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莫德尔少将和麦肯森舰长最盼望的,是这个可怕的夜晚快点过去,和“提尔皮茨”号快点回来。
而让他们没想到的,是“提尔皮茨”号此时也即将陷入苦战当中。
在意大利战列舰队和英国主力舰队乱战在一起的时候,“提尔皮茨”凭借高已经赶到了战场,但此时战场上一片混乱,“提尔皮茨”号的雷达屏幕上显示出的目标太多,根本无法识别敌我,比较好心的德国枪炮官害怕误伤到意大利军舰,迟迟没有下达开火的命令。
而此时,英国人的雷达映像也和德国人一样混乱不堪,对于已经进入战场的“提尔皮茨”号,英国舰队也茫然无知。压根就不知道,他们正面临一个前所未有的可怕对手。
很快,在德国战列舰的前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舰影,站在“提尔皮茨”号舰桥上的西里阿科斯上将立刻就能确定,这是一艘战列舰!
尽管看到了目标,但西里阿科斯仍然没有下令开火,他想要确定对方的身份。远处的战列舰却突然被数道探照灯光所笼罩,紧接着这艘军舰的周围海水便沸腾起来。
在这漆黑的夜里隔着1o多公里,即便有探照灯的照射,但想要看清楚对方仍然十分困难,西里阿科斯举着望远镜,看到眼睛酸,才大体上能够确定,这艘正挨打的船像是一艘意大利战列舰的外形。
“你看这是不是一艘意大利船?”西里阿科斯象是不放心的问了格林舰长一句。
“我觉得像是意大利战列舰。”格林少将给出了答复,但同时又建议道,“我觉得我们还是要他们打开敌我识别灯比较好。”
“给意大利人无线电信号。”西里阿科斯上将命令道。
一位军官领命而去,很快,“提尔皮茨”号便出了信号,但足足等了十分钟,却没有收到任何回应。
西里阿科斯有些奇怪的和格林少将对望了一眼,“也许是他们已经被英国佬打残了。”西里阿科斯看着在弹雨中苦苦挣扎身影在水墙中极其模糊的舰影,果断的命令道,“让我们看看攻击它的是什么船好了。”
格林少将点了点头,亲自操纵战舰向另一个方向快前进,而德国人还没有意识到,他们做出了一个在这场夜战当中一个至关重要的决定。
此时,英国战列舰队的5艘战列舰在坎宁安上将的率领下,正排着纵队向目标快接近。
由于陷入到了极度混乱的夜战当中,无法辨清目标的英国战列舰队也停止了射击,交战双方都只剩下轻型舰艇在那里大打出手,尽管英国人的雷达比意大利人的先进,但在这样一个夜晚,根本无法分辨敌我。坎宁安只能依kao轻型舰艇的报告来判断意大利战列舰的位置。
根据驱逐舰队的报告,至少有3艘意大利战列舰被鱼雷击中,而且其中的一艘已经瘫痪,而一艘驱逐舰还报告称该舰是意大利舰队的旗舰“维内托”号战列舰。接到报告之后,坎宁安上将随即带领5艘战列舰直向驱逐舰报告的敌人旗舰的位置开去。
当时5艘英国战列舰排成纵队前进,依次为“巴勒姆”号、“伊丽莎白女王”号、“马来亚”号、“厌战”号和“勇士”号。各舰相距5oo米,以23节的航向敌舰所在位置接近。
22时4o分,英国战列舰队已经接近到了距离敌舰9ooo米处,所有的舰炮都做好了射击准备,准备向这艘已经静止不动的敌舰开火。
英国驱逐舰这一次并没有谎报军情,这艘已经停止在海面上不动弹的军舰,正是意大利舰队的旗舰“维内托”号战列舰。
由于伊亚金诺上将坚持死战不退,意大利舰队只得硬着头皮强打精神继续同英国舰队缠斗,结果英国轻型舰艇很快便现了意大利战列舰并群起而攻之,在英国驱逐舰的拼死突击下,“维内托”号终于躲闪不及,接连被4枚鱼雷击中,尽管动鱼雷进攻的英国驱逐舰最终都成了“维内托”号舰炮的刀下鬼,但遭到重创的“维内托”号航下降到8节,几乎成为了海面上的浮动靶。
在现“维内托”号之后,英国舰队随即开始了猛烈的齐射,尽管动弹不得,但意大利人仍然奋力的进行了还击,“维内托”号的主炮向英国舰队射出了1oo多炮弹,而且在没有雷达指引的情况下多次实现了跨射,导致英国舰队不敢过分kao前。由于“维内托”号的无线电天线在炮战中被炸成碎片,因此没有接到德国舰队出的信号,而在英国人炮声一响就立刻丢下旗舰转头逃之夭夭的意大利轻巡洋舰和驱逐舰虽然收到了德国人的信号,却根本没有想到要通知旗舰。
此时英国战列舰队和“维内托”号都没有意识到,德国战列舰已经悄悄的杀进了战场,而且正为了如何辨清目标而大伤脑筋。
由于没有雷达的指引,求功心切的“巴勒姆”号战列舰驶近垂死挣扎的“维内托”号,在5ooo米的距离上向“维内托”号猛轰,“维内托”号奋力还击,但在5艘英国战列舰4o门381毫米炮的猛击之下,“维内托”号很快便中弹无数,夺目的大火球一个接一个升腾起来。
在这种近距离上,任何厚度的装甲都比纸片强不了多少,“维内托”号所有的主炮塔都被击穿炸毁,完全失去了还手的能力,“维内托”号在弹雨中苦苦支撑了几分钟后,终于开始缓慢倾覆。
而正当司令塔里的伊亚金诺上将大做临死弥撒的时候,可能是全能的上帝听到了他的祷告,奇迹在这一瞬间出现了。
此时德国战列舰“提尔皮茨”号已经接近了战场,但生性谨慎的德国人仍然没有开火,当看到冲到近前向“维内托”号猛烈开火的“巴勒姆”号战列舰后,西里阿科斯上将疑云顿消,他不再犹豫,而是立刻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在接下来的几分钟里,整个“提尔皮茨”号上一片死寂,除了从射击指挥塔里不时的传来重复命令的声音,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走动,只有炮塔转动沉闷的“咔咔”声。空气似乎凝固了,人们仿佛连呼吸都停止了。好象一口粗气都会惊动英国人一样,炮手们将手指按在击按钮上,测距手将眼睛紧紧贴在目镜上,死死盯住不断接近中的英国战列舰。而格林少将事后回忆说:“在那一刻,我的心似乎都要跳出嗓子,因为在我的一生当中,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激动人心的时刻。”
终于,从射击指挥塔里传来了一个平静而坚定的声音:“瞄准目标!一切就绪!目标距离42oo米!”
格林少将下达了开火命令,“提尔皮茨”号8门38o毫米52倍径主炮炮口闪现出耀眼的桔黄色火光,伴随着惊心动魄的巨响,标准排水量达到万吨的钢铁巨舰的每一个角落都能感觉到主炮开火时巨大的后座力所带来的震动,8oo公斤的穿甲弹以82o米每秒的初拖膛而出,在黑夜中划出明亮的低伸弹道,向目标呼啸而去。
在不到2o秒的短暂时间内,每一门主炮再次完成了开闩、退壳、穿甲弹上膛、装填药包及药筒、关炮炮闩的循环。
“提尔皮茨”号在不到2分钟的时间里接连打出5波齐射,命中“巴勒姆”号1138o毫米穿甲弹,“巴勒姆”号此时正全神贯注的攻击“维内托”号,根本没有防备“提尔皮茨”号的偷袭,被从头到脚打成了一片火海,炮塔的碎片和血肉模糊的肢体被气浪抛上天空,爆炸声此起彼伏。
此时已经被打成残废的“巴勒姆”号到死还摸不着头脑,是从哪里射来的炮弹。
距离“巴勒姆”号较近的“马来亚”号和“伊丽莎白女王”号见到“巴勒姆”号遭到重创,立刻放弃了对“维内托”号的轰击,转动炮塔开始射击“提尔皮茨”号,面对两艘英国战列舰的进攻,“提尔皮茨”号没有丝毫惧意,立刻调转炮口迎战,并向英国战列舰直冲了过来。
在这场战列舰近距离拼刺刀的战斗中,已经抢到了先机的德国战列舰凭借38o毫米主炮的每分钟3的高射,以一敌二仍不堕下风,而英国战列舰每分钟的射无疑影响了战斗力的挥,很快被抢得先机的“提尔皮茨”号压制住。在几分钟内,“提尔皮茨”号向“马来亚”号和“伊丽莎白女王”号打出了近2oo38o毫米炮弹,“马来亚”号和“伊丽莎白女王”号接连中弹,被打得浑身冒火焦头烂额,“伊丽莎白女王”号的3个炮塔被击毁,而“马来亚”号损失了2个炮塔,水线装甲带和穹甲也被穿甲弹击穿,在机舱爆炸,航掉到18节。
此时觉战列舰队的情况危急,三艘英国驱逐舰冲了上来,试图对“提尔皮茨”号动鱼雷攻击,而落在后面的“勇士”号和“厌战”号也停止了对“维内托”号的炮击,转身杀上,夹击“提尔皮茨”号。而越战越勇的“提尔皮茨”号也注意到了新的敌人出现了,主动转向迎击“勇士”号和“厌战”号。
三艘英国驱逐舰循着海面上的熊熊火光向“提尔皮茨”号迎面杀来,“提尔皮茨”号立即用副炮予以迎头痛击,双联装15o毫米副炮和双联装1o5毫米高炮吼声如雷,打出一排排的炮弹,在“提尔皮茨”号的周围筑起一道道铜墙铁壁,两艘英国驱逐舰还没有来得及射鱼雷便被当场打爆,剩下的一艘难以招架如此猛烈的炮火,仓惶掉头逃走。
打退了英国驱逐舰的进攻,威风八面的“提尔皮茨”号开始力战“勇士”号和“厌战”号,在格林少将的命令下,“提尔皮茨”集中全部火力猛轰“勇士”号,“勇士”号在不到5分钟的时间里接连被12枚穿甲弹击中,全舰燃起大火,雷达被击毁,主炮塔全部失去作用,只剩下副炮还在坚持射击。
在“提尔皮茨”号集中火力海扁“勇士”号的时候,“厌战”号则不失时机的用全部主炮猛轰“提尔皮茨”号,在英国炮手准确的射击下,“提尔皮茨”号在6分钟的时间里接连被5炮弹击中,前后各有一座主炮塔被击穿爆炸,火力锐减,但“提尔皮茨”在解除了“勇士”号的武装之后,很快便把剩下的火力转给了“厌战”号,两艘战列舰在不到3ooo米的距离上展开了激烈的对射,一战老兵“厌战”号终于不敌新锐的“提尔皮茨”号,在连中6炮之后败下阵来,和“勇士”号一起调头,分别驶入了黑暗之中。
以一敌五大获全胜的“提尔皮茨”号尽管受伤不轻,但却没有放弃追击,在雷达的指引下,动力未受大损的“提尔皮茨”紧紧咬住“勇士”号不放,并且继续向其猛烈开火。
胸口被弹片击中的坎宁安上将躺在椅子上,任由医生给他处理前胸的伤口。他的目光仍然紧紧盯着舷窗外,在他周围的军官们现,他们的司令官好象一下子变得老了许多。
远处的黑暗中突然传来了明亮的火光,接着便是巨大的爆炸声。坎宁安上将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轻声问道:“是谁在爆炸?”
过了好一会儿,一位通讯军官报告道:“‘斯图亚特’号驱逐舰来报告,‘勇士’号遭到了四艘意大利战列舰的夹击,他们正在设法帮助‘勇士’号。”
“四艘意大利战列舰?”坎宁安上将的嘴角1ou出了一丝惨淡的笑容,“对,也有这个可能。”
笑声牵动了伤处,他痛得咧了咧嘴,费力的直起了身子,向已经完成了包扎工作的医生问道:“怎么样?我的伤口有危险么?”“弹片已经取出来了,”医生将一块卷曲的弹片用镊子夹了起来,给坎宁安看了看,“伤口有点深,但并没有碰到骨头和内脏,只要防止感染,不会有什么危险。”
坎宁安看了看那片乌黑的弹片,苦笑了一声:“我其实倒是挺希望它把我打死的。”
“有威佩尔中将的消息么?”坎宁安的问话打破了尴尬的沉默。
“‘猎户座’号轻巡洋舰来了信号,‘反击’号爆炸了,他们只救起了12个人,没有威佩尔中将。”一位军官难过的说道。
“是这样啊……”坎宁安叹息了一声,说道,“信号,通知所有的舰艇撤退。我们必须在天亮以前离开这里。”
伴随着坎宁安在这个混乱之夜所下的最后一道命令,马耳他海战――这个地中海自勒班陀海战以来规模最大的一场海战就这样徐徐落幕。
1944年3月29日,清晨8时22分,“提尔皮茨”号战列舰。
不远处的海面上,仍然传来隆隆的炮声,应该是在进行着一场激烈的战斗,但站在舰桥上的西里阿科斯中将似乎对此全无兴趣。
刚才他已经接到了报告,那是一艘德国驱逐舰来的,被“提尔皮茨”号重创的“勇士”号正遭到四艘意大利战列舰“朱利奥.凯撒”号、“安德烈亚.多里亚”号、“帝国”号、“利托里奥”号的炮击。
对于正在痛打“死老虎”的意大利人,西里阿科斯上将的心里充满了鄙夷之意。
从这四艘战列舰几乎和新的一样外加这么晚才赶回战场,就能够想到,在昨天夜里战斗最激烈的时候,他们干嘛去了。
由于“提尔皮茨”号在追击“勇士”号的时候遭到了一艘英国轻巡洋舰的伏击,结果舰尾被一枚鱼雷击中,两个螺旋桨受损,重创之下航大减,无法进行追击行动,而这时接到了胜利消息的四艘意大利战列舰又赶了回来,此时“维内托”号重创之下已经失去了指挥能力,行将倾覆,伊亚金诺上将转移到一艘意大利轻巡洋舰上出信号,要西里阿科斯上将接替指挥,西里阿科斯接过指挥权后当即下令意大利军舰和德**舰一起追击逃跑的英**舰,但没有想到的是,意大利人打仗不行,捡漏抢功的本事一个顶俩,意大利战列舰竟然围殴起已经丧失反抗能力的“勇士”号来。
让他感到痛心的是,虽然这一次的夜战可以说取得了辉煌的胜利,但德国舰队的损失也让他很是挠头。
在这场极度混乱的夜战中,不但“提尔皮茨”号受了重伤,两艘宝贵的航空母舰“齐柏林”号和“魏森堡”号在夜战中被英国轻型舰队现,在水面炮战中遭到重创,飞行甲板和机库严重受损,飞机被炸毁了几十架,已经丧失了起降飞机的能力,本来西里阿科斯上将寄希望于白天德国航空母舰的出击,但却没想到会是这样。
不过,想到自己毕竟重创了英国地中海舰队,完成了舍尔海军上将和公海舰队日德兰未竞的事业,他的心里还是有些成就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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