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一十章、提议
次日清晨,天津城再次回复一片平静,学生照常到学校上课、上工的人繁忙的在街上走动,守在租界前的士兵也都散去了。昨日军民对峙的紧张,仿佛从没发生过似的。
唯有日本商店门面,被破坏的橱窗、货架,还残留着暴动的痕迹。
子吟睁开眼的时候,沙赫已经睡在了他的胸口上,小家伙睡着了,就本能的在子吟的胸前摸索,隔着衣服却怎么也啜不到**,于是在梦里就略微皱起了眉头。子吟不由浅浅的笑了,揉着孩子轻软的头发,一瞬间,好像回到了在伊尔茨克,与沙赫相依为命的时候。
这酒店房间,比他们那时的家要舒适多了,可子吟还是喜欢那个木房子,因为那是他们在俄国的家,里头的一事一物,都充满了二哥一家的记忆。
子吟抬抚着沙赫,又情不自禁的亲了孩子的眼睑,这时白经国也醒来了,看到的,就是这让他心头一热的场面。
二哥?子吟察觉到二哥的视线,正打算转过头来,想要对他说声早。
然而白经国喉结动了一下,突然就探过来,把子吟和儿子都揽进怀里,接着,又贴上子吟的唇深深的亲吻他。
唔………子吟给二哥吻得透不过气来,禁不住就推掇起对方,二、二哥……
子吟……白经国热切的看着子吟,道,早啊……
一瞬间,子吟竟是有些窘困的别开眼去,尽管昨晚,他们做过了比亲吻要更进一步的事,可在晨光??下,笑得如此亲和的二哥,却是让他难以适应。
也许是气氛太和谐了,他与二哥,明明不是这样的关系。
我们该回去了。子吟就低声说道,马上出发的话,也许能赶上早上的军议。
你是尽责,还是想大哥和弟了?白经国就抿了抿唇,淡声说道,不过一天一夜,也嫌太久了吗?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子吟就耐着心性解释道,二哥作为二少帅,军议实在不该缺席的。他们这回来天津,本就没打算要留夜,如今已经是延搁了。
白经国扫兴的叹了口气,就顺着子吟的话,翻身下床,到浴室去洗漱。子吟见状,也都喊醒沙赫,和孩子做出门的准备。
人退了房间,在餐厅吃过早点,便就驾车回京去了。子吟下楼走路的时候,才感觉到双腿的疲软。昨晚仿佛像是做了一场荒谬的梦,二哥竟是拿着那样的东西……放进他身体里去了,而自己……竟还要因此而有了感觉。退房的时候,子吟甚至不敢再打开那婴儿房的门,仿佛里头关了只妖魔鬼怪似的。
白经国瞧子吟走不利索,下楼的时候便自然搀扶着他,他晓得自己昨夜是过火了,想到子吟那睡眠不足的模样是因为自己,他胸腔里就冒起了一小点的愧疚,以及压倒性的雄性满足。
沙赫不知道大人们昨晚在孩子房的情事,就按照往常的习惯,上了车子便要坐在武的膝盖上,白经国却是捞了儿子﹐把他往后车座抱去,武不舒服,你不要打扰他。
沙赫愣了一下,小脸便顿时露出了慌张的模样,说,武……你病了吗?着凉了?
我没事。子吟就笑着安慰孩子,只是昨夜睡不好。
所以,乖乖坐好,别让武抱你。白经国就对儿子命令道。
沙赫抿起了唇,就真的十分乖巧的并着小短腿,坐到后座去,小家伙只要是与武有关的事,总是特别听话的。
车子在清晨驶离了天津,到得盛京的时候,也还在早上,白经国先回白府,把小家伙放下,再与子吟一同往军营出发。
他们到达了营地的玄关,却是觉着有什么与平日不同,营门前
的大马路上排列着不熟悉白家的军车,又有卫兵在车边守着,然而这些瞧着并不全是白家的人。
白经国与子吟对看一眼,不由就踏了油门,加快速度驶进营地里,哨兵认得他们的脸孔,就准许他们驶进军营来。
他们把车泊好,正要找个士兵询问状况。可这会儿,吕止戈倒是闻讯走来了,他小跑步的上前迎接,边说,二少帅、子吟……你们从天津回来啦……
止戈,什么回事?白经国便问。
徐师令和武子良来访。吕止戈便说,因为他们突然来到,今天的军议也都临时取消了,大少帅、少帅正在里头会客。
子良?子吟一时就愣住了。
白经国听得竟是如此消息,不由整肃了脸容,在哪里谈?带我进去吧。
吕止戈正是奉大少帅的命令,待二少帅一到来,就马上把他迎进去呢。他们就一同的到了军务大楼,在会见贵客的议事厅前停步,吕止戈看了看子吟,就说,……子吟,这个……大少帅只让我接二少帅……
我懂的。子吟抿了抿唇,知道自己是没资格在席,然而听得止戈这样明说,还是让他有些失望的垂下了眼,他就只好停了脚步,对二哥说了声小心。
白经国揉了揉子吟的头,别担心,徐师令独自前来,必定是为了议事,而不是动武。
子吟就嗯了一声,想着二哥终是比自己要更冷静,他一听得子良跟着徐师令来,就整个人都慌了,想着弟弟可又要和白家对上。
白经国进去以后,会议室的大门便重重合上,止戈让子吟不要在门外白等,这会议一时刻恐怕不能结束呢,而子吟休假一天,书记处也累积了不少的公务。他便随对方一同离开,边走边问,止戈……徐师令来,是有什么目的呢?
不知道。吕止戈就摇头苦笑,他们也不打招呼,说来便来了,今早来参与军议的将官们也都一脸错愣。
子吟垂下眼去,想到白武两家签的是不公开的和约,因此明面上,子良和徐师令还是一伙的。子良答应过自己,一旦徐师令想到什么要对付白家的策略,子良会保持立,可如今他却是走在徐师令的身边呢,又算是什么用意?
子吟就害怕,子良要出尔反尔,或者……从一起始就没有真心看待这个和约的。
子吟在书记处阅着公,一颗心总是提着难以放下,就打算在他们谈完以后,马上出去问个清楚。
却说白经国推开会议室的大门,在座所有人便都一同转头看来,白镇军和怒洋见是白经国,便对他颔首示意,回来了。
武子良刚才来的时候就打听过,知道大哥是跟二少帅去天津了,他就略微翘起了唇,心里高兴着,因为会议之后,他又能见着大哥了。
这真是稀客啊。白经国看着冒昧前来的客人,风度翩翩的坐到了自己兄弟身边,徐师令……久仰!久仰!闻名不如见面哪!
在坐的白家兄弟以及武子良,都是年轻的脸孔,唯有徐师令是年事最高者,对待白经国,他就像一名亲切的长辈,哈哈,你小子会说话。想来你便是白家二儿子了?
正是。白经国笑着颔首,徐师令,幸会。
很好﹗既是人都来齐了,我就直接把话题说开。徐师令咳了一声,就拿起桌上的茶杯,呷了一口,他老人家身体健壮,虽是和白老爷、武老爷同等的年纪,那目光还是炯炯有神。冲着对方的辈分,就是白镇军如今已有能相抗衡的实力,在态度上,还是十分敬重他的。
白镇军,你在北方,如今是很有说话权了,老白尚在的时候,还没有像你这样,能说服蒙古,又能和马家交好的……徐师令耐人寻味的打了个顿,就道,你小
子,真有段。
白镇军抿了抿唇,就言简意赅的道:谬赞了。
徐师令那锐利的眼睛就直盯着白镇军:我听说,有许多舆论要推举你为总统,我就想来探问一下,你可有这个意愿?
白镇军眉头不皱,挺直腰板坐着,正是有着威风的武人军姿,面对徐师令如此直白的提问,他就淡声道,不感兴。
哈哈,爽快、爽快。徐师令仿佛就龙心大悦了,他就拍了一下大腿,对着在座的年轻小伙子们道,那我就直接说,我有意在南方组一个政府,把国家的乱局收一收,以免洋鬼子再趁乱打主意,你们是怎么看的?
白经国沉思了一阵,就道,徐师令的意思,可是要这政府统一南北方了?
嗯,二儿子精明。徐师令就道,当然,这总统的位置,我是打算办个公平的选举,毕竟现在的新青年都讲什么…民主啊、开放什么的,我就打算过家家、演一台戏服众,不过,最后当选的,也就只有一人。
说到这里,在座的众人也就明白了,白镇军一直摆着暧昧不清的态度,对舆论不置一顾,没想到徐师令倒是觊觎起这总统的位置,如今,还要开门见山的来表明自己企图。
白镇军就蹙着眉道,你在南方办政府,是你的事,你去办就是了。意思便是,他们北方是无意统一,也无意服从在对方的政府之下。
黄口小儿,我说你们看事,就是太显浅了,这从政的门道,哪有那么简单?徐师令就唉唷了一声,仿佛是觉着白镇军不懂事似的。,我这也是看不过华夏如今的死局,怀着一副忧国忧民的心。
徐师令有这样的心,真乃国之幸也。白经国就笑盈盈的回道,只不知道,你打算行民主制?共和议会?还是……近来新兴的马克思列宁主义?
我认为,华夏只需要一个军政府。徐师令便回道,那些啥劳什子主义,不过就骗到你们这些娃儿罢了,都是洋鬼子要渗透到华夏的诡计。
众人,连带着武子良,就都心照不宣的,笑而不语了。
我对目前的状况十分满意,只要南方不来犯我,我们大可各自为政。白镇军就回道,全国统一,意味着军阀要被褫夺军权,我不同意、西北、蒙古,也都不会同意的。
北方的状况,我已从小武口都知道了。徐师令却是说,你们对我抱着敌对心态,总认为我要往上打,迟早跟你们开仗是不是?
兄弟就不说话了,这徐师令也是个老奸巨滑的,仿佛他是个和平爱好者,唯独他一人为着国家的整体着想。早些年从长江流域一直往太湖打,都不算他的帐了。
徐师令捋了捋须子,便语态恳切的道,我这趟来,是真抱着能统一华夏的大理想而来的。
你欲怎么办?白镇军就问了。
我与小武是长期的合作伙伴,关系好的很,听说他的大哥是你们的妹夫,即使小姐殁了,你们还把他当半弟疼的。徐师令就呼了口气,所以,攀着武家的关系,我就冒昧来提个合作。
怒洋听到这个,目光就冷冷的扫过了武子良,对方嬉皮笑脸,仿佛没有把怒洋放在眼里似的。
这个军政府,是为了让我们团结,一同为华夏的发展考量。你们白家只要明面上赞成,内里,北方还是在你们掌握之。徐师令就说,小武跟我提议的好,如今我们南北对峙,论年纪家世,小女与任何一个姓白的都是绝配。何不就结成亲家,那我们就真正的同气连声,建设新政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