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九章、登门
马师令当年打进盛京、第一时间便瞧上了这风光体面的白府。她住进这属于白老爷和白夫人的院落,大咧咧住下了主人家的大房,而自开除了不破的奶娘后,马师令便把儿子分配到了白夫人的厢房独自睡去。
今天子吟和沙赫来得早,他们在庭院玩会儿后,沙赫便打呵欠,想要午睡了,可小家伙偏又舍不得不破,就拉着对方的袖子、要跟他一起睡午觉。
子吟看着不破那困惑不解的模样,便想着马师令肯定也是不会让孩子午睡的。他便跟浣房要了新晒好的床单、被褥,说是要跟不破一同的放在床上,不破不疑有他的让他们进了睡房。
可一旦床单平展开来铺好了,沙赫便跳上去撒欢儿打滚,又拉着子吟又拉着不破,要他们一同睡觉。
不破在旁边,抿着唇不知该做何反应,这根本不是休息的时间,还是自己的房间呢,他不明白沙赫怎么就理所当然的埋好了被窝,还邀请自己睡到一块来。
子吟看不破那茫然的模样,便对对方伸了,温然说道,不破,陪沙赫睡一会儿,蹲马步的时候到了,叔叔叫醒你吧。
不破看了武叔叔一阵,便低头道,我都是一个人睡的……
一起睡好,可以抱抱。沙赫说着,便拉起被子,嫩嫩的童音说道,来嘛﹗不破﹗
不破踌躇了一阵,外头是大寒冷的天,这里却是两人煨暖了被窝,还正热烈的招自己上来,他看了看武叔叔,又想到母亲外出不在,终究受不住诱惑依从了。小短腿爬到床上,便和沙赫一样,靠在子吟的怀里,一同拉起被子,人抱做一团。
沙赫第一次和不破睡。沙赫便甜甜的笑道,小家伙趴伏在子吟的胸口,很是亢奋的看着不破,晚上也可以吗?
不可以呢。子吟便苦笑着,与沙赫解释道,晚上我们和怒洋哥哥睡。他无法向沙赫说明,怎么晚上便不能找不破了。
因为天气冷,子吟把两小家伙揽在怀里,给他们煨暖被窝,不破本来还有些窘困,不敢太亲近武叔叔,可后来却是因为太舒服了,小脑袋就倚在了子吟的肩窝里,黑长的眼睫毛轻轻眨忽着,似睡非睡的模样。
沙赫每天都有午睡的习惯,刚在庭院充份玩儿以后,正好也就累了,就埋在子吟的胸口,昏昏欲睡,可习惯性的,还是要去摸子吟的胸口,是要找奶头来着。
这会儿,不破便看到了颠覆了他有限的常识的场面。
他竟是看到武叔叔苦笑着,解开了衣襟,沙赫理所当然的吸着武叔叔的奶奶,满足的翕动着嘴巴眯起眼睡。
不破便呆愣的、难以置信地看着武子吟。
他仿佛瞬间便明白了,为什么武叔叔亲他的时候,会让他有很熟悉的感觉。
原来武叔叔……还是沙赫的奶娘。
这个误会,竟是延续到不破长大后,第一次和姑娘家做那事了,才知道男人和女人的奶奶是不一样的。
然而在这一刻,不破却是第一次真的羡慕起沙赫来。
他的奶娘早就被赶走了,可沙赫竟是还有武叔叔给他奶奶。
那种打从心底深处的委屈,竟是让不破那无什表情的面容突然崩溃了,他的五官皱起了一团,胸口一阵情绪的奔涌。不破的眼睛便泛满了水光,竟是毫无预兆的哭了出来。
他实在不是个爱哭的孩子,只是那一刻想起他曾经也是有过奶娘的,泪水便一滴一滴的从脸颊滑下,打湿了子吟的衣服。
子吟一时便愣住了,他不知道怎么好端端的、不破竟是哭起来了,他看着小号怒洋的哭相,一颗心更加的揪痛,连忙把不破抱紧了,问道﹐傻孩子
…你在哭什么呢?
不破却只是摇头,他抿着唇,小声小声的抽咽,母亲不许自己哭,因此他一旦产生泪意了,便要紧闭着唇,强行的压抑下去。
子吟便疼心的亲着不破的发旋,轻轻拍抚着他的背,不破禁不住把脸埋在子吟的怀里,小声小声的哭,情绪一直平复不下来。
这是子吟第一次看到不破的哭相,他倒是因此而安心,至少不破属于孩子的部份还没有彻底给马师令磨灭。
不破在武叔叔怀里失态的哭了,却是没有受到责骂,反是温柔的拍抚、安慰。不破下意识的便揪紧了武叔叔的衣服,觉着对方比煤炉还要更温暖和舒服。
当不破渐渐的止住哭泣了,他便害羞的睁着眼,眼前是武叔叔敞开的胸襟,对面的沙赫小嘴翕动着、正是噙着武叔叔一边的**,睡得口水都流下来了。
不破便看着武叔叔那光滑的胸口,以及另一边并没有被沙赫染指的**,竟是有些忸怩的想要模仿沙赫,可始终……还是提不起勇气去碰。
武叔叔是沙赫的奶娘,他怕自己若是也去吸了,武叔叔便会推开他、说他胡闹。
甚至以后…都不和沙赫过来看自己……
不破便盯着那小颗的乳粒,盯着盯着睡下了,他的嘴巴贴着武叔叔的胸口,就觉着有一阵很好闻的味道,让他很想蜷在对方怀里一直不起来。
这实在是不破记忆最美好的一个下午。
傍晚子吟醒来的时候,就见两小家伙靠在自己身上睡得正香。他不忍推醒他们,可不破必须要在马师令回来之前蹲起马步,子吟每次来替他干杂活,已是让孩子偷了一些闲,马师令若是知道了,恐怕便要不高兴的。
不破、我们得回去了。子吟临走时,也不忘吻一吻不破的脸蛋儿,小心你的,不要太用力握砖头。
嗯。不破便垂着长眼睫,害羞的不敢直看武叔叔。
他有记忆以来都是独自睡觉,并没觉着不满,只是从那晚以后,每次缩在被窝的时候,他都要想起沙赫和武叔叔了。
甚至因此生起了一个疑问——为什么…母亲对自己跟武叔叔对沙赫完全都不一样呢?
盛京降下了第一次的新雪以后,气温便骤然降得更冷了,接连数天都下雪,京郊的军营里,甚至积起了厚厚的雪地,最厚的时候,甚至要没到不破的大腿处,孩子走起来,毫不利索。
马师令嫌不破走得慢,跟不上她的步伐,这下雪天便不带不破到军营了,让他留在白府。
不破却是因此而升起了一点盼望,每天早上,他就拉了小板凳,坐在庭院等武叔叔和沙赫到来。陪沙赫玩儿、再一同的午睡,接着不舍的说再见——小家伙的表情倒是越来越活络了,子吟偶尔,仿佛还能从不破脸上看到微微的笑容。
却说有天,两小孩正在庭院玩儿的时候,门房突然着了慌的来通报,说是一台来自邳县汽车,正停在了白府的玄关,指名要见武家子吟的。
子吟一听是邳县,对来人的身分已是心有预感。他让沙赫和不破好好处着,独自来到玄关迎接,就见汽车车门敞开,一个熟悉的、俊朗不凡的军装青年正坐在后座,噙笑期待着自己的到来。
大哥。武子良笑得十分爽朗,那张俊脸,自从蜕了稚气以后,便十分地招姑娘家。可他看着哥哥的目光依然是专注而热切的,我来了。
子良……年不见,子吟看着出落得这般英挺俊朗的弟弟,心里既是叹息,却又蹙着眉看向对方,觉着子良还是鲁莽了,这盛京可是白家军的地盘,子良作为武家军的统帅,怎么轻易便越过城门的盘查,直至就进来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大
哥不是想要跟我和谈吗?子良摆出无辜的表情,一扬,正是子吟前几天写给他的那封信儿,你说要谈,我马上便来了。
子吟听着弟弟竟是为了这样简单直接的理由,那眉便皱得更紧,竟是走上前,谆谆训起子良来,子良…你毕竟是敏感的身分,以后做事要思而行。这么堂而皇之的就到盛京来,要是遇到白家的军长、你可会遭遇危险的。
武子良抬腿下车,这一站直身子,比起当年最后一次会面,仿佛体格变得硕壮了,挺直的腰板也充满着军人的气质。他近距离看着子吟,笑得却犹是有些傻气,大哥……你是在担心我吗……
你太鲁莽了。子吟便垂下眼,下意识退了一步,因为觉着弟弟靠得太近,哪有人说和谈,便径自送到敌营门前的?
武子良看大哥还和从前一样,热心的为自己着想,便觉着下腹一阵的紧,恨不得现在就抱着大哥把他拉到车厢里办了。可这是白府的玄关,四周还有白家的卫兵看着,子良再疯,也是不会干出如此愚昧的行为。
大哥,我订了利顺德的包厢。子良便风度得体地笑了,我们兄弟年没见了,我想要请你吃顿好的。到那里、我们再谈好吗?
利顺德?子吟怔了一阵,想起那餐馆是位于京心的高档酒楼,位置开扬、无人不晓,便颔首答应,好的,一个小时后,我们在那里集合。
大哥……你上我的车不就行了吗?听着这样的回答,武子良便意外一怔。
我让白家的卫兵驾车去、也得通知少帅这事。子吟回道,眼神直直地看着弟弟,我这次想要和你谈的是正事,我们还是该保持一点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