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晏眯着眼睛,看着眼前歇斯底里的男人,抬手按在他额头伤口旁。
“疼疼疼!”
疼痛从伤口顺着神经传遍全身,简白背后疼出一身汗,捂着脑袋就跌缩在床上,被迫安静下来。
秦晏抽过桌边的一张纸擦掉指头血液,让刚刚到来的医生去检查。
“他怎么回事?”秦晏上下打量。
“我也不知道,他突然冒出来的,怎么进来的都不知道,但是我觉得他好像伤到脑子了。”白草回忆这短短几分钟的诡异过程,“他刚刚说我们在一起才三天。”
按她结婚的时间算,三年都过去了。
秦晏挑眉,“三天,那是好事呀。”
“脑袋被开个口子还算好事?”
“当然是好事,三天代表感情不深。”秦晏提醒道。
白草愣住,后知后觉认识到这一点,说不上该开心还是难过。
“那代表他丢了七年的记忆。”
从日记和景珠各种说法中,白草记得简白同奶奶在一起是大一那年。
“你说的对。”白草想通了,“忘了确实更好,可他现在怎么办?难不成还回大学上四年学。”
两人正讨论着,那边清理完伤口的医生就简单询问了一些问题。
“你今年几岁?”
“二十七。”
白草和秦晏不约而同看过去。
医生继续询问,“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二二年,八月。”
“有什么忘记的事情吗?”
“没。”说到这还瞪了一眼秦晏。
医生简单做出判断,“伤口看起来吓人,只是因为皮被蹭破的有点大,不用缝针,也没伤到脑子,目前看来很正常。”
白草摇头,这一点都不正常!
没等说秦晏就送医生和护士离开,回头才叮嘱简白,“你现在需要休息,有什么事情我们晚点再聊。”
“不能耽误你们婚礼,我懂,我这就走,以后咱们再也不见面。”
简白一起身,晃晃悠悠看着就站不稳的样子,白草瞧见,“让人看着吧,我听到见面的动静了,估计已经准备起来。”
“恩,你先过去,这里我来安排。”
“好,你也快点。”
确定简白没生命安全,白草直接去了化妆师,景珠那已经换好衣服,长发盘起配满头金饰,将她身上的艳色变成贵气。
“我来晚了,现在要去祭祖吗?”
景夫人满意的看着女儿,“没那么快,先去见男方,之后一起去祭祖。”
三人一出门,外面等待的长辈上前送祝福,一起去了正厅后,才放手让景珠自己去,陪着的人只剩下白草。
听说景夫人也想去,奈何男方那里的家人只有一个弟弟,是的,宗族其他什么都没有,沾亲带故的画个圈也就只剩下弟弟这一个亲人,怕长辈去了有压力,景夫人索性去充当工具人,兴致冲冲的为女儿婚礼盯着其他。
见面、换礼、祭祖、入席……
即便是订婚,规矩也一套一套的。
秦晏全程当个看客,跟在旁边随大流,还有一个原因是走不掉。
他侧目扫过站沾边,收拾干净的简白,眼底的打量还是没能得出结果来。
简白能察觉到那眼神,直白道歉,“对不起,我之前以为你们今天结婚。”
“没必要,反正最后也是嫁给我。”
简白眼神凶起来,秦晏看着感觉却不对,之前见面如果给机会,简白是真想弄死他,现在……像装狼的羊。
明明不会生气,还非要板着脸瞪着人。
秦晏说:“你刚刚说和白草在一起三天了?”
“是,你觉得我在说谎。”
“只是想确定一下,你说的二二年的三天前吗?”
“你够了,不要以为我伤到额头就连带脑子坏到日期都不记得,三天前我们见面,在……深山里?”
简白仔细想了想,“对,是深山里的木屋旁,她……”
画面模糊起来,简白叙述都有点费劲。
秦晏抓住机会,理直气壮道,“可我们三年前十月就结婚了,也是在这,要真是按照你的意思来,那时候你们还不认识。”
“结……结婚?”
“恩,我认为这中间可能有什么误会。”
“所以我才是小三?”简白世界崩塌了,“不可能,这有违道德。”
秦晏望着他,最后缓缓摇了摇头,“你不是,也不用这么敏感的将自己安在这个位置上面。”
简白动动嘴,“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知道,三天的时间,忘了吧。”
简白站在原地,目光跳过人群看向前方的热闹,白草也站在那,还没多看两眼,就被一张臭脸给挡住。
他轻笑,“你刚刚说那么大方,我还以为你不介意。”
“那不一样。”
简白舒出一口气,“我觉得你说的一句话很对。”
“哪句?”
“我们在一起就是个意外,或者根本没这件事情,我只是脑袋受伤想错了。”
没感觉。
打睁开眼睛额上受伤,他整个人伤心欲绝下见到那张脸,大红婚礼,背叛等各种情绪冲击下放大了某一点。
他释然道,“忘了也没毛病,但是……”
“嗯?”
“我突然出现在这,脑袋被人打破,真的不是你知道三天的事情来报复我。”
秦晏沉默,他也在等回应。
“我开玩笑的,你怎么都没笑。”简白轻拍他一下。
秦晏垂眸,盯着自己的被拍过的肩膀眼底浮现怪异神色,等再抬起头看向对方,就瞧见他哥俩好的表情。
简白坦然直言,“因为这个事情认识虽然很奇怪,但见面是缘,当交个一次性的朋友。”
他主动伸出手,“你好。”
秦晏摇头拒绝,“我们不适合做朋友。”
“还真直白,你这样会让我觉得自己非常差劲。”简白收回手,“那就不强求,我记得我下午还有工作。”
“我送你。”
“你这人还真奇怪,就这么点路送什么。”
“最近的公交站距离庄园有十里地,你打不到车。”
“……谢谢你送我。”
秦晏轻嗯,两人朝外离去,他想了想又上个保险,“有件事情可能要提前跟你说。”
“什么?”
“你和白草是大学同学。”
“好像是,她和景珠大学期间一直是话题榜上的人物,没想到竟然是朋友。”
“她如今经营的店铺正热,对外会有人扒她的小道消息,所以你回去之后可能会看到有关你们之前上学期间很多恋爱的消息。”
“怎么会把我们扯到一起?”简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白草是开学就出名的知名白富美,他可是正宗的穷小子。
“或许就像你说的那样,你也是学校里知名的人,外人不知情况随意揣测这很正常,就像校花校草总会被联系到一起。”
简白笑容更深几分,“谢谢你的夸奖,如果不是见面太糟糕,我想我会希望你帮我签个名。”
“?”
“你之前说你叫秦晏。”
“恩。”
“你可能不知道,金融系的知名实战案例中,你占了三成,任何大一新生听完之后都会把你当成偶像。”
秦晏心情突然好起来,“这么说你也是。”
“对,很开心你能再站起来。”
滴滴滴的车鸣声响起,简白侧目就瞧见身边停下一辆车。
秦晏说:“车会把你送回公司,至于你受伤的事情,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真把这伤当成是你打的,还要给交代,你可真是个冤大头。”
“……你该上车了。”
嘴巴叭叭叭的,跟情敌有什么好说的。
简白点点头,坐上车后立马降下车窗,“我刚刚好像吓到了白草,如果可以帮我转达歉意。”
“恩,走吧,再不走缺工就变旷工了。”
“再见。”
简白摆摆手,热情的像个刚出校园的毛头小子。
他真心觉得忘记也好,那个白草已经成为骨灰,让他一个人惦记着确实不公平。
只是,他头上的伤是谁打的,又是怎么来到庄园的?
秦晏找到书房,开电脑的同时要给刀疤打电话,对方先打来了。
“喂,小秦总,你让我等的这人两天都没来上班了,还继续等吗?我看公司也在找人。”
“你没见到人?”秦晏皱起眉头。
“对,我倒是恶心了他一下把车胎气给放了,不然等见到人我狠一点?”
“不用了,撤回去吧。”
秦晏挂断电话,八倍速放起今天的监控。
会场一大早又重新检查过一遍,根本没有发现外人的存在,代表简白是在那之后才出现,也不必全看,只看门口,那么大的男人受伤送进来,不可能是凭空变出来的。
范围缩小之后,秦晏很快就找到了目标。
秦家白色的采购车,简白是被人盖上白布从那最后面拖出来的。
领头的……是小奶奶。
秦晏盯着画面上不常见的身影,回想起早上确实见过她,当时说是来找白草,不知道办事就提前离开。
目的是什么?
秦家都知道他们已经离婚,简白的存在没多大功效才对。
正想着,房门被敲响。
“进来。”
白草的脑袋从门缝钻进来,歪着头可可爱爱的问,“我刚刚问佣人说你在这,外面要开席了。”
“来了。”
“简白呢,我让厨房给他单独准备了饭菜,吃完就把人送出去。”
“已经送走了。”
白草直起身走进书房,“走了,他没事了啊。”
“看。”秦晏挪了电脑屏幕。
超清的画面让白草一眼就认出来画面上的人,“小奶奶,她跟简白有仇?”
“不知道,我让人去调查了。”
“三叔昨天才说小叔叔那被人堵上门找茬呢,她不是应该在收拾烂摊子。”
“什么烂摊子?”
白草将从三叔那得到的消息又重复了一遍,“现在就是在纠结那孩子打不打,已经四个月了,引产就要刮宫,对身体伤害很大,可不打孩子先天缺陷。”
“她找过你帮忙?”
“没有,小奶奶找的是三叔,估计是看出来我不会真心帮忙。”
“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这人不是威胁我们的。”
“那还能是谁?”
“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