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王少成书房。
婢女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是米粥早点,刚一进门,便见尸体悬于屋中,吊死梁下,双臂耸拉,诡异恐怖。
紧接而来的,便是茶碗掉地碎裂声和惊恐的尖叫。
“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了何事!”仆人家丁闻讯赶来。
婢女跌坐在地,面无血色,一手指着书房,哆哆唆嗦道:“老爷老爷他.”
其实这个时候已经不用她提醒了,赶来的众人皆已发现了屋内的情况,纷纷大惊失色,乱成了一团。
不多时,王少成的夫人也赶了过来,一见此场景眼一翻、身子一软,险些昏厥了过去,还好身边婢女及时扶住了她:“夫人。”
“快,快报官”
王夫人瘫软在地,颤抖着声音开始呜咽啜泣,仆人婢女见状,纷纷效仿,一时间,王少成家里悲声一片
上午巳时左右,武卫府官兵抵达,由六安县巡检亲自带队,一到现场,便开始吩咐左右:“你,你,外面站岗,其他人封锁整个王家府宅,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小刘跟我来。”
说着迈步走进书房,同时扬声喊道:“小陈,仵作还没来吗!”
“正在赶来的路上,应该马上就要到了。”一名官兵回到。
巡检不再理会,而是先抬头看了看房梁和绳索,以及悬梁的王少成,然后又围着尸体转了一圈,仔细的看着什么。
这时,王夫人和婢女等人也被官兵请了过来。
巡检收回目光,看向其道:“是谁先发现王大人的?”
“是是奴婢。”早晨那名婢女怯生生站了出来。
“从发现出事开始,到武卫府封锁这里,这期间,有没有人动过王大人的遗体,或者说,有没有人进过这间书房。”巡检开门见山,直入主题。
“没,没有。”婢女摇了摇头。
“你肯定?”
“奴婢肯定,因为之前大家一直都在这里。”
“那你是怎么发现出事的?”巡检又问。
婢女道:“早时,夫人叫来奴婢,说是老爷昨日在书房挑灯办公,必然饥肠辘辘,便让奴婢送来一些早点,可奴婢一开门.一开门便见老爷吊在那里”
她说着,因惊吓过度,语调很不平稳。
“好了,你不要害怕,先仔细回想一下,昨夜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或者说,你家老爷有没有什么异常的表现。”巡检稍作安慰,环视几名仆人:“还有你们,都仔细想一想,稍后武卫府会一一问话。”
王夫人闻言,则是带着哭腔道:“周巡检的意思是,我家老爷是死于谋杀?”
“现在尚不可知,但不排除这种可能。”巡检瞥了她一眼,心中当然是怀疑她的,一般家里的凶杀案,丈夫妻子,都是最大的嫌疑人。
于是不冷不热道:“还请夫人暂且回避,稍后,我会问你一些问题,你必须如实回答。”
“是。”王夫人轻轻应了一声,拿着手绢抽抽搭搭道:“若我家老爷是被奸人所害,还请周巡检一定要为他讨回公道啊.”
“王夫人放心,职责所在。”巡检声音很正。
等这些琐事处理好后,仵作终于背着一个药箱急匆匆赶到。
见到他,巡检没好气的一瞪目:“怎么这么久才来!”
“卑职因一件验尸工具忘了家中,又中途返回,这才耽搁了一些,大人恕罪。”仵作惶恐弯腰。
“行了,赶紧看看怎么回事!”巡检说着指挥官兵:“把人放下来,都小心一点。”
“诺!”两名官兵领命,一左一右,将王少成的尸体抱了下来,于地上放好。
仵作开始打开工具箱,净手验尸,六安巡检则开始搜查起整个房间来。
当时黑衣人做的很谨慎,所以这里并没有留下什么有用的线索,包括整个书房摆设,书架书籍等,都整整齐齐和平常一样,没有任何打斗痕迹,除了被蹬倒的椅子,那上面还留有王少成的脚印,巡检刚才已经比对过了。
而那封伪造的认罪书,就放在书案,此时业已被巡检拿起,认真看过后,眉头稍皱。
之前被唤作小刘的官兵走了过来,抱拳施礼道:“大人,书房其他地方都检查过了,没有任何发现。”
“叫两个人过来,把这些书,都翻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巡检又下命令。
“是!”小刘正色应声。
收好认罪书后,巡检便走到了仵作旁,和其一起半蹲下:“怎么样,有什么发现?”
仵作手上动作不停,正在翻看毛发,同时说道:“死者颈部有缢沟,舌尖微露,出齿三分,面色赤紫,口鼻及胸前有唾沫液体,其状乃勒喉下,与绳痕作比,刚好吻合。”
“你的意思是王少成是自杀?”巡检问了一句。
“恐怕八九不离十。”仵作道:“至少,我目前还没有发现任何其他的问题,死者所有的症状,都指向上吊自杀。”
“没有其他伤口?”
“没有。”仵作摇头。
“那有中毒迹象吗?”巡检又追问了一句,很是负责。
“也没有,中毒身亡根本就不是这个样子,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仵作对自己丰富的经验很有信心。
“那人是什么时候死的?”
仵作想了想:“根据尸体的僵硬程度来看,可以初步推算死于昨夜子时左右。”
“没有打斗痕迹,没有中毒,上吊用的凳子上还有王少成的脚印,难道真的是自杀?”巡检喃喃自语,下意识又拿出那份认罪书看了一遍。
思考之后,他开始吩咐道:“好了,书房现场保持好,先把尸体抬回去,再作进一步验明。”
“明白。”仵作应了一声,随着官兵们离开了。
巡检则是又找到了王夫人,单独审问了一番,直接道:“还请王夫人仔细想想,不仅仅是昨天,包括近段时间,王少成大人可有什么异常之处,或者说,有轻生的想法。”
“轻生?是自杀吗?”王夫人下意识问了一句,便又思索道:“要说什么特别的异常之处倒也没有,不过老爷这几天总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常常自言自语,说什么自己罪孽深重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