去，像是看到了天敌一样。
“必然有那么个鳗鱼养殖基地。”苏依按着脑袋，“这水的颜色和大池子里一样，是同一种水源，页数他们称为生命之源的水。”
“有时候我在想，如果院长真的利用某种生物的原始力量和基因改造了人类，使人类免除病痛，但是代价是变成另外一种超越我们认知的生物，是不是依旧有人会接受这种条件？”楚深忽然陷入一种哲学家般的思考状态。
“你是在说我们现在的系统吗？”苏依直直的看着他，他们之间一直有意回避的谜团和缠绕的迷雾现如今呼之欲出，“你注射过某种东西的基因吧？不是常见的吸血鬼，僵尸或者兽类强化基因，那是什么？”
“额，这只是当时林双鹰的一个提议，我接纳了而已。”楚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这时承认错误倒是很快，“当时我只是想让自己更强大起来，我都是为了你，依依，你不会怪我吧？”
又来了，这男人茶里茶气有一套。
苏依也很直白：“我怪你。不过无所谓，你就不能正式自己的内心吗？说两句实话吧，我又不会怪你。”
随着管道炸裂，里边的鳗鱼四散逃逸，幽暗碧绿的水下和背景衬托着楚深幽深的瞳孔，瞳孔伸出闪烁着一丝丝危险和光芒，他逐渐露出笑容，一字一句地承认：“好吧我说实话，因为我是个疯子，这么刺激的事情我怎么不去尝试呢。当时林双鹰说这是他们公会的宝贝，之前试过的人都死了，因为我不会那么轻易死去，所以建议我尝试，当然我也可以拒绝。但是我很高兴的就接受了他的建议。”
苏依内心震动，她一直都知道他是个好看的疯子，或许正是这种疯狂才是吸引她的原因。
“对了，你不打算去找刚才那个小女孩吗？”
“当然从来没有过这种想法，当然是骗她的，我真是最讨厌这种在鬼故事发生地神神叨叨的小孩了。只要把她哄走我的目的就达到了。”苏依忍不住吐槽，一旦个楚深在一起，她完全端不住自己温柔高贵的形象，话也会变得特别多。
她肩膀上的小猴子委屈地哇哇大叫，苏依还要安抚一两下。
楚深微微勾起嘴角，他喜欢她最真实的样子。、
晶亮的鳗鱼因为缺水而奄奄一息，它们在治疗室里四处翻腾，房间里所有用来治疗的容器都被符咒炸翻了，苏依贴近最大的空罐子，细心听了半天：“在这里，后边还有水声，我想知道这里通向哪里。”
二人默不作声的走了进去，越往里走越潮湿、寂静、阴森。
水道的侧壁里有厚厚的苔藓和凝固的血渍，这里并不像一个鳗鱼养殖基地，反而像屠宰场遗迹。
“对了，鱼线杀手你有想法了吗？是吴叠吗，现在他是最符合小小描述的人。”走着走着，楚深还是打断了难捱的沉默。
“差不多吧，没什么想法。”苏依皱着眉，“你说这里的鳗鱼吃什么为生啊？”
“那当然是——”楚深忽然又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来，“话说，其实我刚才本来想讲另外一个鬼故事来着。你有兴趣吗？”
苏依表情没变，直播间里的观众不淡定了。
【在这种阴森诡异的场合下专挑鬼故事讲，小瘸子真有你的。】
【他改行吧，去当鬼故事主播，别在这玩游戏了，我不想看到他了，闹心。】
【晚了，他不知道怎么回事积分可高了，现在在这波新人里高的不得了，必然会成为年度新人王，弄不好要问鼎皇族角逐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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