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门禁(1 / 1)

祁宜年在房间里接到了经纪人的电话,他边把声音公放,边把孟洲趴过的床单被罩换下来。

“宜年,这周末有个红毯,你和你去年参演的那个电视剧剧组一起出席,赞助商是volitly,服装和配饰已经都准备好了,你到时候提前来酒店,我们先试衣服,拍一组图片。”

祁宜年安静地听着对方的安排,偶尔回应一句,表示自己在听。

“还有,你的微博已经一个月没营业了,”经纪人像个操心老母亲,“粉丝都摸到工作室这边,强烈要求你冒泡发图。”

祁宜年抻开被罩,哗的一声,再把它叠好,脸上表情淡淡,好像没听到经纪人上一句吩咐似的。

后者又重复了一遍,“你听到了吗?”她威胁道,“你要是不发,我就把我在片场拍的你的黑照发出去。”

祁宜年叠床单的手顿了顿,下一秒,他拿起手机,“兰姐,那张图你还没删?”

“哦,原来你一直在听的啊。”兰洛奚落。

祁宜年:“……”

“好了,就这些事,”兰洛没跟祁宜年计较,最后安顿道,“这两天好好休息,下个月你片约续上,行程就忙起来了,挂了。”

兰洛是祁宜年高薪聘请的经纪人,做事雷厉风行,行动力极强,祁宜年在娱乐圈的事项一直是她在打理,而祁宜年本人,只负责发工资和演戏。同样的,在公司事务里,祁宜年也是出钱雇佣好友贺俟帮忙做大部分的工作。

可能是小时候一起和外公在乡下生活的缘故,他对事物的关心总有种若即若离的态度,看起来置身其中,却又始终游离在外。

贺俟曾经调侃过他,“你这性格好啊,就是大老板的性格,嘿,直接当甩手掌柜,我就惨了,打工人一个。”

祁宜年倒是没有这种想法,只是有钱能解决大部分事情,他更喜欢把时间用来做自己喜欢的事,比如演戏,比如跑步……或者什么都不做,安**着晒太阳,像一只慵懒的猫。

换好新的床单被罩,祁宜年把这套拿出去洗。路过客厅的时候,听到很响的呼噜声,他脚步停了一下,继续往卫生间走。把衣物都扔进洗衣机,出来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还是绕到了客厅。

孟洲躺在沙发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还保持着空中跷二郎腿的高难度姿势,脚踩在沙发上,从祁宜年房间里顺出来的毛毯落在地板上。

祁宜年皱眉盯着,仔细回想,孟洲出去一趟是没洗澡也没洗脚。祁宜年磨了磨牙,想着什么把人扔出去了得把这沙发跟着一起扔出去。

他转身要回房,却一直没抬脚,在原地站了三秒,妥协似的回身捡起了地上的毛毯,在空中扬了下抖掉上面的灰尘,盖到了孟洲身上。

后者对此毫无所察,翻了个身,把刚盖好的毛毯压到了身下,睡的更香了。

祁宜年:“……”他刚才就多余管这一趟。转身回房了。

孟洲半梦半醒间打了个寒颤,觉得自己好像被谁咒骂了。然而转念间睡意更深的涌来,刚才的念头全散了,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

客厅里没开灯,落地窗外涌进城市霓虹灯光与万家灯火,而孟洲一个人处在黑暗中。一般人在午后独自醒来心头都会难免涌起萧瑟的孤独感,而孟洲第一反应是,“靠,停电了?”

转瞬又反应过来,没停电,肯定是祁宜年那家伙舍不得给他开灯,就像舍不得给他用空调,可恶。

孟洲掀开身上的毛毯,突然想起来自己之前不是嫌弃祁宜年盖这粉白色娘唧唧的毛毯给扔下沙发了吗,怎么又在自己身上,他摸摸脑袋,很有自知之明地觉得以自己的睡相,肯定是睡冷了顺手捞上来的。

肚子在这时候叫了一声,孟洲惯性去摸手机看时间,一摁亮手机光像激光枪似的对着他眼睛扫射,刺眼到流泪。

“靠。”孟洲关掉手机摸着黑开灯,闭着眼适应了半分钟才睁眼,一看手表的时间,已经晚上十点了。

他竟然睡了这么久?

更离谱的是他在沙发上睡了这么久祁宜年竟然真的没有管他!

连吃晚饭都不叫他!

孟洲终于切身地体会到了孟家祖先的睿智与深意,娶一个没有男德的老婆在家,等待他的只有冷锅冷灶,在沙发上睡着连个盖毛毯的人都没有,还要自己手动去捞。

孟洲磨了磨牙,他在祁宜年家里这都过的是什么日子。他掏出手机,翻开通讯录,找到在兰城这一块的朋友们,群发短信:

兄弟们,出来浪,天光酒吧兰城分吧,今晚我包场,不来不是男人,不喝不是兄弟,我们不见天光不散场。

消息发出去后,很快收到一串回复。

大都是“孟哥牛逼”、“孟哥霸气”的夸赞,也有几条问孟洲怎么突然来了兰城。

孟洲犹豫着怎么回消息,斟酌了半晌,决定把祁宜年藏起来,伪装自己还是一个未婚黄金单身汉。于是他避重就轻地回复:“来看看我老孟家在兰城的地。”

孟洲愉悦地收起手机,走到玄关的穿衣镜前,对着镜子照了照,扯了扯睡皱的西装——他现在只有这么一套,也不知道在祁宜年身边是怎么混到这么惨,日子过的紧巴巴的;又把睡起呆**的头发压平,用手抓了个造型出来。

做罢这一切,孟洲看着镜子里意气风发的自己,狰狞一笑,祁宜年,爷不伺候了,这就出去浪。

转身就跳起探戈舞步走到门边,手放在门把手的一刻,宛如冬天静电般的过电感从金属把手上传到身上,只是这疼痛感放大了一百倍。

孟洲就像被电焦了的小白鼠,刷的炸起了**并收回了手,系统的声音同时在脑海中响起来,“宿主,现在是晚上十点钟,门禁时间哦。”

孟洲:“……”

系统无情地继续泼冷水,“鉴于宿主是初犯,出于人道主义我们用电击提醒你,下一次就不会有这样的好事了哦。你将会直接走出去。”

孟洲深吸一口气,手再次放在门把手上,这次果然没有电流再传来,他倔强着问:“走出去以后呢?”只有声线里有一丝颤抖,但行动上依旧是巨人——只要惩罚不是国旗下演讲,他今天就敢走出这扇门!

“是阳-痿一天。”

“……”孟洲觉得自己耳朵有问题,“什、什么?”

“老婆晚上设了门禁,你还不回家、你回家了你还出去,你出去是干什么,你肯定不安好心!”

孟洲:“!”

系统叹口气,语重心长给孟洲讲道理,“所以我们想出这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既保住了宿主的贞洁,又能灵活地执行规则,毕竟如果宿主遇到了什么特殊情况没赶上门禁那也没办法,但男孩子在外面要保护好自己的贞洁啊,“系统的口吻忠心耿耿,“所以!男德系统竭诚为您服务,从根源上杜绝失贞的可能!”

孟洲的手软了,像没骨头似的从门把手滑落下来,他一步步、一步步虚弱地走回沙发上,躺下,闭眼,安详。

还没过几秒,裤兜里的手机震动了几下。孟洲没理,手机静了一会,又响了起来。

孟洲烦躁地摸出手机,接通电话,还没“问候”对面几句,一句话就先把他打的措手不及,“喂,孟哥,你到哪了啊?兄弟们都在酒吧里等着你呢。”

孟洲:“……”

孟洲:“……酒……酒吧,你说你们都在等着我?”

手机里的声音开始有些疑惑,“对啊,就天光酒吧啊,不是你群发的短信吗?我们兄弟都到了,就缺你一个。”

孟洲换了个手拿手机,抬起手表看了一眼,“你们怎么这么快!”距离他发出短信刚过去五分钟,连给他想起这事撤回消息的机会都不留!

“哦,这里酒吧一条街,我们原本就在旁边一家店里,这不是你叫吗,就都过来了,”手机那边突然凑过来好几个人,对着这边喊:

“那孟哥的面子我们能不给?接到消息,好家伙,二话不说就转场啊!”

“就是,我酒都点好了,就等孟哥你来不醉不归!”

“说好了啊,不来不是男人,不喝不是兄弟,你看着办,给大家伙都麻利点!”

手机又被原来的那个人接过,他对着孟洲说:“老孟你快点啊,别让兄弟们等太久,你先把我们叫出来,别最后鸽了我们啊我给你说。”

孟洲:“……我我我有句话——”

“嘟——”电话里传来忙音,挂了。

孟洲呆呆地拿着手机,面无表情说完后半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过了半分钟,他抹把脸,看了眼紧闭着的家门,又看了眼手机,再看了眼自己的腿,觉得人生总是要面临很多个选择,而当你置身在选择的岔路口时,你就明白,三长一短选最短,两害相权取最轻。

阳-痿就阳-痿,反正没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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