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中国人却很镇定,他们根本就没把这种中世纪的战士放在眼里。过去的义和团精通武艺的太多,长矛大刀的很有气势,却挡不住洋人的洋枪洋炮。红军时期就玩大刀的中国军队不惧怕任何的冷兵器。
“你喊什么!不就是一群野蛮人吗?子弹上去,照样一枪两眼,穿他个冰糖葫芦!”老何不屑地哼了一声:“同志们,不能让他们靠近阵地,把他们全都消灭在阵地的前沿,给朝鲜东木打个样子来看看!”
战士们哈哈大笑,争先恐后地趴到了阵地前,只留下一部分人民军战士监视山后的敌人,准备他们的反扑。这时那些敌人已经快冲到阵地前了。这显然是被后面的中国人追的,追得急了,连穿着长筒靴的土耳其人都能像长跑健将一样飞快。谁的屁股后面着火,跑得不快啊?
老何让几个战士将勃朗宁重机枪掉个位置,重新安排了弹药手和副射手,“哗啦——”一下,拉开了保险栓,推弹上膛。战士们都在闭息凝神地等待着,他们都习惯指挥官的发号枪声。
老何确实不像是身经百战的指挥员,敌人才到了五十米外,他就开枪了。但他却是福将,这时开枪是对的,枪响人倒,倒下一排敌人,但紧接着却是更多的敌人涌上来,完全无视身边的同伴血肉横飞,除非是子弹打中自己。那些野蛮人对身边的事情置若罔闻,直接忽视。
那些狰狞的面孔,嗷嗷叫着的声音就像是狼群狂奔而来,看得人眼花缭乱,听的人毛骨悚然。几乎一照面,这些敌人就扑到了不到二十米的位置上,那是用尸体往上填,倒下一层,又来一层,层层叠叠,像是大海的狂涛,野蛮人发狂了!
联合国军也是发疯了,老何指挥的部下机枪打成了一锅粥,那些敌人像是海浪一样,一波停息,一波再起,不断地疯狂地冲锋,完全不像以往的作风,前仆后继,视死如归啊。让老何大为惊讶,一时都不能适应了。
这其实是稍有军事常识的人都看得出来,围歼他们的志愿军才是主力,而在山梁上阻挡他们的中国人则是少数,抵挡联合国军的冲锋,就像是风雨飘摇的小舟,随时会倾覆。只要凭着人多势众,冲破了小股志愿军的阻击,就能获得生机,更何况山的那一边还有美国人的援助呢,两面夹击,胜算很大。
老何手下能战斗的只有不到一百人了,还分成了两批,坚守山顶阵地的就更少了。联合国军的火炮都停止射击了,一是炮弹消耗殆尽,一是双方的距离太近,一炮下去,没炸死多少中国人,倒会把自己更多的人炸上天去,这买卖不划算。
因此他们只是展开人海战术,联合国军并非不怕死,而是生机在望,人人都想着逃生。后面被志愿军几个团追着打,只有突破山顶的防线,才能逃出生天。
老何他们面临的危险太大了,随时可能全部阵亡。老何身边的人不断地倒下,他的身上也溅满了战友的鲜血,人都像是血水里捞出来的。
就在这时候,老何男人的本色亮出来了,面对如蝗的子弹,他竟然抱着一挺布伦式轻机枪,从浅浅的山顶战壕里站了起来,大喊着:“同志们,我们是英勇的志愿军,是坚强的人民军,有我无敌,决不能再做俘虏,任人凌辱,有种的跟我冲啊——”
他大喝一声,端起机枪,就想跳出战壕,谁知有人比他的动作更快,就看到一个矮个的志愿军战士抱着一捆炸药包,敏捷地越出了战壕,这小伙子竟然向空中飞跃起来,凌空扑向黑压压上来的敌人。炸药包的导火索在他的怀里冒着白烟,嘶嘶作响。
“轰——”地一声巨响,老何被爆炸的气浪掀翻在战壕里,那些密集地围上来的敌人就像是秋风扫落叶一样,一块地域被涤荡得干干净净。
紧接着又是一个战士跳出了战壕,这是一个人民军战士,手里也端着爆破筒,向着惊愕失神的敌人扑了过去,“轰——”又是一声巨响,很多敌人被炸得四处飘散。
老何爬起来,激动地望着,又是一个战士跳出去,手里高举着两捆手榴弹,啊啊叫着,向着敌人猛扑过去。老何就在他的旁边,看到这战士竟然是下巴颏都被弹片削掉了半边,鲜血淌了一身,这样重伤的战士也想着和敌人玩命。
老何分明看到那些气势汹汹的联合国军在满脸惊恐地扭头逃跑。老何激动的无以复加,站起身,跳出战壕,端着机枪,就向那些惊恐的敌人扫射,打得敌人一排排地倒下,老何步步紧追,就像是赶鸭子一样追上去。
又是一个身影越过了老何,更多的身影越过了老何,老何是书生,端着一挺机枪实在是跑不快,那战士手里举着的竟然不是爆炸物,而是两柄美军的工兵铲,一眨眼的功夫,就冲到了敌人的中间,横砍竖劈,左右开弓,嘴里啊啊地叫着,像是野兽一样疯狂。
可笑的是那些联合国军竟然无人敢回头招架反抗,包括那些被炸得晕晕乎乎的土耳其人和廓尔郭人,任由那战士砍倒了不少人,追上去的战士挺着雪亮的刺刀照着敌人的后背,七球咔嚓,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插个痛快,杀的刺刀都卷刃了。
一个战士孤身深入敌群中,被回过神来的土耳其人乱刀齐下,砍断了一条胳膊,但他站立着没有倒下。土耳其人狞笑着举起了弯刀,却见到那已是残疾的战士,大笑一声,用完好的那条胳膊拉响了腰间的手榴弹。
“轰——”地一声,那些围着他的土耳其人都随着他,躺倒在血泊里。
另一个战士被廓尔郭人的狗腿弯刀一刀扎进了胸膛,他竟然不管插在胸前的弯刀,两手张开,紧紧的抱住了那廓尔郭人,张开血盆大口,(真正的血盆大口,他是满嘴流血)一口咬住了那廓尔郭人的喉咙,两手手指几乎抠进了敌人的脖子。
那廓尔郭人连捅几刀,但自己却脸色青紫,舌头都伸出来了,最后他几乎瞪出了眼眶的眼睛对视着一脸微笑的中国人,双双倒地。倒下时,那战士才满意地闭上了眼睛。
还有一个战士刺刀捅弯了,就将步枪抡起来,像是大砍刀般呼呼作响地左右横扫。几个廓尔郭人用狗腿弯刀砍断了他的步枪,正要将他乱刃分尸,一柄弯刀已经插进了战士的后背,没想到这战士竟然反手将断成半截的步枪插进了他的嘴巴,那廓尔郭人像吊在鱼竿上的活鱼,拼命地挣扎着。
那战士大喝一声,带着插在后背的弯刀扭过身来,抱着这廓尔郭人,伸手拉响了廓尔郭人身上的手雷。这时那廓尔郭人的同伴正在乱砍乱刺这战士的后背,甚至把他的一条胳膊都砍下来。这些廓尔郭人乱吼乱叫,无人注意到这两个人身上还在冒烟,战场太混乱了。
那战士却哼都不哼一声,一个廓尔郭人忽然瞥见了两人的腰间冒出的白烟,指着白烟,大叫一声,充满了惊恐。“轰——”地一声,手雷在紧抱着的两个人身上爆炸,还把躲避不及的廓尔郭人也炸得粉身碎骨。
野蛮的民族也会怕死的,他们也是人,当敌人软弱时,他们就会百倍的疯狂,当敌人比他们更不怕死时,他们也会胆怯。志愿军和人民军这种鱼死网破的打法让他们头痛,就是再多的人上去,志愿军依然会源源不断地蹦出来,和他们玩命。
胆怯的人民军见到中国人这么不怕死,群情激奋,斗志狂飙,也拼杀的非常顽强。搏斗的人群中不时有爆炸的火光崩现,这是中国人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拉响了身上的手雷,和敌人同归于尽,他们不怕伤到自己人,因为敌人比他们多出了几倍,死得更多的则是敌人。
老何也打光了机枪子弹,不是他运气好,而是他跑不过那些玩命的战士,作为机枪手,他本能地选择了在后面掩护。等到他清醒过来时,才发现身边已没有一个站着的战友了。老何笑了一下,笑得非常的自豪,笑得很灿烂,他在为和这么多优秀的战士一起奔赴黄泉而骄傲,他们没有辱没志愿军的称号。
敌人在惊愕之后,看到阵地上只有一个战士孤零零的身影,再次狞笑起来,笑得很得意很疯狂,他们再次聚集起来,排成了长列,挺着刺刀向着老何围上来。但他们的脸上的笑容很快地消失了,就是一个人,老何的脸上依然是面无惧色,还带着微笑。
“这个孤单的中国人为什么笑得出来呢?”这是每一个面对老何的联合国军都在思考的问题,看他笑得那么自然,似乎即将毁灭的不是他,而是联合国军,难道这是中国人精心布置的陷阱吗?他们在心里打鼓。
那些骁勇的土耳其人和廓尔郭人已被中国人杀的横尸遍地,没有几个能站起来了,活着的都带着不同程度的伤。他们发现中国人不是不敢拼刺刀,不敢白刃格斗,这只是在他们打光了所有的子弹之后,才会如此。他们的凶狠超过了色厉内荏的野蛮民族。
当敌人战战兢兢地围上来,想要看清这战士的长相,想要把这中国人活捉或是千刀万剐的时候,“噗——”地一下,志愿军战士的相貌忽然变得无比的清晰,眼睛都闪着怒火,像是两盏明灯。从他的脚下伸出了一条长长的火龙,对着那些瞻仰他这位中国人的联合国军扑去。
老何刚想回头,就被一个人从背后拖进了战壕,摔得个仰八叉。这时他看到了李青霞正背着他用过的那门火焰喷射器,向着四面的敌人肆意地喷射着热流,所到之处,耀如白昼,所到之处,猬集的敌人都被点燃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彻云霄,不绝于耳。
紧接着是如雨点般的手雷飞过去,炸得那些火人四处飘飞,他们的武器碎片和身体的零部件又变成了漫天飞舞的火星,向着更远的地方飞去,将他们身后那些接踵而至的联合国军烧得滋哇乱叫,四处逃散。
“糊涂虫,你就是这样和他们玩命的吗?你想一个人到那边去,撇下我不管了吗?你是男人,说过的话,是想赖账不作数了吗?”李青霞放下火焰喷射器,对着老何大吼,可是老何却紧闭着双眼,一声不吭,一动不动。
李青霞就着火光,仔细一看,这才发现老何身上已是连中几发子弹,半边身子都染红了,气息微弱,好在不是命中要害,他是因为失血过多,昏迷了过去。刚才挺立在战壕前,那也是拼着一口气站着。志愿军可以站着死,决不能跪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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