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哥,我舌、舌头麻了。”孟洛齐喘着气推开江延飞,“你能别、别咬我不?”
江延飞掐着他脸颊:“张嘴让哥看看,咬破了没?”
孟洛齐毫无警觉的张开了嘴,然后又被咬了。
客厅电视的背景音回响,两人坐在沙发上,那声声动静都似暧昧的声响,江延飞吻着他的力道轻了,缱倦温柔,孟洛齐便也就没有再推开他,搂住了他的脖子。
一只手摸过桌上的遥控器,抬手关了电视,背景音戛然而止,只留两人紊乱炙热的呼吸声,缠绵的吻勾得人跳加快,体内血液都似沸腾了起来。
孟洛齐紧紧揪住了江延飞的衣摆,眼低泛着一片潋滟之色,江延飞半阖眸子,往后撤了些许:“傻子,闭眼。”
孟洛齐听话的闭上了眼睛,睫毛轻颤,嘴上反驳:“我不、不是傻……”
话音未落,嘴唇又被堵住了,他带了些认真的反驳,在这种场景下莫名显得有些可爱。
揪着江延飞衣摆的那只手指甲修剪得圆润,手指纤长,指腹带茧,指尖指甲盖的地方因用力过度而变得青白,似抓着救命稻草般牢牢地不松手,将衣摆抓出道道皱褶。
江延飞搂着他的腰,紧了紧,又松开了手。
孟洛齐闭着的眼皮止不住的发颤。
……
吻到了窒息缺氧,孟洛齐大脑空白的躺在沙发上,看着客厅顶上的暖黄色灯泡,似在他眼底一下一下摇晃着,笼罩着他的身影起了身。
江延飞吻了下他的唇角,垃圾桶里扔了几个纸团,他起了身准备去洗手间洗手,顺便解决一下自己的问题,但被孟洛齐抓住了手腕。
“江、江哥。”孟洛齐眨了眨眼,眼底算是回了神,他偏头看着江延飞,清朗的嗓音有些许暗哑,“你别、别洗冷、冷水澡,我心、心疼你。”
结巴还是个会心疼人的小结巴。
从前不知,如今知道了,便不想江延飞再像以前一样。
江延飞反手握住了他的手腕:“洛齐,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孟洛齐点了点头,在沙发上支着身坐了起来,腰间泛着酸软,“江哥……”
他犹豫着打着商量:“你别、别弄疼我,成不?”
“江哥疼你还来不及呢,怎么舍得弄疼你。”江延飞勾着孟洛齐的脖颈,把他拉入了怀中,说着从前他觉得酸掉牙的话,这会儿却是那般的自然而然。
孟洛齐靠在他肩头,双手环住了他的腰:“不、不讨厌江、江哥。”
他在回答着江延飞前面问过他的问题。
到了这种时候,江延飞的自制力溃不成军,这般可怜又可爱的小结巴,当真是直直的戳他心窝子,想要宠着他,疼着他。真挚直白,纯粹的话语,从他嘴里说出来,就成了全然不同的感觉。
他侧头,吻过孟洛齐脸侧,一路吻到了他嘴唇。
孟洛齐的嘴唇生的好看,也最是柔软,小小的唇珠点缀,看起来漂亮又好亲,江延飞眼下不仅想疼他,更想欺负他。
他心口似放了一把烈火,火势凶猛,已然快烧到了脑袋顶,孟洛齐不躲不闪,还笨拙的回应着他的吻,叫江延飞好一阵的心软。
他一下把孟洛齐从沙发上抱了起来,进了卧室,房门关上,遮盖了房中一切的风景。
水到渠成的事,让江延飞的工作进度一下拖到了晚上。
……
孟洛齐睡了一下午,到了晚上出了一身汗,想要洗澡,高温天气热水也不用烧了,水龙头里的水都是带着点温热的温度。
江延飞手上工作忙完,去卫生间那看了眼,听见了小结巴在哼歌,不成调的歌,却是没结巴了,很顺畅。
他在外面听了一场现场哼歌,卫生间的门打开,孟洛齐一身湿气出来,头发还湿漉漉的,看到江延飞,脚下后撤了一步,被吓得心跳加快。
“你要、要洗澡吗?”
“不洗,上厕所。”江延飞问他,“还疼吗?”
孟洛齐在床上倒是一句疼都没喊过,就是身体紧绷得很,他听到江延飞的问话,脸上微红,摇了摇头。
其实是有些疼的,但他没好意思说,腰也有些疼。
“你上、上厕所。”他从卫生间里走了出去。
江延飞:“要不明天请一天假吧。”
孟洛齐:“没、没关系。”
他在认定了的事情上,决定一定要去做,那便会去做,江延飞就没有多劝,不过还是看了他一眼,孟洛齐穿着t恤和裤衩,一双腿又长又直,白皙的脚腕上留下了几个青红的印子。
“等会让我瞧瞧。”江延飞说,“好像有些肿。”
孟洛齐注意到他的眼神,听他说话都脸热,转身跑回卧室去了。
江延飞这才意识到,这是害羞了。
——
天气闷热,甜品店内有空调,比外面舒服许多,临近中午时,客人多了起来,孟洛齐弯腰收拾了包装盒,放进了柜子里,洗了手回到了前面店内。
“……这种咸面包,你想吃甜的,不如买那个,里面南瓜陷。”
孟洛齐从店后面刚踏进前面,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他转头看过去,见江延飞和一个女人站在一块,他弯着腰,女人凑过去看他说的面包,头发都落到了他肩头,两人距离靠的很近,下一瞬江延飞就直起了身。
“可以嘛,总监厉害,这都了解。”女人说,拿了一袋他推荐的面包,“你推荐的,这必须好吃。”
江延飞笑道:“不好吃别怪我啊。”
收银台的姑娘托腮看着他们,孟洛齐走近,便听到她说:“唉,那个人是不是对你哥有意思啊?还挺配。”
孟洛齐看了一眼,道:“不配。”
那姑娘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的反驳,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笑了笑:“你哥给你找个嫂子,你不高兴吗?”
这话说得好像已经找了一样。
姑娘话没有哪说错,也只是在开着玩笑,但孟洛齐听着这话,脸色绷得更紧了,冷冷的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
这会儿又有客人进来了,姑娘过去招呼了,前台只剩下了孟洛齐一人。
“麻烦结一下帐吧。”女人来到了前台。
孟洛齐垂眸算账,“一共、二十六。”
女人把一张五十的递给他,他拿了零散的钱,一张张数过递给她,女人拿了东西,和江延飞挥了下手:“上去了啊。”
江延飞回应了一下,他靠在前台,伸手在孟洛齐眼底下挥了挥:“发愣呢?”
孟洛齐抬眸看了他一眼,抿着嘴没说话。
江延飞把一杯奶茶放在了桌上:“给你的。”
他轻咳一声,问:“今天有不舒服吗?”
孟洛齐一瞬就明白了他是在问什么,霎时间红了耳根,刚才那点小小的情绪烟消云散,道:“没、没有。”
“真没事?”江延飞问他。
孟洛齐含糊的“嗯”了声。
江延飞盯着他看了半响,孟洛齐眼神飘忽。
“中午吃点好的。”江延飞道,“我这两天忙,晚餐你自己吃,不用等我,知道坐哪辆车吗?”
这点江延飞之前就和孟洛齐说过,所以孟洛齐记得,他点头,“知道。”
“路上注意安全,别轻信陌生人,知道吗?”
孟洛齐点头。
“钱也收好了,别在大街上数,回去数。”
孟洛齐点头。
就这样,江延飞叮嘱,孟洛齐点头,一来一回。
“你对小孟是不是有点保护过度了?”江延飞身后传来一道笑音,这姑娘经常和孟洛齐一块上班,江延飞也眼熟了,挺活泼的一个女生。
她随口的一句话,让江延飞愣了一下。
的确,他是对孟洛齐有点保护过度了,总担心这担心那,操着老妈子的心,大概是年龄上、经历上,他都比孟洛齐多,不自觉就会照顾他,且愈演愈烈。
事实上,也许孟洛齐并不需要这样方方面面的照顾。
在江延飞晚上回到家中之后,看到桌上一碗热腾腾的面条时,更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今天晚上七八点时,他接到家里座机的电话,本还以为是孟洛齐有什么事,接通后孟洛齐只问了他什么时候回来,他便说了个大概的时间。
他的小结巴,是一个成熟会认真照顾人的小结巴了,有点帅气。
外面走廊空荡荡,透着些许冷清,租房客厅仿佛与外面割裂,暖黄色的灯光,沙发上坐着一人,双手抱膝,认真的看着电视里的广告,听到开门声,便趴在沙发上转过头。
“你回、回来了。”孟洛齐道。
江延飞关上了门,扬唇笑了笑:“嗯,回来了。”
大概是这一种归属感,让这里有了家的味道。
被照顾的感觉,很不赖。
……
接连闷热了许多天,在这天下午下起了雨,雨点不大,狂风大作,树枝被吹得簌簌作响,地上的红色塑料袋飘向了空中,尘土飞扬。
点点雨滴落在石砖地上,一场雨持续到了晚上。
办公室内,江延飞看着外面的天色,抬手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差不多到了孟洛齐下班的时间了,他翻找着办公室里的伞,办公室的电话响了。
“喂。”江延飞接了电话。
电话那边是前台,“江总监,有个叫孟洛齐的年轻人找你。”
江延飞拿伞的动作一顿,他看了眼手表,应该离他下班还有十分钟才对,“你让他等我。”
他挂了电话,放下雨伞,起身往外走去。
电梯楼层下降到了前厅,电梯门打开,江延飞从里面走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前厅沙发上坐着的孟洛齐。
他安安静静的坐在那,穿着的白色t恤沾了水,头发微湿,俊美静谧得似一副漂亮的画,江延飞走过去,“洛齐。”
孟洛齐转过了头,站了起来:“江哥。”
“走吧,跟我上去。”江延飞说,今天下午有雨,江延飞提前和孟洛齐说过,下班的时候还下雨,就来他这里找他。
两人进了电梯,电梯门缓缓合上。
“今天下班提前了?”江延飞问。
“嗯。”孟洛齐说,“老板说雨、雨大,让我先、先回去。”
这雨不算大,风挺大,似要把人刮走了一样。
江延飞出去时一个人,回来时身后多了一个人,经过办公室公共区域时,引来了好几道目光,孟洛齐抿了抿唇,低头跟着江延飞的后脚跟。
如初次来到这座城市一般,他和这里的气氛格格不入,而如今青涩的追逐着江延飞的脚步。
他们进了独立办公室,隔绝了外面的视线,这间办公室不算大,桌上摆着不少文件,江延飞让孟洛齐坐在了沙发上,找了条毛巾,递给了他。
“擦擦吧,你在那边坐会。”
“好。”孟洛齐应下,坐到了一边。
江延飞工作时,除了最开始擦头发,之后他一点动静都没有发出,安静的仿佛这室内只有江延飞一个人,江延飞投入工作,抽出空来看了他几眼。
只见他坐在沙发上,头一点一点往下垂,然后又陡然清醒。
“睡会。”江延飞说。
孟洛齐眼底困倦道:“我不、不困。”
“嗯,你不困,我看着你看困了。”江延飞说。
孟洛齐:“……”
他靠在了沙发上,呼吸轻轻的陷入了浅眠中。
巴掌大的脸上这些日子被江延飞喂得长了肉,没有以前看着那般羸弱,他眼眸阖着,皮肤白皙,嘴唇殷红,不知过了多久,一道阴影笼罩在了那张睡得安稳的脸上。
……
孟洛齐感到呼吸有些许的困难,似有一双手拽着他的脚往下拉,他挣扎着想要醒来,却怎么也睁不开眼,感到嘴里异物,他皱着眉往外推,可对方却像是极其的了解他,没一会儿,他便随着对方的节奏去了。
呼吸变得炙热,孟洛齐胸膛起伏,心跳失了节奏,仿佛想要冲出笼子的鸟儿,特别激动,他感觉舌头都快被吃掉了,急得猛然睁开了眼睛——
江延飞感觉到他呼吸不顺,松开了他,手中擒着他的手腕,低头便和孟洛齐惺忪的双眼对上,眼底带着没睡醒的倦意,以及丝丝惊恐的神色。
“吓着你了?”他捏着孟洛齐的手腕问。
孟洛齐没吱声,片刻后,神魂归了位,问:“几、几点了?”
这会儿舌根还发着麻。
江延飞:“该回家了。”
他从孟洛齐身上起了身,顺道拽着他的手腕把他拉了起来。
“江哥,你刚是、是不是亲、亲我呢?”孟洛齐说,“我都、都做噩梦了。”
江延飞闻言,捏了捏他的脸,“我亲你是噩梦?”
孟洛齐:“不是,我就、就是梦到舌、舌头没了。”
他虽然是个结巴,但好歹还能说话,要没了舌头,那就真的说不出话了。
“让我看看,还在不在?”江延飞说。
孟洛齐学聪明了:“你是、是不是还、还想亲我呢?”
江延飞眼底浮现笑意:“真聪明。”
“我是结、结巴。”孟洛齐强调,“不、不是傻子。”
江延飞手抵在唇边,掩住了上扬的嘴角,而后,他又听到孟洛齐说:“不过你、你要亲、亲的话,我也给、给你亲。”
江延飞一顿,俯身扣住了他后脑勺,当场给他表演了一个耍流氓。
……
外面雨还在下,飘落在了窗上,办公室外面的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没走的也收拾好东西准备走了,江延飞关了办公室的灯,和孟洛齐一块下了电梯。
外面雷声轰隆隆的响,黑色的小汽车在雨幕中行驶,雨下的大了起来,豆大的雨点砸在车前,刮雨器才划过,马上又被雨点蒙住。
这样的天气不适合开快车,江延飞车速很慢,路上的车不多,道路通常,孟洛齐脑袋靠在座位上,偏头看着车窗上往下流淌着的雨水。
安全行驶到了租房楼下,江延飞停好车,从车内拿出了一把伞,让孟洛齐先在车上等着,然后先下车打开了伞,再去孟洛齐那边把他接了下来。
江延飞的伞很大,足够遮盖两个男人的身影,但由于雨势过大,再加上还有风,不可避免的还是淋了雨水。
租房五楼,走廊一两盏灯亮着,江延飞拿出钥匙开门,孟洛齐提着伞在他旁边,伞尖尖往下滴着水,很快在地上积攒了一滩水。
江延飞进了门,在乌漆麻黑的环境下,伸手去开灯。
“咔哒”一声,灯没亮。
“咔哒”、“咔哒”,接连两声,灯还是没亮。
“江哥,是不是停、停电了?”孟洛齐在他身后问。
江延飞:“……我问一下。”
他掏出手机,找出房东的电话打了过去,那边孟洛齐已经抹黑进了客厅,小心摸索着,一阵“砰”的声响,接着如同连锁反应,乒乒乓乓接连不断几声,夹杂着孟洛齐的闷哼声。
“怎么了?”江延飞手抵在门上,门撞到了墙壁,发出“砰”的一声。
“没、没事。”孟洛齐忍痛道,“不用管、管我。”
江延飞怎么可能不管他,“你先别动!”
他挂了还没接通的电话,用手机光照到孟洛齐的位置,就在门口的不远处,有一个鞋架子,旁边放了一个纸箱,这会鞋架子翻了,孟洛齐就坐在纸箱不远处揉着脚,一张脸都皱成了一团。
江延飞问他伤哪了,他说没伤,就脚上踢到了一个东西,小腿撞到了,江延飞把他扶着到了沙发那头坐下,找了蜡烛点上。
火苗照亮了房间,江延飞看了看孟洛齐的腿,小腿那里青了一块,像被人虐待拿棍子打了一样,他碰了一下:“疼吗?”
孟洛齐:“还、还行。”
这会儿已经不怎么痛了,就是觉着有些肿,“江哥,我把、把鞋架踢、踢倒了。”
江延飞漫不经心的夸道:“是啊,真厉害。”
孟洛齐:“……”
江延飞注意力从那青红的痕迹移开,后知后觉,他轻咳一声:“我去给你拿点药擦擦。”
“有、有酒吗?”孟洛齐问。
江延飞挑眉:“不至于喝酒麻痹吧?”
孟洛齐懵了一下,反应过来,说:“不是,我是说药、药酒,可、可好用了。”
他像个推销产品的员工,口吻一本正经的说:“我以前在、在家,撞青了都、都是用、用那个,一揉就好!”
这句话经验颇多且透着熟练的语气让江延飞顿了两秒。
“我这儿只有红花油。”江延飞说,“那个也很好用。”
孟洛齐顿了两秒,语气中带着点微妙的嫌弃:“味儿、大。”
“我又不嫌弃你。”江延飞说。
孟洛齐:“……”
“算、算了吧,先洗、洗澡。”他说。
今天下了雨,晚间有些凉,不知水还热不热,江延飞打电话问了房东,才知是因雷雨天,线路出了问题,整栋楼都停电了,没有电,烧水也没办法,江延飞说今天不在家里洗,然后带着孟洛齐出了门。
附近有一个澡堂子,没有多远,两人撑着伞走几步就能到,澡堂子没有停电,灯火通明,进进出出的男人光着膀子,大部分内裤都没穿就直接进去了,基本上一眼看过去——
嗯。
就到底了。
江延飞和孟洛齐在换衣间脱了衣服,放进柜子里,江延飞转头,见孟洛齐要扒拉内裤了,他道:“内裤留着。”
孟洛齐这种长相,太容易招惹流氓变态,身子骨也纤瘦,瞧着没几两肉,风吹一下就倒,但绷紧了还是能瞧出肌肉线条的。
他没有再脱下去,只是语气平平淡淡的回问江延飞:“你为、为什么不、不穿?”
平平淡淡的语气下,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不愤,江延飞提着内裤松紧带边缘的手一顿,抬手拉了上去,“穿。”
两人站一块,身材对此起来,全然是两种不同的类型,一个皮肤白皙,身体纤瘦,凹进去一块的锁骨带着性感的阴影,另一个肩宽腰窄,腹部有着明显的肌肉线条,人鱼线没入裤子边缘,散发着强烈的男性魅力。
他们端着盆走进了澡堂,里面是淋浴,有隔间,江延飞找了两个相邻的位置,把孟洛齐推了进去:“我在你隔壁。”
“知、知道了。”孟洛齐说。
江延飞把帘子拉上,去了另一边。
澡堂里水声淅淅沥沥,有人大声聊着天,也有人速战速决,在这人来人往坦诚相见的地方,男人们都是十分的大方,偶尔几人还有一点小小的胜负欲。
“江哥。”孟洛齐的声音自隔壁传来,有些失真。
江延飞摸了把脸上的水,“怎么了?”
“我要、要洗发水。”孟洛齐说,两人一块来,便只带了一瓶洗发水,两块香皂。
江延飞在手心挤了点洗发水,把洗发水从上面递过去,那边接了,他才松手,他洗澡很快,他这边水声停了,隔壁水声还在继续。
他捋了捋头发,端着盆走了出去。
外面来来往往的人走过,没人注意他这儿,他掀开了孟洛齐的帘子,往里一看,孟洛齐正背对着他站在花洒下用热水冲头呢。
他进去了,里面的人毫无察觉。
江延飞把盆放着,伸手搭在了孟洛齐的肩头,另一只手绕过去,捂住了他的嘴,动作快准狠。
孟洛齐本眯着眼,似猫咪般的享受,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吓了一跳,猛的睁开眼睛,手肘往后撞去。
这快速的反应让江延飞诧异了一瞬,被他撞到了腹部,他没松手,但腹部那是真疼,他贴了上去,低头咬了一口他的耳尖,“真野蛮啊。”
孟洛齐身型一僵,抵抗的动作停下,慢慢收敛起了满身尖锐的刺,似一朵无害的温室花朵,他低下头,露出一片后颈,“江、江哥。”
仿佛野惯了的野猫,到了舒适安全的环境,收了爪牙,变成了乖巧粘人的家猫,任由人怎么捏他的爪子,都不会露出尖锐的指甲。
江延飞头回见着他攻击力这么强的情况,应变能力也是十分的快速,带着凌冽的风,水都溅他脸上来了。
孟洛齐不知是感觉到了什么,面上微赧,嘴唇嗫嚅,“江、江哥……”
江延飞:“刚才那一下撞得可疼了。”
孟洛齐不说话了。
“江哥不是那种人。”江延飞亲了亲他脸侧,“腿并拢些。”
孟洛齐:“……”
江延飞不过是逗他,低声笑了笑:“快些洗完,我在外面等你。”
看他不知所措,紧张局促的样子,就像是迷了路的小羔羊,格外有趣。
……
出了澡堂,外面雨已经停了,两人回到了租房里,桌上点了根蜡烛,烛火映照着两人的脸庞,在脸上留下阴影。
孟洛齐坐在床边,一条腿搭在江延飞的腿上,房间里弥漫着红花油的味道。
两人的这种日子不知还有多久,孟洛齐看着江延飞的侧脸,想起了他的那张通知书。
原先是为了赚学费跟着江延飞出来,现在却有些不想离开了,想到要离开江延飞,他便觉心里不舒服。
他盯着江延飞侧脸的时间久了,江延飞转过头好片刻,他才回过神,垂下了眼帘。
“过两天搬家吧。”江延飞揉着他腿上淤青说。
“为、为什么?”孟洛齐问。
江延飞道:“早就想搬了,一直没时间。”
这里环境不怎么样,江延飞以前是懒得搬,习惯了也都差不多,而现在他想和孟洛齐住在更好的环境里。
“搬去哪?”孟洛齐问。
江延飞:“离公司近点的地方,你这两天哪天有时间,我带你去看看?”
孟洛齐想了想,说:“明天上、上早班,下午六点下、下班。”
“行,那就明天下班去看。”江延飞说。
孟洛齐想着这是他和江延飞一块去看房子,方才那点心情便烟消云散了。
但他没想到,会在那里碰到江延飞的那个女同事,被人说过“他们很配”的那名女同事——
女人一头长发,拿着钥匙站在回廊,看到从电梯里出来的江延飞很惊讶:“江总监,你怎么来这了?”
现场除了江延飞,还有两人,一个是带着他们看房子的,一个是孟洛齐,女人第一眼先见着的便是江延飞,倒不是有别的意思,只是因为和江延飞相熟,但这落在旁人眼里,就有一些不太一样的味道了。
旁人·孟洛齐抿了抿唇,看了看那个女人,又看了看江延飞,隔着老远,便试图在两人之间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江延飞和女人打了声招呼,说来这看房的,女人道了声“难怪你之前问过我们哪里有离公司近一点的房子”,两人寒暄几句,女人没多打扰,进了自己那屋。
他们看房时,孟洛齐有些心不在焉,但他脸上藏的住,不说话时,脸上紧绷,看起来便是一脸高深莫测难以接近的模样。
房间户型还算不错,配了一个客厅和一间卧室,比江延飞现在住的地方高档了许多,看起来环境也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
黑色小汽车行驶在路上,江延飞问孟洛齐。
“你觉得怎么样?”
孟洛齐:“你觉、觉得好,就好。”
“我们一起住,你当然也要觉得好才行。”江延飞说。
孟洛齐:“我觉、觉得不、不行。”
江延飞问他:“哪儿不行?”
孟洛齐:“那、那个女、女人,不行。”
江延飞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他一时半会没说话,心底琢磨着,孟洛齐看了他好几眼,他都没什么反应。
孟洛齐皱了皱眉:“你是、是不是还、还想脚踏两、两只船?”
“你这哪儿跟哪儿?”江延飞失笑,“我和她就普通同事。”
“你别、别想骗我。”孟洛齐一脸认真。
江延飞:“是,你聪明着呢。”
孟洛齐:“……”
江延飞开了点窗户,“散散酸味,也不知道谁家醋坛子翻了。”
“你家的。”孟洛齐偏头看向了窗外,愁眉不展。
“哎,孟洛齐,我在你心里,就这形象啊?”江延飞问。
他寻思是不是他做了什么,才让孟洛齐认为他是那种随便轻浮的人。
“不、不是。”孟洛齐没说,他不知道江延飞会喜欢他多久,他嘴上不说,心里门清,他们这种关系,得不到社会的认可,也没有红本本盖章,就像是两根交错的绳,其中一根想解开了,随时都能解开。
他只是想着,江延飞喜欢他多久,他就喜欢江延飞多久,江延飞不喜欢他了,他也可以继续喜欢他。
江延飞懂得很多,知道的很多,经历的也比他多,他除了学习,一无是处,连那张脸,都被嫌弃没有男子气概,过于清秀,但他能怎么办呢,他就长这样了,总不能毁容,那江延飞可能就更加不会喜欢他了。
眼下每过一天,他和江延飞相处的时间便少一天,不由想的也多了。
江延飞不懂孟洛齐心里的弯弯绕绕,他喜欢上孟洛齐,以后的计划里也就有他。
车开到楼下,江延飞揉了揉孟洛齐的脑袋:“别多想,哥不会脚踏两只船,就想跟你坐船看风景。”
于是,孟洛齐那些复杂的想法,瞬间烟消云散。
他想,就这样吧,江延飞还喜欢他,一直喜欢下去就好了。
周五。
“出差?”孟洛齐站在厨房门口,手里还捧着一碗面,“今天下、下午吗?这么着、着急?”
“昨天晚上想和你说的。”江延飞有些无奈道,“我一进门你就亲我,我哪还记得起别的事。”
昨天晚上,江延飞回来时,孟洛齐已经下班先坐公交车回来了,看了有三个小时的电视,还记得交电视费,江延飞一回来,就收到了费用——美人入怀,身上还带着香皂的淡香,凑上来跟猫似的舔来舔去,江延飞自然是水到渠成的办好事了。
孟洛齐站在原地,天都塌了的样子,深受打击。
他原以为第一次分别,会是他去学校,没想到,这么快就到来了。
“很、很远吗?”他问。
“有点,去三天,很快的。”江延飞说。
但他很快就被打脸了。
下午出发,他带了几件衣服,拿上东西便走了,出差那边的酒店都定好了,到了地方,已经是晚上,他们这边约好的是明天下午见交接人,他和同事一块吃了晚餐,分别回到了各自住的酒店。
酒店环境不差,床也柔软舒适,从窗口看过去,可以俯瞰夜景,但房中有些过于安静了。
江延飞洗了澡,给家里座机打了电话。
那头的人似是守着座机一般,很快就接了,接的过快,江延飞都还没想好说些什么。
“你到、到了吗?”那头的人问。
“嗯,到了,八点就到了。”江延飞说,“吃饭了么?”
“吃了面、面条。”孟洛齐在那头道。
出租房内,暖黄色的灯光亮着,今日只有一人,稍显冷清,孟洛齐有些不太习惯没有江延飞在的这间房子,里面的一切,都仿佛变得陌生起来,失去了那种熟悉的温度。
他趴在矮桌边上,手里拿着电话,指尖卷着电话线,笨拙的回问:“你吃、吃了吗?”
电话里传来一道舒气的声音,孟洛齐听得有些耳热,这道声音和在他耳边吹气时相似又不相同,但总结就是很性感。
“吃了。”江延飞说,“还想吃点饭后甜点。”
孟洛齐道:“那、那去吃。”
距离似让聊天也变得艰难了起来,孟洛齐平日里的那种随意不复存在,绞尽脑汁的想着该如何回话。
“吃不到。”江延飞说。
“那等你回、回来,我买、买给你吃。”孟洛齐大气道。
江延飞闷笑声从电话里传出:“傻小齐。”
孟洛齐不满嘟囔:“我不、不傻。”
“嗯,你不傻。”江延飞附和。
两人闲聊几句,江延飞让孟洛齐早些睡,孟洛齐不想挂电话,又不想显得太粘人,江延飞在那边道了声“晚安”,他便回了句“晚安”。
这是他们平时在一起时不会说的话,这距离感让人感到难熬又甜蜜,似远又似近,宛若有一根羽毛,在心底挠来挠去,就是不给个痛快。
江延飞挂了电话,摸着手机,然后放到了枕边,他躺在床上,洁白的被褥盖在腰间,背心有些乱了,缩上去半截,他也没扯下去,双眼放空的盯着酒店天花板。
二十几年,第一次尝到了“相思病”,真是……
就这出息。
才分开第一天,怎么就那么想那个小结巴呢,打了电话反而更想了。
大约是知晓两人之间隔着多远的距离,心里便不自觉的会感到想念。
——
“是可、可以打电、电话吗?”孟洛齐问旁边的年轻姑娘。
姑娘被他搭话,笑嘻嘻道:“是啊,你买手机了吗?”
“还没。”孟洛齐又问,“在哪可、可以买、买到手机?”
“等下班我带你去吧。”姑娘说,“你第一个手机,我怕你被别人骗了。”
受江延飞潜移默化的影响,她也觉着孟洛齐这人单纯的很,容易被骗。
“谢谢。”孟洛齐对她道。
姑娘摆了摆手,道:“小事儿。”
他们下班以后,就去了附近的手机店,孟洛齐看中了一款,姑娘说那都是去年的款式了,不如挑一款新的,但孟洛齐对那款情有独钟,最终还是带走了它。
办卡要身份证,孟洛齐没让姑娘陪着了,听姑娘说了流量套餐之类的东西,便自己回去拿了身份证,到卖手机的地方倒腾了一张,他把卡插入手机卡槽内,小心翼翼的开机,又火急火燎的回到了租房。
外面天色已经黑了,孟洛齐关上门,开了灯,坐在沙发上,屈着双腿,研究了一下手机,在手机上打上一串手机号码,花了会儿时间,发出了几个字。
【孟洛齐:你好,我是孟洛齐,这是我的号码哦。】
另一头,江延飞收到了一条宛如诈骗般的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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