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月庵是尼姑庵,方便留宿男客,所顾时行自是能留来的。
再他若是敢在附近的农庄住,日日来烦母亲,没准母亲见了他也会烦,说准更会因烦他而住几日。
思索了一后,顾时行试探的问:“母亲,我想与阿蕴说几句话,可好?”
顾夫人凉凉一笑:“你们是夫妻,要说话是所应当的,还需问我做什么?”
顾时行心刚松一口气,又听他母亲道:“反正我就说说允,你也能弯弯绕绕地把我绕晕,然后让我答应你。”
顾时行略无奈地笑了笑:“往后孩儿绝会再如此了,望母亲见谅。”
顾夫人暼了眼儿子,然后别开视线望向一旁:“要说什么赶紧去说,庙可许男客久待。”
顾时行颔首:“谢母亲。”
说罢,看了眼自己一宿没见的妻子。
苏蕴会意,朝着婆母福了福身子:“母亲,我与夫君去去就。”
顾夫人耐地摆了摆手,“去吧去吧,你要是跟着去了,我就在这庵长住了。”
苏蕴心想她怎敢,若是婆母在庵久住,公爹还与顾时行急了。
虽然婆母与公爹在外人的面前相敬如宾,没有任亲昵。
但苏蕴在与顾时行再次成亲后,是可从婆母与公爹之间相处的细节感觉得出来的,二位之间的感情很是浓厚。
苏蕴与顾时行出了禅房。
出了禅房后,他道:“陪我出庵外走走。”
苏蕴望了眼禅房的位置,担忧道:“出去太久,母亲恐会气?”
顾时行笑了笑:“母亲只是想要我长训,并非真的想要拆散我们夫妻二人,又怎么可能会气?”
苏蕴想了想,倒也是,若是气,便会让他们二人出来散步了。
“那便出去吧。”
顾时行让苏蕴的婢女留在了庵内,与她一同出庵外。
但说是走一走,可他却让她上马车。
苏蕴愣了一,疑『惑』道:“这是要去哪?会真的要把我接去吧?”
顾时行把她扶上了马车,笑道:“我哪敢。”
苏蕴上了马车,才发现他在马车内的地板铺了席子,还有软枕。
她只得拖了鞋子踩到席子上。
等她入了马车,顾时行也上来了。
她讶异地问:“你是说去吗,那又准备这些做什么?”
顾时行让她坐,随后他也坐了来,背靠着软枕,把她拥入怀中。
“昨晚一晚上没睡,有些困了。”他语声中了几分疲惫。
苏蕴怔了怔:“所,让我出来,只是了陪你睡觉?”
顾时行低声“嗯”了一声,拥着她,闭了上双目。
苏蕴无言对,默了一会才道:“离了我,你就那么的习惯?”
顾时行颚微微蹭了蹭她的发髻,也否认,承认:“习惯却还要熬上两宿。”
到底久前才昏睡了那么久,苏蕴是心疼他的,便抱着他的手臂,轻声道:“那你睡一会,一会我再喊你。”
他“嗯”了一声,然后拥着她入眠。
昨夜翻来覆去都没睡着,今日她在怀中,再有熟悉的气息笼罩着自己,困意便涌了上来。
苏蕴无奈的叹了一声:“往后你外出公干,总能把我也带上呀。”
顾时行许是困意上来了,嗓音带着几分沙沉:“只是这一段时日罢了,往后也会如此。”
苏蕴待他陷入睡梦中后,目光微垂,落在了他紧拥着自己的手臂上,才概明白了他话边的意思。
约莫是因他与她陵川遇匪,再到他自己一人到了上辈子,所素来沉稳从容的他,也就没了安全感。
她又尝是。
她暗暗地叹了一息,然后轻轻地拍着他的手臂。
顾时行这一觉只睡了约莫小半个时辰。
毕竟是在外,哪怕金月庵附近安静,但也有钟声,木鱼声与念经声,总归睡得安稳。
顾时行醒来后,把她送了庙中。
到禅房中,顾夫人睨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凉飕飕的道:“出去走走,就走了差半个时辰?”
顾时行笑道:“想阿蕴,便说了一会话。”
“过才是一天一宿就想成这样了,那阿蕴再住两日,你还得犯相思病了?”
“所母亲早些带着阿蕴来,也莫让父亲想念母亲。”
顾夫人轻“哼”了一笑,没有与他解释这带着他媳『妇』来金月庵的提议也是他父亲给提的。
“晓得了,你快到喝『药』的时辰了,赶紧去吧。”
顾时行朝着母亲略一拱手:“那孩儿先行去了。”
说罢,望了眼苏蕴,嘱咐:“好好照顾自己。”
苏蕴点了点。
夫妻二人相视了一眼后,顾时行才转身出了禅房。
苏蕴站在门边,望着他离去的身影,久久没有收目光。
顾夫人望了眼儿媳,沉思。
她也知道这是折腾了自己儿子,还是折腾了自己这怀孕的儿媳。
顾夫人道:“还看,人都走远了。”
苏蕴收了目光,笑着走到了婆母的跟前。倒了一杯茶给婆母,温声道:“母亲还是心疼夫君的。”
顾夫人接过了茶水,饮了一口,道:“我心疼他,也见得他心疼我,先前我了他的事情既担心又害怕的,他怎就知道我难受?”
苏蕴:“到底是夫君做得过了。”
顾夫人放茶盏,拉过她的手,语重心长地道:“相处了这一年来,我经打心眼认定了你是我侯府的儿媳,行儿这事我也没怎么在意,所你也要想太。”
说到这,顾夫人又笑了笑:“过话又说来,若是他这么闹的话,我侯府也娶到像你这么好的姑娘。”
门第固然重要,可是娶到一个合心意,蕙质兰心的娘子也更重要。
顾时行在书房中看了许久的卷宗,直到傍晚时分,晚膳好,人来敲了房门,他才惊觉天『色』经晚了。
但想到空落落的饭桌,便与门外的人道:“娘子在,我就在膳厅用膳了,把晚膳端到隔壁小间。”
人应声退,然后把晚膳端到了书房隔壁用来休息的小间。
人去喊书房中世子,可却迟迟未等到世子从书房出来,便再去敲了书房的门:“世子,饭菜就快凉了,娘子去金月庵前嘱咐过了,世子宜食冷饭冷菜。”
许是提娘子,过就是一会,书房的门就开了,世子也从屋出来了。
人道:“饭菜经送到隔壁了,请世子去用膳。”
顾时行淡淡的“嗯”了一声,随而朝着隔壁小间走去。
推门入了小间,看到坐着桌旁,手支着桌面撑着颌的人,心微微颤了颤,眼中显『露』出了几分惊诧。
苏蕴望着他,悦道:“我过就在一日,你就这般的爱惜自己的身子了?”
顾时行转身微阖房门,才转身走向她,诧异道:“你怎就忽然来了,母亲可知道?”
苏蕴放了手,嘴边带着盈盈笑意:“止知道,还是母亲说来的。”
顾时行在他面前坐,微微扬眉,眼中带着疑『惑』。
苏蕴他解『惑』:“我与母亲说了与你出庵外的时候,是了睡觉,也说了你一宿没睡着,母亲到底心疼你,所也就来了。”
其实她还与母亲说了,可能他受先前在陵川遇匪的事影响,总是放心她,所她若在他身旁,他恐会难安睡。
婆母只是想让他难受个几日,但也是想让他几日夜安寝,更别说还是在他病初愈的情况之。
“那你可用膳了?”他问。
苏蕴扫了一眼桌面上的吃食,道:“我这是等你吗,可等到饭菜都快凉了,也没见你过来。”
顾时行闻言,身盛了饭,放到了她的面前:“莫要饿着自己。”
苏蕴望了他一眼,笑道:“我来,你就那么高兴?”
本两日后才能见到妻子,但却是到半日就见到了,心底的喜悦都表现在了面上。
他嘴角噙着笑意,便是眸中的笑意也隐藏住。
坐后,他笑道:“你来,我自是高兴的。且你也正是料到我会高兴,才会让人通报,给我这个惊喜的?”
说着,坐了来,往她碗中夹了肉菜。
夫妻二人相视一笑,在这温馨氛围中一同用了晚膳。
顾侯妻子要几日后才来,所差是在亥时才来的。
到房中,才发现妻子来了。
诧异道:“是说住几日,怎今日就来了?”
顾夫人从软塌上来,去披了件衣裳:“我想侯爷了,也就提前来了。”
顾侯脸上忽然『露』出了淡淡的笑意,虽然知道她很可能是因心疼儿子儿媳才来的,但听到这话,还是很受用的。
把身上的外衫脱,顾夫人上前帮忙。
帮忙时,轻声问:“我气了吧?”
脱了外衫后,顾侯转身望向妻子。
再外冷峻的脸,在妻子面前却柔了许,“你是我亲娘子,我什么气?”
顾夫人闻言,笑了。
她把他的外衫挂上了架子上,道:“其实除却想侯爷了,还有便是心疼行儿,虽然我气,但如侯爷所说的一样,那是亲儿子,总该能真的气得人了。”
顿了顿,又道:“再今日我听阿蕴说行儿昨晚一宿没睡着,许是因当初在陵川遇险,心底了几分安稳,总是放心妻子,所才夜能寐。听到这些,我就想当初我了行儿的时候”
她转身,望向自己的丈夫,虽然是四十的年纪,但岁月也只在他的眼角留了细纹,他依旧英俊挺拔,对她来说充满了魅力。
“我当初行儿时难产,很是艰难才把行儿,而后在坐月子的时候,初察,后来才知道你每晚都睡着,总会时时的来探我的鼻息,『摸』我的脉搏。”
她说罢,轻叹了一声:“我现在想来,还是会心疼你,心疼你,也心疼行儿。”
顾侯上前一步,轻揽住妻子,什么都没说。
他素来是冷颜寡言之人,没有过温情,也会说好听的话,但却是把所有的柔情都给了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