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尴尬之外,肖泽扬觉得自己现在更多的是一种慌乱。
一种发自内心肉眼可见的慌乱。
他心里面无比的坚信刚刚的锦仟池绝对是打错电话了，可偏偏有些事情却并不是说他坚信就好使的……这一点，从老妈那一会儿绿一会儿黑的脸色当中就能够看得出来了。
“景凡？”
很显然，肖妈妈还是想要给肖泽扬留出一些余地的,一边佯装淡定地从桌上抓起了一把瓜子，一边轻声问了肖泽扬一句。
虽然只有简简单单两个字，但是从老妈口中说出来之后却还是让肖泽扬整个人娇躯一颤，连连摆手。
“不是不是。”
肖泽扬当时觉得自己摇头摇的眼前都要重影儿了,却没成想在停下来之后，直接看到老妈的脸上露出了一种标准的“不是？！那你他妈到底还搞了几个？”的表情。
就在那一瞬间，肖泽扬突然感觉自己就差直接跪在地上了。
“这，这个是锦仟池,就是之前退役我和你说我特别喜……不,特别崇拜的那个……”
肖泽扬觉得自己现在乱的舌头都要打结了,还得是打个中国结，解都解不开的那种。
因为之前在肖泽扬还没有正式入队的时候经常会在家里面提到锦仟池,说自己有多崇拜他多喜欢他。
老妈当时就忍不住调侃过肖泽扬说真这么喜欢等以后娶回家来得了……结果现在,面对这样的一个情况,肖泽扬把自己代入一下老妈的思维当中之后，一种深深地日了狗的感觉便扑面而来。
有句话叫越描越黑,所以肖泽扬还完全不敢和老妈多去刻意地解释什么。
“儿子，有些事情妈不管你不代表你就可以胡作非为懂么？”
胡作非为……
肖泽扬感觉自己好像被噎了一下,并且也差不多能够猜到此时此刻自己在老妈的心里面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癫狂形象了。
“妈。”肖泽扬深吸了一口气,整个人的语气就好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般。
只见他从旁边扯了一个小凳子过来坐在老妈的对面,稍稍整理了一下情绪之后才又缓缓开口道：“我知道李小茹其实已经找过你了……”
“我也知道她当时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肖泽扬在把这句话说完的一瞬间，就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是吐了一块在体内积了很久且极其沉重的大石头出来一般，“轰”地一声砸在了地上震得他整个人都随之一愣。
是的，肖泽扬自己都愣住了。
他明明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果然在脑海中脑补的画面和实际说出来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
肖妈妈抬了下眼睛，手里面抓的那一把瓜子不小心漏到了地上一颗，发出了一声轻响。
肖妈妈刚想要弯下腰去捡起来，就听到肖泽扬又开口了。
“妈，你要打我要骂我我都认……我对不起你……”
“我知道我不应该，我也知道我混蛋……但是……妈……”
其实这些语言在肖泽扬回来的路上早就已经反复组织了好几遍，但是真当它们终于派得上用场可以说得出口的时候，肖泽扬才终于发现原来语言是这么一种如此苍白无力的东西。
把他心里面的愧疚与无奈表达了甚至不足千万分之一。
房间里面的安静让人觉得压抑，肖泽扬把头低下去不敢再去看老妈的脸了。
他很害怕会看到那种失望又难过的表情。
自从肖泽扬决定放弃以后的学业，背负着各种亲朋好友流言蜚语的压力进入电竞圈的那一刻开始，肖泽扬便已经暗下决心绝对不会让老妈再露出那样的表情。
但令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最终居然会在这件事情上栽跟头。
一个狠狠的大跟头。
“你和景凡在一起多久了？”
肖妈妈的声音要比肖泽扬预料当中的平稳一些，肖泽扬并不知道这是不是在强忍，如果是的话，他反倒希望老妈能够发泄出来。
“快……三个月了。”
“你觉得你自己真的喜欢他么？”
或许就和肖泽扬的做法一样，这些问题本来也是肖泽扬在回来之前肖妈妈早就已经想好的，所以才会做到像是现在这样无缝衔接。
肖泽扬伸手把茶几上放着的一个没用的冰箱贴拿起来把玩了一下之后，才又鼓起勇气抬起头来看了老妈一眼。
“妈，我知道这么说你可能会生气……”肖泽扬努力想让自己的语气变得真诚且感人，用力用到感觉自己眼眶都要湿了：“但是妈，我还是想和你说，景凡他真的是我从小到大遇见的，最喜欢的人了……”
“我从没有对一个人像对他这样用心过……”
“妈，对不起……”
不是肖泽扬矫情，他其实早就会猜到自己心里面有多喜欢景凡到了现在这个场面他就会有多痛苦，而且现在事实证明他没有猜错。
“你不用和我说对不起，”肖妈妈吸了吸鼻子，眼眶有些发红：“我说了，只要你今后能为你自己的行为负责，我和你爸一句话都不会说。”
“爸一定气死了吧……”
肖泽扬再次低下头，一不小心把冰箱贴上的磁铁给撕下来了。
“你爸比我想得开，”老妈叹了口气，沉默了半天稳定了些情绪之后才又道：“肖泽扬我告诉你，我现在心里是真堵，但是你爸让我好好和你说，那我就好好和你说……”
“妈，要不你打我吧。”
听到老妈终于说实话，肖泽扬反倒有种释怀的感觉。
“如果打你就能让你不这样，我早就动手了，”老妈从身后抱起了一个悠嘻猴的抱枕，故意垂着脸冷哼了一声：“还用得着你说……”
“……”
“等有空让景凡来家里坐坐吧……”
“我和他聊聊。”
【景凡家】
景凡和王冕两个人也没聊太久，王冕就从景凡的房间出来了。
因为知道景凡还要和他亲爱的小男朋友腻歪，所以王作为冕一个外人实在是不好意思多去打扰，帮着景凡把桌面给收拾好之后直接离开了。
肖泽扬今天一天在景凡这都安静的很，除了中午的时候给景凡发了张自拍说到家了之后，就一直都没有消息了。
景凡看看时间觉得他应该还没睡，就把电话给打了过去。
不一会儿就接通了。
“景凡？”
“干什么呢？”
“你喝酒了吧。”
甚至都不用景凡说第二句，肖泽扬就察觉到了景凡有些不对劲，说话软绵绵的还透着一股子懒洋洋的感觉。
“嗯……”
景凡也没多掩饰，笑着嗯了一声之后就乖乖等着老婆大人训话。
“和谁喝的？”肖泽扬问。
“你猜猜呢？”
“漂亮的小哥哥小姐姐呗，”肖泽扬故意阴阳怪气地回了一句：“好不容易能自由一天，我们景大神哪能闲得住啊……”
“宝贝儿我想你了。”
景凡觉得自己今天确实是喝的有点懵，虽然喝的量不多，但是因为是两种酒掺在一起所以就有会些易醉。
而在肖泽扬看来，本来景凡的声音对于他来说就如同一种无形的春丨药，现在再带着点软绵绵的醉意，简直就更要了命了。
不过关键时刻，肖泽扬却还是知道该要如何坚守自己的。
“到底跟谁喝的，快说。”
“干嘛呀，凶我，”景凡笑着挑了下眉，掐了掐眉心：“你男神的男人是我爸的学生……你说巧不巧？”
“我男神……仟池哥？”肖泽扬反应过来之后以为景凡又在逗他呢，忍不住啧了一声：“哎你能不能……”
“骗你是小狗。”
也不等肖泽扬把话说完，景凡就笑着把肖泽扬的嘴给堵住了。
肖泽扬愣了一下，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什么学生啊……”
“专业课学生，”景凡翻身趴在床上把床头的夜灯给打开又用遥控器把顶灯给关上了：“你男神的男人是学古筝的，你公公是教古筝的，你说巧不巧？”
“我怎么觉得你还是在逗我玩呢。”肖泽扬语气当中带着满满的怀疑。
说实话，有些时候肖泽扬确实分不太清景凡到底是在说实话还是开玩笑，所以更别提这喝了酒之后，那分辨的难度简直又上升了好几格。
听到肖泽扬怀疑自己，景凡忍不住吸了吸鼻子：“伤心。”
“不过你刚才说我男神……我倒是突然想起来个事……”
肖泽扬打电话的时候本来是在床上躺着，一想起这件事情之后整个人也不知道是因为亢奋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直接坐了起来。
“今天中午的时候，仟池哥给我打了个电话……”
“他……让我从酒店定个房间……”
“？？？”
“是不是觉得很恐怖！”
“你觉得呢……”
景凡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尤其是在肖泽扬理直气壮地问完他是不是很恐怖之后，他觉得这孩子可能真的是有点傻。
“当时我还故意开了个免提，我妈还听到了……”
肖泽扬似乎并没有get到景凡的点，依旧是在那里说自己的，可见他是有多想让景凡知道这件事情。
而听完肖泽扬的形容之后，景凡就情不自禁地唱起来了：“我听见雨滴落在……”
“你他妈闭嘴，”本来还很严肃的肖泽扬直接被景凡给逗笑了：“电竞死歌可别唱了吓死我。”
“然那后呢，阿姨听到之后说什么了？”景凡一边跟着肖泽扬笑一边问。
“没说什么……倒是我一激动，直接把咱俩的事情给交代了。”说到这，肖泽扬忍不住叹了口气：“晚上我爸回来我请他们两个吃火锅，感觉他们两个还是挺不开心的……”
“有没有骂你？”
“没，”肖泽扬说：“我妈和我说，让你有空来家里坐坐。”
景凡沉默了一下。
说实话，肖泽扬老爸老妈的这个态度还是挺让他意外的，而且他更没想到肖泽扬会这么匆忙地就把这件事情给交代了。
虽然才一天不见，但是景凡却感觉已经把之后半年当中会发生的事情都错过了。
“明天你来接我的时候顺便来家里一趟吧……”肖泽扬吸了吸鼻子，语气十分真诚：“明天我爸休息，让他们见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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