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没吃得上早餐,到了公司又饿过了劲头,在办公室坐了会儿便感觉胆汁反流,从胃到食道连着烧成一片酸苦。
顾栩翻出达喜嚼了嚼,不适很快被清凉的淡淡薄荷味压下。他刚想伸手往腹上揉一揉。办公室门被推开,江崇律站在门边敲了下。他半路心虚的又把手放下了。
“吃午饭了。”
“嗯。”顾栩把桌上摊着的几个文件夹合上,顺手扣上衣服扣子。站起来才发现窗子外面天气糟糕。一脸要下雨的样子。
是初冬的雨,要降温了。
“早晨我煮了粥,吃了吗。”江崇律在身后帮他合上门,语气清淡。顾栩摇摇头“忘了”
他哪里是忘了,顾栩不喜欢吃粥,江崇律的厨艺算不上好,煮的粥虽然稀碎,但总是觉得太粘稠,江崇律在家,顾栩一般倒点糖也就吃了。
江崇律没再说什么,顾栩料想以后他该是再给自己煮粥了就有些后悔。平时俩人不说话倒也不尴尬,只是电梯降了两层,正巧遇到梁纪和宋蔚,四个人站在铁皮箱子里,就流动着难以言喻的气氛。
宋蔚想了想开口道“江总.跟茂云联合那协议上周已经审完了,这周就准备广告投放了。”
“知道了。”江崇律点点头,又加了一句“月底年会,别忘了给他们也发一份邀请。”
茂云联合这几年靠医疗器械闯成了一匹黑马,目前也逐渐渗入了制药行业。跟江合比算不上有多大的身份地位。其实犯不着要跟小公司合作,何况每年的合作宣传广告投放都有固定计划,这临时插一脚,也是很少见。几人私下也都明白是个什么情况,只是这也能参加公司的年会,就有点太过抬举了。
梁纪正欲开口,顾栩正好挡着往前一步,“到了”电梯轻轻“叮”了一声,宋蔚也朝他轻轻摇头。
四人不用排队,自助区人少,江崇律正惯性的给顾栩拿了份米饭,却见他往左边看去。
左边宋蔚正端着一碗面,左边梁纪则拿了一碗粉丝“好久没吃过金陵牌鸭血粉丝了,还真香”
“想吃粉丝汤?”江崇律顺着他的目光问道。
顾栩则笑一笑说道“我看面挺好。我吃面吧。”
于是江崇律放下饭,顺手拿了一盆红烧豆腐。顾栩不爱吃肉,偶尔家里也都是煮些鸡蛋和豆腐之类的,补充补充蛋白。他把豆腐推到顾栩面前,顾栩犹豫了以下,还是认真夹了一块放在碗里。
午后果然浩浩荡荡的下了一场雨。天色暗的早,三点多钟,整个大楼已经灯火通明。顾栩在沙发躺了会儿,坐起来时太阳穴涨的发紧,眼压高,看东西比往日更加模糊,竟隐隐约约才看见对面坐着个人。
顺手摸过矮几的眼镜,身上不知什么时候盖着的毛毯掉了下来,对面是江崇律凝着眉。他不知坐了多久,就像中午轻轻推过来那盆豆腐一样,把一份文件推了过来。
“你最近怎么回事。”顾栩可能是还没有清醒的过来,连带着听说话的声音都有回音似的。他轻微的甩甩头,接过文件凑近了看才发现这巧了,正是中午宋蔚说的那份茂云联合的合同的补充协议说明。
这份补充协议报上来已经几天了,上面赫赫签着顾栩大名。
“你向来不会出这种问题,你怎么了”文件数额出入不大,但法律漏洞颇多,对早已三方确认的前合同存在否认和责任规避。这些细微的法律空子,如果不是江崇律临时想了想,请专业人士确认,怕是一时不查。但本来这种界限模糊的问题不出事,就有很多解释的理由。只不过是顾栩过手,让江崇律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你怎么拿到的是这份?”顾栩讲话带着睡醒的鼻音。他接过文件只扫了一眼就合上了。
江崇律显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顾栩,别带着这种状态。我希望你正常一些。”
“?我哪里不正常吗?”
“我的意思是….”
“啊!对不起!”江崇律话头刚起,一阵香风就随着门开冲了进来,俩人同时皱起眉。顾栩身体向后,靠在沙发上推了推眼镜,不着痕迹的捏着眉。新来的助理宋清扬走进来两步又想起来什么似的退回去敲了敲门。
“进来。”江崇律显然不是很满意新助理。他眼前的宋清扬看着比几日前更加艳丽和娇美,贴身的小裙子衬的她肌肤雪白,曲线妖娆。长卷发随着动作摇曳,顾栩真怕一会儿她走了还要趴在地上捡头发。
“什么事。”
“啊,对不起对不起,江总顾总,这个…”她拿着手中的文件夹,伸手为难的指了指顾栩身边的那份,是小女孩般无辜的动作。
“前..前几天宋潼给我送了一份让我转交给您,后来说送错了,拿了份新的来,我..我就给搞混乱了。刚一看,发现错了就急忙送来了。”
江崇律接过文件,她这时不住的分神看着顾栩,又生怕江崇律语气不耐。面色局促。顾栩抬头朝她笑了笑。她便又向他道歉。
“没关系,是我不好”。顾栩柔声道
这是份完整的正式合约,江崇律却心里更有些凝重,却只怕是自己想多。把文件还给了宋清扬,挥手让她出去,又对着顾栩认真看了看。后者坦荡的耸肩。这般不愠不火又丝毫不觉得自己委屈的样子,既让江崇律有些不舒服,又无法找到生气的理由。
他没说话,顾栩却倾身伸手过来覆上他的眉眼。凉凉的指尖柔柔的抚平他皱起的眉。
“没关系的。”
没关系的。忘记也好。误会也好。说我不正常也好。只要还在身边,只要还会为我盖上一层毯子。都可以没关系的。
雨下的更大了。天色越黑,室内越亮。是细细密密的雨,匆忙的乱了方寸撞在透明的窗户上。无声又无息。
室内过热的温度将玻璃自下而上染了些白雾。
顾栩的眉梢眼角都漾开了一层水意,眼镜被拿开,沁红的眼尾情意氤氲。极流畅的眼部线条,浅浅的折成一道薄薄的眼皮,半轮弯月蛰伏其中。江崇律爱极了这双眼睛,大多数的亲吻都偏心的落在其上。
一颗、两颗、四颗相似的袖扣被扔在玻璃矮几上,叮叮作响。
江崇律不断的吮吻、描摹那柔软的双唇,顾栩被拉起跪坐在沙发,薄薄的衬衣被除去,这时皙白纤长的四肢才真正的远离了被缕衣包装过的精英人士。这是个仍带着满满少年感的身体,他没有腹肌,却紧实纤薄的无一丝富余,长腿匀称滑腻,支棱着或者是趴着、跪着亦或者盘在身体两侧,都将是所有美校不能多得的人体模特。
他伸手抱着江崇律的脖子,绯红的颜色在冷白的身体上蔓延开来,江崇律拿手自下扶着他的腰向自己拉近、拉进。
急促的喘息声,夹杂着难耐和压制。江崇律长衣未退,只抱着他坐在自己身上,甚至有心将他半拢在衣内,略干燥的手安抚似的不断上下顺着他的背脊抚摸。半室旖旎。起起伏伏的情i欲将迅速将玻璃上的雾气凝结成水线。顾栩望着江崇律背后玻璃上的自己张着嘴呼吸,像条热带鹦鹉鱼。他薄而柔软的胸腔紧紧的贴到他身上,情到浓时,忍不住仰头向后,腰间被大手卡着,他听见江崇律极度压抑而低沉的一声,撞击停止。室内便只听见细细的喘息。
沾湿的额发和汗湿的背这才感到凉意。顾栩两腿还被绕在江崇律腰侧。江崇律扳开他的脸,那双眼余温未退,聚不起精神。江崇律将他抱坐在怀中,拿起纸巾略略清理,顺手扯来毯子包住了他。伏在肩侧,面容缱绻昳丽。
“你在这坐着别动,我去拿水清理。”
“好。”
江崇律觉得,如果顾栩能总是这么乖,总是这么无伤无害。他或许真的可以就这样疼他一辈子。一辈子而已,能有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