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给你缝裤子。”眼见霍尧退得老远,江免出声解释道。
霍尧:“我突然想起来我有个事没做。”
无中生事。
跑得比兔子还快。
江免遗憾的收起针,摇头晃脑的在心里嘀咕了一句没福气。
好不容易偷得空闲,江免懒散的伸了个懒腰,先去看了眼母亲和小妹,确认她们都安好后便带着霍尧出门。
“听过戏没?”
路上,江免问霍尧。
霍尧跑得平稳,还抽出时间回答他,“没有。”
“喜欢听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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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
闻言,江免轻笑了一声,拿折扇轻敲他的臂膀,“今儿个本少爷就带你长长见识。”
臂膀上的力度不重,却让霍尧的步伐凌乱了一下。
由于江免的接近,那种熟悉的清香又萦绕在鼻尖,霍尧眸色骤沉,喉结不受控制的上下滑动了一下。
江免根本没发现他的异常,挥着扇子继续道:“听说今天有失空斩。”
听着他温润的声音,霍尧的思绪被唤回,但也没开口,而是耐心的听他说失空斩的故事。
到了戏园子,江免被伙计恭敬的请到最前面的位置。
霍尧自然跟在他身旁。
江免一出现,立马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让他们惊讶的是,江免对身旁那个男子的态度。
男子穿的廉价,一看是出力气活的,居然能跟江免平起平坐。
这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不止他们在猜,一些有地位身份的人士也在暗自嘀咕。
“哟,今儿个吹什么风,居然把江大少爷给吹来了。”戏还没开场,一人就开嗓爽朗道。
江免闻声看去,待见来者是严家少爷严景时,眼里闪过一丝不耐烦。
严景身穿新进的棕色西装,手肘上挽着一个女伴。
女伴看到江免后眼睛一亮,但也不敢当着严少的面对江免表达热情,只时不时的偷瞄他。
相比于女伴,严景是光明正大的看江免,并且还是直勾勾的,眼底还凝聚着意味不明的深意。
江免只当没看见,可身旁的霍尧却不能当没看见。
他狭长的眼眸微眯,跟堵墙似的站在江免面前,完全把他挡住,安全感十足。
看不到人了,严景心生不悦,抬眼刚要斥责,可一触及霍尧那双冰冷的漆黑眼眸后,他不由得胆寒了一下。
霍尧的气场很强,眼神的压迫感也瘆人,再加上他脸上有伤疤,瞧着就凶悍不好惹,严景这一怂就落了下风。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严景不想丢面子,但让他跟霍尧硬刚又不敢,正左右为难之际,戏开场了。
戏园子的老板过来好声好气的请严景坐下,有了台阶,他赶紧顺着台阶下。
不过心里还是不爽,坐下前他冲霍尧冷哼了一声。
霍尧连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他,坐在江免身边气场全开,让觊觎江免的人都不禁收敛了目光。
严景是巡捕房探长的儿子,因自家父亲有钱有势,所以他玩的特别花,男女通吃,自从跟江免有过一次摩擦后就惦记上江免,但碍于他的身份,严景稍微收敛了一些。
但也只是稍微,很多时候他都是明目张胆的,私下里还总是送江免一些恶心人的“礼物”。
江免也不是吃亏的主,回报几次后没想到严景还变本加厉,跟个跳蚤一样,一旦黏上就撕不下来。
恶心又让人烦不胜烦。
霍尧一直留意着江免,发觉他眉头紧蹙,霍尧的眉头也跟着皱紧。
“眼睛看前面,总是盯着我干什么?”
江免的眼睛看着前方,话却是对着身旁的霍尧说的。
霍尧下意识答道:“你比戏好看。”
江免诧异的转头看向他,不经意间撞入他深邃的眼眸里。
霍尧认真的盯着人看时,专注中又自带着一股子渣男的深情,给人一种似是而非的朦胧暧昧感。
这呆子是开窍了?
江免有点顶不住他这眼神,飞速扭过头去。
霍尧的目光凝在他的眉头上,见他不再皱眉了这才放下心来。
原来小少爷喜欢听这种话。
自从看完戏后,江免发现霍尧好像打通任督二脉,但凡他不开心了,霍尧总是会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比如今天,他因为粮食铺的大米潮了的事正烦着,霍尧突然冒出来问他:“怎么皱着眉头?”
“烦着呢,能不皱眉?”
“因为什么?”
“米。”
“你比米好看。”
江免:“??”
“你是煞笔吗?”
这会儿轮到霍尧皱眉了,“我夸你,你还骂我?”
江免:“我正因为米受潮的事烦着,你上来就是一句我比米好看,莫名其妙的,我不骂你还得称赞你?”
霍尧眸色一滞,定定地盯着他不说话了。
在江免眼里,霍尧此时有点像受了委屈的大型犬。
可怜兮兮的。
见此,江免立即心软开始反思。
语气的确冲了点。
但他又舍不下面子道歉,等做好心理准备道歉时,霍尧却冷漠的转身就走。
人走就算了,还留下了升起的两个黑化值。
江免:“……”
淦。
他心里本来还挺愧疚的,一听到黑化值上升,立马就没了。
爱咋咋地。
暴躁的江免决定破罐子破摔。
午时。
小平国是第一个发现少爷跟霍尧之间的气氛不对劲的人,两人像小朋友一样玩绝交,必须说话时还得他在中间传话。
心情复杂
他俩之间古怪的气氛,连江母和江霏都看出来了。
江母捧着肚子笑吟吟的旁观,没掺合进去。
江霏人小好奇心大,不敢接触霍尧便问江免,“哥,你跟尧哥哥闹别扭了?”
江免将手按在她头上,“这不是你该问的。”
江霏不满的打开他的手,“我已经十一岁了!是大人了!”
江免嘲笑道:“抢菜抢不过我就哭鼻子的人,好意思说长大了?”
江霏瞪他,随后想到了什么,鬼精鬼精的大声道:“我听说过一句话。”
江免睨了她一眼,“什么?”
“夫妻哪有隔夜仇,床头打架床尾和。”
“……”
什么夫妻,他和霍尧连手都没牵上。
想到这里江免就有点愁。
得加快进度了。
轻叹了一口气,江免正想给江霏上思想品德课,抬眼却见霍尧站在不远处。
很明显,他把江霏说的那句话完整的听了进去。
“……”
他个大直男应该不懂男男之间的事情……吧?
晚上有个饭局,是霍税的父亲组的,邀请了他好多次,不得不去。
这宴就是鸿门宴,江免觉得霍父就是打着饭局的幌子,替他的宝贝儿子出气。
江免不想让霍尧与霍父提前见面,所以今晚赴宴便没带他。
霍尧却误会他还在生气,甚至以后都不再要自己了,心当即沉在谷底,本就凶悍的脸因为沉郁显得越发阴鸷。
随着江免离开的小平国,不小心瞥见霍尧那黑沉的面色,阴恻恻的,吓得他差点走不动道。
霍尧不会记恨上他吧?
小平国心里惴惴不安,没注意看路猛地踩到少爷的脚后跟。
“对不起少爷,我不是故意的。”小平国小脸一白。
江免拿折扇敲他脑袋,“想什么呢?”
小平国留意他的脸色,见他没生气这才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试探道:“少爷,您真不带霍尧去啊?”
江免淡淡道:“不带。”
“您还生他的气?”
“没,不带他去是为了他好。”
毕竟霍尧和霍父是父子,长相有点相似,若让霍父看见了起了疑心提前认亲,霍尧就成了才出龙潭又入虎穴的倒霉蛋。
黑化值本来就高,这要是再受刺激变态了……
江免不敢深想下去。
小平国不知道少爷心中所想,不过光听少爷说的话,他就觉得少爷对霍尧是真的很好很好了。
哪怕在闹矛盾都还在替霍尧着想。
小平国心里又酸又羡慕。
饭局有老有少,江免一露面,一个自带气场的中年男人就笑看着他,“哎哟,小免可算是来了,来晚了不是,自罚三杯吧。”
中年男人就是霍尧的亲生父亲,霍加。
霍加一如既往的伪善,笑面虎。
江免扯了一个比他还伪善的笑容,“最近得了伤寒,身子骨也弱不宜饮酒,霍叔叔宽宏大量,应该不会跟我这个小辈计较的,对吧?”
被迫宽宏大量的霍加:“……”
许久不见,江免这张嘴更气人了。
不仅整不了他,还得顺着他的话装大方,霍加心里有句mmp很想讲。
按捺住心中的怒火,霍加继续假笑道:“是是是,小免还是个孩子呢,又得你一声叔叔,我哪会真的看你罚酒。”
虚伪。
江免恶心得差点把隔夜饭吐出来。
懒得跟他耍心机,江免寻着就近的一个椅子坐好。
这时,旁边有人忍不住开口问江免,“听说你那饭店生意很火爆啊,推出来的好多菜品都新奇有趣,把附近饭店的生意都抢了,这就是你的不厚道了吧。”
越说越酸,男人最后的语气还带着点怒意。
江免瞥了他一眼,瞬间认出来这人跟他是同开饭店,并且生意还被他抢了的老板。
把玩着手上的折扇,江免漫不经心道:“有眼睛的都能看得出来,还用得着听说?”
“再说了,做生意不就是竞争,你自己无能废物撑不起来,还怪别人不厚道,怎么,我是你爹得惯着你?”
他语气平淡,但话的内容极其嚣张并且狂妄。
男人被他气得不轻,瞬间从座位上起来指着他鼻子骂,“江免!你一个毛都没长齐……”
“先别管我毛长没长齐,你这脑子铁定是没长全的,我要是你妈,恨不得把你塞肚子里回炉重造。”江免面不改色的打断他。
被江免这么云淡风轻的怼,男人怒火中烧。
新仇加旧恨令他失去理智,飞快抄起桌上的盘子就冲江免的脑袋砸去。
这一变故发生得太快,在场的人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连在江免身后的小平国都傻在原地。
就在盘子要砸在江免的头顶上时,说时迟那时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突然出现紧紧抓住了盘子。
还因太用力,手背青筋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