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氏听闻儿媳要为小儿子牵线搭桥拜梦远大师为师,顿时一阵激动。不仅备了厚礼,更是亲自开口打发姜承宗送儿媳回娘家。
陈府。
陈夫人正和两个媳妇说话,一听女儿和姑爷回来既高兴又忐忑。前两日女儿才回过门,这么快又回来别是出什么事了吧?
陈娴一进门见她娘面色有异,忙三两句说清了来意。
陈夫人听了,沉吟了一下,才道:“若是你这小叔子真有这样的天赋,有你父亲的面子,成为梦远大师的弟子不成问题。不过,你三哥当年学画可是日日侍奉在师傅身边,寒暑不辍。”
“嗣哥儿年纪还小,我婆婆肯定不会同意他离开家。”陈娴皱眉道,“可惜了嗣哥儿这么好的天赋。”她之所以为嗣哥儿打算,可不光是为了讨好婆家,更是惜才。
“倒也不是没法子。”陈夫人到底心疼女儿,替她出主意,“上月里你父亲已经写信去山东,想请你舅母的大哥郎大人牵线搭桥,请云亭先生教导你几个侄儿。郎大人已经答应了,想必云亭先生不日就会到京。”
她说着,挑了挑眉头,道:“云亭先生学识渊博,于经史百家,兵农漕运,国家典制,天文仪象都有研究。半生收徒无数,桃李满天下。你家小叔子若跟在云亭先生门下受教,想来你婆婆也没什么说的。”
“若是如此,那可太好了。”陈娴惊喜道,“娘,嗣哥儿的事还要爹爹多费心了。”
“这你放心。”陈夫人承诺道。
“既然云亭先生答应来京城,我爹要如何安排?”在陈娴看来,最好是家里提供地方让云亭先生开课授徒,如此才能利益最大化。既能交好云亭先生,又能借此得了那些慕名而来的人家的人情。
她能想到这些,陈大人夫妇自然也能想到。
“左右这些有你父亲考量。”陈夫人看着女儿,有些心急的问道:“你成亲也有数日了,姑爷对你可好?”
“嗯!”陈娴有些羞涩的点头。
她先前还有些怨怪相公太多情。但成亲了见到那些被相公舍不得扔珍藏起来的旧物,什么第一支用到秃头的毛笔,旧年的砚台,两个小姑子第一次送他的香囊,甚至还有自己在成亲前送他的荷包………,她才知道原来丈夫是一个十分念旧情的人。
这样的人看重从小伺候自己的丫头,再正常不过了。
再有这些日子相公对她事事体贴,温柔以待,自己的陪嫁丫头里,不乏有容貌娇俏的,可是他却看也不看,谨守规矩,再正人君子不过了。
所以她如今是下定决心要好好笼络丈夫的心,好好过日子。
陈夫人瞧见女儿面上的幸福之色,心里满意,瞧了她肚子一眼,低声道:“你……可有消息?”女人嫁了人只靠丈夫的疼爱可不行,还是要尽早生下个儿子,才算是真正有了依靠。
“娘……哪里有这么快的。”陈娴羞涩道。
“也是。”陈夫人有些失望,但紧接着就释然了,“孩子都是缘分,急也急不来。你们小夫妻的日子还长着,且放宽心便是。”
…………
从娘家回来,陈娴便与梅氏和姜父说了对嗣哥儿的打算。
听说在云亭先生门下受教,姜父和梅氏果然喜出望外,对儿媳建议的日后嗣哥儿常居陈府非但没有意见,反而十分赞同。
“日后嗣哥儿就麻烦亲家母照顾了。”梅氏不好意思的道。
“嗣哥儿聪慧伶俐,我母亲十分喜欢。日后与我几个侄儿一起念书,亲戚间的情分才更深厚。”陈娴轻言慢语道。
果然,听了这话梅氏更加高兴。
见她这般尽心尽力为嗣哥儿打算,梅氏自此对这个儿媳越加看重了。原本打算等长孙出生再将管家的事交给她,现在却改变了主意。
“你两个妹妹也到出阁的年纪了,我得为她们准备嫁妆,家里的事就要你多帮衬了。”
听明白梅氏的意思,陈娴心里激动又紧张,推辞了两三次,见婆婆态度坚决,这才大着胆子接手了。“儿媳年轻,大事上还得母亲多教导教导。”
如此,婆媳两个一歉一让,府里中馈倒是交接的十分平静。
陈娴也是接手了才发现姜家的家业真是海水不可斗量,家里实际的产业比她原以为的多的多。
虽说姜家在京城的时间短,比起京中世宦自然底蕴没人家深,没有京郊的田产,东街的商铺………但资产却是一点也不少。不说别的,只说在雍州的养殖场,她大概瞧了下账目,只去年一年就结下余银三千多两,这期间还有婆母在京城临县置办庄子的花用,以及操办相公亲事的花销。
只一个养殖场就能撑起一家子大半的花销。更别说还有婆婆没交到自己手上的那间胭脂铺子。
听婆婆的意思这铺子是小姑子张罗开起来的,虽如今的出息每月交给公中一半,但以她的猜测这铺子怕是将来要给小姑子陪嫁的。除了这些,还有圣上赏赐给小姑子的五百亩田产……
当然,陈娴自然不会小家子气到眼馋小姑子的嫁妆以及爵位的封田,只是有些感慨姜家的“名不副实”。
……………
姜幼白答应与陈娴去曹家贺喜,终是未能成行。因为皇后娘娘召她进宫。
因不知这回是为了何事,梅氏还有些紧张,在姜幼白进宫前一个劲儿的叮嘱她在宫里定要谨言慎行。
姜幼白进了宫,才知皇后不仅召了她,一同召见的还有几位出身勋贵或宗室的姑娘。自然昭平长公主家的荣郡主也在。
几位姑娘中,出身最高的就是郡主。姜幼白虽家世不显,但几位勋贵家的姑娘依然要起身给她见礼。
“各位姐姐不必多礼。”姜幼白亲手扶起了面前福身的姑娘们。
其他人待她还有些生疏,倒是边上一位着大红织金锦褙子的姑娘对她亲切的笑了笑,“果然闻名不如见面,家母自见过安阳郡主,就对郡主的才品赞不绝口,今日见了面,才知名副其实。”
姜幼白闻言,面上现出一抹羞涩以及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
这姑娘见了,就笑道:“瞧我,郡主怕是还不知道,我出身建安候府。”
“原来是贺家姐姐,妹妹失礼了。”姜幼白一听她的身份,忙忙谦虚的行了个平礼。态度也变得亲热起来。
陈姑娘一见如此,眼里的笑意变得更深,连称呼也变了,“可不敢当妹妹的礼。”
她亲热的拉起姜幼白的手,道:“咱们两家长辈是故交,我们姐妹自当多多相处才是。可叹先前竟不识得妹妹这样的秒人儿。”
“如今咱们相识也不晚。”姜幼白拍了拍她的手,“多亏了皇后娘娘慈悲咱们姐妹才能相见。”
“妹妹说的是。”两人说着相视一笑。
旁边的姑娘们见姜幼白与建安候家的姑娘有交情,顿时看她的眼神少了些轻慢,变得慎重了不少。
而一旁独身一人的箫荣看到这一幕,顿时重重一哼。她旁边三三两两凑在一起的姑娘们听了,越发离她远了些。
姜幼白见此有些不解,只是见大家都神色如常,便压下了心里的疑问。
皇后娘娘召见朝臣贵女,用的名头乃是赏花宴。因此她在殿中见了众闺秀们,然后便带着她们去了御花园。一同作陪的还有几位年轻的妃子。
时值秋末,御花园中菊花盛开,名品遍地,实在美不胜收。贵女们刚开始还有些矜持,但见了这些绽放艳丽的鲜花,慢慢的也放开了些天性。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说说笑笑,好不欢快。唯独箫荣,始终一个人,众人没一个往她跟前凑的,竟是明目张胆的孤立了她。
见姜幼白往箫荣的方向望了好几次,她旁边的贺姑娘就道:“姜妹妹怕是还不知道吧?”
“什么?”姜幼白疑惑。
贺姑娘往箫荣的方向努努嘴,“传言说圣上要在宗室外戚里挑一宗室女和亲北狄,长公主进言圣上选几位重臣贵女为和亲公主陪嫁。”她说着面上露出一抹嘲讽,“哼!长公主深居简出近十载,想不到一出来还是这样不安分!”
姜幼白面上不显,但心里却大吃一惊。为着贺姑娘话里透露出来的消息,也为着她对长公主的态度。
如贺姑娘这样的身份轻易不会表露对皇室贵人的态度,一旦表露那么很可能也代表着家族长辈们的态度。
姜幼白心里猜测,昭平长公主在皇室中的地位怕是并不是传言中那般尊贵无极的。
对于贺姑娘的话,姜幼白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好在贺姑娘说了这个消息后,很快又提起了别的话题。
赏菊宴后,皇后挨个儿赏了众贵女们,然后派人送她们出宫。
出宫时,不出意外地姜幼白又在宫道上遇到了贾妃贾元春。
好在她因着心里有事,落在了一众贵女们的最后。所以并未有其它人看见贾妃娘娘偶遇她的场景。
身后皇后宫中的嬷嬷这回倒并未为难,贾妃说要单独与姜幼白说说话,这嬷嬷便悄悄退到了旁边。
“安阳郡主!”
许是之前姜幼白两次三番的拒绝,贾元春这回待她少了些先时的亲热,多了一丝尊贵的高高在上。
姜幼白毫不在意,只恭敬的行礼,“见过贾妃娘娘。”
贾元春淡声叫了“起”,才问道:“安阳郡主从宫外来,可知荣国府里老太君和宝玉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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