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的洗发水不太持香的缘故吧。”
实际她自己不喜欢太过于香喷喷,冯京墨也是,对于味道太浓太冲的,他说闻多了上头。所以两人的沐浴用品都是清爽型,不持香的。
不过头发是题外话了,赵梦婕出于关心,也是好友间的密语说;“女人体寒不好的,不易受孕。”
后四个字说得小声一些,像是要保护谁的隐私似的,但是葛从宁听得清,有一瞬间的疑凝,立马又放松下来,“我,呃,我们现在……还没打算要孩子。”
据赵梦婕所知,出蓝老总也三十来岁了,当然不是老了,但是这个年纪,不说葛从宁夫妻,家里总有点抱孙子的想法吧。
“不为生孩子也是为了自己,每个月痛起来不是开玩笑的。”
葛从宁是有痛经的这个毛病,因为身边许多女性友人都有,也从不觉得是什么大事甚至是病,但好像是这样的,从落水后,确实是每个月更疼更难捱了一些。
葛从宁说:“确实是,痛起来要人命。”
她和赵梦婕闲聊一会儿,这个白天眼看着就这么过去,下午快三点的时候,她就准备要下班了。
不想,半路又被一个人拦下来。
一看,还是“熟人”。
葛从宁有些无奈,“许慧茹,你找我找上瘾了?”
许慧茹抱着手站在她面前,脸上要笑不笑,讽刺的意味很明显,她上翘的眼睛在男人看来也许是万种风情,在葛从宁看来就有些不怀好意。
她甫一开口,就暴露了这种恶意,“我看见了,昨天你和一个男人,在车上,呵。”她冷笑着摇头,“还以为你有多自尊自爱呢,车子都没开出马路口,两个人就迫不及待地接起吻来了,原来
你攀上的那个,和我这个,也没有太大区别么。”
许慧茹心里有一种平衡,“天下乌鸦一般黑。”
这句话可以指的太多了,男人,女人,葛从宁和许慧茹。
许慧茹昨天因为受到葛从宁态度的刺激,在葛从宁走后站在更衣间里依然忍不下一口怨气,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追了出去。
她追出门口,正好看到葛从宁被拉进车里那一幕,虽然周围没电了,却更使那一方灯光显眼,里面发生的什么香艳秘事,也都惊异地看得一清二楚。
从那辆车子可以看出,车主人身家颇丰,而车中二人正吻得难舍难分,不难猜测,这就是葛从宁销售业绩大涨的真正原因。
许慧茹觉得,她和葛从宁,其实是一班人,她那句话没说错,某种程度上她们其实可以成为朋友。
葛从宁没必要说出自己结婚的实情,也没必要对许慧茹说明那个在车中和她接吻的男人就是她合法的老公。
她来销售中心的时候还太年轻,刚出校园,身边并没有固定出现的男性,自然也就被认为是单身,后来结婚,也没有大操大办过。
但葛从宁没有掩瞒过已婚的身份,她左手无名指上有一圈素戒,一直戴着,却没人注意。
至于为什么没人注意到,或者注意到了也没问她,可能是她人缘太差,别人对她的私生活不感兴趣?
她深呼吸一口气,也不多说,只是举起了自己的左手,手背面朝许慧茹,“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关注我,但是你这样一直找我麻烦我确实有点困扰,我想我和我老公亲密应该是不犯法的,无论从道德还是法理层面上来讲。”
许慧茹忽然吞吞吐吐起来,像是没想到,“你,你结婚了?”
葛从宁放下手,”这也不关你的事吧。”
“你……”
葛从宁从来对别人的好奇欠奉,实在不想和她纠缠,冷冷地说了一句“无聊”,自己就走了。
她好久没这么冷漠又戾气过了,她过了太久的平和日子,把自己过成了毫无波澜的一滩止水。总
有人要来搅浑这潭水,想看看里面有什么沉底的秘密,可他们会失望,因为水面下,不过是一些寻常石子,无鱼。
葛从宁回了家,让冯京墨看着时间端下来的红烧肉还保持着温度,掀开砂锅的盖子,浓油赤酱的红烧肉裹挟着炸出脆皮的土豆,葛从宁表面上没看到其他的什么,动了筷子翻一翻,正好这时
冯京墨从卧室里走出来靠在厨房门上。
“在找什么?”
葛从宁头也不回地说:“鹌鹑蛋。”
她出门的时候交代冯京墨别忘了把煮好的鹌鹑蛋剥了壳放到红烧肉里去,葛明军喜欢红烧肉里的土豆,冯瑛腾喜欢里面的鹌鹑蛋,既然要把两个老人聚在一起吃饭,当然是两个都要顾到了。
“翻到没有?”
葛从宁放下筷子,撑在灶台上转过头来,“你忘了,对吧。”
冯京墨摊手。
“爸爸就喜欢红烧肉里加鹌鹑蛋,是你爸爸。”
葛从宁希望从这里提醒他,这是为他爸爸放的。
“我知道。”冯京墨走进来,“我故意的。”
“故意的?”
“医生说了,爸胆固醇超标,蛋类得少吃。”
葛从宁说:“只说了少吃又不是不吃,爸爸自己有分寸,都是一两筷子过个嘴瘾,就停下来的。”
老人会不知道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吗,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但是还不是管不住想吃,都说老小孩老小孩,到了这个年纪真的又像小孩一样馋嘴了。
葛从宁把砂锅盖子重新盖上,端着两边锅耳朵用手肘把冯京墨抵开,“反正是你爸不开心,到时候发脾气也是冲你,我是没关系的。”
她把砂锅移开,要准备其他的炒菜。
冯京墨等她穿上围裙,背过手要系带子的时候接过手,边系边说:“生气了?”
葛从宁不说话,他自答:“气我没把你的话放在心上,气我对爸不上心,到底哪个更严重一些?”
“让开,我要炒菜了。”
葛从宁在孝顺老人这事情上。格外的不讲情面,她总觉得不满足两个老父亲的一点小小的要求和爱好就是不太孝顺,可冯京墨在这些小事情上就不拘得多。
她故意把抽油烟机的声音开得很大,那机器一运作起来,整个厨房都全景环绕着这个噪音。
菜是切好了的,拿出来就可以下锅炒了。预备的是炒一个茄子肉末和蒜蓉花菜,再有一个雪梨银耳汤,晚饭就齐活了。
她在等着油热起来,听着油逐渐迸溅的声音,腰上环过来一双黑色毛衣的手臂,将她收拢住。
抽油烟机声音很大,热油的声音也不小,但是冯京墨靠在她耳边的声音依旧清晰可闻。
“什么时候脾气变得这么冲。好了,我承认是我忘了,但是爸胆固醇高也是真的。”
葛从宁把机器一关,转过身来,“我只是希望你多关心关心他,必要时候也学会讨好爸爸,他会开心,你也不会掉块肉。”
冯京墨看着她,这么近的距离,她在他的怀里还振振有词地教育他,“你对我说话是越来越不客气了。”
葛从宁一愣,说:“有吗?”
“有,当然有,越来越不客气,越来越……老夫老妻了。”
“不好吗,这样?”
“当然是好的了。”冯京墨心中叹气,他是希望她对他不客气的,最好再不客气一点。
“从宁,你要是对我有对爸爸一半好,我也就知足了。”
葛从宁撇下眸子,“你和爸爸吃醋,找不到事做了,无聊。”
冯京墨笑着,手在她背上划动,像是自言自语般:“是吧,我也觉得自己有些无聊了,居然羡慕起你对爸爸这么好了……”
有些话不能再说,有些情绪不能再发展。
葛从宁退出他的怀抱,“换衣服去吧,我这菜炒好很快,爸爸们晚饭吃完了消化不好。”
她也不是故意躲避,是习惯了,习惯了声东击西,避而不谈。
正式出发的时候已经四点半了,等到了疗养院,五点过,天快沉了。
葛从宁和冯京墨把饭菜先放到餐厅,已经陆陆续续有来吃饭的疗养病人了,也有像他们这样来和病人吃饭的家庭。葛从宁说她去接葛明军,让冯京墨接冯瑛腾。
“你去接爸爸,爸爸才是最高兴的。”
冯瑛腾嘴上面上不显,其实最喜欢这个儿子,他之所以对葛从宁好,也是爱屋及乌。
只是不知道葛从宁对冯瑛腾好,是不是也是爱屋及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