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少年消失的方向,女剑客起疑道:“小姐,你真的就这么相信他吗。”
年轻的女子整理好妆容,又恢复到之前男装的样子,在同伴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说道:“现在的我,只要有半成百分之一的希望,我都宁愿选择去相信,要一个人坦诚的接受死亡,是很难得,之前我还做不到。”
“这次从家里出来,虽说是在临死之前想看看这先辈们打下的天下,但自己还有一些祈盼,希望自己能遇上个能帮助自己的世外高人。”
“小姐,你觉得他像个世外高人?”
“他或许不是,但他师傅一定是,能教出这样的弟子,说明他师傅本事很厉害,早知道,学医是最枯燥的,那少年年纪这么小就掌握这么多东西,还不能说明什么吗?”年轻人分析着仲武,从第一眼开始,仲武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不是说他师傅云游去了吗,就连他都不清楚去哪了。”
“他说他是邕城人,那么他的师傅必定在邕城逗留过一段很长的时间,不然如何教导他医术,既然这位高人在邕城逗留了这么长的时间,必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年轻人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又或者说,他师傅根本没有云游,还在邕城附近,我想这个少年现在有很大可能是找他师傅去了。”
“既然这样,那我们跟上去就是了。”
年轻人摇了摇头。
“既然那少年不想把他师傅的行踪说出来,就说明他师傅不愿意见外人,或者其他原因,若是冒然前往,只会适得其反,我们得循循渐进。”
小水潭经历了一些涟漪之后,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一些蹲在暗处的小动物们才壮着胆子来到岸边给水。
仲武带着万千思绪,再次回到坐起落崖的山涧顶部,还好,自己那把刀还在。
山涧的对面,那些猿猴已近在那树干上兴奋的吼叫着。
仲武回望山涧崖壁,昨日那一抹艳丽的三色花已经不在那里了,那里只剩光秃秃的岩石表面,与崖壁的其他地方别无二致。
看着对岸那些龇牙咧嘴,又使劲朝着仲武怼着红屁股猛的拍,仲武知道,那朵娇滴滴的小花已经落去逮猴之手,至于结果怎么样,已经不重要了。
没能得到那小花,仲武也就小小遗憾了一下,也没有太过纠结,他也不会去追着那帮猿猴痛扁一顿。
仲武在崖边做了下来,既然那小花没有了,那自己就想一想之前发生的事情,那个奇怪的姑娘。
那个姑娘所表现出来的症状和脑海中海量记忆的某一个描述很相似。
古有羌兀,养蛊一族,慑与一方,群而灭之。
以身饲蛊,蚕食元气,或得之利,或得之害。
蛊毒之血,辛而微辣,亲取食之,不久而亡。
蛊毒寄者,不论利害,共者久存,异者早亡。
上古之期,以蛊代神,蛊者天下,能人遍地。
这些零零散散,又毫无顺序,艰涩难懂的描述在脑海中闪过,有些仲武能记住,有些就像昨日梦境,过眼烟云,知道存在过,却又记不住。
而后又是一些奇奇怪怪的图像,不断地闪过,但记住的不过寥寥几张。
上古神蛊,不外乎体内异者,古时无方取之而已。
这句话更像一个读者的总结,在读一个历史,换做自己会如何去做。
乱七八糟的东西不断在脑海里浮现,仲武不断筛选着自己需要的东西,至于那些不懂的东西,就让它继续掩埋吧,或许某一天有用了在翻出来。
仲武就这么静静的在那里盘坐着,如同老僧入定,对岸的猿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在那里了,或许是见这个人类如石头般无趣,便撤离了这里。
山涧下奔腾的河水还在不知疲倦的流淌着,轰隆隆得声音传至山涧顶部已经削弱了越多,偶尔几只飞禽略过,抛下几坨鸟事,头也不回就飞走了。
仲武大概整理了一下那位姑娘的情况,那位姑娘身体里应该是一个蛊虫,按照他脑海里的印象说明,能这样寄存在人的身体里的只有蛊虫,但也有一些别的情况,但都都与姑娘的现况不符合。
至于为什么会出现在那姑娘体内,又或者她们对蛊这件事一点也不知道的事情,仲武没有深究,这都是其次,姑娘想活着,自己想让她活着,就像医者要挽救患者。
知道病因,就是对症下药,这病也是头一次见到,以至于脑海中的那些描述都只是猜想。
这就让仲武犯难了,简单的说,就是把蛊取出来就是了,但至于怎么取,就困难了,按照现在所接触的东西,要把一个人开膛破肚,然后复原简直是天方夜谭,但是脑海中的那些东西又告诉他,确实是可以这样做的。
还有一个让人担心的问题,这人和蛊是不是共存亡的,若是单方面还好说,但是有依赖,即使自己把蛊取出来,那人还是会死,不行。
这事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那姑娘还有不到两年时间,或者更短,这么短时间就要有把握的开膛破肚,不太实际,但能不能让她延缓一下?应该能,既然蛊是蚕食那姑娘的生机,那就让它虚弱下去,蚕食得慢一些,为自己争取一下时间。
仲武不是没有想过直接用药物杀死蛊,这样就可以省去很多麻烦,但按照脑海中的记忆,这蛊是百无禁忌,除了外部力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杀死它。
这不得不让仲武好奇,这蛊究竟是什么东西,生命力这么顽强,但又奇怪,这东西必须以人做寄主,那它在进入人体之前又是怎么生存的?
就这样,仲武想着问题在这里坐了很久,就连天色渐渐阴沉下来都不知道。
远处的天空,阴沉的厉害,偶尔有几条电光闪动着,一场大雨即将来临。
仲武沉寂在自己的思考里,丝毫没有注意远处天空的变化,也根本不知道,对岸的丛林里潜藏已久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