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的清香？
顾青峰鼻子微皱，血腥味钻入鼻子，却没有疯子所说的清香。
“很淡。”疯子道。
顾青峰微微点头，心里知道这应当是疯子的独门绝学，也没有过多的探究，只问血液里如何会有草木的清香？
疯子也不解，说他以往倒是遇到过这种状况，但所遇之人因为自幼便喝药，喝了几十年，血液里这才带了一丝草木的味道。
眼前的打手明显是个壮汉，不像是药罐子，如何能有这般味道？
“或许是凶手留下来的？”雪姑娘道。
疯子不以为然，因为这味道异常淡，若是旁人留下的，经过刚刚那么长时间应该早就散掉了，只有血液里自带的味道才会留下来。
顾青峰认同疯子的话，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细小的玻璃瓶，将地上的血装了一些进去，随即缓缓的摇着。
疯子与雪姑娘皆是不解的望着他，良久，顾青峰才道：“你们看！”
只见被顾青峰慢慢摇了有半刻钟的血液终于发生了变化——血液出现了分层！
顾青峰眼睛缓缓的眯上，盯着玻璃瓶中的血液，半晌都没有讲话。
疯子与雪姑娘也沉默了，因为这分层的血液竟然一半是红色的，另一半呈现青色。
青色、草木的清香……疯子说的没错，这确实是血液里自带的味道。
可一个人的血液如何会出现这种情况？
“有医生吗？”雪姑娘扫了一眼几顶帐篷，显然这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料。
顾青峰诧异的看了眼雪姑娘，纵然他与雪姑娘暂时合作，但还是怀疑她是山鬼一族派来监视的探子，可若是山鬼一族理应知道他们的队医已经留在了神女峰。
但这抹情绪被顾青峰很快压了下去，他只是摇了摇头，说医生没跟上来。
“没跟上来？”雪姑娘皱着眉：“你们进山，竟然不带着医生？”
“成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去问问克拉克，队医的助手能否用一下。”顾青峰对着疯子做了个手势。
疯子转身便走，不一会儿从一顶帐篷里提了个人出来，正是队医的助手。
要是没记错，顾青峰记得队医是喊他史蒂文。
“史蒂文，你来看看。”顾青峰将手里的玻璃瓶递给史蒂文，后者接过后不过看了一眼脸色就变了，手一松玻璃瓶瞬间掉在了地上，滚了两圈，直接滚回了顾青峰的脚下。
“诅咒、是诅咒……走，赶紧走，我们不能停在这里了，对，不能停在这！”史蒂文语无伦次的念叨着，转身就要去喊其他人。
顾青峰一把拉住他，一只手按在他的肩膀上：“深呼吸！”
顾青峰声音温和又不失严厉，史蒂文下意识的就跟着他的指示做，不过片刻慌张的神情就缓解了一些。
“告诉我，是什么诅咒？”顾青峰盯着史蒂文的眼睛。
史蒂文神色闪躲，嘴里只是说着一些含糊的话，可顾青峰不给他机会，手上的力道加大：“不想死，就老实说，否则谁也救不了你。”
“我、我不知道……”
“你知道！”
顾青峰已经失了耐心，事出蹊跷，他却没有一丝头绪，好不容易有些线索，他一定要抓住。
史蒂文被顾青峰吼的一愣，随即缓缓的摇了摇头：“我也只是知道一些。”
说完他咽了咽口水，有些畏惧的往中央的帐篷看去，那里歇着的是克拉克。
疯子神色也略微变了，他警告的看了史蒂文一眼，却被顾青峰瞪了回去。
“老板的血、这是老板的血。”史蒂文鼓足了勇气喊出了这么一句话，随即用尽力气挣脱了顾青峰的钳制，头也不回的钻进了帐篷，再也没有出来。
克拉克的血……
顾青峰其实能抓住史蒂文，但方才知道的事太过震惊，一恍神便让对方挣脱了。
“疯子，他说的……是不是真的？”顾青峰转头看向疯子。
克拉克请了一堆的打手，甚至他的义子艾伦也在其中，可所有人加起来都没有疯子来的让他信任。
他每晚醒不过来的时候，是疯子陪在左右，疯子必然知道些什么。
对于顾青峰的质问，疯子依旧挂着一脸冷笑，却不发一言。
“说！”顾青峰上前揪住疯子的衣领：“事关众人的性命，你确定要隐瞒？”
疯子一把扫开顾青峰的手，冷冷的说他只是保镖，其余的事并不归他管。
丢下这句话，疯子便也回了帐篷。
顾青峰坐在火堆旁，手里握着玻璃瓶，半晌都没说话。
对于克拉克的隐瞒顾青峰早有预料，二者不过是合作关系，他自然不指望对方和盘托出，令他不解的是疯子的态度。
自从二人一同捉了食梦貘，顾青峰就明白疯子的身份不简单，此次事态紧急，他不该看不出来，却为何仍旧要阻挠？
“明日你打算如何？”雪姑娘坐在顾青峰身旁，虽然在询问，视线却在火堆上。
顾青峰也没有看她，只坚定的道：“继续往前走。”
二人一时无话，谁也没有再打破沉默，只这么枯坐了一夜，在天蒙蒙亮的时候二人才眯了会儿。
天光大亮，众人也醒了。
顾青峰对着一堆灰烬，听着身后众人醒来的动静，眉头皱的更深了。
尸体还躺在那，众人也没有心思如平常那般打闹，只默默的将行李收拾好，随便吃了早饭，便全都沉默了下来。
克拉克到底是这些打手的老板，他与艾伦带着打手挖了个深坑将死者就地埋了，随后问顾青峰有什么打算？
顾青峰先是看了克拉克一眼，昨夜他与史蒂文的动静不算小，刚死了人，克拉克又常年被噩梦侵扰，必然不会在夜间睡的深。因此，他断定克拉克肯定听到了。
“你们先收拾，我与先生有些事要谈。”克拉克摆了摆手，其余人便退到了一边，但也不敢退远，就这么站在离他们四五米的距离眼巴巴的看着。
顾青峰轻笑一声，只问他有什么话说。
“昨夜的事，先生实在不必多虑，血液的问题之所以瞒着先生也是迫于无奈。”克拉克叹了口气。
顾青峰了然的点点头，克拉克解释道：“出生时，血液还是正常的，但随着越接近死亡，血液里青色的部分就越多，这是我们家族最大的秘密，因此恕在下不敢告知。”
“死者也是你们家族的？”顾青峰诧异的问。
克拉克摇摇头，说并不是，至少他不知道，但克拉克家族异常庞大，是否有他不知道的成员流落在民间他也不清楚。
顾青峰也没打算深究这件事，只笑着说这是人之常情，便摆摆手让众人过来商量对策。
“我有几个要求！”顾青峰扫了众人一眼：“第一，接下来无论发生何事，都不许自相残杀；第二，行走过程中不要交谈；第三……一旦再出现伤亡，所有人立刻回避。”
带着顾青峰的三个要求，众人再次上路，但顾青峰却没底，路线已经错了一次，若是再错一次，他们必然会浪费更多的时间。
有了顾青峰的吩咐，再次赶路之后，队伍非常的沉默，只有顾青峰不时的说上几句话。
“这路不对啊……”走了不过半个时辰，克拉克就嘀咕了一句。
顾青峰立刻停下脚步，不满的看了克拉克一眼，后者眯着眼睛，对顾青峰同样不满。
“继续走。”顾青峰并未说什么，转头继续往前走。
但克拉克的话却引起了众人的怀疑，他们忘了顾青峰的嘱咐，窃窃私语的声音从顾青峰的背后传来，还夹杂着几句互骂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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