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很简单的
全场寂静。
办公室里,能清清楚楚看到打印字迹的警校生们:“……”
办公室外,看不到,但彼此口耳相传,于是延迟知道的警校生们:“……”
连沉默都是延迟着蔓延开的。
又期望着一条未来是来救他们的,又理智思考觉得不太可能,还有些不情愿一条未来会受到他们牵连、于是失败的桥本悠仁:“……”
挟持看守所所长是违法行为吗?是的。
杀死所长的秘书是违法行为吗?是的。
劫狱是违法行为吗?当然。
此次伪装罪犯训练,不是真的罪犯在行动,只是一次伪装,一次性质有些特殊的演习。
如果一条未来真的肆无忌惮杀人劫狱,当然是在进行违法行为。
但没有。
他没有真的挟持人,没有真的杀人,而是【被挟持】、【已死亡(被割喉)】。
这是在表示:我仍在演习。
这是在钻空子,光明正大地硬钻‘不违法就无法救助落网警校生’的空子。
全体警校生:“……”
一位死者,一位被挟持者:“……”
这一刻的沉默,是一条未来以外所有人的沉默。
死者小姐默默抬高打印纸,让死亡信息彻底遮住自己的脸,只露出一点洁白的脖颈和口红划痕。
“九、九条同学,”桥本悠仁虽不姓‘犬尾’,但却有犬尾,已经感动地狂摇起了尾巴,“你果然是来救我们的!”
“哪怕一旦暴露,自己也会失败!”
他感动得几乎要呜咽出声,盯着自己领袖的神情像是要闪出光芒。
一条未来看过去,微笑着举起手指,“嘘。”
“但我们不能落荒而逃。”
他把声音放轻,让办公室内的警校生们都必须集中注意力去听,“我们本来不是‘罪犯’,不该被粗暴地冠以‘罪犯’的头衔,不能背负‘罪犯’的名义,更不能灰溜溜地越狱逃跑。”
灰溜溜吗?
其实在场所有人都觉得不太灰溜溜,更不太落荒而逃。
“我们是英雄。”
“是负责保护民众,做好了随时牺牲准备,注定具有比常人要高的道德感,会为了自己认定的争正义所付出一切的英雄。”
一条未来的眼睛是红色的,有几分血月的质感,看起来有些不详。
他弯起不详的红色眼睛,“现在,便有一个机会。”
“在半小时前,搜一的松本管理官组织大行动,因人手不足,惨胜。”
“为了这场胜利,警方付出了十二位警方阵亡和五十四位警方受伤的惨重代价,其中松本管理官更是被霰弹枪近距离击中,性命危在旦夕。”
“但很不幸的是,”一条未来露着标准的微笑,不紧不慢地道,“他们放走了其中一方的首领。”
警方之所以选今晚行动,是因为在今晚,黑色人员之间有一场交易。
人赃并获,就是最大的证据。
很可惜,警方抓住了那位他们心心念念的凶手,却没有抓到合作另一方帮派的首领。
在交易进行之前,那位首领离开了,留下一位装扮、体型和他几乎一模一样的手下。
或许是惯性谨慎,或许是收到了消息。
总之,结果是:有位首领逃走了。
“没有人会在进行交易时带上所有的人手,”一条未来还是微笑着,“放那位首领回去,无疑于放虎归山。”
他仍然弯着眼睛,“而最可怕的是,他知道了警方的实力。”
知道警方因抓捕警校生,其他方面都僵硬了几分的困境,以及几乎令罪犯没眼看的真实实力。
一条未来询问:“侥幸逃生,知道警方处于难得的虚弱状态,他会怎么做呢?”
其实不会怎么做。
顶多小打小闹地报复一下,赶紧意思意思示意自己已经报复了,这笔账算是扯清了。
不然呢,还能把警方赶尽杀绝吗?那被赶尽杀绝的绝对是罪犯。
但落网的警校生们,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对职业罪犯不熟的存在,听到一条未来的话,他们心里陡沉了起来。
对职业罪犯很熟的犬尾所长专心致志扮演被挟持的人质,连头都不敢抬,只敢用余光扫一条未来的表情和那双弯起的红色眼睛。
简直像是真的恶魔一样。
全身上下没有一点真心,表情真挚语气真诚,让人类被哄骗的团团转还恨不得帮忙数钱的恶魔。
他推测:就算一条未来现在说太阳是西升东落,这群呆头鹅也会‘嘎?’着恍然大悟点头。
尤其是那只热泪盈眶的呆头鹅。
犬尾所长深刻地意识到‘撒旦’这个代称究竟有多么贴切,理智地把头又往下低了一些,示意自己的无声附和:是的,您说的都对。
“我不想背负着罪犯的名字,直到第十五天过去,才获得一个‘训练结束,你已通关’的冰冷通知,再乖乖地回到警校,接受教官似乎有些偏见的针对,”一条未来温和地询问,“你们想吗?”
教官在针对这一届的警校生。
所有稍微有一点脑子会思考,或有嘴巴会询问的警校生们都知道这件事,还知道是携带恶意的针对。
这正是他们迅速抱团凝聚,比以往任何一届都格外齐心协力的重要原因。
……虽然齐心协力的主要方向是信任崇拜一条未来。
他们当然不想被针对。
桥本悠仁第一个响应,“我们要做什么,九条同学?”
“要去除掉那位侥幸生还的首领吗?”
说着,他踌躇了一下。
不是因为这个决策过于疯狂,不是反应过来了一条未来直接了当的煽动,而是:“我、我们可以吗?”
“会不会妨碍到伱?”
而是对自己能力的不信任。
很有自知之明,一条未来几乎要笑着叹气了,“当然不会。”
他也真的笑着叹气了,“有我在,当然不会。”
“我会负责指挥这场只会胜利的战斗,指挥你们的进攻、闪躲、前进和后退,而你们需要做的,则只是放弃对身体的掌控,放弃转动大脑去思考,把身体交给我,只听从我在耳麦中的指令。”
“很简单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