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内,气氛安静得有些诡异,梁宏堂和郑建设两人因为被飞针定住了穴位,想说话也说不出来,除了正常的呼吸之外,难有其他动作和声音,至于林晓燕作为一名警察,更是懂得察言观色,这种情况下,直接找了一个位置坐下,默不作声的看着牛根的沉稳施针!
床榻边上,牛根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手中的银针也时不时的会有些举棋难定的感觉,久久无法落针,或真说是压根就不知道该往什么地方落针。
抹去一把额头间已经悄然滚落出来的汗珠,牛根觉得,自己从学医到治病救人以来,遇到了人生中最大的一道难题,只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最大的一道难题,竟然会是落在自家人的身上。
本来林蓉的病情就有些难以治疗,而且牛根可以肯定,这一次他们对林蓉下的春药,绝对是不是普通市面上的那种,而是经过特地改版的,药效之强大不说,扩散速度还很迅猛。
十二根银针,牛根分别插入了林蓉的十二个经脉穴位之后,也才总算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不过紧皱的眉头却依旧没有松开的模样!
“没事了吗?”看着牛根没有继续要扎针的动作,一旁的林晓燕才连忙凑上前来问道。
“并不是!”牛根苦笑连连的摇了摇头,缓缓道:“我只是暂时的压制住了嫂子体内窜动的药效而已,但是要想将药效全部给排出体内的话,我还需要考虑一下!”
“连你也不知道该怎么下针?”林晓燕忍不住微微的倒吸了一口凉气,一脸不可思的看着牛根。
这话,牛根就只能报以无尽的苦笑了,无奈的摊手道:“我又不是神医,这有什么好值得大惊小怪的吗?”
“这……好像倒是……”林晓燕也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了,正如牛根自己所说的,他又不是神医,怎么可能什么病症都药到病除呢?
除此之外,牛根毕竟还是这么年轻,有些症状第一次见也不足为怪不是!
只不过,不知道该怎么施针,这不也就意味着林蓉依旧是命悬一线吗?让她连忙就追问道:“那林蓉怎么办,你不会就这么听之任之了吧?我车子在村口,要不我们去县城治疗试试?”
“县城?”牛根冷笑了一声,目光到了门口位置还没有苏醒过来的医生淡淡道:“那就是县城过来的医生,而嫂子体内的药,也就是他下的,你说我还会送嫂子去县城在受罪一次?”
“你……话不是这么说的,哪一行哪一业没有两个人渣啊?但是你也不能一棍子打死所有人啊!”对于牛根的这种想法,林晓燕觉得跟那些顽固不化的老人有什么区别的。
只可惜,自己的劝导并没有引来牛根一点反响,除了一声淡笑,却是没有下文了。
林晓燕也算是明白了,牛根压根就不会拿林蓉去做这种无谓的赌注,再说了,牛根既然没有这么做,肯定也还有他另外的理由,想明白了这一点之后,林晓燕也就没有继续强求了。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林晓燕总觉得牛根坐在这里纹丝未动,肯定还有他的打算,但是牛根不说,林晓燕只能自己询问了。
牛根没有回答林晓燕的问题,但是目光却落到了梁宏堂和郑建设两人的身上,还一会儿的功夫才缓过神来,看着林晓燕问道:“如果你手中的视频证据上交了的话,他们最快多久能够被判刑?”
“这个……”林晓燕压根就没有料想到牛根会突然询问这个问题,所以一直也没想过,不过既然牛根问道了,林晓燕还是小小的琢磨了一下,缓缓道:“三天之内吧!”
“三天之内?”牛根重复呢喃了一遍,眉头紧皱的缓缓自语道:“三天,三天……”
“你没事吧?”林晓燕察觉到牛根的脸色有些不对劲,所以多问了一句,对此,牛根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顺便反问了一句:“如果这些人是对你的亲人下手,你会杀了他们吗?”
“杀了他们?”林晓燕震惊了,目光呆呆的看着牛根,她觉得自己也就几天没和牛根见面了而已,怎么牛根的性情突然转变这么大呢?
不过牛根的这个问题,林晓燕倒确实是沉默了,不管怎么说,她都是身为一个警察,更深知法律的重要性,但是如果遭罪的真是自己的家人,林晓燕或许也会忍受不了。
看着久久没有说话的林晓燕,牛根苦笑的摇了摇脑袋,刚想要开口说话,就被林晓燕给抢先了一步,目光坚定而阴狠的说道:“我会脱下这一身警服之后,在给他们应有的教训!”
“应有的教训?”牛根的嘴角处勾勒起一抹玩味的弧度,随即就被冷笑所取代了,看着躺在床上没有任何感知的林蓉,缓缓道:“那你觉得,我嫂子连性命都可能不保了,他们应该得到什么应有的教训呢?”
“这……”林晓燕显然没有料想到,事情弯弯绕绕,最后这个决定权又回到了林晓燕的手中,一时之间,压根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的她根本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林晓燕也算是彻底的明白过来了,牛根打心底而言就是想要对两天他们二人下手,但是碍于自己是一个警察,有些事情不好当面做得太过火了,但是有些事情对于牛根而言,却又不得不做。
所以,牛根将这个选择的机会交到了林晓燕的手中,让她来决定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处置梁宏堂和郑建设。
想明白了这一点的林晓燕也觉得心里好受了不少,至少牛根还没有暴怒到什么不管不顾了的那种,这样一来,林晓燕确实要好好琢磨一下怎么处置梁宏堂他们了。
“如果你决定不了的话,我倒是可以给你一个想法!”林晓燕的迟疑是牛根预料之中的事情所以牛根也就没有给林晓燕继续考虑的机会,率先开口提议道。
从始至终,林晓燕觉得,牛根所说的每一句话,走的每一步,全都步步为营。
“你的想法?”林晓燕又迟疑了,她的本意是不想听的,但是看着牛根这么难受的样子,最终还是缓缓地点了点头。
“你刚才说了,他们三天之内会哐当入狱,我手中的银针可以封住他们的穴位,保证他们一周之内的时间就会死亡,而做法只需要在他们身体的某一个位置上扎一个孔而已,不管是他们生前还是死后,任由法医怎么检测,也找不到任何关于他们死亡的可用信息。”
牛根缓缓的说道,话语淡然得哪里有点是在杀人的意思啊?要非要让林晓燕的说的话,牛根口中随便扎一个小洞之后一周内就会死亡,仿佛杀掉梁宏堂他们对于牛根来说只是宰断了一个黄瓜,生吃了一个橘子那般,毫无感情波动可言。
“这……会不会太……”林晓燕有些不敢开口,甚至于有些不敢直视牛根的眼神,最终,只能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将身子给转过去。
“谢谢你!”牛根嘴角处勾勒起的笑意愈发的浓郁了几分,只不过在转身面对着梁宏堂他们的时候就快速的被收敛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寒意。
走到门口位置,牛根率先面对的是郑建设,看着后者胸口位置处泛着的一点银光,牛根嘴角一撇,轻轻的将其给取了出来,银针被牛根从新捏到了手中。
“呼……”一下子得到了动弹的权利,郑建设就好像是如释重负了一般,不过一想到刚才牛根说的那番话,顿时脸上刚有的兴奋之色,一下子就荡然无存了。
要知道,牛根的银针虽然能够让他们动弹不得,但是该有的听力和视力却都是没有任何改变的,自然,牛根刚才所说的那一番话,从开头到结尾,两人都是一字不漏的听到了耳中。
‘噗通’一声,郑建设直接就给跪下来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带着哭腔道:“牛牛……牛哥……我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您这么厉害啊,而且这一切都是梁宏堂逼着我这么干的,我也是被逼无奈的啊,您高抬贵手,别杀我,别杀我好不好……”
对于郑建设来说,这绝对是一个栽赃嫁祸最好的机会,反正现在梁宏堂也不能开口说话,还不是由他郑建设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我嫂子都差点被你们给糟蹋,你现在来告诉我你是被逼的?”牛根淡然一笑,笑容鬼魅而且玩味。
要知道,这会儿郑建设的说法,给牛根的感觉就好像是,我他娘的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个?对于牛根来说,我他娘的都决定要杀你了,你还来给我说这个?
“真的真的……”郑建设看着牛根手中把玩着的银针,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却还是得不停的说道:“只要牛哥肯放过我一次,我绝对做牛做马来报答您……”
“哦?有趣!”牛根的眼眸之中一抹精光闪过,看着郑建设,突然开口说道:“要不这样吧?我帮你把梁宏堂给除掉,让他去阎王爷那里报道,到时候你也可以借机扶正,成为村长或者说是村支书也说不定呢?”
“这……”郑建设不知道牛根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一会儿说要杀了他,一会儿要不杀他了不说还要给他扶正,让得郑建设根本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啊。
“怎么?不愿意?”牛根眉头顿时就皱了到了一起,很是不悦的看着郑建设问道:“难道你想让我把你也杀了不成?”
“不不不……”郑建设看着牛根手中的银针动了一下,吓得连忙点头道:“愿意,愿意,我当然愿意,我求之不得……”
“这就好!”牛根胆小了一声,缓缓地站起身来。
一旁的林晓燕看着如此从容的牛根,有一种错觉,那就是牛根仿佛在下一盘布局远大的棋局一般,只是可惜她看不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