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时庭垂眸，“奶奶不希望。”
叶北笙猛地一愣：“为什么？”
她上次想和霍老夫人提起这件事，那位老人便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
叶北笙不明白，一个中毒且病入膏肓的老人，明知道这世界上可能有自己的解药，她为什么不要呢？
虽然鬼医……爷爷现在失踪，但她和三哥也不差，何况文师叔名声在外，她不相信霍老夫人不知道。
为什么，要拒绝治疗？
霍时庭下意识转头，微微捂了捂自己的眼睛。
他的眼睛现在很好……是因为上次，叶北笙用自己的血给他解了毒。
可鬼医一脉，一旦动用自己的血解毒，解毒之人便会越来越虚弱，最后就是以命换命而已。
若救治的人重伤濒死，鬼医动用血脉救人后依旧会重伤濒死。
他不知道自己的双眼会到什么程度，到时候是瞎了，还是身体的其他地方会有损害，霍时庭一概不知。
但他不能让叶北笙冒险。
男人别开眼睛：“我不知道，奶奶做事自有她的道理，她不愿意让你们救，很可能是当年你爷爷已经治疗过了。”
叶北笙想想也是，鬼医的判定从不会出错，他说救不了……那就是救不了了。
但叶北笙还是觉得奇怪，就算一万个人跟你说救不了，可只要有一个人给你希望，正常人的反应，难道不是抓住那微弱的希望吗？
但霍老夫人就仿佛避之不及，坚决不让她提起此事，为什么呢……
到了霍宅，霍时庭带着叶北笙就往霍老夫人的院落走去。
她独居在霍家最深处，风景也最优美的院落当中。
却没想到老夫人身边的女佣温柔的拦住了叶北笙：“少夫人，老夫人有事想和九爷单独谈谈。”
霍时庭嗯了声。
……
屋内。
霍老夫人徐徐睁眼，“小九。”
“奶奶。”
霍老夫人深吸一口气，“小九，我居然今天才知道，你娶的太太，就是你口中那位师妹。”
霍时庭点头。
霍老夫人道：“那么想必，你是很珍惜她的。”
“是，我很珍惜。”
霍时庭语气坚定：“我很珍惜她。”
“你珍惜她，你就应该知道，你的眼睛就算瞎了，也绝不能让她帮你解毒，时庭，你明白的。”
霍时庭心中动容。
霍老夫人闭上眼睛，显然不想回忆当年之事：“时庭，奶奶是过来人，奶奶不希望，最在意的那个人舍命救你，最后你活着，她死了。”
“你留着这条命不敢死，因为那是她付出性命救下来的；可却也觉得人生太过无趣，每一日都是煎熬，时庭，我不希望你体会奶奶的痛苦，她应该……已经用血救过你了吧？”
霍时庭点头，“那一次是我失误，不会再有下次。”
“那就好。”霍老夫人嘱咐完毕，放下心：“这件事是秘密，谁都不能说，她血液的独特之处，也不能再让旁人知晓。”
……
门外，叶北笙问那名女佣：“老夫人不想治疗吗？我或许可以……”
女佣轻笑摇头：“少夫人，老夫人心疼你，怕你累着，所以不需要你为她治疗。”
心疼她么……叶北笙隐隐想到了什么事。
忽然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道声音——
是霍岑锋在和谢家某个人交谈：“霍时庭是疯子……他太疯了！那病这么多年也没治好，我看根本没有治好的希望！何况用不了多久，他眼睛也要瞎了，我看当初那个人说得对，直接把霍时庭关在暗无天日的小楼里，就是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