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对视一眼,墨慕文伸手扶住他的腰,沉声说道。
“你累了,我去看看吧,等我。”
原濯顿了一下,缓缓躺下。
不说没什么感觉,一说觉得腰都快要断掉了呢。
行吧,那他也不逞强了。
点点头,原濯示意他。
“江烈就在附近,有危险喊他。”
别傻不拉几有事自己上。
心里一暖,墨慕文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换了件黑色的衣服,在夜色中飞了出去。
他很快找到了声音的来源,是船下。
只是这战船没什么落脚点,他只好像片叶子一样落在甲板上面试图听一下动静。
没一会儿,另一道身影也落在了他的身侧。
“怎么回事?”
江烈声音极轻,语气里还带着浓浓的困倦和不满。
他当然不满了!
好不容易刚等到两只鸳鸳搞完事刚沾到枕头没一会儿,就听到这窸窸窣窣的动静。
简直比那外头的雷声还要烦人,又不能不起身来看!
让他知道是谁,铁定刮了他!
墨慕文摇摇头,比了比自己的嘴,表示听不懂。
江烈立即反应过来了。
那很有可能,就是那些外乡人了。
两个人屏住气息听了好一会儿,那动静在船底下响了好一会儿,然后有人冒出水面的声音。
江烈刚想去把人抓回来,墨慕文一只手压得他动弹不得。
江烈下巴都快要脱臼了。
这、这墨大人怎么大的手劲?!
“我们跟上去看看。”
等那个身影上了岸,墨慕文才放开手。
江烈懂他意思了,两个人一纵身,从船上仿佛两只鸟儿无声无息飘落到岸上,紧紧跟在那黑衣人的身后。
他们倒想知道,是谁派这人过来的。
另一边。
原濯在房间早就准备好的浴桶边上稍微擦了一下身子,又把脏了的被褥换掉,躺下来等墨慕文。
不过今晚他自己动腰实在是太费劲了,所谓没等太久,就先眯着眼睛睡着了。
再接着醒过来的时候,他就发现自己在什么人的肩膀上,胃里被顶着翻江倒海的。
什么情况?
原濯惊了一下。
然后他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因为跟在后面无声无息的暗卫一个接着一个闪过,他们的内力不足以用秘音入耳,但是!
他们可以白字黑字写着啊!
这是哪个人才想出来的?真他娘是个人才!
原濯嘴角微微抽搐,仔细看上面的写的是什么。
暗卫们表示,事情是这样子的。
忽然有人闯到船舱上绑架原濯,然后他们都已经跟过来了,只等原濯一声令下,就把这个人大卸八块救下原濯。
倒也不必那么凶残。
原濯微微眯起了眼睛,饶有兴致地表示,他还是第一次被绑架呢,一想就很刺激!
打了个手势让其中一个暗卫出去给墨慕文报个平安,原濯示意其他暗卫继续护他周全,但是他没给信号就别打扰他演戏。
暗中守卫的暗卫们纷纷在心里闪过一道念头——果然如此。
被人扛着又走了好一会儿,原濯的老腰渐渐发疼,耐心渐渐要消失了。
正当他想着不演了的时候,巧了,到地方了。
砰。
原濯被重重扔在地上。
……淦。
他的脸上快速闪过一丝后悔。
早知道不玩了!
真他吗的痛!
事已至此,他只能狠心继续演下去了!
他眼睛微微露出一条缝,看了一下什么情况。
嗯,不出意外地看到了那个叫沙加的。
沙加一脸狞笑地朝着他走过来,刚蹲下身子,门就被踢开了。
然后风风火火冲进来一个人。
原濯看了一眼,这人长得挺好看的,不过看起来像是个暴脾气?
因为他一进来就对着沙加破口大骂。
沙加站起身,表情有点烦躁,像是在和他解释什么。
那个人不依不饶,一脸劳资信你才有鬼的表情。
……?
原濯郁闷了。
不是?大兄弟?
绑架专业点?
又不绑手也不绑脚的就算了,你们自己人先吵起来几个意思?
等了一会儿,那两个人还在吵。
原濯已经有点厌倦了。
他腰很痛,并不是很想在这硬邦邦的地板上躺着。
再等了一会儿,忽然,原濯听见拔刀的声音,他猛地睁眼,就看见那个沙加和另一个人打起来了!
对!他们打起来了!
那个男的抽出沙加的刀,一脸疯狂地朝着沙加砍。
沙加拿着刀鞘挡刀,一边嘴里叽里呱啦地说着什么,一脸着急,想要解释又解释不清的模样。
原濯缓缓坐起身来。
……淦!
劳资辛辛苦苦被扛到这,就不能配合劳资演出戏吗?
他比了一个手势,房间里顿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两个人来,一左一右把沙加和那个男的拿下。
耶尔一惊,旋即怒火熊熊地看着沙加。
“你搞别的男人就算了,你还把他引到我这里来!你是想要害死我,是吗?!”
沙加表情阴郁,“我已经说过了,我没有搞别的男人,他是和阿卡巴交好的商人,手里有很多值钱的货物,我想要的,是那些货物!”
“呸!”
耶尔一口口水直接啐到他的脸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货物还包括长得好看的男人!”
“你!你简直就是无理取闹!我都说了,我根本没有看上别的男人!”
沙加气急,他都解释了一百遍了,这家伙怎么就是不听!
耶尔冷笑。
“是啊,没看上,那这个男人是怎么回事?难道你随便一抓,就抓到一个这么好看的男人?既然是要货物,你怎么不把人杀人直接把货物给抢过来?”
沙加一窒,目光里有一瞬间的呆滞。
“……,对哦。”
他为什么非要把这个男人绑过来做人质啊?
原濯在旁边有点郁闷。
这两个人说什么他完全听不懂,完全是靠猜的,那他被绑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正郁闷着,空中忽然划过两道身影,下一秒,他的腰肢上一只大手圈了过来。
墨慕文急切的声音也在耳边响起。
“你怎么出来了?腰不酸了?”
这句话暴露的信息量太大了!
暗卫们纷纷低下头,江烈也扭过头去,假装自己暂时性失聪。
只是心里,他震惊急了,怎么会、怎么会是太上皇腰酸?
还是说太上皇年纪大了,腰不行了?
不管是哪一种,都让他觉得有点震惊了!
墨慕文才说完,自己反而意识过来什么脸刷地一下就红了。
他的手指也瑟缩了一下,想要收回来。
原濯赏了他两个白眼,把手摁住。
“扶着点,刚才朕是被扛过来的。”
墨慕文连忙小心翼翼地扶着他的腰,然后这才看见面前的沙加。
他一愣,旋即愤慨道。
“就是他把你绑架的?”
“算是吧,不过朕也听不懂他说什么。”
原濯说起来语气里就充满了失望。
他的被绑架剧本,就这么中道夭折了。
唏嘘。
不过……
他注意到那个还拿着刀的男人看着他和墨慕文的姿势张大嘴巴的样子,忽然脑子里闪过什么年头。
他拉下墨慕文的头,亲了他一口。
果不其然,那个男人看见之后,看沙加的目光像是要把他撕碎一样。
感觉就像是——发现自己的老攻是个绑架良家妇男的人渣似的。
哦豁。
原来他们是这样的关系啊。
既然这样……
一个时辰后。
沙加眼睛里简直能冒火,死死瞪着原濯。
原濯丝毫不理会,美滋滋地让人把沙加‘贡献’出来的各种金银珠宝和他看中的东西,都装了起来。
然后他才挥挥手,示意暗卫放了那个男人。
“走吧,今晚这个黑吃黑的剧本很不错,朕很满意。”
原濯喜笑颜开地转过头和墨慕文说着,然后一声令下,所有暗卫立即扛着大箱子消失在夜色里。
墨慕文也沉着脸带着他没了身影。
只剩下为了自己的姘头,连底裤都差点掏出来的沙加看着自家傻呆呆的姘头,一脸无语地走过来。
“现在你相信了吧?我哪里看上别人了,还是你最重要!”
耶尔呆滞了许久,忽然大声哭了起来。
“这下你变穷了,那我以后的日子可要怎么过啊!你怎么这么没用!”
沙加额头上青筋跳起,他一把把人扛了起来,往房间里钻。
嘴上骂骂咧咧,“要不是因为你,我能变穷?你以后就跟着我吃苦头!”
耶尔大惊,还想挣扎,人已经被扔进了半个手掌高的毯子里,紧接着就传出了几道水声,偶尔夹杂着几声闷哼和喘息,羞得月亮彻底躲进乌云里不再出来。
反抢了沙加,又和阿卡巴道别,顺便在海图上标致上了这个地方,原濯和墨慕文继续在海上航行。
他们碰上过杀人不眨眼的海盗,遇到过被一群饥饿的鲨鱼围追,甚至中间有长达三个月碰不上有净水的岛屿,原濯被逼得内功突飞猛进——因为内力可以在体表行程一层薄薄的保护层,减少他身体接触到什么脏东西。
毕竟,没水洗澡啊!
他们也遇到过一座海盗上,全是画着神秘图腾的野人,和他们交流的是一个全身都画满了图腾的神秘女人,他们那里换来的伤药简直就是传说中的牛逼伤药,虽然不至于,但是比起宫里最好的金疮药,能够愈合的速度更快!
原濯甚至还私底下问那个神秘女人用大价钱买下了一个神奇的养眼方子——长期使用可以使他的皮肤保持在最好的状态,又白又嫩,简直就是神药!
只是这种神药其实有点邪门,需要使用者的鲜血入药,一听就贼邪门。
不过原濯倒是看得很开,鲜血入药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毕竟——总比用自己的尿入药要来得正常多了!
就这样,他们在海上转悠了足足一年半。
原濯亲手绘制的海图上面多了三十多个国家,还有数十个小部落小族群。
船上的货物也终于全部换完了,他们想要的土豆、玉米、红薯等作物,甚至让原濯在船上开垦了一片地方都已经种上又收成了一季。
确定这些作物都能够种植且带回国去之后,原濯终于决定打道回府,结束这一次的航海之旅。
他们回到港口的当天,饶是墨慕文一向沉稳的性子,都忍不住站在甲板上远远眺望着熟悉的风光。
而原濯就更加不用说了,他这一年半内力剧增,按照墨慕文的话不算一线也是二线高手,轻功更是因为在海上实在没办法啪啪啪的时候,不得不和墨慕文练了又练一种轻功海上♂飘的秘技。
内力算是二线的话,他轻功绝对是能跻身一线水准去的!
吃肉太难了!
他也不容易啊!
战船缓缓靠岸,已经成功晋升到皇后之位的凤翔站在颇为激动的皇帝身后,目光里也带着一丝期待地看向缓缓驶近的战船。
近了。
更近了。
忽然,皇帝看见了为首的战船上,站着一个熟悉到不得了的身影。
不是他父皇又是谁!
他正要开心,忽然表情呆滞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船头那个乍一看只有十七八岁似的人,又摸了摸自己二十几岁的老脸,脖子僵硬地转过来看着身边的皇后,语气飘忽。
“你说,到底谁才是当爹的啊!”
原濯从船头上立即地飞了下来,一个爆扣扣在他的头上,没好气地说道。
“你爹我有的,难道还会不交给你吗?快点,让人准备热汤,朕快两个月没洗过澡了!”
闻言,所有来欢迎的大臣们和皇帝皇后都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刚从船上下来的墨慕文和江烈膝盖顿时感觉一痛。
双方莫名陷入了一种无言的尴尬中去。
盛大的欢迎仪式,生生插入了一个给整个水师安排先泡热汤的环节,等到一箱箱的珊瑚、珍珠、真金白银、翡翠玉石等等东西出现在面前时,两边的人满脑子想着的依旧是洗澡这个问题。
大臣们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面前这些东西失去了吸引力,因为但凡凑近一点,总觉得似乎上面会传过来两个月不洗澡的气味。
等着论功行赏的水师也目光呆滞,时不时抬手闻闻自己手上的气味,生怕熏着同僚。
还是江烈尽职尽责,把他们在海上发生的事情都叙述了一遍。
只是说起到他们最后归来的途中不慎因为一场风暴迷失方向,在海上走多了两个月所以缺少水源这一段时,他的表情和众人的一致有些许扭曲。
罪魁祸首原濯却并不知道这些。
他是太上皇,论功行赏和他无关。
至于墨慕文,他的爵位再往上也是够呛了,所以也不打算分功劳。
最重要的是,原濯很是想念宫里的热汤,两个人没羞没臊的仗着内力深厚,就这么生生玩到了庆功宴散了,才平歇。
次年,京城的酒楼内又隆重推出了一种极为重口的新鲜吃法,有人厌恶,但是更多的人趋之若鹜,爱到骨子里去。
而各地的官府则是纷纷收到了好几种高产的作物,还有京城派下来负责教导他们种植这些作物的官员。
不少百姓们将信将疑,等到一季收获后,他们被这种作物的高产吓得惊呆了。
更重要的是,这些作物不仅高产,还能饱肚子。
多出来的吃食还能按照早些年朝廷说的法子养几头猪!
日子简直就是越过越好!
第三年,朝廷几处重要不冻港纷纷解除海禁,与此同时,上百艘庞然巨物般的战船停靠在港口,开始与他国进行海上贸易。
每年海上交易流入国库的财产数不胜数,数目惊人。
有了钱,皇帝开始大肆修路,一种名为水泥的东西被大量投入使用,修出来的路平整又耐用,甚至还修建了不少水坝堤坝,治理水灾也更上一层楼。
而一种名为瓷砖的东西也经由各大商会在四处热销,用来铺在地上干净整洁,不少富商甚至效仿京中流言,连茅厕都铺上了,解决问题时心情都莫名舒畅了许多。
百姓们对带来这一切的皇帝感恩戴德,听说帝后感情深厚,更是每年都为他们祈祷能够早日诞下麟儿。
第五年二月二龙抬头,帝后大赦天下,喜悦地告知所有人,他们喜获一子,此子将是未来的皇帝,继承皇家大统。
消息传到一个名为有间青楼的某位客座公子耳朵里,他用腿勾着身上一身正气打扮的少侠,眉眼间看起来依旧只有十七八岁的模样。
他微微喘了一声,闷笑道。
“你猜,他能忍多久和那人扔下位置出来玩?”
正在努力的公子哥眼中有一丝郁闷,但还是乖乖回答。
“应该和你当初一样吧。”
“是吗?我觉得他可能会更早一点,毕竟,我看某人当皇后已经腻味了。”
客座公子眉眼带笑,戏谑地看着面前没动作的少侠,微微用力一夹。
“你、你又使坏!”
还在想着回答问题的少侠气急败坏,公子哥冲他勾勾手指,少侠还是忍不住低下头,立即被吻住,轻柔的软舌骚扰着他的上颚,引起他身子一阵阵发颤。
“你就爱使坏!”
少侠眼角都气红了,只留下这句话,就拼了命地使劲去了。
原濯看他这幅模样,心里对这一次的剧本打上了九分。
不错!
带感!
陪着墨慕文一直到老,这一次原濯没什么怨言。
毕竟那位神秘女人的神药确实厉害,再加上内力加成,他和墨慕文大限将至的时候,墨慕文保持着三十五六的模样——是他自己喜欢的成熟样子。
而原濯则是一直保持十七八岁的模样,嫩得一直能出水。
两个人的房事因为内力和神药的关系一直十分和谐,原濯甚至有些可惜,活得有些不够久了。
而气运之子的完成进度,果不其然,又是在他们死前前一刻,才忽然弹出来完成百分百。
原濯这一次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反正,他也习惯了。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原濯身体微微一僵。
他身上,好像挂着一个人。
而这个人身上,传过来一个十分特别的味道,像是一股子——奶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