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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穿成海王鱼塘里的鱼15(1 / 1)

国际班众人没等来教导主任的救援,反而等来了纪乔真。听完他截然相反的说辞,心中未免惊诧。

纪佳薇脸色更是变了几变,差点没像在家里一样对纪乔真发飙。

好在转念一想,意识到纪乔真是想以牙还牙,通过指控她的朋友,达到指控她的目的。

但如果她的朋友们真有什么动作,她早该有所察觉。她们生活费绰绰有余,也犯不着去偷。

纪乔真多半是在危言耸听。

纪佳薇重新挂上完美无缺的微笑:“那你倒是说说,我们班班费是谁偷的?”

从纪乔真说他有确凿证据开始,桑昱心就隐隐慌乱起来,但又觉得不太可能。

他把自己伪装成吃瓜群众,站在人群中,兴致勃勃地观摩事态发展。

不料纪乔真侧眸,目光直直打了过来,落在他身上。

“这种时候还需要念你的名字么,还是好自为之,自己站出来道歉。”

桑昱双腿开始发软,但仍抱有一丝侥幸。

他没有说话,人群也陷入静默。

一分钟过去,没有声音应答。

纪佳薇视线掠过众人将信将疑的面孔,冷笑:“纪乔真,我看你根本就是在转移视线,班费肯定是你偷的。”

纪乔真乜了她一眼,不紧不慢:“你急什么?心虚了?”

纪佳薇皮笑肉不笑:“怎么可能。”

纪乔真没再看她,冷冷掷下一个名字:“桑昱。”

桑昱表情瞬间裂了:“什么?你说是我偷的?我根本不认识你!”

纪乔真:“你为什么要认识我?我和纪佳薇也不认识,和所有诬陷我的人都不认识。”

人群中,一部分人脸颊隐隐发烫。

他们在不知不觉中,没有定论的时候,参与了谣言的扩散和传播。

桑昱梗着脖子说:“那你拿出证据啊!”

他活了十几年,缺德事没少干,最擅长胡搅蛮缠,瞒天过海。

他倒想看看,纪乔真口中所谓确凿的证据,能有多确凿。

也许凭他狡辩的功底,还可以再挣扎一下。

纪乔真对国际二班的人说:“班级群拉我一下。”

他声线稳沉,面对比他年长的学长学姐,丝毫不怵。

桑昱想他怕是要把证据发在班群里,渗出一层冷汗:“这不太好吧?班级群怎么可能拉外人?”

纪乔真:“十分钟后我会主动退出。”

国际班众人面面相觑。

虽然有一种界限被侵犯的怪异感,但仔细想想,好像并无不妥。

新人被拉进微信群,看不到过往聊天记录,不存在班级机密外泄的问题——其实也没什么机密。

说完几句话再退出,更不会对他们带来困扰。

唯一影响到的,只可能是桑昱。

班主任和各任课老师都在群里,如果证据确凿,他的下场将难以预料。

但若是桑昱偷的,始作俑者就出在国际班内部,那么他们这一番行为,闹了大笑话。更别说为此挨了高一学弟的揍,还是人人看不起的十四班,颜面尽失。

就算桑昱由此得到惩罚,也是他活该。

最终对真相的好奇战胜了对桑昱的同情,国际班点下了头,派班长把纪乔真拉进群里。

桑昱却突然开始后悔,心慌得像热锅上爬满蚂蚁。

纪乔真越是镇定自信,他越是紧张惶恐。

几经挣扎后,桑昱喊出了声:“等等!”

然而为时已晚。

和他声音同时落地的,是班级群的新消息提醒。

看到mp4文件的一刻,桑昱眼珠子都快瞪飞了。

纪乔真竟然发了视频。

国际班除了被揍趴在地上的,其他人纷纷掏出手机,点进班级群。

视频经过压缩,画质没有太高,却可以清晰地看出偷班费的经过。

画面中的人物,无论身形、穿着、走姿还是习惯性动作,都和桑昱别无二致。

即使与桑昱不熟,也能认出这是桑昱。

无可辩驳的真相浮出水面。

桑昱确实偷了班级钥匙,在体育课的时候潜入班级,翻找蔺辞书包,取走了班费。

众人哗然。

满腔的怒火,瞬时转移到桑昱身上。

“桑昱你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班费也偷,班费是你能偷的吗?你生活费哪去了,赶紧他妈的交出来!”

“□□大爷的桑昱,你还在这儿看戏呢?好看吗?这事儿没完我跟你说,医药费至少十倍出!”

漫天的唾沫星子将要把桑昱湮没,直到人群中响起个声音:“纪乔真,视频是你拍的吗?为什么刚好是你?”

不少人闻言点头。

是啊,纪乔真作为被诬陷者,为什么刚好手握这个视频,用以给自己洗白。这未免太巧了。

十四班人感到冒犯,冷冷道:“你是在怀疑视频有假?是觉得我们逼桑昱去偷的,还是用什么高科技手段,给视频换头?可能吗大哥?!”

话音落下,倒是给了桑昱灵感启发。

他改口道:“是纪乔真逼我去偷的,演这一出戏,是为了炒作!他太想在年级里红了!”

乔笙刚刚赶到,就听到桑昱满口胡言,一激动飙出不文雅的话:“狗屎!乔真哥哥什么时候想在年级里红了!”

纪乔真每天收到无数封情书,多少给他生活带去困扰,作为纪乔真头粉,乔笙恨不得这些情书统统消失。

他脸蛋都气红了,心头涩涩道:“你们国际班的人就仗着家里有钱,到处欺负人,可是有钱就可以欺负人了吗!只有你们有钱吗!就凭你们这种素质,我看还比不上他们十四班呢!!”

燕忆南在乔笙身后给他助威:“笙笙说得对!还有偷班费的算什么有钱人?”

乔笙听这音色熟悉,一扭头,眉头皱起:“?你怎么在这儿?离我远一点蟹蟹!”

国际班再度陷入懵然,乔笙长得可爱,这种类型的学弟,除了国际班学弟夏清扬,就属乔笙出名,班上还有人准备追他来着。

而那个人,此刻正趴在地上……

他们陡然意识到,纪乔真人气之高,几乎快把全校都俘获,就连他们曾经也是被俘获的一份子。如今折腾这一出,岂非无形中与全校树敌?

就在他们想着要不要主动让个步,帮他摆脱桑昱的胡搅蛮缠,这边纪乔真已经开口,居高临下,气势压人。

“人证?物证?转账记录?我用什么威胁的你?你总得说得上来吧?”

“你对我说过的第一句话,是你不认识我。”

“如果你是个演技还不错的演员,能配合我来这么一出,不如再演一个我看看。”纪乔真抬了抬下巴,“就演你不认识我。”

少年五官漂亮到张扬,平时乖巧安静,只显得精致清纯,像橱窗柜里的精美玩偶,不会给人强烈的压迫感。

当气场外放,秋日所有的光线都好像落在他身上,又冷又傲,瞩目得让人移不开眼。

国际班众人张了张嘴,那颗被纪佳薇游说得叛逆的心,不自觉地重新归位。

江弛越更是一瞬不瞬地盯着纪乔真,双眼冒起桃心。

他教训完闪电男,本想为纪乔真说话,贺晏和薛自明却都在场,让他不便言声。

事实上,他的真真完全能独当一面,应付一切挑衅都游刃有余。

纪佳薇若有若无地瞟着江驰越,一颗心飞速凉了下去,如鲠在喉。

桑昱最是面如死灰。

他现在恨不能撕碎纪乔真,更别说演出不带情绪的疏离。

拙劣的谎言也就不攻自破。

视频其实是纪乔真自己录的,中间喊前桌何秋瑞帮了忙。

既然料定桑昱会偷班费,也就不难推断出,桑昱最方便的行事时机,是没有人在教室的体育课。

知道时间知道地点,录下这样一则视频并非难事。

可以说,从他往蔺辞抽屉里塞同款感冒药开始,就给桑昱挖了个陷阱。

如果桑昱心术正直,自然不可能往里面跳。如果品行不端,也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若不先留一手,毁灭的可能是蔺辞的人生。

不过,纪乔真不可能实话告诉他。

他淡淡道:“视频是别人给我发的。如果告诉你是谁拍的,你这样小肚鸡肠,打击报复怎么办。”

纪乔真冷静理性,听者无一不觉得在理。

桑昱偷鸡摸狗,鬼鬼祟祟,被路过的人顺手拍下这段视频,完全有可能。

一个课间的时间,他们把纪乔真的品行传得沸沸扬扬。那人可能意识到桑昱是在偷班费,于是把视频发给纪乔真,让他用来证明自己。

对方不希望自己被推上风口浪尖,所以选择隐姓埋名,也可以理解。

正是因为他们扩散了谣言,加深了这种说法的可信度。

事已至此,国际二班的同学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对着桑昱又是一阵骂骂咧咧。

如果不是事情还没解决完,他们会按着桑昱一顿暴捶。

纪佳薇的闺蜜团却将目光聚焦到了纪佳薇身上。

纪佳薇不是事事出头的性格,却对纪乔真抱有莫名的敌意。

于情于理,她都不该平白无故抵触这么漂亮的男孩子。

难不成真是她和桑昱合伙偷的?

耳边嗡嗡的议论声让纪佳薇忍无可忍,她选择了信任闺蜜,闺蜜中却没有人信任她。

她开口为自己辩驳:“我没有偷班费!”

“纪乔真,你说清楚,我什么时候和桑昱说过话?”

纪乔真抬了抬眼,目光轻飘飘地掠过她:“在我找蔺辞的时候。”

纪佳薇哽了哽,欲言又止。

回想那时,桑昱的确找她说过话,但无非是感慨,怎么蔺辞这种人也有朋友。

过去她与桑昱不熟,只是普通同学关系。

这次搭话,只是一时感慨,一场意外。

纪乔真却好像料定她做过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慢条斯理道:“相信不止我一人看到了。”

纪佳薇指甲嵌入掌心,险些抠断:“看到又怎样,我们谈论的事情根本与班费无关,你凭什么说我参与了?”

纪乔真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目光却很冷,渗出讽刺和嘲讽意味。

十四班人理解到位,笑得猖狂:“你凭借纪乔真和蔺辞说了话,就断定班费是他偷的,在你的逻辑体系里,这完全没毛病。同样的情景送给你,纪大小姐。纪乔真想办法证明了自己,请你也证明,你和桑昱讨论的话题,不是计划如何偷班费。”

自证清白比污蔑他人难得多,纪佳薇脸一阵红一阵白,最后只能转向桑昱:“桑昱,你怎么还不表态?快和他们说清楚,你来找我说的是什么。不是我说——你没事来找我说什么话?!”

桑昱本来想能拖累一个是一个,可以分散点惩罚,根本没准备帮纪佳薇说话。谁想到纪佳薇竟来质问他,人也炸了:“如果不是你跳出来说是纪乔真偷的,这事和纪乔真一点关系都没有!纪佳薇,你有病吧你?”

他们两人就这样吵了起来。

十四班人喜闻乐见,笑得前仰后合,肚子都疼了,国际班看着他们乐,满头黑线。

直到争执之中,桑昱脱口而出:“操!我哪里是想偷班费!哪里是想害纪乔真!我是看不爽蔺辞!想借这个机会给他点教训!”

就这样说出了行事动机。

国际班人算是明白桑昱之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原来只要他偷了班费,把证据藏得严实一些,大家找不到始作俑者,就会把目光放在掌管班费的蔺辞身上。

最后这笔遗失的班费,也会是蔺辞来赔。

他们激烈的情绪,突然被冲淡了几分。

因为不惯蔺辞的,不止桑昱一个人。

纪乔真眼睛眯了起来:“那你说说,蔺辞是做了什么事,值得你污蔑他的人品,给他教训。”

他语气平静,却像隐隐压抑着什么,让人脊背发凉。

周围人都察觉到了气压的下降,唯有桑昱刚和纪佳薇吵完架,正在气头上,心想向纪乔真表明针对的人不是他,也许可以获得宽恕:“因为他高高在上,对所有人都态度冷淡,他只是成绩好一点,有什么了不起?”

纪乔真:“那是你的主观臆测,蔺辞从来没有看不起你们任何一个人。”

桑昱:“也不仅仅是因为这个,还因为他穷酸,我不求他穿多昂贵的衣服,至少也不要两件衣服来回换着天天穿,走出去多丢我们班脸。”

纪乔真冷笑。

桑昱猛然意识到,两件衣服换着穿的,不只有蔺辞,还有……纪乔真。

只不过,他换的是校服。

纪乔真:“那你觉得,是蔺辞家境不好丢人,还是你人品不好丢人。今天以后,蔺辞是不是也要怨恨上你,因为你给他所在的班级丢脸了?”

桑昱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此外还有一个缘由,因为他送给顾之珩的药,出现在了蔺辞的抽屉里。

但他不可能说出来,说出来无异于把他的暗恋昭告天下。

而且并不是真的没有撞款的可能,是他不愿意去相信蔺辞是无辜的,也许他本来就是想整蛊蔺辞。

他知道,在纪乔真面前,如果没有像他那样确凿的证据,到头来也只能是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纪乔真抬高音量:“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就一定能保证,未来谁站得更高?”

“蔺辞前段时间参加创业比赛,一举拿下全国一等奖,组委会说,他是个商业天才,未来二十年里,必有建树。”

“你怎么知道你今天得罪的人,以后不会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把你的命运掌握在他的股掌之间。”

“可能你父母都不会这么自信,觉得家业可以永远长存,屹立不倒。”

“再者个体多元,存在差异再正常不过。有人外向,有人内向,蔺辞不爱说话,不卑不亢,不是你说的高高在上。”

“他作为学习委员和生活委员,兢兢业业为班级付出,没有过任何一句怨言。”

“管理班费本来就具有风险性,你们谁觉得简单,可以上手一试。”

“学习上问他问题,他也没有拒绝过,是你们自己选择疏远。”

“你可以拒绝求同存异,可以不喜欢蔺辞的性格,但这一切,都不该成为带动群体,诬陷他的理由。”

“我们高一十四班都懂得的道理,你们高二国际班不会不懂吧?”

“如果继续我行我素下去,就请举家祈福,永远不要家道中落。”

厉闻深义正词严:“听好,一切形式的校园暴力都是不对的。”

他掌下的人被他按得嗷嗷叫:“那你就快放开我们!”

厉闻深:“我们这不是校园暴力,我们是伸张正义,正当防卫。”

外班人看着十四班上下一心,竟然还有点……羡慕?

家道中落,听起来遥远,却可能发生在任何一个人身上。

纪乔真:“桑昱,纪佳薇,请向我和蔺辞道歉。今后你们再欺负他,我也不会袖手旁观。也希望你们能学会尊重。”

厉闻深:“听着,你们要是再欺负乔真哥的朋友,我们不会袖手旁观。”

乔笙义:“附议!麻烦你们道歉真诚一点,力度大一点,传播范围广一点。你们知不知道,在不明真相的时候乱说话,会给别人的名誉带去多少伤害——我是高一一班的人,隔着教学楼都知道了!”

纪乔真唇角微微一弯,揉了揉他的脑袋。

在场的女生们互相对视,眼睛里跃动着兴奋的光。

这对cp看起来有一点点萌,还有一点点好嗑。

桑昱攥紧了拳,又无力地松开。

他本来已经打算和纪乔真道歉,没想到把矛头转移到蔺辞身上后,竟然还要和蔺辞道歉。

那可是蔺辞。

他过去最看不起的,也是今天最痛恨的。

纪乔真的话却若有若无地荡在他心口。

他只知道蔺辞成绩好,拿了不少奖,却不知道他可以收获这么多荣耀,得到这么高的赞誉。

难道他以后,真的会成为一个很厉害的人物?

他紧了紧后槽牙,不得不做下决定。

尘埃落定后,十四班一群人簇拥上来,把彩虹屁往纪乔真身上堆。

说他沉着冷静,大场面也不慌。收集证据迅速,怼人毫不嘴软,更是他们的门面担当。

“乔真哥,晚上想吃什么,我们请你?”

纪乔真:“我还有点事,你们先去忙吧。回头请你们。”

“如果要写检讨,我帮你们写,记得别惹老林生气。”

他话里要素过多,让他们一时半会不知道从哪一句开始拒绝。

七嘴八舌,乱糟糟地客气起来。

唯一统一着的,是脸上洋溢的笑容。

纪乔真:“行了,我已经打好腹稿了,不妨事。今天很感谢你们的信任和团结,我很感动。但以后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主动动手。否则追查下来,即使有理,也很难占理。”

十四班人都听他的话,捣蒜般点头。

最后国际二班不仅当面道歉,还要求桑昱和纪佳薇联合书写道歉声明,复印成几十份,在自习课期间,下发到全校每个班级。

纪佳薇不情不愿,却顶着班里同学的压力,不得不这么做。

每走进一个班级,议论声都不绝于耳,让她脸火辣辣疼,像被抽了鞭子。

以这种方式,全校闻名。

真相大白,喜欢纪乔真的人重新支愣起来。

他们站在纪乔真的立场,也不由站在了蔺辞的立场。

“我就知道纪乔真人品没问题,那什么桑,纯属脑子不正常,把校园生活过成宫斗剧,还拉着全校陪他演这出大戏。”

“我有点没明白,纪佳薇到底有没有参与进来?”

“纪乔真讽刺意味很明显了,不管纪佳薇有没有参与进来,我都觉得很六。谁让她不知情就乱说话,合理怀疑她是故意的。”

“我听说纪佳薇还和桑昱吵起来了,应该就是他俩没谈妥,翻车了吧……”

“我一直以为纪佳薇是温柔学姐,没想到她是这种人,以前还以为她有多好,刚刚来我们班,脸黑得像锅底,瘆得慌。”

“这次如果不是好心人录到事实证据,纪乔真是不是就没法证明自己了,这可能会成为他伴随高中三年的污点,这样想想,纪佳薇真是可恶啊。”

“她和纪乔真什么仇怨?难不成纪乔真是纪家的私生子?看不惯所以针对他?”

“停止你的想象,我耳朵要聋了,纪乔真比她好看太多了好吗?品性差得更是远。就是她小肚鸡肠,搞不好她喜欢的人喜欢纪乔真呢。”

……

这边纪佳薇确实是被她喜欢的人拉黑了。

让她无法接受的是,江弛越竟对纪乔真表现出了兴趣。

她追了江弛越很久,也没让他对她流露出一个看向纪乔真那样的眼神。

纪佳薇忙不迭给江弛越发消息,告诉他事情并非他所见那样,却不想编辑完大段文字发送,弹出一个刺目的红色惊叹号。

纪佳薇满腹委屈,没放学就离了校,回到家后,一心找纪嘉南倾诉。

纪嘉南心情却不大好。

他以为他脚踝受伤没去学校,纪佳薇还想使唤她,听到她声音的一刻,用一句“我很忙”就把她搪塞了。

纪嘉南的敷衍摆上台面,甚至不屑于掩饰,纪佳薇气急败坏:“哥,我想说纪乔真……”

纪嘉南正在开黑,心不在焉中还带了点火气:“整天纪乔真纪乔真,你那么想他,把他喊回家不就完了?”

纪佳薇愣在门口,银牙都快咬碎。她冲着纪嘉南的背影跺了下脚,转身离开,迎头却撞上喻岚凌厉的眼神。

纪佳薇吓得一哆嗦,忙去搀扶她:“妈,妈,您怎么下来了?”

喻岚脸色难看:“你现在什么情况,怎么连纪乔真都对付不过了。”

纪佳薇委屈得瘪嘴:“我也不知道。他自从离开我们家,就变得特别不一样。像只狐狸精。”

喻岚:“狐狸精?”

纪佳薇哭丧着脸:“是啊,我身边的人都被他迷住了,就连我哥都……”

喻岚面色更沉:“你和他好好说说。只有你们才是最亲的亲人,彼此的依靠。如果你说不动,我会找他谈。”

纪佳薇有一句话没说错,纪乔真确实把她身边的人都迷住了。

纪佳薇的闺蜜们,都在懊悔上午没有向纪佳薇要到纪乔真的微信。

眼前纪佳薇和纪乔真水火不容,再问彻底没戏。

难道要他们去向蔺辞问吗?可是……

洗手间。

蔺辞侧影苍白瘦削,衬衫撕裂口子,露出肌肤上的青紫淤痕。

他唇角淤青,嘴唇干裂,却难掩容色间的俊美。

无人知晓,当他得知纪乔真来自十四班,家世背景普通,不是遥不可及的小少爷,从中感到几分卑劣的庆幸。

这样的庆幸,伴随着某种不可言说的情愫,在不见光的角落疯长。

但来不及维持多久,关于纪乔真的诋毁铺天盖地,传遍整个年级。

论起原因,只因为靠近了他。

蔺辞看着逆光处走来的身影,嗓音喑哑:“不要过来。”

纪乔真却好像没有听见,继续向他走来。

蔺辞冷着张脸,死死抿唇,重复道:“不要过来。”

他不知道纪乔真继续向前,他是不是还有拒绝的勇气。

纪乔真却不为所动,一步步向他走近,暖橙色余辉在他身上镀了一层柔和光晕。

“你以为是我找你说了话,我才背负这些流言的吗?不是,只因为纪佳薇是我亲姐,她针对我,不论场合地点。我向你寻求兼职经验,不是为了安慰你,而是我离家出走,没有生活费。这件事从头至尾,都和你没有关系。”

“蔺辞,我把你当朋友。”

蔺辞震惊地望向他。

目之所及,少年认真地看着他,眼睛柔软璀璨,像碎了满池的繁星。

仿佛他经历的所有荆棘,全都不值得一提。

“蔺辞,出身不好不是你的错,法律上没有规定过父债子偿。而你却这么做了,你已经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了。”

纪乔真说得很认真,每一个字都发自肺腑,“蔺辞,你愿不愿意接受我的帮助。”

蔺辞心脏好像被轻轻撞了一下,嗓音发紧:“帮助?”

纪乔真:“离开你住的地方,去学校住宿。”

蔺辞喉结微动。

“得益于你传授的经验,我今天中午找到了兼职,老板很好,向我预支了未来两年的兼职酬薪,解决了我的所有经济问题。我可以帮你承担住宿费。”

“你知道我没有看不起你,这也不是施舍,就像老板对我一样,他没有看不起我,也不是施舍。”

“你形单影只,不苟言笑,没关系,我可以保护你。你只要往前走就好了。”

“你不用小看我,我擅长的方面很多,可以给你提供一个平和的生活环境,而不会给我的生活带来任何影响。你看今天风波这么大,我也能摆平。”

在蔺辞看不见的地方,纪乔真眼中掀起淡淡的情绪波动。

今天风波这么大,他唯独没有预料到,蔺辞会站出来替他辩驳,会因此受伤。

“我也没有小看你,我知道你以后会成为一个很厉害的人。你的出身和性格,只会让你在少年时期吃亏,总有一天,你会俯瞰整个世界。我借你的这些钱,你一定可以还得起。”

纪乔真碰了碰蔺辞的手腕,“如果嫌我聒噪,你告诉我。”

蔺辞垂眸看着他:“没有。”

“那你不相信我?”

“……也没有。”

蔺辞瞳孔漆黑,冰凉的手指握住了他的。

“其实纪乔真说的也没错,蔺辞一直以来为我们班付出了很多,也捞不着什么好,还要承担班费丢失的风险。”

“高一开学的时候听说他成绩好,我还问过他题目,百度都能出结果,也没见蔺辞怎么样。要是实在看不惯,别去招惹他就好了,背后搞小动作真的好没品。”

“小声说,蔺辞真的长得好好看,以后要是自己创业,开了公司,那就是小说里的霸总。”

“说到底,我们这次丢人还是因为桑昱和纪佳薇。桑昱就不用说了,纪佳薇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明明班级内部可以解决,非要闹大。怀疑谁不好,非要怀疑纪乔真。纪乔真在年级里热度可高了,一下不知道得罪多少人。”

“我竟有点羡慕蔺辞,如果纪乔真能这样维护我,我做梦都能笑醒。”

……

蔺辞走进教室时,脚步微微一顿。

耳畔的非议仍然存在,却好转许多。

班里同学看他的目光,多少和从前不一样了。

以前戴着有色眼镜,觉得他清高,冷漠,高高在上,现在觉得,也许他只是不苟言笑。

这种性格,还挺带感。

暴雨过去,阳光破开云层,在蔺辞世界里漏下一束光。

别墅门铃响起的时候,顾之珩倦懒地掀起眸来,眼睛里带上点轻微的笑意。

然而当他打开门,映入眼帘的却不是预料中的面孔。

他声线倏然一沉:“怎么是你?”

夏清扬手里拿着水果篮,呆呆地望向顾之珩。

男生在家里的模样总归要比外面随性,领口大敞,露出深邃性感的锁骨,和宽阔结实的胸膛。

眉宇间笼着病中的戾气,沙哑嗓音透出难以形容的蛊惑。

于他而言,过分具有吸引力了。

夏清扬垂下眼睫:“我来看看你。看看你……退烧没有。”

顾之珩轻掀了下薄唇:“没有。”

夏清扬虚绞着手指,轻声说:“你一个人在家,是不是没人照顾你。或许……我可以留下来。”

“是我让他们走的。”顾之珩长眉轻蹙,流露出不耐烦的情绪,“你怎么知道我家在这里。”

夏清扬咬了下唇。

怎么会知道的?他课间去找顾之珩,却看见他牵着纪乔真的手上了天台。

天台的呜呜风声,混淆着衣襟摩擦的窸窣声响,一齐灌入他的耳膜,呼啸得心窝都疼。

他始终不敢睁眼,却也知道,顾之珩对纪乔真做出了远超出他和自己的亲密举动。

从天台上走下来的时候,纪乔真拉链拉得很高,领口有些褶皱。眼睛湿润,眼尾洇红,俨然一幅被欺负过的模样,连他都觉得漂亮,像勾魂的狐狸。

随后纪乔真送顾之珩出了学校,临别时,顾之珩还给了他一个拥抱。

他一颗心涩到发麻,不容他想,一路跟了过来。在楼下徘徊许久,最后还是咬咬牙,提了两篮水果,按响门铃。

长辈们时常夸他,骨子里有股不服输的劲儿。夏清扬知道这样的形容很贴切,他的勇气总是比寻常人要更多一点,在感情上也体现得淋漓尽致。

——他不服输。

夏清扬心念一动,上前一步,抱住了顾之珩。

顾之珩没有躲开,神色间却不见笑色:“我记得我说过,别再来找我了。”

夏清扬眼前阵阵发黑,但还是坚强问道:“是,但我想知道原因。”

顾之珩扯了扯唇角,声线寡淡又薄凉:“对你没兴趣了行不行。”

夏清扬身形微晃。

他下意识想逃离,顾之珩却眯起眼睛:“等等,帮我把扣子扣上。”

夏清扬心跳陡然加速,甚至有一刻怀疑自己出现幻听。

他不敢犹豫,小心翼翼地抬起手,帮顾之珩扣好衣领。

顾之珩眼眸微垂,视线落在夏清扬发梢,眼前浮现的却是另一人身影。

纪乔真帮他扣领扣时,他会想把他按在怀里欺负,会想看他认真的神情中,流露出另一种神色。

而此时此时,只让他觉得烦躁。

夏清扬显然没有察觉他的烦躁,抬头时眸中带了热情与羞怯,鼓起勇气去吻他。

顾之珩看着夏清扬唇贴上来,最后还是偏了下头,这个吻堪堪擦过他线条凌厉的下颌。

夏清扬扶着门框稳住身形,怔然在原地。

他不敢想是否有一天,顾之珩会充满占有欲地把他禁锢在怀里索取。光是他主动地一个被错开的吻,都让他心脏怦然跳动。

秋日的凉意却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顾之珩眼眸彻底冷了下来,像淬了冰的锋刃:“你听不懂什么是扣扣子?”

夏清扬被他凶到一愣:“……珩哥,你以前不是这样对我的。”

他垂下头,闷声道,“是因为纪乔真吗?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听到这名字的瞬间,顾之珩蹙了下眉,伸手把他拉开。

夏清扬眼中蓄起泪水:“他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我不希望你被他骗了。就在你离开学校后,全校都知道,国际班丢失的班费是他偷的。”

他想过纪乔真为什么着急带顾之珩离开,明明距离放学只差最后一节课的时间。

一定是因为传闻属实,他不想让顾之珩听见。

夏清扬忘记自己是怎样从顾之珩别墅离开的,只记得他脸色低沉,很可怕。醒神时,脚步仍有些漂浮。

他忍不住用指尖抚了抚唇角,片刻后,漾出一抹浅浅的,暗含苦涩的笑容。

顾之珩能让他扣领扣,肯定还喜欢他,只是近段时间,意外把纪乔真放在一个重要位置上。

夏清扬转头,瞥见房间阳台上晒着的卫衣,是藕粉色的。无论何时,这都不会是属于顾之珩的颜色。

他抿了抿唇,胸口酸酸涨涨。

却在暗中记了下来,这会是他以后购买衣服时,会考虑的颜色。

顾之珩收到许多关心,相比之下,纪乔真显得过分安静。

他从希望纪乔真来看他,到希望他的头像旁边,能亮起红色气泡。

可以是对他的关心,也可以告诉他学校风波的始末。

但始终没有动静。

窗外夜色暗淡下来,顾之珩的烧也渐渐退了。

他知道纪乔真不会是班费的窃取者。

但按夏清扬的话来说,这事已经在年级范围里进行了传播。

纪乔真身在漩涡中心,很难全身而退。

他是他在校园里关系最亲密的人。

纪乔真遇到困难,为什么没有寻求他的帮助?

顾之珩长指在屏幕上划动。

最终没能忍耐下去,给他拨了个电话。

间隔均匀的嘟声后,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顾之珩很少连续拨打一个号码,但他这次,连拨了五次。

纪乔真都没有接。

顾之珩轻眯了下眼,把手机一扣,心头的烦躁愈演愈烈。

他动身去了学校。

蔺辞办理完宿舍申请,在纪乔真的陪同下搬宿舍。

纪乔真去了趟蔺辞的家。

屋内墙皮大片剥落,潮湿渗水。光线昏沉,采光极差。但被屋子的主人打理得一丝不苟,家具摆放齐整。

蔺辞东西很少,其中不少被找上门的追债者摔变形,但表面都保持着洁净。

就像它们的主人,即使在污浊环境里成长,依然不染纤尘。

现在,是时候换个环境了。

宿舍里,纪乔真在帮蔺辞整理床铺时,手机亮了亮。

他侧目,看见顾之珩的来电提醒。

微微一顿,给手机熄了屏。

顾之珩之后又一连打了好几个。

纪乔真担心他找上门来,和蔺辞道:“我可能要先回去了。”

蔺辞动作一顿,点了点头。

寝室灯光很亮,光线温暖,他的眼里也染上温度:“谢谢。”

纪乔真轻笑:“我们之间不用言谢。”

在他快出宿舍门时,蔺辞忽然出声:“这个给你。”

他在他掌心放了块巧克力,是他上午去校园超市买的。

a中校超的物价很高。

纪乔真仔细地捋平包装,收进口袋:“谢谢,我很喜欢。”

看着他的背影,蔺辞唇角弯出浅浅笑意。

纪乔真甫一回宿舍,手机再次亮起。

顾之珩:“我在楼下。”

纪乔真知道,如果他此刻不下楼,顾之珩会上来找他。

纪乔真衣领拉得很高,他的锁骨上,遍布他下午咬出的吻痕。

顾之珩视线在他的领口微微一定:“听说你下午在学校遇到了麻烦。”

纪乔真眼神干净:“谁和你说的?”

顾之珩本是来质问他的,却被他干净的目光烫了一下,不自然地错开视线。

纪乔真:“他是不是没有告诉你,我已经处理好了。”

顾之珩:“嗯?”

纪乔真似有为难:“说来话长。”

顾之珩沉声:“我想听。”

纪乔真轻描淡写地告诉了他。

顾之珩眸底暗色很深:“你和蔺辞关系很好?”

纪乔真:“他是我朋友。就像你也有很多朋友,比如江弛越他们。”

提起江弛越,顾之珩心中的不快更加分明。

他低哼一声:“回头带你见见他们。”

纪乔真:“好。”

他好像什么都没有察觉,笑望着他,红嫣嫣的唇一张一合。

顾之珩眼皮重重一跳,伸手握住他手臂,把整个人扯进怀里。

他指腹揉捻着他的耳垂,当那处肌肤被他揉红,更觉得心痒难耐,又钳起他下颌,在唇角印了个克制的吻。

纪乔真却及时向后躲开,甚至用手挡了下唇。

流畅的回避动作让顾之珩心情不豫,克制的意愿也随之溃散。

纪乔真:“我感冒还没好,你现在吻我,一天的坚持都白费了。”

顾之珩危险的眸光垂落下来:“没关系。”

纪乔真:“可是……”

纪乔真正往后闪,顾之珩目光一厉,又把他扯回怀里,手掌发力,扣住了他的腰。

纪乔真不再能动弹,下巴被重新捏起,脑袋也被迫仰起。

月色落在他的眼睛里,散成一片迷离的碎光,漂亮得惊人。

顾之珩垂着眸,从蜻蜓点水的一碰,到侵占性的深吻。

纪乔真在他怀中颤栗,吻到后来,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角,指尖都在抖。

顾之珩皮肤开始发烫,却不是发烧的烫。

鼻息交错间,他喘着息,又在纪乔真唇上重重咬了一下。

纪乔真吃痛得蹙了下眉,眉眼脆弱,是一种破碎的美。

会让人想看见他更脆弱的时刻。

顾之珩扣在腰间的手掌不禁朝下,却从他裤子后的口袋里摸到一块巧克力。

纪乔真收到的礼物很多,却鲜少带在身上。

他手指一僵,动作骤然停下。

顾之珩指腹划过他身后的曲线,翻出那块巧克力,视线落在精美的糖纸上,嗓音发哑:“谁送的?”

纪乔真:“自己买的。”

顾之珩低声问:“送给我?”

纪乔真摇了摇头:“不好。”

这是蔺辞送给他的。

他顿了一下,说:“你生病了,不能吃。改天给你买过。”

为表诚意,他啃了啃他的唇。

顾之珩却兴致盎然。

当他要撤离,顾之珩却不允许,按着他又一阵漫长的吻。

纪乔真身体不自主地向后仰,最后甚至能从这个吻中,体会到他不那么愉快的情绪。

纪乔真:“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顾之珩:“嗯。”

纪乔真:“希望你明天能够好起来。”

“好。”顾之珩吻了吻他的发顶,“我等着。”

纪乔真在顾之珩的衣襟上,闻到一股不属于他的味道,是另一种偏甜调的香水。

回到宿舍后,浴室里水汽蒸腾。

纪乔真唤道:“1551。”

1551:“哎,我没有故意看你洗澡,我在休眠,是你喊我的。”

纪乔真:“你继续装。”

1551:“那我就光明正大看了!”

它打量过宿主完美的身体,很快呲溜了一声:“真是让人把持不住!”

纪乔真:“……说正经,为什么好感度满了,顾之珩还是不安分。”

1551:“理论上说不会乱撩他人,但顾之珩本来就不怎么主动出手,一般情况下,都是别人往他身上贴。也就是说,他可能来者不拒,保持暧昧。”

“……当然这也是我猜的,不一定是这样。宿主别丧,我们鱼塘的规模迟早可以超过他。虽然基数比较小,增长速率还是很可观的。”

好感度是单向记录的,1551看不到宿主对顾之珩的好感度,又有点担忧,他该不会喜欢上顾之珩,才看起来这么困惑吧?

1551想到一半,纪乔真神情就放松下来:“没沮丧,之前是我想简单了。顾之珩这种男主,可能一时半会收敛不了秉性。不管怎么说,他不会去招惹蔺辞,值得庆祝。”

1551:……原来宿主是在担心蔺辞。

它发现自己每次产生类似的困惑,都会被光速消除。

群架影响恶劣,学校得知此事,要求所有涉事者书写检讨。

通知下达,班里哀鸿遍野,抱头痛哭,但其实没有人真正后悔。也许以后他们会谨慎行事,但时光倒流,让他们重新选择,他们还是会这么做。

当十四班人从校超批量购入方格稿纸,回到教室后惊异发现,纪乔真已经将检讨模板上传班群,他们只需要改动字眼,用自己的话总结就可以了。

原来他早就写好了。

顿时感动得涕泗横流。

林建国听闻后,感到震惊不可思议。

这场班级之间的群架,让他和高二国际二班班主任搭上了话。

林建国想不明白高二学生为什么会和纪乔真扯上关系,鬼使神差要来纪佳薇资料,竟发现她父母一栏,填写的是纪乔真父母的名字。

也就是说,高二国际二班的纪佳薇,是纪乔真有着血缘关系的亲姐。

而她的孪生哥哥纪嘉南,也是纪乔真的亲哥。

林建国震惊得身体都在发抖,为什么纪家明明家产浑厚,两名子女被安排在学费高昂的国际班,纪乔真却如同弃子,被塞在全校最差的班级,连家长会都没人来开。

纪佳薇和纪嘉南,不但没有公开过纪乔真与纪家的关系,还明目张胆地借着陌生人身份,在校园里欺压纪乔真?

林建国细思极恐,从思绪中抽身时,不由地抹了把脸。

他把纪乔真喊到办公室,谨慎组织着措辞:“纪乔真,我看纪佳薇是你姐姐,她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来?要不要我联系一下你父母,问问清楚?”

纪乔真摇头道:“不用了,我知道他们是怎样的人,也知道他们对我是什么态度,您不用劝,他们不会改变。”

“可是,可是……”林建国总觉得哪里不合适,怎么能没有监护人呢。

纪乔真:“对我好的人不止他们,离开他们我也能过得更好。纪佳薇和我的关系,也希望您别说出去。”

有朝一日,他会让纪佳薇自己说出来。

林建国辗转反侧,到后半夜都没睡着。

他发自内心地觉得纪乔真惨,真惨。出身不好也罢,偏偏出身尚可,却被家里人针对,搁谁身上能受得了?

如果他心理承受能力弱一点,说不定已经自寻短见。

林建国后背发凉,一个他本来还在犹豫的决心,突然落定。

第二天,林建国豪掷千金,买下一款学习软件,供十四班师生使用。

当他把教师端的账户密码告诉任课老师,收获了齐刷刷的震惊。

数学老师惊叹:“老林,你知不知道这款软件年费有多贵,学校是不给报销的。”

林建国摆摆手:“我已经付过了,不用你们aa。”

数学老师惊得声音都僵硬了:“知道贵你还付,我就没见过哪个老师自己买的。老林啊你差不多得了,十四班基础在那里,这是人生前十几年的基础差距,很难提高。就算你把他们成绩整体都提上去,也很难从奖金上赚回来。得不偿失,这是何必。”

林建国:“有些事情不能简单用金钱衡量,我觉得值就可以了。眼光要长远,不要淤泥于一时。”

数学老师看他的眼神一言难尽:“我再问最后一句,你这么做,不会还是为了你们班纪乔真吧?”

林建国不置可否。

数学老师摇摇头,在心底叹道,疯了啊,疯了啊。

中午食堂吃饭,何秋瑞用筷子戳了戳米饭,余光没忍住落在邻桌的林建国身上。

林建国怎么会这么落魄,不仅跑到食堂来吃,还只点了……一个菜?还是素的?

这让他一顿饭吃得忧心忡忡,心不在焉。

这边林建国丝毫不觉得自己落魄,对上何秋瑞目光,乐呵呵道:“食堂饭菜还不错,比外面要干净卫生。你想喝牛奶吗?老师请你。”

何秋瑞忙不迭摇头,幅度没控制好,眼镜框差点从鼻梁上滑落。

数学老师想起林建国在多年前的一场事故中失去妻儿,如果没有那场事故,他儿子应该已经很大了,现在可能是想把父爱移情到纪乔真身上,突然觉得他有点可怜。

隔天她带的是第一节课,任重而道远:“同学们都下载一下,晋江课堂app。”

林建国不让她说这款app是他购买的,说是不想给学生心理压力。

她想他不如更直白一点说,是不想给纪乔真心理压力。

还说让同学们匿名注册,不要有心理负担。

她能理解林建国的好意,只是十四班同学本就顽劣,如果不实名,真的会有人搭理她吗?

数学老师想起林建国多长出来的几根白头发,生了恻隐之心,忍不住多说了几句。不想林建国花了大价钱,最后还没人用。

她一方面强调晋江课堂功能完善,学习功能以外,还可以把其他手机软件禁用,提高专注度。如果加以利用,对学习帮助很大。最重要的是,它很贵。

另一方面,模棱两可地提了几句,你们班主任很不容易。

她本意是遵从林建国的意愿,不让同学知道,但又怕他们完全察觉不到,一连强调了几遍。强调得多了,也就怪异了。

班群难免有人吐槽:“她为什么要一直强调软件贵,复读机似的,这不是学校统一买的?就算强调再多遍,我也懒得下载啊。”

“我也觉得,这节课快成了晋江课堂推销专场了,想知道这是收了多少广告费……”

零星几句回复中,纪乔真插了句话:“可能是林建国买的。”

“……”

班群一下静默下来。

十秒后,再度沸腾。

“刚搜了下这玩意的价格,惊到我了,不会真是林建国买的吧?”

“林建国很努力了,可惜天生我材,不是学习的材。勉为其难下载一下,其他就爱莫能助了。”

数学老师看着蹭蹭上涨的注册量,以为是自己的劝说起了效果,浮现出欣慰笑容。

当即找了两套题让他们小试牛刀。

厉闻深看着纪乔真在屏幕上认真地比比划划,无比让人心动,也跟着看了两套题,不出半分钟,抓耳挠腮地放弃了。

太头疼了。

数学老师看着下面一个个像被霜打蔫的茄子,没抱多大希望,暗中抚着胸口,告诉自己路漫漫其修远兮。

所以出分的时候,她在心底深深地吃了一惊。

竟然有一个人正确率高达百分之八十!

数学老师揉了揉眼睛,不确定地刷新了一下,更让她惊恐的事情发生了。

第一名竟然刷新了,在刚刚那位百分之八十之外,竟还有个学生,正确率高达百分之九十八——

啪嗒一声,她的手机掉在了讲桌上。

下课后,数学老师健步如飞,正好碰上林建国出门接水。

她眉飞色舞:“老林,是我错了,你们班有两个学生,逆天了!”

她连忙掏出软件给他看。

“百分之八十,百分之九十八,这是什么概念呢,一个中上游水平,一个上游水平,以他们的中考成绩来看,至少在年级里进步了几百名。”

林建国差点平地摔:“确定是我们班的学生?”

数学老师:“除了你,你看还有谁用这软件。”

林建国一阵晕眩。

数学老师:“但你要求匿名,我找不到是哪两名学生。”

林建国恍惚道:“没关系,不着急,下个月就有期中考……”

心里却难免激动地想,是谁呢,会是谁呢……

他们一路聊着,走进办公室才收住话题。

其他老师趁林建国离开,也在办公室里议论他,说他行事冲动,得不偿失,十四班烂泥扶不上墙云云,听到门外对话,同样惊异:“他们可能百度出来吗?”

数学老师摇头否认:“题库之所以贵,很重要的一点原因,就是题都是新的。不能说是全新,可能是从其他题目里改几个数据,摘过来的,但数据绝对改得全网没有。也就是说,学生想要做对,起码得自己动笔算一遍,才可能得出正确答案。”

“你也说了,很多改数据的题,百度一下都能找到原题,按着步骤代过一次不就完了?”

“……可不仅是改数据,有的还改了条件,对于基础薄弱的同学来说,能对着同类型题目做出来很不容易了,更何况还有时间限制。而且对着算一遍,对这类题的掌握程度也肯定比以前好……”

“还有没有其他作弊的可能?”

数学老师:“这就不清楚了,不过你怎么总想着十四班的不好?”

“也不是,就是觉得不可思议,十四班中考什么成绩,大家心知肚明,感觉不会存在这么两匹黑马。”

眼看气氛愈发剑拔弩张,有老师打圆场:“行了行了,十四班有学生来了。”

是何秋瑞。

他听完老师们的议论,抿了抿唇,口袋里的纸条被捏到发皱。

林建国是跟着他一起回班的。

他完全没受到那些议论的影响,满脑子都是班上出了两名成绩好的学生,兴奋得走路同手同脚。

其他老师看着他的背影,于心不忍地叹息:“应该是搞错了。老林一心求成,小心别搞出作弊的风气。”

当何秋瑞发现越来越多的任课老师私下里找林建国,感到越来越不自在。

他性格内敛,很少表达出内心的想法。

但他还是请纪乔真吃了顿饭,并在这餐饭上,认真和他道谢:“纪乔真,我都知道了,你在晋江课堂的各科正确率接近百分之百。以你现在的水平,根本不需要听我们班老师讲课。那天你撞见林建国给任课老师发红包,却没说什么……是因为我对不对。”

何秋瑞坐为纪乔真的前桌,能隐约察觉他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好像对所有新知识都游刃有余。

任课老师表面上对着纪乔真讲课,但其实他坐在纪乔真前面,才是真正的受益者。

纪乔真沉默了下,道:“不能这么说,不管是谁想要学习,林建国都会给予支持,我不是特殊的那一个。”

何秋瑞:“可是我没有勇气告诉他我想学习,更没有勇气在旁人面前表露出这一点。”

刚开学的时候,不学习是一种风尚,偏见像是一座大山。

他一直有想学习的想法,却无法扛着这座大山前行。

纪乔真心思敏锐,坐在他的身后,早已勘破他的想法。

他不敢光明正大地努力,却已经在私下里,认真听了每一节课,完成了每一份作业。

纪乔真给他递来的纸条,是他一直以来的动力。

纪乔真顶着非议坚持下去,于他更是一种力量。

他当时想看看,纪乔真可以坚持多远。

是不是真的有人可以做到,无畏他人的眼光,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纪乔真看出何秋瑞的纠结,温声道:“任课老师收钱,是他们做得不对,我会想办法让他们归还,但不是现在。你不要有心理负担,那些都是他们应该做的。”

“你想学习,可以尝试大胆地学。班风会慢慢变好,班里也不会有人再欺负你。也许不用遮遮掩掩,效率会更高一点。当然,你要是觉得不习惯,像过去那样就挺好。”

纪乔真的强大,远超同龄人的成熟,让何秋瑞觉得心安。

这也是为什么,在他知道纪乔真撞破林建国塞红包时,相信他一定会去处理。

纪乔真就是这样一个善良的,接近于完美的人。

让他只敢仰望,不敢奢望。

第二天,何秋瑞穿了全套秋季校服。他走进教室时已经足够打眼,又和纪乔真是前后桌,俨然成了教室里一道风景。

厉闻深别别扭扭地感叹:“好家伙,还挺搭。”

全班就他们两人穿,和情侣装似的。

班里人也惊诧:“何秋瑞怎么也开始学习了?”

下午,厉闻深按捺不住,也套了件校服外套。

不仅在班上瞩目,在外面更瞩目,回头率百分百。

因为他眉眼不羁,气质桀骜,还打着耳钉,穿着清新色系的校服,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不是我说,厉哥你穿着也太违和了吧。”

“真的吗?”

“真的真的。”

“你说了不算。”

厉闻深舍不得就这么脱了,跑去问纪乔真。

纪乔真回答说:“还不错。”

厉闻深心花怒放,凡尔赛道:“真的吗?他们都说很违和,不合适。”

纪乔真打量了一下,道:“要是拿几本书在手上,可能就不会违和了。”

厉闻深眼睛一亮,转瞬又陷入苦恼。

他从来不带书包,更找不到课本。

这时突然想起,当时给纪乔真买教辅,买重了一套,纪乔真让他拿回宿舍。

他琢磨着哪天纪乔真想再刷一遍,就给他送过去,一直没丢。

现在正好拿来应急。

于是众人就这样看着厉闻深桌角摞了一堆教辅,也不翻,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

上身穿着浅蓝色校服,下身穿着铆钉牛仔裤。染着头发,打着耳钉,中二青年欢乐多。

那边何秋瑞因为穿了校服,被林建国喊到办公室。

不等林建国开口,何秋瑞先鞠了一躬,毕恭毕敬。

他很认真地道:“林老师,我想明白了,谢谢您。”

林建国语无伦次:“你,你你……你想明白了?是我理解的那个想明白吗?怎么想明白的?”

何秋瑞:“是因为纪乔真,和他坐久了前后桌,想向他学习。”

林建国一颗心颤了又颤。

何秋瑞:“十月的黑板报评比,如果您缺人手,我可以负责。我也想为班级做点贡献。”

他想让林建国多拿点奖金,最近一个机会,就是板报评比。

虽然他不擅长,也没出过,但百度查了很久。觉得下功夫,就会有希望。

林建国:“好,好好……”

何秋瑞离开后,办公室众人投来惊奇的目光。

“……第二个了,加油老林。”

林建国也在为班级出没的第二件校服激动着。

直到走进班上,看到最后一排穿着校服的厉闻深。

他一个趔趄,最终没躲过平地摔的命运。

“你们听说没,十四班好神奇,连厉闻深都穿校服了,纪乔真魅力真大。”

“我们学校校服其实挺好看的。”

“真的假的,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人夸校服。”

“你估计是没看过纪乔真穿吧。如果有人把他照片发网上,说不定我们学校校服都能火。”

……校服?

顾之珩睡得时间长,黑发微翘,手臂发麻。经这一吵闹,渐渐醒转。

他不喜欢从别人口中听见纪乔真的名字,即使是赞誉,也让他胸口微酸。

因为过分的赞誉,往往附带着一些其他想法。

顾之珩冷淡地撩了下眼皮,那些人脚步立刻被钉在原地,纷纷收声,不敢再打扰他补眠。

教室短暂地陷入静谧,但不断有人进出。

“啊啊啊啊太甜了太甜了!”

“当然是嗑年下啊,你没看到笙笙的眼神有多绝。”

顾之珩快要睡着时,隐约听到两句话。

他觉得应该和纪乔真没什么关系,却又觉得笙笙这名字有点耳熟。

这时,尖叫的两名女生被旁边人提醒,转变成小声的议论。

周末的默写作业要求家长签字,刚好周五,纪乔真拿去给酒店老板签。

酒吧老板端详着他的作业本,神色欣慰:“写的字进步很大啊,结构越来越漂亮了,我看继续练下去,出个字帖都不成问题。还有你这签名,非常好看,有明星签名那范儿。以后也给我设计一个?”

1551:我们宿主以前就是个大明星!签名能卖出天价那种!如果不是因为——

如果不是因为它,现在还是个大明星。

它一秒心虚。

纪乔真却想道,可能他在原来的世界里,签名签太多了,其他地方可以写拙一点,到了自己名字反而收敛不住。

酒吧老板:“说起签名,还真有不少人问我要你签名。你说我让你戴帽子都有这么多人关注你,要是没戴帽子,我这里不得成追星现场啊?”

纪乔真笑:“夸张了。”

酒吧老板:“没夸张,你不知道多少人在娱乐圈混着,混不出名堂来,来我这里驻唱,后来又转行的。你这种啊,老天爷赏饭吃,让人羡慕也羡慕不来。比如说你这双眼睛,灵动,干净,是由你内在决定的。希望以后看到你,还能看到这双眼睛。”

纪乔真眼睛一转:“像您这样也挺好。有阅历,有故事。”

酒吧老板喜笑颜开:“真会说话。”

他们正聊着天,只听见“咚”地一声,外面有人倒地。

“怎么了?”

纪乔真:“好像是有人喝醉了,去看看。”

过了两分钟,一个男人被他们拖进休息室。

这男人穿着黑色衬衫,领扣系到最上一颗。是英气的长相,五官轮廓很深,只是面容苍白,唇色浅淡。

“应该是喝醉了,没有大碍。”酒吧老板吩咐助手,“做碗醒酒汤过来。”

纪乔真帮忙照顾:“你有没有觉得他有些面熟?”

1551:“觉得,捕他!”

纪乔真:“……”

纪乔真出现在舞台上的一刻,薛自明一激动没抑制住,扯着嗓子喊起来:“啊啊啊啊啊!终于出现了!录下来录下……”

正说着,被贺晏胳膊肘一顶。

薛自明疼得呲牙,正要回顶过去,余光往贺晏屏幕上一瞥,才知道他已经开始录音。

他瞬间沉默下来,做了个“发给我”的嘴型。

现场嗨得不行,不用想也知道,他们录下的音会是什么效果。

可薛自明竟觉得知足。

又觉得酒吧老板鸡贼,说不让他们接近小歌手,当真防了个严实。

给他单独安排了一条上下舞台的路,别人想靠近都不行。

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特殊又尊贵,更勾得他们心痒痒。

薛自明拽着贺晏往后台的方向走。

出乎预料地,看到的并不是小歌手一个人。

他还扶着另一人。

是个男人,身形高大,看穿着,像精英人士。

贺晏眯了眯眸:“他扶的那人是谁?”

薛自明脱口而出:“不会是他男朋友吧?”

话出口,才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

薛自明心中咯噔一下:“等等,这里戒备森严,难道是他男朋友安排的?酒吧老板不让我们靠近,也是因为名草有主?”

贺晏心脏狠狠一沉。

他盯着小歌手背影离开的方向,低声说:“也不一定,得到明确答案前,还是别乱猜了。”

薛自明若有所思:“下回我豁出去,直接在台下喊他。我就不信了,还真能见得着却聊不上天这回事。”

这次他们没有忘记买烧烤,串香四溢,别墅的氛围却比先前更低沉。

上次,是顾之珩和江弛越沉浸在自己世界里。

这一回,四个人都是。

耳边没了薛自明拍马屁的声音,江弛越反倒觉得不习惯,抻着身子问:“你们在听什么?”

贺晏音量调到最大,听得专注,脑袋还微微晃动,江弛越一脸看智障的神情看着他。

离得稍远的薛自明替他回答:“之前酒吧那个小歌手,贺晏给录下来了。”

江弛越震惊:“……好家伙你们这么长情?”

薛自明:……?很长吗?

总共都没见几面!

不过以他们的尿性,确实算挺长的。

江弛越:“外放个听听呗。”

薛自明:“我说你终于有点反应了,之前给你安利过好几回,还以为你们不感兴趣。”

“这都让你们浪子回头了,我当然好奇,放心吧,不和你们抢。”江驰越心想,他的心很小,只能装得下一个真真。

薛自明:“那我放了。”

他刚点开音频文件,扬声器传出一声高亢的“啊啊啊啊啊”,发出声音的人赫然是他自己。

江驰越被吓了一跳,捂了捂耳朵:“绝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追星去了,之前演唱会你都没这么激情。更绝的是,这种质量的音频,你们他妈还能听得进去?”

薛自明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像是不仅能听,还是错过分秒都很遗憾的好听。

江弛越心说,真有这么神奇?

下一秒,当纪乔真的声音从面前手机里传出来,江驰越彻底石化。

果不其然是薛自明口中的女生口中的让人耳朵怀孕的嗓音。

就连每一个气音都是性感的,让人想硬。

可是他的真真怎么会去酒吧驻唱?

这这这,和他平时说话的声音多少有些分别,应该不只是声音像吧?

他唱歌居然也这么好听?

是想要他的命吗?

顾之珩动作也微微一顿。

薛自明浑然没有察觉二位大佬脸色的变化,沉浸在小歌手的歌声中,无法自拔。

“怎么样,唱得不错吧?可惜问不到联系方式,酒吧老板保护他和保护亲儿子似的。”他不无遗憾道,“而且今晚我和贺晏都跟上去瞧了,就怕他已经有男朋友了……”

顾之珩掀起眼皮,目光随之打了过来,“有男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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