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听了吃吃笑了几声,说道:“你也别耽误人家老孟了,让人家赶紧收摊回家。”
孟东海笑嘻嘻地说道:“人家老孟愿意和我两天,我们可是五百年前的一家。”
老孟苦笑着说道:“嗯,我挺喜欢和孟站长聊天的。”
“那就边吃边聊。”陈阳说道。
“不了,不了。你们说正事吧,我还得赶紧回家呢。”老孟说完紧着收拾东西。
孟东海说道:“那咱俩吃去呗。”
“我也不去。其实我在南老家里吃过了。”陈阳笑着说道。
孟东海撇了撇嘴,说道:“我还不如老孟了。”
陈阳笑着说:“老孟是邻居,得客气。咱们是自己人,还用客气吗?”
孟东海眉开眼笑,说道:“那是,那是。”
“明天怎么办,约的什么时间,什么地方?我和五爷一起去。”陈阳说道。
“明天中午,义满楼,二楼。”孟东海说道。
“废话,你以为我和你一样?是个吃货?我哪知道义满楼在哪啊?”陈阳说道。
“瞅你说的。义满楼就在西直门旁边。明天要不您先来检查站找我就成了。”孟东海说道。
“得了,回去吧。明天咱们西直门检查站见。”陈阳说道。
…………
西直门火车站。
第二天一大早,郑运高刚进装卸房,吕把头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今天中午谁也不许离开,有五节特运,急装!”吕把头大声说道。
“吃饭前还是吃饭后啊?”老冯从旁边探出了头问道。
“吃饭前,大家抓紧点干,时间有点紧。”吕把头说道。
时间紧?看来是挂中午左右的票车。中午有三列票车,都是向南边方向。
也就是说这批物资,是向南边运送的。
老冯想到这里,冲着郑运高一使眼色,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朝一边走去。
郑运高眼睛余光看了看,没有人注意自己,左右看了看,跟了过去。
“这批东西是向南的。”老冯低声说道。
“嗯。”郑运高点了点头。
“南边现在正在打仗。这里多半是军用物资。我得把消息传到药店,让老家打他一家伙!”老冯说道。
“我去吧。”郑运高想了想说道。
“我去。中午干完活咱俩拉上老杜吃饭,我中间离开。”老冯想了想说道。
郑运高听了一乐,说道:“这个法子好,免得要证明人。咱们哪吃去啊?”
“西直门内有家义满楼。”老冯说道。
“知道!太知道了。正宗的鲁菜馆子,他家的烤鸭,不次于全聚德。就是忒贵了。”郑运高不等老冯说完,就兴奋地说道。
“想什么呢?义满楼?在那吃一顿,顶上咱们一个月的工钱了!”老冯一瞪眼说道。
“原来不在那吃啊。我还以为要在那吃饭呢。”郑运高有些泄气地说道。
“那在哪吃啊?”郑运高又问道。
“斜对面有一家山西削面。咱们中午就在那了。”老冯说道。
“那行,中午装完货,我喊上小舅子吃饭。”郑运高说道。
“运高,这样不成。我得说你几句,不能乱给工友起外号。我们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人。”老冯说道。
“行,我错了还不行吗。今后绝对不再给工友起外号,今天中午放了工之后,我请杜先生吃饭。这总可以了吧。”郑运高笑着说道。
十一点多一点,三辆大卡车顺着西直门大街开了过来,顺着车道直接开上了站台。
“快着点,快着点。车过来了。大家快上站台,早干完早吃饭。”吕把头大声地说道。
装卸工们三三两两地上了站台。
三列货车已经在股道里停好了。三辆汽车停靠在站台上。
车上跳下来了十几日本宪兵,围着汽车设了岗哨。
吕把头急步跑到前面,挥舞着一个蓝色证件。
日军宪兵带队的小队长接过了证件,上下打量了吕把头几眼,又仔细核对了证件,这才用生硬地中国话说道:“你们的,速度快快地!这批东西,玻璃的干活,小心小心的!”
吕把头点头哈腰答应,随后转头一挥手,吆喝道:“太君说了,动作要快!这批货物是玻璃器皿,要小心搬运!”
装卸工们鱼贯而入,从汽车上卸货,装进火车中。
“玻璃器皿?想必是药品。这样也对,前面正在打仗,运送药品也正常。”老冯一边搬着东西,一边想到。
三辆汽车听起来不少,但是东西真不多。不到一个小时,大家就把货物全部装上了车。
日本宪兵撤了岗哨,上了汽车,三辆汽车鸣着喇叭开出了西直门火车站。
吕把头喊道:“伙房里面饭已经做得了,白菜炖土豆。有吃的到账房交份子钱,一个人十个大子。”
“又是白菜土豆,现在越来越抠门了,连块豆腐都不舍得放了。这十个大子还不如出去吃呢。”郑运高在一边撇嘴说道。
“郑大个子,冲谁说闲话呢!不爱吃出去吃!外面有的是大鱼大肉!”吕把头不高兴地说道。
郑运高没有再说话,只是撇了撇嘴。顺手拉了拉老杜。
老杜一愣,郑运高说道:“老杜,走吧,今天我请你,咱们义满楼……旁边那个削面。”郑运高说道。
“嘁,我还以为义满楼了,原来是旁边那削面。”吕把头不屑地说道。
“成啊。不过咱们得说好了,我请你。我得感谢你那天拉我一把啊。”老杜说道。
“扯那些干什么!还有老冯呢。”郑运高笑着说道。
“你俩当然一起请。谁不知道您二位,孟良焦赞的交情,片刻不离啊!”老杜笑着说道。
“老冯!中午咱们义满楼旁边那削面,你看怎么样。”郑运高看到走过来的老冯,大声喊道。
“成啊,有什么不成的。”老冯随口答应着。
“还有老杜。”郑运高又说道。
“行。咱们换换衣服就去。”老冯笑着说道。
吕把头看了一眼三个人,笑着说道:“郑大个子也就算了。他孤家寡人一个,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老冯和老杜还得养家呢。”
郑运高瓮声瓮气地说道:“要你管!今天老子请客!”
三个人出了装卸房,有说有笑地顺着西直门大街走去。
后面一辆黑色的小轿车,无声无息地跟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