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做常人，几口就能吃干净的油条，他愣是吃了十几分钟，才吃了半根。
“好了，吃药吧。”
“是，少爷。”
傻姑依言放下油条，从窗边的柜子里拿出一个不大的锦盒。只可惜，盒子里空空如也。“少爷，药吃完了，我昨天忘了拿药了，我现在去拿。”
“哦。”
应了一声，这位少爷直接闭上了眼睛，不再言语。
傻姑再次离开小院，顺着城中村的小路，走出城中村。
她就这么走着，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二十分钟。
一个小时之后，她终于到了自己的目的地，于胜的武馆。
只不过，她根本进不了武馆的大门。
准确的说，她只是到了武馆外围的警戒线，就不对不停下脚步。
“退出去，退出去！”
几个警察正守着呢，一看有人撞了警戒线摔倒在地，就赶紧呵斥了几声。
傻姑挣扎着爬了起来，口中呢喃：“我来拿药。”
“走，走，走！拿药去医院去！”
也不能怪警察脾气不好，毕竟昨天夜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而且，这会儿时间还早，四周除了他们自己人，也没有什么行人。
“我来拿药。”
傻姑重复了一遍，又要往里面走。
“站住！你要是再动一下，就把你抓起来！”
警察说话的时候，傻姑脚步不停，依旧在往里面走。
说也说过了，拦也拦过了，这傻娘们儿不听，警察也只能动手把他抓了起来。
铐起来往车里一扔，就往大学城派出所而去。
大学城派出所这帮人还在忙活着之前李卫丢给他们的事情，一听说这个傻娘们儿是在于胜的武馆门口抓的，顿时来了兴趣。
嘴里说着马上查系统找联系人把这傻娘们儿带走，扭头就把这个事儿告诉了刚刚躺下还没有睡上十分钟的雷丰。
雷丰起来一看，当时就认出了是经常出没在于胜的武馆里的傻娘们儿，仔细的翻看了一圈资料，心下了然，当即把情况打电话告诉了李卫。
李卫略一迟疑，就吩咐雷丰马上把人送到警局。
挂断了电话，李卫对身前坐着的陶华沉声说道：“一会儿有个人过来，她会说是她杀死的于胜和慕容鼎。”
陶华抬头，眉头微皱。
“铁军也是她杀死的。
嗯？
陶华眉头皱的更紧了些，目光死死的盯着李卫，试图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些什么。
“是谁？”
“你不需要知道。”
“你觉得可能吗？”
“我会说服局长。”
“你还需要说服我。”
“你不想出去？”
“是谁？”
“你不要得寸进尺！”
耳听陶华如此不配合，李卫腾的一下站了起来，重重的拍了拍桌子，怒不可遏：“如果不是你机缘巧合救了李家村那对狗男女，你以为我会帮你！”
“谢谢，但是你找的是谁？”
“一个傻子。”
没好气的骂了一句之后，李卫转身就出了审讯室。
靠着墙壁，呼吸急促。
大爷的，这个陶华太气人了！
如果不是为了还他的人情，自己哪还用得着受这一份气！
做了几次深呼吸，李卫又从怀里拿出降压药吃了两片，这才感觉身体舒服了点，重新上楼，准备去找局长好好的说一说这件事情。
李卫没有任何的遮掩，说话单刀直入，直接告诉局长，自己要帮陶华这一次，放了陶华，他会在年底之前，离开警局。而且，不是退休，是离开。
“为什么？”
“他帮了我一个忙。”
“因为他救了你的兄嫂？”
“没错。”
“但是他杀了铁军。”
“你已经帮他够多了。”
“你帮你大哥的也已经够多了！”
铁军，就像是朱局长的命门一样。
本来很冷静的朱局长，一听到铁军的话，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二目圆睁，在桌子上厚厚的一沓文件里找出几张纸，重重的摔在李卫的面前。
“自己看！”
李卫没有拿起来，里面的内容，他清清楚楚。
他这些年在东海警局，除了帮着他兄嫂办了几件事情，什么多余的事情都没有做过。里面的内容，无非就是这件事情。
眼见李卫没有看的意思，朱局长也没有多说，只是苦口婆心的劝慰：“老李，帮人，要适可而止。你这么多年，帮他们的，够多了。
你要为自己想一想，就为了帮他们，你连婚都没结，50多岁的人了，你再这么下去，等退休了怎么办？
实话跟你说，昨天在指挥中心开会的时候，我不止一次的想要把这份文件带去。但是终归，我没有带去。甚至，我还按照你的建议，没有一次把所有的人都拿下，只处理了一部分人朱局长说话的时候，李卫一直都是一言不发。
两人相交多年，一看他的样子，朱局长就知道自己并没有说服李卫。
叹了口气，朱局长再次说道：“老李啊，不是我不帮你，真的不是我不帮你！警局现在什么情况，你很清楚啊！
如果这一次放走了陶华，那昨天夜里做的一切，全都白费了啊！
我从坐上局长位子的那一天，就在等这一天啊！
李卫眉头微皱，沉呤片刻，站了起来，轻声说道：“铁军。”
朱局长脸色一变，沉声道：“老李，你什么意思？”
“放了陶华，我让铁军荣退。”
“你让铁军荣退？”
“铁军这些年做过什么，你的心里一清二楚。”
“他做过什么！他做的哪件事情不是为了维护法律，维护正义！他……”
“昨天夜里他擅自开枪打死了欧奇，险些激起三千营和警局的大战，你忘了吗！”
耳听着朱正还在不停的维护铁军，李卫忍无可忍，和朱正大吵了起来。
不冷静的两个人，吵得声音越来越大，吵到最后，唯一的结果就是李卫摔门而出，朱正愤恨的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都扔到了地上。
出了门的李卫，安排人把傻姑送进了审讯室，又吩咐雷丰，一字一句的告诉傻姑，一会儿需要怎么说，需要怎么做。
局长办公室里，朱正则是接了一个电话。
电话是从东海市政府打来的，电话另一端的人，只说了一句话：“1个小时，我要见到苏伟，否则，你会被撤职……”
放下了电话，朱正真的感觉到了一股无力的感觉。
在这一通电话之前，他以为自己已经成功了，或者说距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
他以为，自己已经赶走了东海警局的毒瘤，可以成功的按照他的想法，让东海警局，成为一个警局，而不是某些人的工具。
可是这一通电话，将他从梦想打回了现实。
他完全没有想到，之所以昨天夜里没有人找他说情，而是别人压根就不打算找他说情，而是发动自己的关系网，先达成交易……怎么办？
不放苏伟？
他就做不成就局长，不能再按照自己的想法，重新打造东海警局系统。
放了苏伟？
有这么一个毒瘤在，他做这个局长，有什么用？
苏伟的追击，李卫的说法，都让他心情沉重。
这时，有人敲门。
“进来。”
“局长，经过连夜审问，东海武盟的那些人，通通招供！”
“知道了，按照流程，提起公诉！”
相比警员眼中的兴奋，朱局长的心情并没有任何的好转，答应了一声就把兴奋的警员打发了出去。
房门关闭，朱局长沉默了片刻，缓缓的拉开书桌最下层的抽屉，有些颤抖的从里面拿出一根烟。
只是刚刚放进嘴里，还没点燃，他就从把烟放下，重新放进抽屉里。
抽屉合上，他并没有抬起头，依旧盯着那个抽屉。
又一次，他从里面拿出了根烟。
放到了嘴边，点燃。
许是许久没有抽过烟了，深吸一口之后，他被浓烈的烟气呛得不停的咳嗽。
眼角，多了几滴晶莹。
一根烟的时间过去，朱局长站了起来，走出了自己的办公室，一路下楼，直到警局留置室。
留置室说是留置室，不如说是留置区。
很大的一片区域，关押着昨天夜里所有被处理的人，包括东海武盟的人，包括昨天被他点到名字要参加纪律审查的警察。
他沿着长长的甬道走着，一直走到最里面的一间，对守卫在一旁的警察说道：“开门。”房门打开，里面坐着的，是苏伟。
看到朱正，苏伟站起来，呸了一声，脸上写满了不屑。
“你小舅子给我打电话了。”
一听这话，苏伟忍住哈哈大笑，眼中的嘲讽之意毫不掩饰：“是嘛！你不是厉害吗？你不是了不起吗？你不是拿了几张破纸吓唬我吗？
你怎么不厉害了？怎么服软了？切！什么玩意儿！行了，老子懒得跟你废话，等我回家洗个澡吃了饭，我再过来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