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最后一节是上体育课，林启无精打采的跟在张昊后面下了楼，张昊看着他浓黑的大眼圈问：“你怎么了？睡眠不足？”
“睡眠不足，昨天没睡好。”林启昨晚做了一个梦，梦里说话的人抬着一张模糊不清的脸孔，跟个鬼似的，吓得他半夜醒后就不敢再睡，导致今早起来眼下多了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本来长得就清瘦阴沉，现在再多装饰上两个眼圈，更加阴恻恻的了。
张昊拍拍他的肩膀，“没事儿，年轻人嘛，运动下就好了。”
林启撇撇嘴，“别一副老年人的口气，跟个长辈似的。”
张昊故意道：“我可不就是你长辈嘛，大大小小都要给你操心的！”
两人边说边到了篮球场，这时上课铃刚好响起。
两人身高相差不大，林启的位置就在张昊右边，所有人站成四排，女生两排，男生两排。等全部人集合后，林启才发现他后面站的就是他同桌。
正式上课前，要进行热身运动时，以免待会儿运动伤到韧带，体育老师让前后两个同学相互背拉，林启恰好和他同桌分在一组。
一群人散开了些，林启转身面对着同桌，才发现他原来长这么高。
在教室里大家基本上都是在坐着，所以林启没看出自己同桌有多高，现在面对面站一起了，他才发现这个看似只会好好读书的同桌居然比他高了足足有一个头，看样子至少得一米九了，肩膀很宽，身材也不消瘦，脱了衣服应该挺有料。
看着自家同桌，林启心里不禁有点难受，想想在穿书之前，虽说他没一米九，但也有一米八六，身上该有的肌肉全都有，是所有男性朋友羡慕嫉妒恨的对象，哪像现在……啧啧啧跟个瘦柴似的。
唉，得好好锻炼了。
林启指挥道：“同桌，转身。”
同桌乖乖听话，转过身。
林启发现，自己这同桌看上去虽然跟个书呆子似的，戴着副眼镜，只会听课记笔记，但有时候看起来其实也挺可爱的，而且最重要的是什么，很温柔，很善良。
这品质是最重要的。
林启也转过身，两人双手往后互相搂了起来。
林启刚想问谁先来，只感觉脚下一轻，就被身后的人直接给背了起来。两人背贴着背，虽然隔着校服，但林启依旧能感受到他后背上隆起来的肌肉，心底不禁更羡慕嫉妒了。
他望着雾霾霾的天，“同桌，你这三角肌不错啊，经常做推举？”
“周末偶尔会抽时间做，平时太忙了没时间。”
“不像啊。”林启笑了下，夸他道：“你这身材都快赶超健身教练了！”
他似乎被林启夸得有些不好意思，笑道：“谢谢。”
听出他不好意思的声调，林启突然觉得挺好玩，忍不住就想逗逗他，但又怕说出来的话给人好学生给吓到了，干脆又憋了回去。
好生和差生之间是有一定的隔阂的，比如好生一般不太听得懂黄段子。
高中的体育教学内容上来上去就那几样，更多的时间其实还是留给学生自由活动。
基本上热身做完，就各自分散自由挑器材运动了。
张昊拿了两个羽毛球拍，递给林启一个，“走，羽毛球去。”
林启看看框里的篮球，“算了，我打篮球。”
张昊看着他拿起球欲言又止，最后他还没来得及说，就看到林启已经拿起球往篮球场上走去了。
他捡起林启扔下的那个羽毛球拍赶紧追过去，“林子，打羽毛球吧！”
林启走到篮筐底下，举起球就要投，“不打。”
张昊赶紧拉下他的手，覆到他耳边道：“你是不是忘了，这篮球场都被谢永生那伙人给承包了。”因为场地有限，每个班就一块篮球场。
林启疑惑，“谢永生？”
就在这时，他看到不远处有个人一只手插在裤兜里，边转着球边带着一群人往篮球场这里来，他问张昊：“他？”
张昊点点头。
林启笑了笑，“挺会玩啊，人霸总承包鱼塘，他一霸王承包球场。”
虽然知道不能笑，但张昊还是没忍住。
他发现最近林启的嘴变得越来越毒，越来越溜了。
两人说着，谢永生已经带着人走了过来。
他走到林启面前，看了林启一眼，张口正欲说什么，就听林启邀请道：“一起？”
谢永生有点懵，他本来想以主人的姿态把林启逐出场外，但现在是怎么回事，他居然被林启以一幅主人的姿态邀请一起？
他嗤笑，“林启，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这块球场……”
“我包了，别客气，想玩的话可以一起。”林启笑着打断他。
谢永生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张昊不敢笑了，扯了扯林启的衣角，示意他别冲动。
“你什么意思？”谢永生不爽问。
“先来后到的意思。”林启反击道。
张昊小声朝他道：“林子，别多说了。”林启一副看上去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但他怕呀，怕这些人又合伙起来整他们，他和林启根本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谢永生看了张昊一眼，开始指桑骂槐了，“张昊，你就是这么放你家狗出来咬人的？”
谢永生骂林启是狗，林启自己还没先生气，张昊先听不得了，他也不顾那点害怕劲儿了，“你说什么呢，你说谁是狗呢，我家林启是人，你才狗！你全家都狗！”反正这儿是学校呢，他就不信他们敢动手，他豁出去了。
张昊平时都是怯怯懦懦的，谢永生没想到他居然会还嘴了，还骂他全家是狗，他非常不爽，伸手就要去揪张昊的衣领。
看到他伸出来的手，张昊怕得要命，还没来得及后退，就被一只手提溜到了后面，然后看到的是林启不算壮的后背。
林启将人护在身后，道：“这样吧，我们比一场，谁赢了场地就归谁。”
听到林启这样说，他们忍不住哈哈大笑。
谢永生是东升高中校队的队长，而林启，林启上体育课就会打打羽毛球，甚至打得还没人家女孩子打得好，体育考试经常不及格，就这样一个人敢自信和他们比篮球，呵，这不是上赶着自取其辱吗？
谢永生憋住想笑的冲动，戏谑道：“行，那就比。”
旁边的小弟得意道：“林启，你会知道落花流水这四个字怎么写的。”
林启想说自己语文没差到跟他们一样不会写这四个字，但此时的他不想嘴炮，所以只是点点头。
两方战势一触即发，听到消息的人纷纷围拢过来，就连旁边高年级的都来看热闹。
“诶诶，他是高二那个名声很臭的林启诶。”
“就他那个弱鸡样，好意思跟校队队长比？能进一个球吗？”
“人家也是男人，说不定也是可以进一个球的蛤哈哈哈……”
“哪儿是男人了？长得跟个娘娘腔似的，天天缠着贺曜，恶心死了！”
张昊急道：“林子，你真跟他们比呀？”
林启没有任何迟疑地说：“比。”
张昊小声劝道：“可你又不会打篮球……”
林启扶住他的手臂，“别慌，我有蓝爸爸加成。”
张昊：“……”一点都不好笑。
听到两人的对话，谢永生对林启同情道：“林启，最后给你一个机会，不想打的话可以允许你直接退出。”
林启道：“别呀，那怎么好意思呢，观众都来了，中途不能离场呢。”
谢永生不屑的笑笑，“那好吧，就跟你玩玩。你先找队友，然后我们这边再出人。”
林启：“没问题。”
过了几分钟，林启才知道，原主这人缘是有多差，场边场内都是骂他的人就算了，打球居然连个队友都找不到。
对方似是早就料到会有这种情况，所以全程都是非常欠揍的笑脸，但林启是谁，从小到大都是赛场上最靓的仔，这点问题能难倒他？
他偏头对旁边的张昊小声道：“昊子，你算一个。”
张昊快哭了，“林子，你是不是忘了我打篮球比你还菜。”
林启疑惑，“有多菜？”
张昊欲哭无泪：“手一拿篮球就哆嗦。”
林启：“…………”
行叭。
跟在谢永生身边的一个平头对林启不爽道：“找不到队友就别浪费咱们谢哥时间，趁早认输对谁都好。”
林启打心眼里对“认输”这个词看不起，仰起头道：“谁说我找不到队友？”
那人抱着手问：“那你队友是谁啊？是鬼吗？”
闻言，其他人都快笑死了。
林启突然抬起手，指向场外正摘下眼镜打算喝水的傻大个同桌，大声道：“他就是我的队友。”
闻言，所有人都将视线投向他手指的那边，随后纷纷愣住了。
聚几十人视线于一身的同桌同样也愣住了，然后不解地看向林启，“？”
林启绕开所有人，走到他面前，一把搂上他的肩，低声道：“会打球吗？”
同桌想了下，“会一点。”
“很好。”林启帮他扶了扶眼镜，然后抬头对所有人宣布：“他就是我的队友，唯一的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