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团长哪敢争辩,只是赔笑着说道:“师座,我们打退了敌人的进攻,恢复了原来的阵地。毙敌无数,我方伤亡只有几人。”分明是在邀功请赏。
“现在不是听你表功的时候,等到彻底击溃该死的三师,我再为你庆功。此战你是功不可没,要坚持到最后,最后的胜利一定是属于我们的。”林飞没有兴趣听他胡扯,打断了他的话。
林飞说到最后,不由得像鼓舞志愿军的部下那样喊着,充满着斗志。听得一团长脑筋直晕乎,还以为这是共军长官在喊话呢。他曾多次率部和共军血战,无数次听到山头上那些气壮山河的呐喊声:“胜利一定是属于我们的!”
“师座真是变了太多了,我还以为自己做了俘虏,是共军长官在对我训话呢。”一团长不由得苦笑着,心中暗暗讶异。他跟随师座多年,从未见过师座如此审时度势,临危不乱的大将风度。
一团长重新调整部署,但他遭遇到的却是前所未有的进攻,三师像发疯了一样,集中了所有的兵力,铺天盖地而来,那些三师的官兵竟然无视弹雨如梭,嗷嗷叫着,向着前沿阵地猛扑过来。他不知道三师长目睹着那一个营遭到毁灭性的打击,几乎要发狂了。
“混蛋,怎么能又让七师的混蛋打败了,还逃回来。真是丢盔卸甲,丢脸之极啊。”三师长惊愕地目睹这一幕,胜利和失败的转换竟然是如此之快,让他脑子一时短路了,他气得暴跳如雷,连连吼叫。
“咦——七师还有这些大口径火炮啊?好像有些不对劲,这仗打得够激烈了,怎么他们现在才动用呢,难道他们想留着炮弹下崽吗?”三师长观察着,暗自咋舌。
参谋长一语不发,凝思一阵,忽然冷笑道:“师座,我们的人太沉不住气了,只要再坚持一会儿,就能突破前沿阵地,攻入他们的纵深了。可惜我们的人被他们吓怕了,被他们的假象迷惑了,竟然被这少数的兵力赶回来了。”
三师长疑惑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假象?你是说我的兵比不上七师的杂碎?”
参谋长暗想:此一时彼一时,七师战斗力早已是今非昔比,难道你还翻着过去的黄历吗?省省吧,只要不是睁眼瞎子,就能看得出来,七师的士气高过了我们不是一个档次。他们的团长竟然亲自赤膊上阵,我们有这种决心吗?我们甚至要用伤兵做炮灰,这是对士气的巨大的挫伤啊。
但他不能这么说,他故作深沉地说道:“七师和我们的战斗力不在一个档次,为何能连连挫败我们的进攻,这是他们使用了‘添油战术’,因此,无论我们怎么进攻,他们损失一个补充一个,前沿总是保持旺盛的战斗意志。刚才我们明明已经快要达到目的了,却被他们的最后的反扑打垮了,你看他们的大口径火炮藏到现在,才露出锋芒,这不是他们图穷匕见吗?”
“啊——有道理,这帮该死的,真是不争气啊。我先毙了几个。”三师长也是杀人不眨眼,真的掏出枪来,照着逃回来的士兵,就是“啪啪——”几枪,将最前面的几个残兵败将打得前仰后合,栽倒在地。
“都给我上,不留预备队,全都压上去。炮弹给我打光,往死里揍他们!把他们的炮兵全都给我轰了!老子不是七师的那魔鬼,喜欢砍人的脑袋,但是老子的手枪也能把你们的脑袋打开花!回去,都给我滚回去——”三师长杀气腾腾地吼道。
韩三师将两个主力团全都集中起来,向着七师指挥部前的阵地猛攻,兵力猛增的三师官兵嗷嗷叫着,挺着刺刀,向着前沿阵地猛扑过来。没办法,师座亲自杀一儆百,谁还敢不卖力?再看驻守在前沿阵地的七师一团鏖战到现在,早已是人员损伤了过半,难以为继。
一团长见着敌人铺天盖地而来,急的向坐镇指挥的林飞不停地大呼小叫:“师座,快发援兵,三师是倾巢而出啊,足足有有两个团的兵力,我们顶不住了。我们就是集体玉碎,也撑不了多久了!”
林飞却是临危不乱:“别着急,三师溃败就在眼前了,你立即率领部队撤往两侧的山后。对,不是埋伏在森林里,故技不可重演,将阵地留给敌人。你们撤退前,在战壕内布好地雷,还是电击发地雷,懂吗?”
使用电击发地雷,是为了不让三师的火炮击中后引起连环爆炸。战壕位置低,除非是直接命中,否则是难以击中埋设的地雷的。三师虽然兵力雄厚,火炮众多,却多是加农炮,属于直射火力,对战壕构成的威胁不大,他们没有空中火力支援,只能是望洋兴叹。美国人都在隔岸观火呢。
三师的动作真快,七师这边刚刚撤退,他们的攻击部队就跳进了战壕,分出一部分人占据战壕,绝大部分兵力向着纵深挺进。他们担心七师会封锁这山口,在阵地上部署了重兵,还设置了各种轻型火炮等重火力。
为了避免重蹈覆辙,避免遭到两侧山林里密集的射击,他们先用各种重火力向着深林猛烈地轰击,炸得那些原始森林树木轰然倒下,碎屑乱飞,燃起了熊熊大火。七师一团即使藏在山后,也觉得热浪比人,让人透不过起来。即使在春季,也像夏季的炎热。
“乖乖,师座真是料事如神哪,我们要是埋伏在山林里,这会儿都会烤成乳猪了。”一团长啧啧称奇,汗流浃背,看得目瞪口呆。
“师座,我们已经占领了七师指挥所的前沿阵地,现在将对他们的指挥部做最后的攻击。他们在阵地上遗尸累累,残余的敌人都逃得无影无踪了。”二团长对着电话大叫。
“你兴奋个啥?没看到七师的残余部队,那就是意味着还有不少逃离了,意味着七师还有不少有生力量。你怎么知道他们的老棒子不会逃走呢?那家伙狡诈如狐,难道这次战役还没有给你深刻的教训吗?”三师长再也不敢轻敌了,这次战役即使能够最后获胜,三师也是伤亡惨重,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报告——影子行动队回来了!”一个哨兵站在师座后面挺身大叫道。
“嗯——回来了,回来就好。他们完成了任务吗?”师长急不可耐地问道。
“他们伤亡挺重的,不过那领头的手里拎着一个血糊糊的布包,裹成了圆球形,好像是人的脑袋。”哨兵战战兢兢地报告道。
“哈——啊——我说了不要杀他,要活捉他,怎么还是砍下他的脑袋来了?嗨,这些人办事不行啊。”不用问也知道那是七师老棒子的吃饭家伙。三师长心头狂喜,但美中不足,我还想押着他,到美国人面前辩理去呢。这算什么,死无对证嘛。
“师座,不要责怪他们了,他们也不容易。七师有如此强悍的战斗力,他们的警卫营也不容小觑,过去我们是小看他们了。这种对手还是从肉体上消灭的好,至于美国人那边,不是由得我们想说什么都中吗?”参谋长在一旁微微笑道。
“叫那小子过来,老子要好好滴奖赏他。哈哈,老棒子死了,七师就是群龙无首了,扫荡那些残余的混蛋将是秋风扫落叶啊。”三师长不知不觉,已经站立了很久,这时候松懈下来,才觉得腰酸背痛,头上冒出了冷汗。人老不中用了,别人是老棒子,他也是老王八了。
“报告,那领头的说,他们损失惨重,幸不辱命,余下的都是精华。请师座移步,先行慰劳他的部下舍身忘死的英勇行为。这也是对他们极大的鼓舞。”
三师长本想发作,一听顿时觉得也有道理,咧着嘴说道:“呵呵,小子难道不知道我这时是分秒千金吗?这种事也来麻烦我。好吧,我这就去看看他们,喂,军医也跟我一起去!”
参谋长拦住了他,“师座,这种要挟上司的行为大逆不道啊,你怎么能轻易答应?我建议先把拿人头拿过来验证,如果真的是七师的那个老家伙,你再去也不迟啊。”
“没有这必要,这是我的地盘,用不着如此的如临大敌。他们是我的人,这么对待他们,会让其他的部下对我失望的。”三师长不耐烦地打断了参谋长的话,带着一群人,就要向着指挥所外走去。
“等一等,师座,请留步!军医,立即前去抢救,我代替师座将他们接进来休息。”参谋长老奸巨猾,挡在了师长的前面。
师长见参谋长满脸的狐疑,苦笑着摇头:“随你的便吧,纯粹是多此一举嘛。”
参谋长走到这些满身血迹的特战队面前,上下打量着这些归来的勇士,大笑着:“各位,师座早已在里面等候了,特派我前来迎接。他要亲自为你们接风洗尘,为你们犒劳。来啊——让我们先看看这七师的老棒子的吃饭家伙吧,他可是威风一时的枭雄。”
他一边说,一边一次和这些勇士握手,但影子行动队的队长却拦在了他的前面,脸上浮现不悦的神情:“参座,弟兄们如此舍生忘死,浴血奋战,难道您还对我们有所怀疑吗?”
参谋长收回了手,这时他距离女扮男装的两个志愿军女英雄只隔两三人的距离。尽管从外貌上不容易分辨这两个满面硝烟的士兵是女兵,但一旦握手,还是会让人产生怀疑的。女人的手天生就是娇小的,皮肤细腻,而且女性也没有喉结。近距离仔细看是看得出来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大胆!”参谋长怒视着他。
“兄弟们出去时是二十多人,现在回来的只有不到一半,还能成功滴斩杀敌酋。这会儿想见见师座,却被横阻竖拦,难道我们在师座的眼里,不值一钱吗?”
参谋长还想训斥他,忽然发现所有人都对他怒目而视,不由得心头一颤:“那能说明什么,师座公务繁忙,还能亲自为各位授勋颁奖,这不是最好的奖赏吗?难道你们每次完成任务,都要师座躬身相迎,你们的架子也太大了吧。”
“可是我们死了太多的人,师座应该亲自接见我们的。”
“我说过了,师座日理万机,尤其是战斗激烈之时,心无旁骛。好了,看在你们也不容易的份上,我不追究了,先让我看看这血糊糊的脑袋吧。”
影子行动队的队员将布袋放在地上解开,一个满脸血迹的脑袋呈现在众人的面前。面目都看不清了,像是遭到激烈反抗之后,被一刀砍下的脑袋。看来这些人真是不容易,在敌人的指挥部里,横砍竖杀,挡者披靡,这才砍下了这宝贵的脑袋。
“这是那老家伙的吃饭家伙吗,怎么都看不清啦?”参谋长斜着眼睛喝问道。那些人鄙夷地望着他,无人搭腔,参谋长好一阵子尴尬:“来人,给我送给师座瞧瞧。”
一个队员推开了三师警卫营的士兵,“我自己送给师座看看,给我闪开!”
参谋长默然无言,任由他走进去,接着转身望着影子队长,“为国马革裹尸,正当其所,难道还有什么价钱可说吗?你们是受过严格训练的军人,这么要挟师座真是可耻。”
话未说完,那边就传来了巨大的爆炸声,参谋长惊骇地愣住了,面无人色。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那颗脑袋会爆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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