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萍之前为了联络大家拉了微信群,采访结束后咬咬牙,在群里发了千元红包。
这千元红包听起来阔绰,份数却多,按人头摊下来,除了运气好的能领到大额,其他人都只能分到一点。
邻居们患寡又患不均,吵吵嚷嚷。
“冯萍,说好的红包不会只有这么少吧?”
“得了吧你还有五十,我连五十都没有,如今物价这么高,够买两斤猪肉吗?”
“铆足了劲儿说你们好话,能不能别这么抠,再给点小费行不行。”
……
冯萍被群里的发言气得不轻,觉得邻居们既虚伪又贪财,却又不能奈他们怎何。他们为了钱财在媒体前夸大其词,好话说得太过。如今仍处在风口浪尖,如果被她得罪后去网络上道出实情,无疑是在打她的脸。
至于以后……以后就碍不着她了,曾经的邻居罢了,并不是一辈子的邻居。
“我还有点事,回头再给大家发。”
冯萍丢下一句话,匆忙下线。
录音是《旅行》官博发的,文案只有两个字——“澄清”,站在谁的立场一目了然。
网友不信纪乔真在众多人证下还能有冤,放出所谓的音频,无非是娱乐圈的惯用路数洗白,这让他们对《旅行》失望至极。
如果这档综艺三观正,此时应该把纪乔真从嘉宾里除名。谁都不希望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更不愿自家爱豆和他扯上关系。
结果《旅行》非但没这么做,反而站出来支持纪乔真,足以证明纪乔真来路不简单,和《旅行》背后的投资方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
网友带着鸡蛋里挑骨头的心思,按下播放键,旋即一道女声传出,十分耳熟。
冯萍爆料时亲身录制视频,操着一口不标准的普通话,极有辨识度,一般人都说不出这个调调。
只听她道:“我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地打你骂你……”
“不该在你生病的时候不送你去医院。”
“不该让你自己承担学费住宿费。”
“不该故意忽视你的早餐……”
……
纪乔真道:“不止这些,你在背后做过什么,需要我和你一一讲清楚吗?”
冯萍沉默了会儿,气息发颤,又道:“我不该煽动纪长峰对你偏心。”
“不该在背后说你的母亲的坏话。”
“不该诅咒你的外婆。”
“不该和邻居们污、污蔑你赌博。”
“不该到处说你不学无术……”
……
顷刻间,全网哗然。
冯萍在说什么?
不分青红皂白地打你骂你——棍棒教育还蛮不讲理?
生病的时候不送去医院、故意不准备早餐——世界上真有这样对待自己儿子的母亲?
不该骂你的母亲——难道冯萍不是纪乔真的亲生母亲?
自己承担学费住宿费——这就是所谓的花费一大把培养他?
诅咒他的外婆——老人家病重,这是何等的丧心病狂?
在背后污蔑他赌博——等等,连赌博都是假的?
可以说每一条都是重磅消息,都可以炸上热搜,这反转反得太厉害,让人反应不过来——
这则音频是在什么场合录制的?冯萍为什么会说出这些话?是被纪乔真逼迫的?拿钱买通商量好的?
可是综艺全程直播,从冯萍爆料至今,纪乔真一直在镜头下作画,说明音频的录制时间在爆料以前。
难不成是冯萍在说谎?利用大家的同理心逼迫纪乔真“报答”她吗?
“你们快看《旅行》官博发的音频,不该不该不该,都快赶上八荣八耻了,阿见过的是人过的日子吗?震撼我妈,冯萍也太不要脸了。”
“虽然我也很讨厌纪子瑜一家,但音频的真实性还有待考证,先不要太早下定论。他们的说辞相差太远了,其中肯定有一方在说谎。”
温瑶言之凿凿打断:“是冯萍在说谎,我在音频的录制现场。”
室友惊道:“你在现场?!”
自己闺蜜竟是轰动全网事件的目击者,这让她们感到十分不可思议,也让她们的血
液沸腾起来。
温瑶握着手机的五指轻轻颤抖:“就是我和纪子瑜分手那天,纪乔真为我抱不平,让冯萍和我道歉,也和他道了歉。你们愿不愿意帮我个忙?我一直在等这一刻,我想站出来。”
室友们当然愿意,无论如何都不能放任纪子瑜一家占据舆论高地,如果能携手锤爆渣男狗头,算得上是为民除害了。
于是宿舍的姐妹们齐心协力帮温瑶化了个又快又上镜的妆容,架好相机帮她录视频。
温瑶把她所知道的,和纪子瑜有关的,和纪乔真有关的,全部抖落出来。
包括纪子瑜对她的欺瞒和居心叵测,穷装富欠债赌博,瞒不下去后率先劈腿,冯萍得知反而污蔑她勾引纪子瑜骗钱,纪乔真让冯萍道歉,冯萍被套出这些话……
视频的最后,温瑶冷厉道:“纪子瑜,你有本事站出来回应我,怎么关键时候变成缩头乌龟了?冯女士怎么连你的名字都没有透露?”
她顿了顿,又道:“冯女士,敢问您对我的道歉是真心的吗?明天是不是也要翻脸不认人,把我诋毁一番挂在网上,来讹温家的钱?”
温瑶眸光坚定,咬字清晰,神情语气皆是坦荡。室友们被她的勇气感染,也决定出面帮她。
“我是温瑶的室友,从瑶瑶开始谈恋爱到她分手一直看在眼里,我可以为她作证,她说的都是真的。”
“我也是温瑶室友,后来才转进这个宿舍。纪子瑜劈腿的女生虞青青休学了,我就是被顶进来的那个。”
“纪渣男和瑶瑶的事情我们学校都知道,绝对没有作假。纪渣男他妈,也就是冯萍女士还和瑶瑶道了歉,就在和纪乔真道歉同一天。”
之后温瑶把视频剪辑好贴在微博,室友们帮她在校园论坛发了贴。
温瑶在江大热度高,爱慕者成群,帖子很快堆起高楼,学生会等学生组织的官微甚至主动前去支援她。
评论转发量一上去,温瑶的微博被顶上热门,渐渐地被顶上热搜,引起轩然大波。
“做个课代表总结一下:冯萍是纪乔真的
继母,她唯一的亲生儿子是纪子瑜,赌博的人也是纪子瑜。这样就能解释通为什么邻居们会觉得是纪乔真去赌博了。很显然,债主找上门,冯萍不可能告诉别人去赌博的人其实是自己的亲儿子,所以嫁祸在纪乔真身上。纪乔真是她丈夫前妻的儿子,她肯定是要想办法诋毁的。只是我搞不明白,就纪子瑜他爹那尿性,连儿女的衣食住行都没能力担保,也值得冯萍像后宫一样争宠?”
“就如温瑶所说的,纪子瑜你敢不敢站出来,还是说问心有愧无颜见人了?还有冯女士……您真的没有哪怕一点点的良知和底线。做了这么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吗?”
“有被小姐姐飒到,你的室友们也很勇敢,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你这么棒,值得更好的人,祝福!”
舆论再次反转,夜间的街巷被越来越多的媒体堵满,比白天还要热闹。
面对无数记者言辞犀利的逼问,居民们越来越招架不住。冯萍的酒和钱已经给了,还说过一会儿会给他们发更多的红包,继续瞒着也不是,揭露真相也不是。
他们进退维谷之际,人群中忽然响起一声尖叫,一个中年女人慌慌张张破门而出:“我儿子喝了冯萍给的酒,全身上下都起了疹子,他以前酒精从不过敏的,谁知道她往酒里掺了什么东西进去——记者同志,你说她是不是在投毒啊!”
记者眉梢一挑,问道:“冯萍给的酒?给的什么酒?她为什么给你酒?”
“还能给的什么酒?她还说给我们发红包,好家伙,我就抢到二十块,你说好不好笑?”女人对着镜头泪眼涟涟,“冯萍,我这句话放在这儿,我儿子要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找你们负责,医药费也少不了你们的。”
女人说完就掺着儿子打的去医院了,有几个记者跟着她一同离去。经这一闹,大家都慌了神,那酒包装精致且高级,很多人抱回家就喝了,不知道会不会出问题。记者们却更加七嘴八舌,一幅要从他们嘴里问出真相的架势。
“
请问冯萍给的酒是怎么回事?”
“请问你们都是接受了她的贿赂才站出来黑纪乔真吗?”
“请问……”
他们用疑问句道出越来越多的真相,居民们眼见瞒不住了,又着急回家看喝过酒的家人身体有没有抱恙,终于败下阵来:“这都怪冯萍,是冯萍收买我们的!”
“纪乔真赌博一直都是冯萍在传啊,传很久了,我们怎么知道出去赌博负债累累的人是谁哦,只知道之前冯萍和纪子瑜的手被人打残过……对哦,为什么是纪子瑜的手被打伤了,而不是纪乔真?对对对,肯定是纪子瑜去赌的博!”
“老纪他们家脑子八成都有些问题,从这里搬走前有过一次,从家电公司买来全套智能家电向我们炫耀,结果你猜怎么着,他□□,然后没钱付!”
“什么老好人啊,他们家一直这样,尖酸刻薄,道德败坏,什么蝇头小利都要沾,根本不值得深交。纪乔真和纪子瑜都是他们的儿子,平时也只对纪子瑜一个人好,纪乔真和捡来的没差。啊?你问我之前为什么这么说?嗐我们这不鬼迷心窍了吗?人之常情大家也能理解吧?什么?给纪乔真道歉?我凭……”
“凭什么要给纪乔真道歉?”老太太拄着拐杖走出来,目光矍铄,人群不由自主地让开道来,越来越多的镜头怼在她的脸上,“凭你们人云亦云,凭你们污蔑了人家孩子的名声。”
“纪乔真是个好孩子,经常会帮我的忙,学习也刻苦,不是你们口里说的没一点用的美术生。”
“我刚刚看了他的画了,有一副画的是我的家乡,画得很好——”
老太太话匣一打开便停不下来,她的儿子擦擦汗,对着媒体镜头解释:“我母亲之前就想帮纪乔真说话了,是被冯萍拦住的。”
面对记者让他们道歉的诉求,母亲如此喜爱纪乔真,作为孝子的他率先起了头:“道歉道歉,我们不该满口胡言,不该睁着眼睛说瞎话。”
“这次是我们错了,以后不会再做这种事了。纪乔真啊,摊上冯萍纪长峰这种父母是
你的命不好,以后一定努努力,飞得更高更远,让他们后悔一辈子去。”
“对,让他们后悔一辈子去!”
真相一经大白,冯萍无可辩驳,网友们纷纷出离愤怒。
“这条街的居民原来是收钱办事,变脸比翻书还快,而且还瞧不起艺考生——我们艺考生哪儿招惹你们了?能画出这样水平的画,还不够说明纪乔真的优秀吗?有色眼镜不要太过分。”
“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大家家境窘迫生活艰难,一个人想贪小便宜了大家都想贪。冯萍一张嘴造谣成性,他们也分不出什么是真的什么假的,就像网友被带节奏一样,被冯萍利用了。”
“可主动选择收这份钱的是他们自己,谁的生活都不容易,怎么能成为伤害他人的理由?希望以后不要这样了,能真正如他们所承诺的改过自新。我看老奶奶三观就很正,冯萍之前竟然想要捂上她的嘴……人能无耻到这个地步,太绝了真的。”
“跪求节目组开打赏通道,这次我的心都被戳成了筛子,真的怜爱了。”
“阿见经历这么坎坷,还能保持如今的心性,这才是真正打动我的,他值得所有人的喜欢。”
“我路转粉转黑又转回粉了,这回誓死不走了,以后谁都别再想诋毁他。”
“不知道阿见会看微博评论吗?我刚刚去看了一眼,他至今连微博都没有开。”
是的,就在粉丝们大表衷心时,发现综艺进程过半,纪乔真却仍没有注册属于自己的微博,次次由节目组代为发声。
无论多少人预言他一定会在未来某一日注册微博,这一日都迟迟没有到来。无论再怎么匪夷所思,也必须承认,纪乔真拥有如今的人气,从来不是因为炒作。
面对网络上的舆论,《旅行》回复称,纪乔真系零片酬参加这档综艺,而《旅行》的全部盈利都将捐赠给公益事业。
之前痛斥节目组没有三观的网友们深感羞愧,为此质疑过纪乔真的粉丝们哭成傻逼。
“对不起,我的眼泪不值钱,你
们全部拿去。”
“就这样冯萍还污蔑纪乔真上节目为了还债,以后没有看见白纸黑字的证据,网上传什么我都不信了。”
“我之前还骂节目组恰烂钱,是我有眼无珠,请键盘侠diss我。”
“解决好了,现在网上都支持我们,就等着纪乔真扛不住舆论压力,主动给我们换大房子。”纪长峰作息日夜颠倒,见他醒来,冯萍下巴一抬,骄傲道,“怎么样,厉……”
冯萍话音未落,手机开始嗡嗡震动,一声,两声,三声,四声……她的心无端惊慌,越跳越快。为了讨得片刻清净,她把电话卡都拔了,怎么还有人来找她?
冯萍低眼一看,发现不是什么私人消息,而是某些软件没有关闭的新闻推送,标题统一的字眼晃得她头晕目眩。
冯萍没有点开那段录音,看评论就猜到发生了什么,浑身发冷,抖如筛糠。负债记录难查、郁斯年不再庇护纪乔真、家门口加了一道保险门,她不会再轻易地受制于纪乔真……她本以为会万无一失。
冯萍飞快地把手机卡插回去,无视铺天盖地的谩骂和声讨,给纪乔真打了个电话,但是没打通,提示音说已停机。
纪乔真之前的卡不知何时已经不用了,冯萍看他过得好心中就郁结难纾,恨不得他下一瞬就从世界上消失,自然没有过问新的手机号。
冯萍气得牙根发酸,打了个微信电话,出乎意料地,对面很快接了起来。
冯萍嗓音尖利:“纪乔真,你为什么会录音?”
“冯女士,你为什么会撒谎?”电话那端,纪乔真嗓音带笑,轻佻又薄凉,“我也没想到,我只是顺手录个音,居然能派上这么大用场。”
冯萍明显不信,激动道:“什么随手?你就是故意的!”
“冯女士,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在你挑软柿子捏的时候就该想到,软柿子不会永远是软柿子。通知一下,我把你告了,以你谣言的影响面积……去局子里悔过自新吧。”
不等她开口,响起的便是冷漠无
情的挂断声,纪乔真的声音犹环绕在耳畔。
冯萍脸色青绿交加,六神无主,冲到纪长峰面前摇晃他的身体:“出事了,出事了,纪长峰,救救我!救救我纪长峰。”
纪长峰被她吵嚷得耳膜嗡嗡作响,没好气道:“我怎么救你?我都让你三思而后行了,是你自己冲动!”
冯萍双眼圆睁:“你哪里让了?哪里让了?你当初要是劝着我点……”
“你还好意思说?”纪长峰瞪着她,“要不是你——我这么多年来会冷落纪乔真?你让我重视纪子瑜,看看他现在都成什么样了!”
如果说要用什么词来形容纪长峰此时的心情,便是后悔,无比后悔,悔得肠子都发青。纪乔真连冯萍完全没有底线的诬陷都能躲避过去,还有什么能拦住他大放异彩?可他越是光芒万丈一分,他便越后悔一分。
“你,你……”冯萍气得两眼一翻,厥了过去。
冯萍喊纪子瑜出去避风头,他凭借着外貌条件进了家高档酒店,心想运气好,说不定可以傍上富婆。于是尽可能地把自己收拾精致,从早到晚地把笑容堆在脸上,都快笑僵了。
但他的运气并不好,来这里的人无不身份显赫,非富即贵,对他没有颐指气使都算好的,更不屑于给予他一束眼神。纪子瑜等到很晚才等到一个落在他身上的视线。
女人气质不俗,长卷发被精心烫染,红唇挑起一个弧度:“我看着你长得有些面熟。”
纪子瑜心中一喜,从善如流:“我看您也……”
女人打断他:“你就是纪子瑜?把你们经理喊来。”
纪子瑜心头微颤,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命运,隐隐还有些兴奋。但是须臾后,一道晴天霹雳劈中了他。他有多期待喜悦,此刻就有多难堪。
“你们招人就这水准?不看品性就看张脸?我看长得也不怎么样。”女人冷言冷语,抄起酒杯往纪子瑜脚边一砸,红酒溅了他一身,“还站在那儿做什么?还不快滚?”
经理
点头哈腰:“抱歉,抱歉林总,是我们用人不周,碍着您的眼了。从今往后他都不会再出现在这里,还请您不要介意……”
纪子瑜一头雾水,捏着溅满酒渍的衣角,觉得屈辱得要命,经理却全程没看他一眼。
他不知道他的照片已经被挂在互联网上人人喊打,而这位林总,不仅是这家酒店的贵宾,还和温家有着深入而密切的合作……
从郁氏事务中抽身,郁斯年揉了揉太阳穴,墙壁上的挂钟刚刚摆过凌晨两点。窗户外夜幕低垂,无边的寒意沿着窗帘罅隙渗透进来,让他的右腿泛起阵阵痛意。
可以说郁斯年被郁呈则耳提面命工作到这么晚,但也不尽然,比起过去的被动,如今的他多了几分主动。
郁斯年比谁都清楚地认识到,郁氏需要重振旗鼓。即使不对宋氏实施打击报复,郁氏也需要站在比宋氏更高的位置上。若不如此,他将无法突破宋砚对纪乔真近乎密不透风的保护。
面对纪乔真的欺瞒、背叛,郁斯年曾以为自己会暴怒、疯狂、不顾一切把他摧毁,但没想到,他最后收敛起全部暴戾心性,硬生生地选择了隐忍。
因为体会过和纪乔真相爱的感觉,他贪心地想拥有一辈子那么长。想尽最大的可能,让纪乔真重新爱上他。
纪乔真没有表达出对宋砚的喜欢,也没承认过宋砚是他男朋友,看他的目光更不如过去看向自己般热切。无论这中间蕴着怎样的隐情,他都是第一个占有纪乔真的人,也会是唯一一个。
郁斯年一手抵着眉间,一手摁亮手机屏幕。扫过热搜榜,带有纪乔真三个字的话题占了三分之一。
纪乔真过去也经常上热搜,但这次却有些不一样的地方,话题里的名字不是阿见,而是纪乔真。
郁斯年阴恻恻地看向郁呈则,声线低且沉:“以后有他的消息,请及时告诉我。”
“告诉你,然后你不管不顾地冲出去?”郁呈则眉目肃戾,冷哼一声,“我看他也不是那么需要你。”
郁斯年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