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瞬时暗了。
周围顷刻染上了红雾,红得瘆人。
脚下踩到水,江免低头查看,漫天血水正围着他的脚往上蔓延。
他想逃却动弹不得,正焦急时,身体被人从后面抱住。
“别怕,我在。”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江免高悬的心随即落下,转身看去,却见眼前人的胸前衣裳全被鲜红的血浸染。
“陆驭!”
江免慌了,伸手想帮他把伤口堵住,男人却冲他安抚一笑,随后便慢慢融化,最终与他脚下的血水融为一体。
“陆驭!!”
江免猛然醒来,当知道是个梦后,缓缓的舒了一口气,心脏还在急速跳动,手抖个不停。
眼里布满红血丝,他怔怔的望了眼窗外,想起些什么,他又望向病床上的陆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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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驭双眼紧闭,安静的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各种医疗仪器,面色苍白,消瘦了不少。
当初那颗子弹打在他心脏旁,差点要了他的命。
至今,江免都不敢回想那天的场景。
每回想一次,都会揪心的疼。
与他十指相扣,江免将他的手放在唇边亲,“陆驭,都一个月了,你为什么还不醒。”
“陆驭,我不敢睡了,一睡就做噩梦。”
“陆驭,我心脏好难受。”
“陆驭,都怪我,若不是我连累你,你也不会这么久还醒不过来。”
“陆驭,你心疼心疼我,快点醒来好不好。”
“陆驭,我冷,你能不能抱抱我。”
“陆驭,陆驭……”
鼻尖一酸,泪水夺眶而出,大颗大颗的泪珠滴落在陆驭手背上,很快就将他手背染湿。
无声的哭泣分外压抑和痛苦。
病房外。
李司叹了口气转身,看到陆尤奇过来,伸手挡住他,“等会再去。”
陆尤奇不解,透过玻璃看到里面的情景后,沉默下来。
片刻后,陆尤奇问:“我哥还会苏醒吗?”
李司摇头,“不知道。”
闻言,陆尤奇失望的耷拉着头,“那些人早晚会找到这里的,到时候我们该怎么护住我哥?”
“你当你哥是吃素的?”
“怎么说?”
“他留有后路。”
“什么路?”
“水泥路。”
“……”
陆尤奇切了一声,又看向病房里,“我大嫂瘦了好多,要是我哥醒来看到,又该心疼了。”
李司心想,何止是心疼。
……
半个月的时间里,陆驭就被转了五次地方。
而几次周转皆没被仇家发现。
仇家还没发现,陆家的宗戚却找了过来。
因陆驭还是家主,而他重伤昏迷不知情况如何,陆家宗戚们蠢蠢欲动,都过来打探消息,视情况好争夺家主位置。
陆尤奇挡在病房外,黑着脸怒骂,“一群白眼狼,落井下石,忘恩负义!”
陆大啧了一声,“哎,话可不能乱讲,我们这不是来看他了嘛,小少爷快让开,让我们进去看看他。”
陆尤奇没让,冷道:“呸,臭不要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安的是什么心,滚!都滚!我已经打电话给爷爷了,你们不滚的话后果自负!”
听他这么说,一部分人开始慌了,毕竟陆老爷子挺看重陆驭的,只要陆驭一时半会死不了,陆老爷子便会护着他。
若让陆老爷子知道他们过来……
看到后面的人有了退缩之意,陆大吼了一声,“怕个卵,陆老爷子都中风了,根本护不了陆驭!想要家产的都跟我进去!”
见他们想硬冲,陆尤奇慌了,“你们不许过来!”
“小屁孩,滚一边儿去。”
陆大揪着陆尤奇丢撞在墙上。
门是反锁的,陆大正要踢门,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
看到漂亮的少年站在门口,陆大眼里闪过一丝惊艳,“你是谁?”
江免双手插兜,面无表情道:“老子是你爹!”
话落,抬脚就踹了过去。
陆大被踹得踉跄了几步,捂住肚子一脸痛色,见众人没反应,咬牙切齿道:“都他妈愣着干什么!揍他妈的!”
一群人立马冲了过去,却不是江免的对手。
但他们胜在人多,乱战中,江免腿弯被踢了一脚,身子往前滑差点摔在地上。
陆尤奇急了,不会打架也冲过去护着江免,“你们这群王八蛋!我哥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陆大直接一拳揍在他脸上,陆尤奇立马捂住眼睛蹲在地上痛哭出声。
呜呜呜,好疼,眼睛是不是要瞎了。
江免脸色铁青,掰断墙上的铁牌直奔陆大,一脚踹去的同时反手划过去。
陆大狼狈往后退,刚欲反击却没他快,脖子迅速被划伤。
尖锐的刺疼让陆大脸色骤变,他慌忙用手去堵,但血依旧往外渗。
“救……救我……”
陆大怕死,惊恐的捂住脖子求救,但眼下谁还顾得上他。
一群人打红了眼,逮着江免就揍。
极强的眩晕感袭来,江免行动滞缓了一下,有人逮着机会将他手上的铁牌踢掉,抬脚踹去。
江免费力躲闪,但一人难敌四手,再加上身体原因,他被踢了几脚,疼得他唇色发白。
正在这时,陆尤奇看到有人举起椅子想偷袭江免,忙焦急吼道:“大嫂!小心后面!”
脑后发凉,江免下意识抬手护住头,可预料中的疼痛并未落下。
刺耳的枪声突起,男子痛叫了一声,随后,椅子与人皆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江免惊讶的侧头望去,当看到身穿病服的男人正站在门口,手里还举着枪对着他们这边时,他突然很想哭。
陆驭……
“大哥!!”陆尤奇惊喜大叫。
陆家宗戚全都不可置信的瞪着陆驭,他不是重伤昏迷了吗,为什么突然又醒了?
陆驭看到江免嘴角有伤,双眸危险的眯起。
“我的人,你们也敢欺负,找死。”
男人的声音带着刚苏醒的嘶哑,众人听在耳里,却如死神降临,瘆得他们头皮发麻。
“陆……陆驭,不关我们的事,是陆……陆大唆使的,我……”
“砰”的一声巨响,男子话未说完便中枪倒下。
双眼睁大,死不瞑目。
其余人见状皆慌了神,惊恐的四下逃散,但他们哪能跑得过子弹。
尖叫声、枪声、求饶声混杂在一起,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尸体随处可见,宛若修罗场。
陆驭换了好几次弹夹,等把人全杀完后,随手一扬扔了枪,疲乏的靠着墙看着江免,“崽崽,过来。”
江免红着眼扑进他怀里,没忍住哭出了声。
陆驭摸着他头安抚,“别哭,我心疼。”
“他们……他们踢得我好疼。”江免委屈道。
陆驭将他拥得更紧,沙哑道:“乖,我摸摸,摸摸就不疼了。”
顿了两秒,陆驭又道:“有我护着,以后没人再敢欺负我的崽崽。”
江免将脸埋在他胸前,没吭声。
陆尤奇蹲在墙边肿着一只眼,眼巴巴的看着他们。
呜呜,我也想要哥哥抱抱。
……
陆家,晚上。
江免一个半月没吃好睡好,贫血严重,总是时不时犯晕。
而陆驭好不容易醒了,却还有一大堆事务急需处理,江免就先自己睡。
但一睡又做起了噩梦。
被陆驭喊醒时,江免眼角还挂着泪。
陆驭心疼的吻了吻他眼尾,哄道:“别怕,我在。”
江免拽紧他的衣服,钻进他怀里急促的喘着气,“我还以为我又是在做梦。”
陆驭抽了张纸擦干他额上的汗,柔声道:“不是梦。”
喉咙干涩,江免吞咽了一下问他,“你为什么突然就醒了?”
见他精神还有些恍惚,陆驭抬起他下巴亲了亲,“听到你被欺负了,我就醒了。”
江免哑然。
“别怕,我在。”陆驭看出他此刻很缺乏安全感,一遍遍的重复着这句话。
江免听着他的话,神经逐渐松懈下来,困意袭来,他慢慢闭上眼沉睡过去。
虽睡着了,但手还紧紧拉着陆驭的衣服。
……
江免起晚了。
若不是肚子太饿,他还不想醒。
这几天他都是人鱼状态,在贝壳床里伸了个懒腰,他慢慢冒出水面扫了眼外面。
咕噜~
好饿。
江免趴在池边放空了片刻,低头盯上了自己的尾巴。
陆驭忙完事情后回来,见他盯着尾巴看,问:“尾巴怎么了?”
江免:“你吃过人鱼吗?”
“吃过。”
江免抬头看着他,见他目光不对劲,白了他一眼道:“不是那个吃。”
陆驭蹲在池边,笑问:“怎么,想吃人鱼?”
江免没回答,只低头盯着自己的鱼尾巴。
陆驭看出了什么,问:“你想吃你自己?”
江免舔了舔唇,未答反问道:“你说鱼尾巴是煎好吃还是红烧好吃?”
“……”
“我昨晚梦到我给你生鱼仔了,但我又太饿,差点拿咱儿子来炖汤喝。”
“……”
为了防止人鱼太饿干蠢事,陆驭忙让佣人去拿食物来。
等人鱼吃完后,陆驭将他抱上楼。
“饱了吗?”
江免打了个饱嗝点头。
陆驭眸色暗沉,低哑道:“我没饱。”
江免抬眼看着他,清楚的望见他眸里的欲.火。
“连人鱼都不放过,你真不是人。”
陆驭也不反驳,伸手往下探撩开鳞片,喑哑道:“我只蹭蹭,不进去。”
“……”
【黑化值:23。】
一周后。
陆驭将仇家尽数歼灭,手段之残忍,让其有了阎罗的称号。
江免觉得外面不危险了,就磨着陆驭带他出去玩,但陆驭没答应。
因此,江免心怀不满,一连好几天都没让他碰自己。
陆驭试图跟他讲道理,但在江免这里,是没道理可以讲的。
于是,两人便闹起了矛盾。
这天。
陆驭正在忙工作,保镖敲了敲门走进来。
听到脚步声,陆驭头也不抬的问:“他知道错了?”
保镖:“没有。”
陆驭停下手中工作,抬头看向他,“没有?”
保镖艰难道:“江先生说他要去寻找刺激。”
“什么刺激?”
“偷鸡。”
“……”
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陆驭捏了捏眉心,问:“然后呢,他偷到没?”
“没有,他掉猪圈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