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道:“你变脸作什么,你和我说说,那个叫无根生的男人有什么好的,白哥哥跟他走不帮我的忙。”
“这?”全性吃了一惊,梁大师身旁的男人,不是跟班么?
“这什么这?躺下。”
全性大惊失色:“什么?童子万万不可。”梁大师的女人谁敢动,莫不是嫌命长不想活了?
片刻,那全性口吐白沫,众人三三两两围将上来,有人将吐白沫的全性抬下去。
小女孩靠在树下,正慵懒的打着哈欠,手里捡着银蛇公子的九叶扇扇风,小声嘀咕:“比娘亲炼的差远了。”
……
藏地苦寒,一路餐风饮露,见惯了荒凉,青黄不接的土地上,极目远眺,远方的群山,峰顶雪白。
天章日金顶,撇去其神秘性,可谓是天下间的奇观。所谓天章,是藏地人耳熟能详的干城章嘉峰。
山脚下,凝望被风雪笼罩的大山,梁挺忽然道:“大雪山苦寒之地,四大高僧受困,怎不去大轮寺打听消息。”
梁挺站得高看得远,深知这异人界远比普通异人眼里认知的广大,到达顶端的人,绝不是阿猫阿狗两三只。
道门张静清是明面上的天下最强,然而道门之中强手绝不止张静清一个。
佛门同样如此,大轮寺四大高僧,少林寺三大神僧,彼此都是屹立于顶端的人物。
无根生瞥了他一眼,梁挺拍手笑道:“也对,你我两人,怕是连大轮寺的门都进不去。”
两人并未贸然上山,而是围着山脚转了一圈,原本没期待有什么发现,结果真看到许多深深浅浅的脚印。
两人相视一眼,这大雪山压根没有山上的路径,有这脚印倒是新鲜,于是循着脚印攀登而上。
一路往上,风雪愈烈,脚印也模糊了,摇头一望,十分之一都没有爬到,雪山雄伟,人力也微渺。
“人味。”梁挺点点头。
无根生不假思索,两人从一片白茫茫中开辟前路,若从高天下望,真似两只不知天高地厚的蝼蚁。
很快找到了人踪,是一个男人,藏地的牧民,昏迷在雪地里,浑身冻得乌青,无根生量鼻息,还有一口气。
无根生对男人进行施救,梁挺却在周围寻找起来,不一会儿,梁挺身影渐远,牧民也苏醒。
“我在哪儿,香波大神召我入神界了吗?”牧民神智不是太清醒,下意识在胸口摸来摸去。
无根生帮了他一把,胸口原是一个转轮,所谓转轮,是一种佛教的法器,转动经纶,等同于念经,以表虔诚。
牧民一变转动经纶,一边低声念诵,无根生微微古怪,这人一会儿念山神香波,一会儿念转轮圣王。
估计是被冻迷糊了,他柔声道:“老先生,你家住在哪儿,来这里做什么?”
“极乐净土,极乐禁土!它在召唤我!”牧民陡然睁大双眼,爆发出一股大力,将无根生推开,朝着山顶跪拜。
无根生微微一讶,正要去扶起他,牧民身如糠筛,转经轮落地,噗通一声倒在雪地里,似是猝死了。
谷/span他讶然之间,梁挺倍感有趣,走到近前:“这是一片埋尸地。”
数条柔骨从胸腹中冒出,做起扫雪工的工作,眨眼功夫,荡出一大片平地,无根生目光望去,毛骨悚然。
藏民的尸体密密麻麻,无不是冻得僵硬,表情却奇怪的不得了,一副傻乐的模样。
他低头,方才猝死的牧民,表情如出一辙,眼神痴迷的望着那遥不可及的山顶,哪里如同有梦中的事物。
梁挺笑道:“这只是一小片,全摊开来怕是成百上千,无根生,你还说没什么危险,不会给我带沟里去吧?”
无根生不语,这时,方才死去的牧民,身体一阵抽搐,无根生不以为意,诈尸也不怕。
然而很快,他面沉如水,他乃是天生异人,身具神明灵这种异能,能让万般异炁归于原始。
换而言之,天下间没有法术可以伤到他,这也让他对于炁的敏感程度尤其的高。
人活于世,靠的就是一口炁,此时此刻,他感觉到这猝死的牧民,那口未尽的炁飘摇出来,原本该归于风雪中。
此刻却受到一股莫名的力量所吸引,一路往上飘,他不知道这炁会飘向哪里,只知道方向是大雪山山顶。
……
不觉攀登到半山腰,温度已经降到零下,举目望去,白茫茫一片干净无暇,两人身着单衣,无根生觉体表微寒。
梁挺奇怪道:“怎么这么冷?”他还光这个膀子,风雪不能在他的胸膛上滞留。
“梁兄感觉到冷?”无根生微惊,他的修为不惧寒暑,不过雪山尤其之寒,有点冷也在情理之中。
但梁挺什么修为?温度便是再低脊背,也该是怡然自得,体内有浑厚的炁支撑,更不该畏惧严寒。
“嗯,有一点。”梁挺打了个哆嗦,顿时感觉好多了,望向无根生的双眼,点点头。
“梁兄,你的眼睛。”无根生却是惊上加惊,他端详这梁挺的眼睛,简直不敢相信,甚至以为被人掉包了。
“我眼睛怎么了?”梁挺摸了摸眼皮,然而很快,他也发觉事情不同寻常,重要的不是眼睛,而是这颗心。
梁挺捂着胸膛,古怪道:“好像有东西填上去了。”
“你感觉怎么样?”无根生这个时候,甚至有些紧张,他看到梁挺一双纯澈的眼睛,跟见鬼似的。
梁挺咧嘴一笑:“奇怪,好几把轻松哦。”他蹲下身去,搓一个雪球,一股脑砸在无根生脑袋上,快活笑出声。
无根生满头残雪,却是一言不发,梁挺是一个不知道满足的人,心中的欲望驱使他为所欲为。
这个欲望,就在于作恶,奸淫掳掠,看到别人痛苦,才能在一定程度上满足他的心。
那所谓被什么填满了,他也大概能够知晓,正是因为心中有缺,才需要去追逐,只是梁挺的追逐在于给人痛苦。
此刻,他什么都没有做,却感到满足,越想越惊,他们踏上这大雪山的那一刻起,是否就被影响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