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秋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再把自己往下沉了几分。
慕长安蹙眉伸手，双手捧住她脸颊：“再往下去，还要不要呼吸了？”
沈千秋被他把萝卜似的往上拽了几分，但是他的分寸却很好，丝毫没有让她脖子以下的地方露出水面。
但尽管是这样，沈千秋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
“你、你站到那个屏风后面去。”她找回了些理智，压着声音对慕长安道。
千万不能再被外面的人知道这浴房中有别人，若是传出去了，她的名声当真是不要了。
慕长安笑了下，慢吞吞的往屏风后面走。
沈千秋见他人影彻底隐藏起来了，这才松了口气，胆子大了几分：“你为何又跑来找我？”
她觉得慕长安生气了，还想着怎么哄他呢，结果没想到人自己出现了。
慕长安安静了下，等了片刻才道：“慕天元说的话有蹊跷。”
“可你还是生气了。”
“我怎么能不气？”慕长安也难免的有些情绪的波动，“从另一个男子口中说出你与他……我怎么能无动于衷？”
沈千秋自知理亏，可在这件事当中，她也是受害者不是？
半夜梦醒，忽然发现一个不那么熟悉的男人在自己闺房之中，怎么能不害怕？
慕长安只一味的要责怪她，哪里有想过事情发生的时候，她心中是不是觉得无助。
“那你也不能凶我。”她等了好半晌，才又道。
慕长安愣了下，他凶了吗？
好似当时的场景他都想不太起来了，只记得沈千秋后来走了，而他又急着要追。
至于当时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有些模糊。
不过不管发生了什么，既然沈千秋说了，先道歉总归是没错的。
“千秋，你若是因为那个生气，我向你道歉。”慕长安好脾气道，“只是若是下次还有这事，我仍旧是要……”
“长安哥哥！”沈千秋气愤的喊了一句，“你这样说可曾考虑过我的感受？”
慕长安神色一转，蹙起眉头：“千秋这是何意？”
“你一心只会责怪我，可曾考虑过我是如何想的？”
“……那你说，你是如何想？”慕长安试探着问。
她安静了好半晌才道：“你可知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慕长安否定道：“不知。”
他如何会知道？天高皇帝远，他根本距离他们好远。
沈千秋道：“那晚我也不知为何，九皇子忽然出现在我闺房中，整个府邸中的人，全都被他迷晕……”
“他做了什么？”慕长安声音发紧，忍不住从屏风后冲出来。
慕天元行事风格着实诡异，连他也摸不准这个人下一个瞬间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沈千秋见到他，此刻也不顾上躲了，一股脑把自己心里的想法都说出来：“他没做什么，可单单是他付出如此大的代价闯入我闺房中，已经足够让我害怕了。”
慕长安紧紧看着她：“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连你陷入困境都不知……”
沈千秋摆摆手：“你先到后面去！”
慕长安恍然，又连连后退几步。
“自那日的事情发生之后，我夜间便总睡不安稳，时时都会惊醒，生怕边上又冒出个人来……我……”
“我明日便跟父皇进谏，想办法让你从这九皇子府搬出去。”慕长安握紧拳头道。
他此前从未想过让沈千秋留在这个还有这个隐患，就算沈千秋对他的感情不变，可架不住有其他人对沈千秋心怀不轨。
从慕天元的反应来看，显然他已经对沈千秋动了心思。
再加上他做的那些龌龊事情，慕长安绝对不会再让沈千秋多留一日。
“当真可以？”她哑然问。
“自然。”慕长安想出来看她，又念及她的叮嘱，只得在屏风后说，“明日你一定会收到圣旨。”
沈千秋藏在水中，心中开始纠结起来。
离开这里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只是她想不清楚自己日后需要怎么办。
从九皇子府离开，也算是失去了一个庇佑，若是周氏还想再做什么，也就少了一个可以威慑她的人。
“长安哥哥，你站在后面不要出来，我要穿衣了……”沈千秋站起身，迅速把衣服套在身上。
慕长安站在后面，听着那水声忽然开始面红耳赤。
他知道自己不该想那些事情，可是这声音比亲眼见到更容易撩拨人的心弦。
沈千秋穿好衣服，湿漉漉的头发搭在背上：“长安哥哥，离开九皇子府之后，你觉得我该去哪里？”
慕长安呆愣愣看着她，他头一次见到出浴后的沈千秋。
脸颊红扑扑的，卷翘的睫毛上还沾着几滴水珠，这模样……怎么说呢，只要看一眼过去，就能让他心跳不由自主的增快不少。
“长安哥哥？你在想什么？”她鼓起嘴，有些不悦的看着他。
慕长安回过神来，轻咳两声，抬手遮住自己面上的神色：“只是在想你的去处。”
离开九皇子府，她仍旧不能回去沈家，留在外面对她而言才是最好的，只是这外面，是哪里呢？
太子府一定是不能去的，毕竟他们二人不宜交往过密。
那其他的地方……
“你愿不愿意在皇宫呆着？”慕长安低声问。
“皇宫？”沈千秋一下子想起韩莲。
在皇宫中，那无疑是和韩莲更加接近，她不确定这样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我将你安顿在皇宫中，你先同郡主他们呆在一起如何？”
沈千秋想起那两个郡主，倒是觉得不那么难相处，也比在这九皇子府中更加安全一些。
“好，那我便去皇宫。”她笑起来，面上两个酒窝更加深邃，“去了皇宫，是不是也更能和长安哥哥见面了？”
“嗯。”慕长安看着她的笑容，自己面上神色也是一松。
两人多些见面的机会想来也是好事，至少能多些交流。
“明日等我消息。”慕长安还是没忍住抬手捏了捏她脸颊，“等我来见你。”
“好。”沈千秋笑盈盈地应答下来。
慕长安最后瞧她一眼，飞身而出。
“小姐？小姐！”梧桐急匆匆推门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