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长吉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了激战,没想到游击队竟然会比他们还早地潜入了美军的基地。他站在那里激动万分,心潮澎湃,这就是我们英勇的战士啊,都是好样的。
可是他却忘记了自己身上穿着的也是伪军的服装,还是少尉军官服。多显眼的目标啊,就在他呆立的时候,游击队员也将枪口朝着他瞄准呢。
柳敬春挑来的这些战士都是精干的士兵,都是身经百战,除了何长吉这样的只会卖弄嘴皮子的政治委员。他们都知道在第一时刻将自己隐蔽起来。不等柳敬春发出命令,他们就一窝蜂地散开,纷纷寻找隐蔽点躲藏起来。
何长吉呆立在那里,左顾右盼,不知所措。他还想命令着:“你们还像英勇的人民军战士吗,都给我爬起来,向着美国鬼子开枪啊。”让他躲避自己人的子弹,笑话,我可是团政治委员啊,我能贪生怕死吗?
“哒哒哒——”一梭子子弹像刮风一样,朝着呆头鹅的何长吉扫过来。何长吉这时想要迈动脚步,想要缩下身子,谁知身体完全不听自己指挥了。他刚才还在想这些游击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我该帮谁呢?游击队员可不认识他,只认他的狗皮,朝着他就开枪了。
何长吉就觉得大腿上被人狠狠地踹了一脚,登时身子悬空栽倒在地上,摔得他五脏六腑都要翻腾出来了。紧接着一个身影就扑在他的身上,不等他看清是谁,那个身影就抱着他翻滚到车底下去了。一梭子子弹擦着他的肩头飞过。
到了车厢下面,何长吉才有机会扭头看清柳敬春救了他。“团长,我们该怎么办?”他焦急地问道。这家伙这种时候,还称呼官位,真是蠢到家了,只是柳敬春没有时间纠正他。
“静观其变,等待列车过去,我们迅速通过哨卡,绝不能再给美国人检查的机会。”柳敬春一手抓起了手枪,朝着外面站立的美军就举起来了。
“啊——老柳,你要在这里杀死美国人?”何长吉冷汗直冒,对柳敬春的不满和嫉妒也变成了敬佩,可是他不理解柳敬春为何要对美国人动手。这会暴露自己的。
“呯呯呯——”近距离射击,柳敬春就是闭着眼睛也能打中敌人,他一动手,那些早就急不可耐的人民军将士立即随之动手。美国人完全没有防备,没想到这里的伪军竟然会在他们后面动手,全都是后背中弹,倒在地上,顷刻间血流成河。
“老柳,你这不像是光明正大啊,你这是背后下刀子耶。”老何边挣扎着爬出车厢,边笑骂着,他也朝着附近的美国人开枪了。可惜这书生的枪法真是不咋的,五发子弹只打伤了一个美国人。何长吉气得大叫一声,丢下手枪,从地上捡起一支冲锋枪,跳出来,冲着美国人开火了。
美国人就蹲在他们的面前,没想到身旁还有人向他们开枪,一时没有回过味来,还仰起头呆呆地望着这无比骁勇的书生。老何几乎就是顶着他们的胸膛开枪的,“哒哒哒——”美国人被打的东倒西歪,
老何哈哈大笑:“痛快啊,痛快!”这家伙没有战斗经验,根本不注意隐蔽,只图一个痛快,哪有这么干事的。美国人也是经历过二战的老兵,一遇上袭击,立刻还击。雨点般的子弹就向他反击过来。
“哎哟——你干嘛踹我!”老何又被柳敬春踹到在地,气得真想吐血,柳敬春竟然不到十分钟踹倒了他两次,腿上都青了。当雨点般的子弹将他刚才的位置打得尘土飞扬时,他才骇然失色,感激的望望柳敬春。
“不想找死,就给我躲在后面,这里不是你出风头的时候!”柳敬春铁青着脸大吼着,抢过一挺机枪朝着正向他们反击的美国人射击着。猎户出生的他枪法很好,打得那些美国人又倒下了一片,不得不龟缩起来。
柳敬春本来不想在这里动手的,但是他发现情况发生了变化。他们再不出手,这些游击队员就全完了,而且他们想要炸毁美军基地的任务就会失败,他们也会陷入极度危险的境地。
军列刚刚从他们的眼皮底下通过,美国人就鸣枪命令这列火车停下,他们很清楚这列火车上的乘客可不是来参观的,而是来炸毁他们基地的,他们不能让这列火车进入基地内部。开车的是韩国司机,车头还有美国人监视着。
他们听到了鸣枪声,正不知该怎么办,忽然听到了美军的高音喇叭吼叫着:“赶快停车,赶快下车,车顶有敌人!”他们才手忙脚乱地想要将疾驰的列车停止下来。车身在猛然间传出的刺耳的拉闸声中,猛烈地震荡着,眼看着就要停下来了。
“哒哒哒——”一梭子子弹从车厢顶上扫射过来,将押车的美国人打得滚出车头,掉到车头外面去了。接着几个身影从煤车上跳下来,直扑火车司机。
韩国的火车司机早就准备跳车逃跑了,见到身旁的美国人脑浆迸裂地死在车外,他哪里还能在车头呆的下去。不等游击队员扑到他的面前,他竟然从窗子里跳出去了!一翻滚到地上,就摔得头破血流,翻了几个跟斗。
这时他也顾不上这些伤痛了,咬着牙,硬撑起来,感觉好像胳膊都摔断了一条。他痛的几乎要昏厥过去,一瘸一拐地向着远处跑去。占领了车头的游击队员发现司机逃跑了,一把抓住那木雕泥塑般的司炉,大吼着:“赶快开车!”
“我,我,我不是,我,我不会……”司炉早吓得魂飞天外,他真恨自己没有跟着司机一起跳下去,可是他也没有司机那种从车窗里跳出去的勇气。这时面对黑洞洞的枪口张口结舌,说不出完整的话。
一个脸上有道疤痕的游击队员用左轮手枪顶住了他的脑袋,“我命令你开动火车,你是聋了还是傻了,快开车!不然我一枪打死你。”司炉吓得尿裤子了,更是两腿瘫软,若不是有人架着他,他就要坐在地上了。
“什么,你不是司机,那司机呢?”司炉朝着车头外面指了指,那游击队员将头探出去,看到司机快跑的没影了,他大骂一声:“该死的卖国贼!你给我回来——”司机哪里会听他的,一瘸一拐还跑的很有劲。
游击队员连开几枪,都没有打中。这游击队员气得大吼一声,将手枪扔在地上,自己坐上了司机的位置,可是摆弄了一阵子零件,全无反应。他气得嗷嗷直叫。
这游击队员用枪一戳司炉的脑袋,“他跑了,你给我开,只要开动起来就行!”
要说司炉平日里看着司机开火车也看过多遍了,再笨的也会学到一些。火车可比汽车容易开多了。但他看得出来,这些游击队员都是亡命之徒,他们是冲着基地去的。无论成功与否,他都是死无葬身之地。
成功了,基地被摧毁,火车也会被炸毁,他会跟着殉葬;失败了,美国人会把他当作游击队的同伙一块杀掉。那时他百口莫辩,不如说不会开,还能找个机会逃命。因此他竭力装出一副不会开的神态,只是痛哭流涕,苦苦哀求。
“呯——”也许是时间紧急,这游击队员的脾气急躁,根本没有废话。你既然不会开,还留着你有何用。不由分说就开枪了。
司炉没想到共产党的队伍还会杀害俘虏,这也是他抗拒心理。等到中弹了,他才大睁着眼睛,呻吟着:“我会开,你干嘛要杀我?”这是他最后留下的话,真是死不瞑目了。
那游击队员气得扑到他的身上,将他从地上拎起来,不住地摇晃着:“你会开,快给我开啊!你他妈的,给我装死?我操,你他妈的还真死了。”可不是真死吗?顶着胸口开枪,还能活吗?只要这游击队员冷静一些,就会发现破绽的,可是他太性急了。这时该怎么办。死人还能复活吗?
没法子,还得临时抱佛脚,去研究怎么开火车。车门口监视敌人的游击队员向他报告:“不好了,敌人上来了,快啊——”再催促他也不能将火车开起来,他气喘如牛,比外面的火车的喘气声还大,满头大汗。
眼看着一群美国人边开枪边向他们逼近,还有的美国人正在向着火车顶上攀登,以他们这些人根本不是美国人的对手,众寡悬殊,情况十分危急了。
就在这危急的时刻,美国人的后面忽然响起来枪声,就看到那些美国人像雪崩一样垮塌下来,那些攀登的美国人像偷油吃的老鼠一样滚下来。柳敬春的游击队终于出手了,他们边向美国人射击,边向游击队员大吼着:“东木,我们来支援你们了!”
一辆卡车向着火车头疾驰而来,车顶上架着两挺机枪,一路横扫美军,打得美国人前仰后合,死尸不住地倒下。游击队员绝处逢生,没想到这些伪军竟然会向他们伸出援助之手,他们兴奋的狂呼乱叫起来,更加猛烈地射击着。
这辆卡车一开到车头附近,从车厢上就跃出几个身影,利索地扑上了车头。这些人一看就是训练有素,比起爬火车的游击队员来说,身手敏捷多了。
“啊——你们是谁,想干什么?”虽然这些人刚刚解救了他们,猛地冲上来,还是让游击队员有些惊恐,枪口也对准了他们。那个坐在司机位置上无所事事的游击队员被人拽住衣领拎了起来,甩到一边。“咣——”地一声,险些没将他摔断了脖子。
他的头上都撞出了一个大包,险些没把鼻梁撞断。正想发火,却看到将他赶下来的一个士兵坐上了他的位置,推动车闸,缓缓地启动了火车。“啊——你会开火车?好样的!”他尴尬地笑着。
那些上来的人民军士兵也无心向他们解释自己的身份,行动已经证明了一切。
火车越开越快,站在车门口的人民军将士向着两侧阻拦他们的美军猛烈地射击着。那辆卡车也紧跟着他们的身边保护着。火车在人民军的手里像发疯的猛虎,朝着基地的方向猛扑过去。
眼看着距离基地越来越近了,他们忽然发现道闸边上有几个身影,怀了,这是伪军铁道工作人员想要搬开道闸,那样他们的火车就会转上另一条岔道,就会远离基地,再想靠近基地,就比登天还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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