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瑾霖轻轻地整理梁佳莉的头发,“没关系,你不用着急回答我的,我会等你,等你给我那个肯定的答案。”
梁佳莉瞬间沦陷了,她长那么大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这么对这么说,给足了她时间,也给足了足够的空间。
徐瑾霖见雨势越来越大,他便拉着梁佳莉回了房间。
只留下顾奕辰一个人在天台上对着天傻笑。
此时的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心归所属?在那一刻,他真切地感受到了自己的心动摇了,对那个自己讨厌至极的梁佳莉动摇了。
雨,慢慢地小了下来。
明天便是周五,是学校放假的日子,梁佳莉还在激动地收拾着行李,她在期待着明天终于可以回家了,可以见到爸爸妈妈了。
其实,梁佳莉更激动地是终于过了这“回家反省的一周”,她也松了一口气。
第二天,梁佳莉背上书包,她和徐瑾霖,顾奕辰一起坐公交车回家。
当梁佳莉来到酒店门口的时候,徐瑾霖和顾奕辰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只见徐瑾霖背靠着柱子,双手环抱在胸前,当他看到梁佳莉来了的时候,他立马微笑着走了过来,他很自然地接过了梁佳莉背上的背包。
徐瑾霖温柔地说:“我来吧。”
梁佳莉没有拒绝,她也很自然地脱下背包,顺便把手中的手提包也给了徐瑾霖。
这一切都看在顾奕辰的眼里,他的眼神中有一些失落,他没有想到原来徐瑾霖和梁佳莉的默契已经达到这种程度了。
这短短的几天,真是促进了梁佳莉和徐瑾霖的感情呀。
顾奕辰微微叹了一口气,接着便转身一个人来到了酒店外面,所谓“眼不见心不烦”。
一路上,顾奕辰都默默地跟在徐瑾霖他们后面。
这也是让徐瑾霖感觉到奇怪的地方,按照顾奕辰的性格,他不应该就这样坐以待毙啊。
公交车上也是徐瑾霖坐在了梁佳莉的旁边,顾奕辰自己一个人来到了公交车的最后面一排坐着。
徐瑾霖摇摇头,“奇怪。”
梁佳莉也回头看向顾奕辰,“他今天很安静。”
徐瑾霖:“嗯。”
梁佳莉:“可能是他良心发现了吧。”
徐瑾霖冷笑一声,“哼,不可能。”
那至于到底是怎么回事,梁佳莉就想不通了。
今天的公交车开的很快,没到半个小时,梁佳莉他们就回到了村门。
梁佳莉蹦跳着下车,下车之后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哎呀,好舒服呀。”
梁佳莉和徐瑾霖,顾奕辰三个人还在慢慢悠悠地回家走,经过初中校园门口的时候,梁佳莉还特别怀念地往里面看了又看。
徐瑾霖直接搭上梁佳莉的肩膀,“别看啦,现在这个学校已经改成驾校了。”
梁佳莉:“没关系啊,就算改成驾校了,那里还是有我们的回忆啊。”
徐瑾霖看向那间熟悉的教室,“是啊,美好的回忆。”
顾奕辰:“咳咳咳,到家了啊,有长辈了啊。”
徐瑾霖松开了自己的手,梁佳莉也加快了脚步。
可是,当他们三个人快要走到梁佳莉家门口的时候,却看见顾奕辰家门口的条条白绫。
梁佳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什……什么情况。”她不想听到是顾奕辰奶奶去世的消息。
就在梁佳莉他们三个人还在疑惑的时候,安宁从里面走了出来,只见她披麻戴孝,哭得梨花带雨,她猛地扎进顾奕辰的怀里,“辰,我……我爷爷走了……呜呜呜……啊啊啊啊……”
事情总是会发生的那么突然,那么没有任何征兆。
安宁哭着说:“我就接了个电话,爷爷就走了。”
梁佳莉的脑海中出现了安宁挂掉电话后的模样。她仿佛看到了安宁在回家的公交车上泪流满面的样子。
像极了当年哭着狂奔回家的梁佳莉自己。
接到消息的那一刻,意味着从此以后生命中再无他的存在。
那一刻,除了哭,其他的,任何人都无能为力。
失去亲人的感觉真不是好描述的,只是在每次提及时,眼泪都会出现来传达这痛苦的感觉。
那是2011年梁佳莉第一次体会到了生命无常,泪崩,狂奔,颤抖,可我还是没能见到最后一眼。
任何人都做不到起死回生,只好含泪默默接受。
梁佳莉还记得那天晚上,灯光很暗,梁爸哭着说“我没有妈妈了。”
再也不会有人唠叨两句了,耳旁再也没有警告的声音了。
那是梁佳莉第一次看到梁爸流泪。
在生离死别面前,即使再坚强的人也会被打败。
看到安宁痛苦的样子,梁佳莉握紧了手中的日记本,她最近一直在翻看之前的日记,恰好看到了自己在上大学时的一些感悟。
“城市灯红酒绿,哪里才是我的归宿?可是当真正的问题抛给我时,我才发现我是那么的手足无措。”
站在原地,梁佳莉和徐瑾霖不知所措,他们不知道在此时能为安宁做些什么。而梁佳莉的脑海中全部都在重复这句话。
梁佳莉咽了一口口水,便赶紧跑回家了,当她跑了两步之后,立马回头抓住了徐瑾霖的手,把徐瑾霖也拉回了自己的家中。
顾奕辰呆呆地站在原地,他任由安宁抱着自己,而他却丝毫不动,也没有抱着安宁去安慰她。
顾奕辰注意到了梁佳莉拽着徐瑾霖一起跑了,他的眉头皱了皱。这个时候,他想推开安宁,去找梁佳莉。
但是安宁很痛苦,而且这个时候她还失去了一个亲人,顾奕辰低头看了看安宁,他闭上眼睛,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不忍心了。
梁佳莉拽着徐瑾霖直接跑到了楼上,来到房间以后,梁佳莉直接锁上了门。
梁佳莉:“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好难过,徐瑾霖,我真的很难过。”
徐瑾霖慢慢地走到梁佳莉的身边,温柔地抱住了她,他把头靠在梁佳莉的头上,轻声说:“我在,我在的。”
梁佳莉依偎在徐瑾霖的怀里,她使劲地把头埋进去,一秒,两秒,她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在梁佳莉的脑海中不断浮现的是自己大学时兼职受到的挫折。
徐瑾霖就这样静静地陪着梁佳莉,轻轻地拍着她的背缓和她的情绪。
等到梁佳莉的情绪稳定了一些以后,她回忆起了那段兼职时光,那个时候自己明明也很想写小说,可偏偏是为了生活在跑兼职。
那个时候为了兼职起了好几个早,请了几次假。梁佳莉坐在回学校的车上不禁哀叹了一声,如果这些奔波是为了小说该多好呀。
朋友问梁佳莉在干嘛,她只能说在兼职,没想到朋友却来了一句“,你又在兼职呀。”
一时间梁佳莉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有些时候,有些事情必须去平衡,必须做出取舍。不是我不要你了,是在你前面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比如生计。
梁佳莉说她自己一直有句话叫做,“养活自己,养活自己的梦想。”
其实,这真的挺难的,要平衡好上课,生计和梦想。
梁佳莉从没有和任何人提起我的梦想,也是因为害怕,如果大家都知道了,自己却做不到,岂不是很难看。
那是梁佳莉第一次和妈妈说起,“我以后想做一个写书的人。当然,也不确定,看情况吧。”她是多么害怕和不自信啊,最后还是给自己留了一个余地。
梁妈也没有说太多,只是说,“做这个不易呀,你要知道,你没有那个学历。”
梁佳莉:“我知道,但是试一下嘛。”
梁妈:“我不管你,你想做就去做。”
不知道是不是梁妈在给梁佳莉一个台阶。
就暂且理解成无论梁佳莉选择做什么,梁妈都会支持她的吧。
徐瑾霖轻轻地抚摸着梁佳莉的脸,“傻瓜,无论你做什么,你选择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无条件地支持你。”
梁佳莉微微一笑,“谢谢你,徐瑾霖。”她现在的心情不错,拉着徐瑾霖又说了一段过去。
那段时间睡眠不佳,黑白双煞也出来捣乱了。
黑:“还写什么?这么一个快节奏的社会,没有人会浪费时间看你写的东西。大家不感兴趣。”
白:“为什么不写?还没有做到,怎么就能放弃呢?如果你自己都不相信自己,那么谁还会相信你!”
黑:“搞笑!每一个努力的人难道都能成功吗?再说了,你也没有那么努力,哦,甚至你根本没有努力,哪怕一点。”
白:“别听他的,时间还有,接下来时间我们去努力不就好了。”
徐瑾霖捧着梁佳莉的脸,“勿忘初心就好了,对了,你是什么时候想要写小说的呢?”
梁佳莉想了想,“真正确定下来自己想做一个写故事的人是在高三那年暑假的晚上,炎热的要死,我盯着天花板,突然一个想法蹦了出来,为什么我不把我认为的劣势变成优势呢?为什么不能把我的幻想写出来,给它们意义呢?”
“我是一个极度爱幻想的人,我甚至觉得自己不正常,我一度想要戒掉它,但是我戒不掉。有段时间,我非常讨厌自己,讨厌自己一直活在别人的影子下。可就在那天晚上,有一个声音说,把它写出来吧,给它生命,这样它就不是劣势了。反而它是你骄傲的地方。也是在那天晚上,我决定,我要写故事,取材来源自己的生活。”
徐瑾霖温柔地说:“每个人都是一本故事,都是值得被珍藏的独一无二的故事书。”
是啊,前因后果,环环相扣,那些藏在梁佳莉心底的故事啊,她也想有一天告诉大家,小镇并没有那么美好,那儿的人们也并不是那么淳朴。
反而在那里,你能看到骂大街的大妈,也能看到抽烟喝酒满地吐痰的混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