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积傍世界。
b市的天亮得早,早餐摊已经摆好并且生意还不错,来来往往的路人走路匆忙,街边有清洁工在勤劳的工作。
车流与人声混杂在一起,分外喧闹。
年久失修的居民楼下,一个青年忍着喉咙里的咳意,拿出钥匙打开小卖部的门。
早上的气温有点低,青年穿着单薄的外套,撸起袖子开始将昨天进来的货摆出来,一一分类好。
小卖部虽然不大,但一天的纯收入也够他吃一个星期的饭了。
忙活了半个多小时,青年擦了擦额上的汗水,热得想脱外套但又怕受凉。
本就感冒了再受凉,那不得雪上加霜。
“哥,你怎么又早起了,你身体还没好呢。”
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匆忙跑进来,强行将青年按在椅子上休息,像个大人一样絮絮叨叨起来。
“等会儿我就拿镜子给你照照,你好看看你那脸有多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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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了我来弄,你非就闲不下来。”
说完见青年还笑,江荔生气的跺脚,“江免!我是认真的!”
江免敲了她脑门一下,懒洋洋的开口,“没大没小的,叫哥。”
江荔“哼”了一声,没叫,但也没理他,撸起袖子娴熟的扫地以及把缺货的货架补满。
将货架的货物排列整齐后又去记账本。
江免安静的看着她忙碌,双眼放空想着事情。
原主才19岁,读完高中就没读了。
原主父亲早逝,母亲患有精神病,家境贫寒,再加上为了给母亲治病买药,更是欠了很多外债,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原主是个学霸,也考上了名牌大学。
但因为有个精神病的母亲,以及才读六年级的妹妹,自愿放弃读大学的机会,留在家里经营着父亲留下的小卖部。
原主本来该有个好前程的,可因为家庭原因被迫困在这个小县城。
江免是一年前穿来的,当时他正面临着是否读大学的抉择。
妹妹江荔倒是同意他去上大学,并说可以照顾好自己和母亲,可江免做不到丢下她们一病一幼。
为了赚钱养家,他这一年也吃了些苦头。
吃苦不怕,他最怕的是面对原主的母亲。
原主的母亲脑子不清醒,时常发疯打砸,有时候还会打人。
脑子难得清醒时又逼着江免听她话,若他不听她就会发疯的打骂他,各种恶毒的话尖锐的在外吐露。
分明是亲母子,却似仇人。
等下一次清醒点,江母又会百般后悔,一边自扇脸颊一边祈求江免的原谅。
说实话,江免很累。
身心俱惫。
虽然才穿来一年,但因有原主的记忆,再加上相处久了,也有了母子情。
江免没法对一个有着精神疾病的女人大吼大叫,只能忍着她的辱骂和各种撒泼。
可长期下来也会心累,所以他不想面对江母,宁愿在外面赚钱也不愿回家。
但也知道不行,江母很依赖他,一看到他就会笑,只是笑容有些瘆人。
尤其她上一秒在笑,下一秒就会举东西砸来。
哪怕把她关在卧室里,她疯时见了江免就挠。
长叹一口气,江免拿出烟抖出一根,还没来得及点上,江荔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江免,你忘了你还在感冒了,还抽!”
江荔忙完手头的工作后看了眼时间,快到七点了,她匆忙背上书包。
“我去上学了,妈那我已经喂她吃早餐了,你等会儿也上去吃点。”
江荔说完还抽走他手里的烟,不赞同的瞪了他一眼。
江免心里一暖,无奈道:“好,注意安全。”
“晓得了。”
江荔离开,江免仍旧坐在椅子上不想动弹。
他感冒还没好,脑子昏昏沉沉的,浑身不舒坦。
“小免,来包烟。”
这时,相识的邻居过来买烟。
江免应了一声,麻溜的起身去给他拿烟,顺带接过钱找零。
邻居拿了烟就走了,过了不久,又有几个小孩来买零食吃。
居民楼附近就是小学,所以这里有很多小学生路过。
小卖部的收益也大多靠这群小学生。
忙了一上午,得了空江免关上门上去做午饭。
他没胃口就没吃早餐,这会儿把午饭做好了也不太想吃。
穿来一年了,江免的厨艺一如既往的差,但这么久了也能勉强入口。
等了半天没等到江荔,江免只好盛好饭去喂江母。
今天的江母出奇的听话,喂饭时没有吵闹,也没有挠他。
成功喂完饭,江免暗松了一口气。
这时江荔也回来了,剩下的就交给她,他随意端着一碗粥下楼,边守小卖部边小口喝着粥。
“哟,吃着呢。”
江大伯忽然出现。
一看到他的身影,江免眸色微顿,放下碗去收银台拿钱,零零碎碎的数了一回,把钱递到江大伯面前。
“先还五百。”
江大伯眉头紧蹙,目露嫌弃,“才五百?”
江免面无表情,“后天还你一千。”
江大伯盯着他看了几秒,最终还是心生忌惮没说什么难听的话,拿着钱扭身就走。
为了给江母治病,原主跪求大伯,屈辱的从他那里借了五千。
江大伯之后来要钱时每次都会说各种恶毒的话,原主能忍江免却没法忍,整治过他一回后他才有所收敛。
江免望着碗里还剩大半的粥,彻底没了胃口。
后天卖点力,赚了钱一次性还完就两清了。
周末,江荔不上课。
江免把店和江母都交给她,自己则去外面兼职。
早上先去饭店洗碗打扫卫生,十点过去奶茶店兼职。
因他长得好看,常常吸引周边的学生和女性光顾,老板也是看中他这点高价请他兼职的。
兼职到下午,江免跟人换班去扛货物。
扛货物容易把衣服弄脏,所以他一般都是下午或者是傍晚去。
等终于搬完货物,江免颤着手接过老板递来的钞票。
才两百,不多,但他之前干的两个兼职也有三百多,加在一起也有五百多了,明天再干一天就能还大伯。
想着江大伯那高高在上的样子,江免回去洗了澡再换了一身衣服,连饭都没吃又出门了。
在路边随便买了一碗炒粉,江免边吃边往酒吧里赶。
到了酒吧门口也吃完了,他把空盒子丟垃圾桶里,抬步朝酒吧里走去。
这个时候的酒吧正热闹,男男女女在舞池里狂欢,音乐声与人声震耳欲聋。
江免一露面,有好几波人都盯上了他。
没办法,谁叫他的长相过于惹眼。
白衣黑裤,瞧着就清爽干净,尤其是那五官,俊美出尘,仿佛不食人间烟火。
淡雅如雾,叫人一眼万年。
江免无视周遭炙热的视线,来到吧台前敲了敲,“阿伟,你东哥呢?”
阿伟正忙着,一看到他先暂时放下手里的工作,侧耳倾听,“你说什么,大点声我听不见。”
江免提高音量,“你东哥呢?”
阿伟指了指楼上,“在三楼。”
“好,多谢。”
“客气。”
江免转身朝楼上走去,途中拒绝了好几人的邀约。
楼上。
靳东正在补觉,冷不丁听到敲门声还吓了一跳。
暴躁的起身去开门,在看到来人后,他眉宇间的暴躁立马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欣喜。
“哟,终于想通了?”
江免慵懒的靠在门框上,双手插兜,“想通了,你给我安排个来钱快的活。”
靳东和江免是高中同学,也是多年好友,知道江免的家庭背景,多次要他来酒吧帮忙,给他开高工资,可他一直不松口。
这次大概是急需用钱才会过来。
没多问,靳东笑吟吟道:“来钱快的无非就是那几样,你确定你要做?”
江免笑骂,“滚犊子,老子不卖身。”
靳东哈哈大笑,搭着他的肩膀把他带下去。
“就你这小身板,你愿意我都怕把你的腰折喽。”
江免翻了个白眼。
靳东看到他这副鲜活的模样挺高兴的,毕竟江免以前总是心事重重的,眉眼恹恹,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不过年纪轻轻就肩上扛着重担,任谁都开心不起来。
靳东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领着他下楼。
江免自尊心强,不愿意白要他的钱,他只能寻一个轻松的活给他。
江免学过调酒,而且在吧台内不受太多骚扰,这活适合他干。
靳东带着他去换工作服。
别说,换上制服的江免更耀眼了。
纤细的腰盈盈一握,两条大长腿笔直修长,格外的惹人注目。
靳东一个直男都看傻了眼。
高中时,江免就特别出名。
人又帅成绩还好,在校内是当之无愧的校草,除了家境不太好外,其他的堪称完美,只可惜他没能去上大学。
江免抚平衣袖的褶皱,抬眼见靳东还盯着自己看,勾唇一笑,“怎么,爱上我了?”
一笑倾城。
更帅了。
靳东吞咽了一下,搭着他的肩开玩笑,“可不嘛,咱们江大美人谁不爱。”
江免笑了笑没说话。
靳东把他领到吧台也没走,等他熟练的开始调酒了才离开。
靳东一走,早有惦记位置的人来抢占椅子。
只一个错眼的功夫,靳东就见一群人如恶狼扑食般涌到吧台处。
位置不够还宁愿站着,只为了跟江免说上一句话。
有的人还为了个位置互相推搡,最后石头剪刀布决定胜负。
见此,靳东眼角抽了抽。
知道江免受欢迎,没想到这么受欢迎。
而且还是男女通吃,有几个还是富婆。
这他妈不就是活招牌嘛。
靳东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东哥!”
这时,门口走进几个少年,为首的正是他的亲弟弟——靳池。
喊人的则是弟弟的好友,顾攀。
靳东皱眉看着弟弟,“你不上晚自习来我这里干什么?”
少年身材修长,与靳东差不多高,手里拿着篮球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语气淡淡:“今晚不上。”
靳东不信,望向顾攀,“他说的是真的?”
顾攀点头,“真的,学校停电了。”
靳东这才信了,问靳池:“妈给你发消息你怎么不回她?”
问了半天也没见人回答,靳东拧眉看向靳池,却见他压根儿就没听自己说了什么,一双漆黑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不远处,明显在出神。
靳东不满的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见是吧台方向,顿时乐了,“看上哪个富婆了,跟哥哥说说,哥给你搭桥牵线。”
靳池一语不发,懒散的半阖着眼皮,神色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