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豆浆，陈童没事做，就披上昨晚的斗蓬去后山红亭写生。
室外无雪，气温低。
玉树琼枝，掩映如画，利司令确实没有夸大后山雪景的美丽，亭内的画架已经搭好了，陈童端着颜料走了进去，坐在画架前，才刚提起笔，稍微勾勒了几根线条。
虽然无雪，但四面透风，冰冷入骨，她的手就被冻僵了。
实在太冷，陈童只能拿起手机拍了几张照片，收拾东西从后门回到主屋。
刚进门，就碰见利时勋从楼上走下来。
这谈得也太快了点，不会是谈不和，被人给赶出来了吧，她急忙把画架靠在墙边，凑前去问：“有好好聊吧，没吵架吧。”
脸上被冷风刮得，冻得红彤彤的，利时勋微微皱了皱眉，在她脸上捂了会，又拉过她的手，包裹着她的手来回摩挲，帮她回暖。
“有。没吵。”
两人在书房里，就如副官说的，爷爷确实什么也不会提。
但就像是默认把事情翻篇了，他杵着拐杖从书架旁的保险柜中拿出一个红棕色小盒子，递过去给利时勋。
“以前你奶奶一直跟我嘱咐，等以后你有心仪的人了，送给她当礼物。把这个送给小橙子吧。”
利时勋阖起手心，点点头，慎重地收好了。
利元良压根就没提以前的事，给完礼物，也没什么其他话要跟他说的，就提起毛笔，继续晨间写到一半的书法。
变相赶人，让他可以走了。
利时勋看着他满头银发，低头写字，脚步顿了顿，还是忍不住问。
“爷爷，为什么当时一定要把林达放进利氏。”他对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也是唯一一次明显感觉到老头跟他对着干的一件事情。
利元良手拿着毛笔，抬起眼瞪了他一眼，撅着嘴说：
“那也是怪你自己，在我的大寿上摆着一张臭脸跟我干，我也是临时起意，被某个混账小子气糊涂了。”
他老人家不要面子的吗？
大寿前几天，林达来找他几次，当时是想安排她去e市，正好井水不犯河水。
哪知道这人在大寿桌上，把他一时间气糊涂了，那话都放出去了就那样算了。
轻描淡写的一句简单解释，把利时勋心里最后那点别扭也连根拔除了，没继续傻站在那，带上门走出书法，见听见楼下声响。
瞅着陈童呼着热气从后门进来，拉过她一双快成冰块的手，用手心暖着，直到捂热了些才从口袋里拿出小盒子放在她手心：
“爷爷送你的见面礼。”
陈童打开一看，一个古铜色正方形小方块静静躺在红色丝绒布上，她看着有些眼熟，于是从盒子里拿出来端详了眼，指腹碰到底边一个凸起，轻轻按下去，里面一颗纯净的红宝石。
晶莹剔透。
她想起来了，顾霆手上也有一个，不过不是项链，而是差不多的戒指，她身为珠宝设计师，之前也是感叹他那戒指设计得巧妙。
如果猜得没错的话，宝石里面还刻了字的。
不过得依靠仪器才看得清楚。
“大哥也有个类似的戒指，里面写了“长相厮守”。你说这里面会写什么？”
陈童走到窗户底下，迎着阳光下举着，透着光还是看不出来。
顾霆倒是有本事，这么快就搞定老头子？还以为老头这关最难过，到底是有本事。
“前几年山庄进过贼。”利时勋脸不红心不跳地明示。
陈童白了他一眼，顾霆在他眼里，是不会做出好事的人。
“时琛哥送的好吧。”
利时勋伸手拿过项链，打开后面的扣子，作势想要帮她带上，但陈童觉得太贵重，挂在脖子上一不小心掉了还不好找，于是被她放回盒子，说要放在保险柜里珍藏。
利时勋依着陈童，手圈在她腰上，迎着暖阳覆耳低语，“爷爷和奶奶的感情很好，她很喜欢三个词语，“白首不渝”在大学毕业的时候就送给我姐了，你说顾霆手上的是长相厮守，那我们这枚就是“一生一世”。”
温热的呼吸拂在陈童脖子上，许是三个词语太过美好，也许是阳光晒得整个人暖烘烘的，连带着胸腔里的心也莫名地快了几拍。
利时勋低头温柔地吻了吻她白皙地肌肤，没多想就问，“橙子，你愿意跟我一生一世吗？”
陈童几乎能听见自己如鼓般的心跳声，手搭在他的手背上，不是在想答案，而是在想，这是算在求婚吗？
算的话，仪式感那么强的人，怎么会没有准备戒指。
不算的话，她又想说愿意的。
“嗯？”利时勋在她的沉默里等得着急，这句话很需要犹豫吗？
陈童转过身，垫起脚尖，亲亲他的唇角，“我愿意的。”
笑容温暖如阳。
利时勋勾起唇角，双手捧着她的脸，回她一个更加热烈的吻，亲了许久许久才放开她，而后对着她蒙上一层水雾的眼睛认真地说：“我求婚的时候，你也要这样回答。”
陈童唇部微微发麻，不明所以地看他，问：“这不是求婚吗？”
浪漫不过利时勋，他和陈童对视了一会，笑着点点她的鼻尖说，“预习而已。”
利时勋低下头还想继续亲她时，利元良刚好从书房内出来，杵着拐杖咚咚地慢步下来，一听见楼上的声响，陈童立刻伸手推开了他。
站在一米开外，保持了安全距离，好在动作够快啊，不然老人家一下来看见两人这么饥渴地拥吻，可不就丢死人了。
利元良一下楼只见到利时勋擒着笑看她，而陈童不自在地站在富贵竹旁，见他下来就走过去扶他。
“小橙子，画完了？”
“外边太冷了，我拍了几张照片回去，最近有个“冬季恋歌”珠宝设计，我从里面找找灵感。”陈童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时，碰到小盒子，募地跟利元良道了谢。
利元良乐呵呵地拍了拍陈童的手背，连说几声好，双目炯炯陈，显得精神矍铄，陈童觉得他是真的开心，不然午饭不会安排得满汉全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