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的梨花大片开放时,孟洲已经就一件事情缠着祁宜年一个多月了。
“婚礼只是一个形式。”
孟洲直接上手堵住祁宜年的嘴,“你就是不想告诉你的粉丝你是我的老婆。”
祁宜年被捂着嘴,发出的话声音闷闷的,无奈道:“她们都知道。”说话的时候嘴唇擦过孟洲的手心,触感奇特。
孟洲目光突然晃了晃,猛地收回了手,耳后升起了一点热意。
剧组里一个工作人员经过这个角落,看到祁宜年和孟洲在梨花树下站着,打了个招呼。等人走后,两个人继续讨论这件事。
“她们知道和你用事实告诉她们这不一样,”孟洲缓了缓后据理力争,“你不知道,她们每天在超话打卡,叫你老婆!”
顿了顿后,像是觉得这样程度还不够严重,孟洲又愤怒补道:“肆无忌惮!”
祁宜年被逗的弯起眼睛笑了笑,他姿态舒适地半眯起眼睛,看着孟洲,话语从舌头上滚过一圈落出来,像是带着挠人的钩子,“那你想怎么样?”
“举行婚礼,”孟洲口气强硬道,“我要告诉所有人,你是我老婆。”
过了一会,声音又有些低地道:“她们都不许叫。”委屈都写在声调里。
眼睛也水汪汪地看向祁宜年。
祁宜年叹口气,伸手盖住孟洲的眼睛,他就这么保持了好几十秒的动作,喉结上下滚了一下,应道:“好。”
孟洲开始准备婚礼了。
祁宜年还在剧组里跟一部大导的戏,导演脾气大,不让主演请假,没档期的时候也要在棚里看着搭档拍戏,保持感觉。
这两个多月来,婚礼的事情就全是孟洲一手操持的。
等祁宜年终于杀青从剧组出来,他去探孟洲的班——看他把婚礼准备的怎么样了。
孟洲在电话里信誓旦旦地和祁宜年说:“我把一切都准备的非常好,每一个细节都完美。”
祁宜年半信半疑地跟着孟洲发来的定位,来到了郊外的一个山庄。
等车开了两小时才开到地方的时候,祁宜年就知道大事不妙。
等他终于站在目的地的山脚下,看到高大石头牌坊上龙飞凤舞写的“避暑山庄”四个大字时,祁宜年心凉了。
这个避暑山庄自然不是真的皇家园林,而是后人仿造的旅游景点,因其古色古香、十分还原的园林景象,在北城十分有名。
而且值得一提的是,这个占地一千多亩的园林,是私人的。
祁宜年沿着青石板路往上走的时候,忍不住心想,这避暑山庄不是孟洲家的吧?
还真的有这个可能,孟氏旗下产业非常多,祁宜年和孟洲在一起后,也不清楚孟氏具体的产业有哪些,不过祁宜年怀疑孟洲也不清楚。
但无论这园林是不是孟家的,西式婚礼放在这么传统的中式建筑中也很违和吧?
祁宜年想拿出手机给孟洲打个电话再确认一遍,但山上信号不好,他只能直接爬山。
这避暑山庄的主要建筑都在山顶,半山腰只修建了观景的连体回廊。祁宜年爬了半天的山,才终于到山顶。
刚踏入一道门,就发现山庄里张灯结彩,红绸缎从东边回廊里一直挂到西边回廊,红灯笼从南边大门口一直挂到北边大门口。
山庄里的侍应生穿着古装——还不是统一一个朝代的服装,男侍应生穿的是黑色唐装,女侍应生穿的是红色旗袍。
祁宜年保持着一只脚踏进门里的动作,另一只脚停在门外,没敢跨进去。
趁着无人注意,他默默收回踏进门的脚,转身,准备离开这么美好的地方,就当他从来没来过。
孟洲这时候从内院里风风火火地跑出来,远远地看见祁宜年,就大喊“老婆”。
祁宜年吸了口气,选择接受现实。
他安慰自己,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大狗几步跑到祁宜年身边,他本来是要亲自去接祁宜年的,但婚礼流程上出了点问题,需要他亲自解决。
孟洲摸了摸祁宜年的额头,冰凉凉的,应该是在爬山的时候出了点汗,又被山风吹干了,“老婆,你累吗,里面有休息的地方。”
祁宜年缓缓摇了摇头,跟着孟洲往里面走,一路穿过假山回廊,祁宜年才找回自己的思维,他捡起地上掉的一个小红灯笼,问孟洲:“你准备的婚礼是中式婚礼吗?”
说到这个孟洲可就摇起尾巴了。
孟洲顺手让过路的一位侍者停下,把手中的小灯笼放到对方端着的托盘上,又把上面的红绸缎拿下来,挥挥手让对方离开。
孟洲拉着祁宜年到旁边的一处亭子里,亭子很高,远眺能看见山门的位置,孟洲指着那个方向,“婚礼那天花轿会从那边一路穿过中庭,无人机在空中航拍,三大平台一起直播,所有人都会知道你是我八抬大轿娶回家的老婆。”
孟洲竖起大拇指,“到时候就买水军把明媒正娶打在公屏上!让超话的那些粉丝再嚣张。”
祁宜年:“……”
祁宜年:“到时候我先把孟氏家规打在你脸上。”
孟洲:“嗯?”
一丝委屈混合着不解出现在孟洲脸上:“老婆我又做错什么了?”
祁宜年扯了下孟洲的脸:“结个婚你搞出这个动静你是要昭告天下吗?”
孟洲无辜地眨眨眼,“已经写进计划中了。”
祁宜年:“……”
祁宜年看着孟洲一脸认真、真的不是在开玩笑的表情,被气笑了。
终于,他认清和大狗不在一个脑回路上,不再试图双方理解,直接吩咐:“把八抬大轿取消了,航拍和直播也取消,”眼角又扫到了假山绿植上挂着的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还有那些红绸缎也都撤了。”
孟洲不敢接受,“那这个婚礼还剩下些什么?”
说完又自己接口,“那只剩下拜天地、闹洞房和揭盖头了。”
祁宜年诧异抬头,“你还安排了闹洞房?”
孟洲兴高采烈接话道:“喜庆!”
祁宜年恨的有些牙痒痒,其他礼俗祁宜年还能勉强接受,闹洞房这种糟粕祁宜年绝不接受,祁宜年决定好好给孟洲修正一下思想。
他想了想怎么和孟洲说这个事,“你愿意看到别人来调戏我吗?”
孟洲瞬间眼睛大睁,“谁敢?我把他头打掉。”
祁宜年看着孟洲的反应,脸色缓了缓,想到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又板起脸,“那你在婚礼上安排闹洞房?”
孟洲一脸迷茫,“传统风俗啊。”
祁宜年蹙了蹙眉,他有点怀疑,“你清不清楚闹洞房是什么意思?”
孟洲点头,“清楚啊。”
祁宜年狐疑地看着孟洲,他刚才说的那么直接,如果孟洲真的清楚的话肯定不是这个反应。祁宜年心下有数,抱起手臂,扬了扬下巴,“那你说闹洞房是什么?”
孟洲眼神移了移,又移回来,他把手里拿着的红绸缎盖到了祁宜年头上,隔着一层朦朦胧胧的红色,还能描摹出祁宜年柔软的嘴唇。
孟洲两只手捧住祁宜年的脸,低头蜻蜓点水地亲了一下,“就像这样,闹洞房是我,入洞房也是我。”
午后的光线穿过回廊,透过红布,在祁宜年的脸上投下的光也是红的,衬得肌肤也红了一层。
白羽灰翼的鸟儿在亭外飞过,鸣叫了一声,祁宜年突然反应过来,孟洲一开始就知道他纠结的是什么,一直在这装不懂,就想着占便宜呢。
祁宜年一巴掌拍在孟洲头上,搞半天这傻狗是故意的,害的他刚才还真的为这个气到了。
孟洲被祁宜年打也没有不开心,反而很高兴的样子,嘿嘿笑着。
祁宜年本来还在半生气,被他这样一弄冷淡的表情维持不住,最后忍不住也跟着笑出声,低低骂了一句,“傻狗。”
婚礼的事情就这么被定了下来。
取消花轿、直播的安排,红绸和灯笼还是挂着,营造喜庆的氛围,航拍也不会撤,但是录像不会放到网上——祁宜年只同意孟洲用大号在超话里发四张结婚图片。
祁宜年和孟洲一起翻了黄历,孟洲力排祁宜年议,最后没有挑选那些黄道吉日,而是把婚礼择定在了他们相遇一周年的这一天。
孟洲心里有自己的小想法,这一天举行婚礼,正好对应着他们的cp名。
周年。
我穿过七亿光年的距离,在这个周年拥抱你。
——
婚礼举行的早上,是个很好的天气。
红毯一路从山脚铺到山顶——这么铺张高调的做法是祁宜年不知道的,否则早就让孟洲改了。而孟洲估计也是怕老婆知道让取消,才偷偷做的小动作。
但这红毯祁宜年并没有用上,他和孟洲是坐缆车上去的。不过缆车载流量小,大部分宾客还是踩着红毯上去的。
祁宜年本以为当着众多宾客的面拜天地会很尴尬,毕竟是很老的风俗,但当他握着红绸的一端,另一端被握在孟洲手上时,他望过去,心里却只有平静。
他和孟洲在良辰吉时里拜天地,在满堂祝福中入洞房。
孟洲的爷爷和孟爸都来了,走过人生大半辈子的两个人看着两个小辈牵着手一起走的背影,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满庭的梨花穿过回廊飞了一地白,鼓瑟吹笙的宴客声逐渐被扔在背后,孟洲牵着祁宜年的手,步伐坚定地往前走,红绸缠绕在他们的手上。
他们不约而同地想起在北禅寺,他们曾经被姻缘线绑在一起过。
当时祁宜年把红绸绑在手腕上又解开,说是解绑。
但主动绑上去的缘分,又怎么会解开呢?
在孟洲特意准备的洞房里,孟洲拿起托盘里准备的红绸,给祁宜年盖上盖头。
下一秒,他声音低沉地凑近祁宜年,说:
“老婆,我要闹洞房了。”
作者有话要说:评论区留言的想要的情节我都看到啦,等我整理整理,这两天就会写,之后番外也是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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