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贵太妃自在金州和顺王筹谋,许太后就在后宫处理前朝之事,顺便派人盯紧了顺王。
永宣帝这段时日则趁着朝中形势紧张,整日忙于政事,发展自己的势力,十分快乐地壮大自己的力量。
永宣帝是蛮快乐的,但避暑行宫里大部分妃嫔是不高兴的:眼看着马上就是仲秋了,说不准就又是一个大封的机会。皇上却偏偏不怎么进后宫了,叫她们怎么获得机会晋升呢!
刚刚晋升婉仪的蒋乔却不着急:她才刚刚晋封了一级,纵然仲秋不封,她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对于蒋乔来说,她在等着宫外蒋家的消息呢。
而很快,莫约是八月中旬的时候,蒋国公府突然传出来消息:一品诰命夫人,蒋国公夫人许氏,病逝。
许氏是一品诰命,又是许太后的嫡姐,这事情自然惊动了宫里。
起先第一天,永宣帝下旨允准许氏的丧仪用内帑的钱财,许太后则为自己的嫡姐送去丧礼,还追封许氏为一品蒋国夫人。
随后几天,蒋国公府开始大办许氏的丧仪,满京城的权贵都纷纷前去吊丧,蒋国公府门前可以说是一片宝马香车,官来官往不绝。许丞相自然也在其中。
但叫人奇怪的是,许老夫人不但不去自己女儿的丧仪,还派了自己手底下的仆从去,在蒋国公府门前哭喊,说是蒋国公府逼死了许氏,让蒋国公府给一个说法。
这件事情叫蒋国公和蒋老夫人颇为尴尬,对着刚刚丧女的许老夫人,觉得十分头疼,这仆从赶也不是,不赶也不是:若是不赶这仆从走,估计来的宾客听见这话,在心里肯定是嘀嘀咕咕的,转头不知道会传出什么离谱的话来呢;若是赶了仆从走,许老夫人恐怕会闹得更加厉害,说是他们蒋国公府心虚——说实在的,蒋老夫人愿意承认,许氏突然病情加重,一夕薨逝,只和他们蒋国公府有亿点点关系。
蒋老夫人左右为难,最后让蒋国公去请许丞相出面,管管自己的家事。
没成想,许丞相就在一旁冷静地看着许老夫人的仆从在蒋国公府的门前吵闹,还对着蒋国公的暗示和明示都装作听不懂。
蒋国公就硬着头皮,上门拜访了许老夫人,却直接被赶了出来,让蒋国公闹了个好大的没脸,回来后直接要和许家断绝往来。
蒋老夫人就反应过来了:得,许丞相和许老夫人肯定是将许氏的死归结为蒋国公府的错误了。
这么想着,蒋老夫人就知道只是走前朝的路子,是行不通的,自然是要在后宫的路子上下点功夫。
蒋老夫人谨慎,先找人向蒋乔偷偷递了消息,用的还是最常见的套路:先给蒋乔戴了一顶高帽子——“五丫头刚刚晋了位份,必然是很得永宣帝的圣心”;而后对蒋乔使用感情牌——“五丫头你父母早逝,是蒋国公府一路抚养你们兄妹二人长大”,最后对蒋乔使出激将法——“你不会这点事情都帮不到蒋家吧?”
蒋乔看着蒋老夫人递进来的消息,笑眯眯地指示锦瑟将其全部在烛台上烧掉,然后两手一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高高兴兴地过着自己的日子。
当然,蒋老夫人想方设法递消息进来,又被蒋乔拒绝这回事情,被蒋乔找法子透露给了永宣帝。
永宣帝知道后自然是对蒋乔加了好印象:不干涉前朝之事,不利用他为自己的母家解决麻烦,这般安分守己,自然让他心生喜欢。
而对蒋老夫人,则是心生不满:许氏的丧仪,他可是赐了银钱,又允准了许太后所下旨的追封,可以说是将面子和里子都给的妥妥的。可没想到蒋老夫人还觉得不满足,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就想着将手伸进后宫来,让他的妃子说情。
进了宫,虽然背后有自己的母家,但说起来,却是皇帝的人,自然要事事以皇上为先,不能做有损皇上利益的事情,这才是好妃子。
蒋老夫人往蒋乔那儿递了一些消息,没成想没有半点答复,就气恼地在自己屋子里摔了一整套的冰裂纹瓷器:“没用的东西!和她那个白眼狼的哥哥一样,都是吃里爬外的!”
蒋老夫人这样说着,自然就想起了蒋柯提出分家时那坚决的模样和自己对蒋柯的威胁——“没了蒋家,你且看着你的仕途能走到哪一步!”。
可如今看着,蒋柯新官上任,就在洪县治水上有着出色的表现,将来何愁没有官途呢?反而是他们蒋家,恐怕将来要依附着蒋柯呢。
想着自己被打疼的脸和送给蒋乔那么多银票器具,蒋老夫人就觉得心肝疼。
身边的老妈妈赶忙上前,劝道:“老夫人且别生气,如今先把许老夫人这件事情解决了才是。”
“解决,怎么解决?”蒋老夫人恨恨道。
老妈妈眨了眨眼睛,向蒋老夫人说道:“老夫人忘了?虽然这五小姐不中用,但后宫里自然有能够插手朝政,且可以劝得动许老夫人的。”
蒋老夫人仔细想了想,眼睛一亮:“你是说……许太后?”
虽然许氏的死确实和蒋国公府有那么一丢丢关系,不过这只是暗地里的,在明面上,这只不过是许老夫人伤心过度,给蒋国公府泼上的脏水罢了。
许太后如今坐到现在的地位,算是许家真正的掌权人,自然是以大局为重,将利益放在首位的。
蒋老夫人不相信,许太后会为了安抚许老夫人,就任由其得罪蒋国公府——说起来,蒋国公府可是一流的世家,背后的人脉势力虽不如从前,但也不是许太后可以轻易舍弃的分量。
“若是许太后也相信许氏的死和咱们有关怎么办?”蒋国公灰头土脸地从前头过来,对蒋老夫人的主意持着几分怀疑。此时提起自己刚刚过世的发妻,就直呼其姓氏,眉眼间还满满的都是嫌弃和厌恶:“说起来,许太后和许氏可是嫡亲姐妹,在闺中关系颇好。”
“关系再好,许氏也只不过是一具不会开口说话、没了用处的一具尸骨罢了。”蒋老夫人摆了摆手,对蒋国公说道:“许太后从来都是利益至上,此时也应当不会改变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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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蒋老夫人就送给了许太后一封信。
“蒋国公府从今以后的站位,下一任蒋国公夫人的人选……”许太后看着蒋老夫人送上来的条件,觉得还是颇为满意的。峡谷.xiagu.
蒋老夫人这回是猜对了,许太后再心痛于嫡姐的逝世,却不得不出手,维持住许家和蒋国公府这一条利益关系线。
许太后还多想了一点:因着许老夫人的行为,现在蒋国公府在外面可是风言风语不断。现在蒋国公府的仇家造谣得高兴,别人则在旁边快乐地听八卦。但等这场风波渐渐地散了,京城里的权贵就又会想:若是每次许家的女儿死了,许老夫人就要像这次一样,去夫家那儿闹一场,这可怎么了得?
一旦被旁人这样想,许家的女儿可就是嫁不出去了,许家走联姻的路子,算是断绝了。
于是许太后在心里决定帮蒋老夫人一把,但在面上却是故作冷漠地放下那封信:“回去告诉蒋老夫人,要哀家帮忙也可以。只不过,哀家帮一回忙,就只值这么点么?”
陈嬷嬷心知许太后这是要吊一吊蒋老夫人了,就微笑着回道:“是,奴婢知道如何转达给蒋老夫人了。”
蒋老夫人看着被退回的信,又回想了一番对方有所松动的态度,咬咬牙,又写上去几个条件,再次递交给了许太后。
然而没等许太后拿到蒋老夫人重新开出来的条件,就有一个突然的消息传到大家眼前。
许氏过世,是因为知道了蒋国公在外面偷偷养了外室,还生了个年方二八的女儿,只比许氏的女儿蒋荷小了两岁。许氏一时受了刺激,病情加重,才最后没有救治过来。
这一下子,可谓是将旁观者给惊呆了——原本他们以为只是许老夫人随便听信了他人的话,来给蒋国公府难堪,没想到,这居然是真的?
整个许家和许太后,却是在得知这一消息之后,就怒了——他们好生养大的闺秀大小姐,送进了蒋家,蒋国公不但没有好好对待,甚至养了外室!
许太后再看重利益,此刻也是决心要弄死蒋家。
蒋国公府却是慌慌乱乱,四处想着将这个消息压下来,却发现是无用功——在许家的推波助澜和许太后的默许下,漫天的折子飞向了永宣帝的御桌。
说他蒋家不仁不义,恶意虐待许氏;说他蒋国公不体恤发妻,私养外室,不配于国公之位;更有甚者,说蒋国公舞弊科举,为自己的嫡子买通了一份功名。
其他的也就罢了,最后一条却是让蒋国公出了一身的冷汗。
还没来得及上奏,永宣帝就命人彻查这件事情,所用的是慎刑司那样的厉害手段。
不出三天,蒋国公舞弊科举一事就被查清,里面但凡有那么点关系的官员,都被查了出来,还顺便带出了蒋国公从前做的隐秘之事。
永宣帝自然是大怒,将接受蒋国公贿赂的科考官员统统处以流放。
蒋国公则是削去爵位,府上一应的诰命也全部收回,看在蒋家先祖追随大晋开国皇帝建立大晋,世代又是颇有功劳的份上,蒋国公和蒋国公府的男眷也是流放到西北,女眷则是充入宫内的浣衣局,做了奴婢。
自然,永宣帝只处置了蒋国公所在的蒋家大房——毕竟蒋家四房早已分家,其他三房就不必被牵连进来了。
蒋乔听到这个消息,看着锦瑟高兴不已的样子,只是安静微笑。
当时整个蒋国公府,欺压原主、逼迫原主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会遭到报应呢?
没想到也没关系,她和蒋柯,代替原主,将这报应送给整个蒋国公府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白天太累了,晚上回家手疼,就只码了三千,抱歉
不过我打算中秋三天假期,每天日万,肿么样qaq
虽然明婉仪这个称呼很好听,但我要很遗憾地告诉你们,这个称呼过几章就没了hhh
比心,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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