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闻深监督季琰写完检讨,立刻拖着他和燕忆南去了学校周边的商厦。
白天燕忆南给纪乔真的零食是从班级各处收集来的,据燕忆南回忆,当时只从他的抽屉里翻出了一颗水果糖。
也就是说,截至目前,他只用了一颗水果糖向纪乔真表达歉意,而且这糖还是隔壁班朋友送他的。
厉闻深豪情壮志地想,必须得多给纪乔真买些东西才行,他这就去把商场搬空!
然而他的豪情壮志在看清账户余额的时候就垮掉了,能读a中意味着他家境不差,却和一二班撒着钱玩的富二代比不了。身体力行起来发现,搬空商场……难度实大。
燕忆南和季琰也和他同病相怜,光是在一楼随便买一块价格六位数的男士手表,都足以让父母拎着他们面壁思过。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现实严峻残酷到一块高端表都买不起,怎样才能用有限的资金,买出最符合纪乔真心意的歉礼?
三人都是钢铁直男,挑礼物没经验,和纪乔真相识短短一天,更不知道他喜欢什么,齐齐陷入选择困境。
忽然间,燕忆南一拍脑袋,灵光乍现——直接去问纪乔真不就完了吗?
但他的脑袋下一秒就被厉闻深给拍了。哪儿有给人准备礼物前去问人需要什么的,缺少惊喜感,诚意值就会减分。
话虽如此,厉闻深思来想去,却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之前他问纪乔真今天什么时候有空,纪乔真说他有事出门,晚上八点才能接电话,九点才能回学校。
厉闻深盯着商场的电子钟,在八点过十分的时候打了过去。
“哥!您看您现在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吗?”
燕忆南和季琰凑在厉闻深两侧,想知道纪乔真在说什么,但对面音响嘈杂,听不太清,只能在厉闻深挂电话的一刻,向他投以好奇的目光。
厉闻深把手机收进兜里,郑重回答:“辅导书。”
空气静默了一刻,燕忆南和季琰齐齐张了张嘴:“啊?!”
厉闻深却觉得不足为奇,摆手道:“就像有人喜欢收集手办,有人喜欢收集乐高,乔真哥喜欢收集辅导书,这是新型潮流懂不懂?”
燕忆南和季琰似懂非懂,对视一眼,跟着厉闻深走进书店。
“你们看啊,这些书每科一个颜色,摆在一块儿整整齐齐,多有美感,不比那什么盲盒方便收集吗?”
“既然要收藏,有折角不行,这地方被撞了也不行。”厉闻深指着一个地方说。
燕忆南点了点头,和他科普:“这叫书脊。”
厉闻深:“对对,这叫书脊。”
然后他们开始认认真真地在书店里挑书。
厉闻深惊喜地发现,比起昂贵的奢侈品,这些教辅试卷的单价要友好得多,因此他计划把纪乔真没买过的系列都买回去,阵势浩大到让在一旁围观的收银员目光震动。
这几位男生看起来就像不学无术的不良少年,头发烫染过了,带着耳钉,桀骜不羁……如此这般,真的不是来砸场子的吗?
她哆哆嗦嗦地拿出手机,准备出了意外,随时报警。
结果没想到,他们竟一口气把购物车清空了,付钱的时候,脸上还挂着灿烂笑容,比出了意外还让人意外。
他们最后满载而归,季琰有事先离开,厉闻深和燕忆南一起在宿舍楼下等纪乔真。
纪乔真从浮动的树影中出现的时候,厉闻深眼睛一亮,心头小鹿乱撞。
少年穿着不同于以往风格迥异的私服,是一件简约的白色卫衣,显得他乖驯柔软,格外好rua。
厉闻深视线躲闪,话都说不利索:“我我我我们这就帮您送上去。”
纪乔真刷开宿舍楼的门禁,也捧了部分书在手上,和厉闻深和燕忆南一起把这几箱书运了上去。
纪乔真递给他们湿巾擦汗:“谢谢,要不要考虑和我一起刷题?”
厉闻深心头一惊,想纪乔真不会真的是把书买来刷的吧:“不了不了。”
提起刷题他就头疼,拒绝完却有些后悔,忙补充说:“您有其他吩咐,随时打我电话,二十四小时送货上门。”
纪乔真点点头,又指着一系列书道:“这套我已经有了。”
厉闻深很上道:“我这就拿回去。”
厉闻深离开后,纪乔真把这些辅导书分门别类在书架上放好,抽出几本走向书桌。
他不差买教辅的钱,只是厉闻深等人作为校园暴力的施暴者之一,应该得到些教训才能记忆深刻。
因此他没有拒绝厉闻深的歉礼,而是和他们说,如果要送他东西,送教辅书就好。如果未来他们想要改好,他就把这些教辅重买份新的,送还给他们。
如今纪乔真宿舍俨然变成了一个小型书店,但和他第一次进书店比起来,1551要处变不惊得多。
之前它以为纪乔真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刷完从书店买回的书,短短几天时间,它发现它错了。
纪乔真刷题速度非常惊人,变通而不死板,选择题扫上一眼就能给出准确答案。大题不会每道都做,而是有针对性地做,步骤精简,直击要点,效率相当高。
为了完成和原主的衔接,纪乔真在教室桌角放着字帖,学校下发的习题册上,会故意把字迹写得潦草凌乱。自己买的书没有人检查,写出来的字劲骨丰肌,赏心悦目。
1551想宿主不愧是当年艺考的全科状元,原来所谓和普通考生的差距都是谦辞。它相信就算宿主不考电影学院,也能考上一所相当优异的学府。
纪乔真学习起来状态很专注,手机调到静音状态,屏蔽一切有可能的干扰。直到夜深才放下笔,揉了揉眼睛,眉眼间染上倦色。
他整理好书和笔,去洗了个澡,刚刚用浴巾擦干身子,宿舍门被人敲响。
江弛越脸上挂满了自恋的微笑,一双多情的桃花眼风骚地扬起,在房间门打开的瞬间,表情却凝固住了。
只见纪乔真穿着浅色睡衣,额发湿润,晶莹的水珠顺着下颌往下淌。刚出浴的缘故,眼尾晕着红,唇色也比平时更红,身上还萦绕着沐浴后的淡香。
江弛越脸色顷刻间绯红,脑海一片空白,磕磕巴巴道:“那个……我路过,看你房间灯亮着,就想进来问一下,我给你买的云南白药,收到没有?”
纪乔真点头,“收到了也用上了,谢谢你。”
他的音色本就好听,如今嗓音微哑,更有种致命的勾人,江弛越当场缴械投降,红着脸落荒而逃。
他在心里发誓,以后除非做好充分的定力准备,否则坚决不在深夜的时候探访。
江弛越离开没多久,纪乔真的宿舍门再次被敲响。
乔笙敲开门看见纪乔真,面色也同样爆红,支支吾吾道:“乔真哥哥,我来给你上药。”
他话音刚落,手腕就被纪乔真轻轻扣住了。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也有伤?怎么跑这么远。”
少年声线温柔到让人恍惚,乔笙呆滞地眨眨眸子,心也化成了一滩水。
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纪乔真牵着手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下。
就像中午一样,他们先后为彼此上药。
乔笙感到些许赧然,明明是他来帮纪乔真的,怎么又让他蹲坐在自己面前了呢?
乔笙视线心虚乱瞟,看见了纪乔真书架上满满当当的辅导书。
“乔真哥哥,你学习上有什么问题,可以来找我。或者你什么时候想去图书馆,我们可以一起约啊。”
纪乔真淡笑着答应下来:“好,我很荣幸。”
乔笙脸又红了红,仿佛纪乔真答应的不是约图书馆,而是其他什么事情:“说什么呀,荣幸的人是我。”
过了会儿后,膏药重新回到他的手里,纪乔真乖乖趴在床上,睡衣向上卷起,腰部下陷。
乔笙动作微微一滞,视线飞快地掠过他腰臀的曲线,屏住了呼吸。
大脑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好诱人啊好诱人啊好诱人啊……
乔笙手有点抖,晃了晃脑袋,迫使自己脑海里的弹幕停下来。
离开的时候,他脸上热得厉害,身子像煮熟了一般,脚步都有些飘。
回到宿舍后,忙把自己塞进了被子里,脑海里全是纪乔真刚刚趴在床上的那一幕。
这边纪乔真点开手机上的数条未读消息,给顾之珩回了个电话。
顾之珩很快接了起来,声线低哑而冷淡:“刚刚怎么没接电话,也不回消息。”
纪乔真和他解释:“我刚刚在学习,手机开了静音。”
顾之珩顿了顿:“你住的是单人间还是双人间?”
纪乔真:“单人。”
顾之珩态度这才轻微好转,“打个视频可以吗?”
“我刚洗好澡。”
“没关系。”
纪乔真:……这句话真的不该由他来说吗?
须臾后,顾之珩轮廓深邃的五官被镜头放大,开门见山:“看看你的腰。”
纪乔真:……合理怀疑顾之珩意图不轨,而且他有证据。
他把手机架在书架上,背过身去,缓缓解开衣袍,低腰睡裤上方是一截莹白纤韧的腰。
整个动作和画面极富冲击力,让人血脉贲张,既想保护疼惜,也想毁灭破坏。
镜头晃过的时间很短暂,顾之珩却眯了眯眼睛,检查完他的伤势,起身,冲了个时间很长的凉水澡。
周五晚上是第一次酒吧驻唱,纪乔真换了身深色系着装,金属质感的扣子折射出冰冷光泽。乌黑的碎发落在前额,眸子清冷锐利,有种睥睨的疏离感,和平日里穿校服的气质迥然不同。
酒吧老板以为纪乔真气质纯然,驾驭不住太a的风格,事实却向他证明,眼前的少年从来不会让人失望。他还没有站上舞台,就已经有了让人腿软的控场力。
“我以前特别不能理解,玩音乐就玩音乐,为什么总有人喜欢追星,现在我懂了。看到你我只想定制应援牌。”
周五晚上也是顾之珩及其狐朋狗友的例行聚会时间,地点通常选在顾之珩的别墅。
但今天顾之珩和江弛越一反常态,心思都不在玩上面,也没有带人进来。
薛自明和贺晏觉得气氛有点闷,借着买烧烤的由头出了门,不知不觉来到酒吧溜达。
他们刚进门就被一旁惊艳的舞台吸引去了注意,心想是谁唱得这样好,该不会来了什么爱豆明星?
走过去发现舞台周围确实围了很多人,但没有看见粉丝群体的灯牌和手幅,可见这位歌手是个素人。
薛自明当即来了兴致:“新来的小歌手啊,唱得不赖。”
贺晏想说岂止是不赖,这是他最喜欢的歌,还从没听过谁唱得这么好听。
“走,去前面看看。”
舞台上的少年身形完全可以用完美来形容,一双腿又长又直,格外吸睛。
不过周围光线打得暗,他的帽檐又压得低,只能看见隐约看见线条精致的下颌,和阴翳中隐隐绰绰的唇。
就是这样一个下颌,薛自明觉得自己陷入热恋了。
贺晏若有所思:“为什么我觉得有些眼熟?”
薛自明:“那你快想想,是哪个朋友的朋友?想到了告诉一个联系方式?”
贺晏瞥他:“想到了也不告诉你。”
薛自明:“别吧晏哥,你要不要每次审美都和我这么接近啊。这次就让给我呗。”
贺晏哼声:“各凭本事啊。”
薛自明知道这是拒绝的意思了。
随后才反应过来,他们交流的时候,少年已经唱完离开了舞台。
见薛自明提步离开,贺晏问:“你去哪儿。”
薛自明:“去看老板在不在,后台能不能进,要个联系方式。”
薛自明在追人方面一向雷厉风行,贺晏唇线微微下压,也跟了上去。
酒吧老板今天恰好在酒吧,但拒绝得很果断:“这个不能给。”
薛自明:“那他下次什么时候来啊?”
“无可奉告。”酒吧老板铁面无私,“别想打他主意,把有的没的想法都收一收。”
薛自明讪笑:“我们能有什么想法,就听听歌啊。”
酒吧老板见得多了:“可拉倒吧,你们安的什么心思我能不知道?”
薛自明:“你是酒吧老板,告诉个演出时间怎么了,这么绝情不是赶客吗?”
酒吧老板:“你们喜欢他我也喜欢,要是保护不好,他不在这儿待了,你们能负责?再在我面前嚷嚷,真赶客了啊。”
酒吧老板下了逐客令,薛自明和贺晏只好离开。
他们没了继续嗨的心思,连烧烤都忘记买了,四手空空地回了顾之珩别墅。
出乎意料地,没有人在意他们买的烧烤去哪儿了这个问题。
江弛越沉浸地扒拉着纪乔真在走廊上揍厉闻深的视频。他没什么特殊的癖好,只是实在没有其他纪乔真的视频和照片可看,只能通过回放这个解他相思之苦。
殊不知顾之珩在旁边沙发上点开的也是这则视频,他正用视频软件更换视频封面,纪乔真被厉闻深压在墙上的画面怎么看怎么碍眼。
薛自珩并不知道他们在看什么,忍不住安利:“隔壁那条街酒吧新来的歌手神了啊,用女生的话说能让人耳朵怀孕,长得好像也不错,两位哥有没有空去看看?”
他以为能唤回两位大佬的回眸,破天荒地,拒绝声同时响起。
江弛越:“我没空啊。”
顾之珩:“没兴趣。”
薛自明和贺晏恨铁不成钢之余,又有些暗喜。顾之珩和江弛越没兴趣,意味着他们少了两位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或后天开始日更,万一没做到小可爱们轻拍,会尽力的,有事挂假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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