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菲菲没耐住性子,“不是说之前的批发商都反悔了。”
“是个新批发商，人家也是看我们艰难才来帮忙的，所以我这能答应的只能是我们自家果林采摘的无花果。”
白草郁闷了,计划好的事情被人横叉一杠子的感觉有点不太好。
可仔细想想,不管是谁采购,只要能帮忙解决问题就好。
“那行,明天一早会有人上山来收货,方便吗？”
“明天？”胡父愣住,“可山路……”
“我打算走人工,我们都知道水果耽搁不起,原本想着一个村子的量需要耗费很多人，如今只一家的就没问题。”
光她冷链的人就足够。
谁能想到准备到最后，人用在这上面了。
胡父愣回神，“行，正好明天轮班也不是我去通路,现摘现送确实最好。”
“那剩下的就是价格问题,目前市场无花果缺货，批发价已经涨到十三块七一斤,这个价格你接受吗？”
“这么贵？”胡父最近的心思一直在通路上，他回想了一下去年批发商给的价钱,那会一斤才九块一,而找上村长的这个批发商,给的价格是八块五。
白草见他迟迟没能做决定,也不催促，“你如果现在没办法决定,可以再和家里人商量商量。”
“行,你们大老远来也该累了吧,我们晚饭早点吃，让菲菲带你们在村里转转。”
知道他要确定，白草点头应下当真和胡菲菲出去转了转。
而胡父摸到刚回来的村长家，把这事给说了出来。
“这价格查的也太大，给八块五的那人是不是在坑我们？”
“胡说什么，咱们现在的情况你不清楚吗？”村长自打连着下雨之后就没好好睡过觉，如今总算是能对村里人有个交代，自然不愿意往坏处想，“你家来的那个批发商知道底细吗？往年最贵的价格可才十一块六七。”
“我女儿认识的人怎么可能是骗子，菲菲可说了，山底下帮咱们通路的那个秦氏，就是他们。”胡父说到这个底气十足。
在他们最难时秦氏的支援在他们眼里就跟神一样。
果然，再看村长的神色缓和下来，“那确实不可能是骗人。”
“村长，你合同签了吗？不然我让人下山去商场上打听打听价格，倒也不是说非要让对方跟秦氏这来人一样的价格，可咱们自己心里得门清，现在看来不能再按照去年的价格对比。”
“还没签，那你去让几个下山摆摊的小子各地问问看。”
“行，那要是价格真是高的呢？”
村长深呼吸，“那我努力跟对方谈成去年的价格，你这边就别跟村子走了。”有钱赚他肯定不能拦着。
不知道想到什么，又补充一句，“这件事情也不用刻意瞒着，其他家要是愿意跟你那边合作，我这也不拦着。”
……
白草一觉醒来，就察觉到胡家来了好多人。
她偷偷凑到早起的秦晏身边问，“今天是本地的什么节日吗？”
“不是，都是来找你的。”
“我？”
白草抬头，就瞧见各个年龄段的人都有，一双双期待的眼睛都在看着她。
她想到什么，“是批发的事？”
“恩。”
白草心里有数，主动离开房间后很快就被人给包围住。
“老板，听说你是来批发无花果的。”
“我家今年长的可好了。”
坐在边上的胡父站起身，“你之前说想多收，我没办法给其他家做主，就让她们自己决定。”
“收，当然收。”白草没想到睡一觉事情就变样了，“不过丑话说在前面，我无花果保鲜期如何我们大家都清楚，你们采摘时要分清楚成熟的和要成熟的。”
昨晚上她刚联系上市里的一家加工厂，花钱租了条果酱生产线，成熟的是下山之后就被直接运送到工厂加工。
要成熟的则是由冷链供应到秦氏百货下的连锁商超内，这种有价无市的东西当然要先仅着自家来。
“这个价格，我只收到公路疏通前一天。”白草给了个期限，如今知道还有人在批发，那她这么高的价格就得率先抢占市场。
不然等开通后大量无花果涌入市场，价格势必要遭到调整。
“公路开通后水果还是会收，只是价格会根据市价调整，如果你们接受，一会我可以来签合同。”
白草瞧见了，昨天被秦晏连夜叫来拟合同的律师，这会已经站在外面，是个陌生面孔。
其他人商量时，白草率先和胡家签订了合同，将胡家两个山头的量全部包下，律师到了，代表冷链的人也到了，直接就能采摘背下山。
最先的就是屋内这已经放了一天的无花果，装篮时要小心翼翼的，就这有部分已经要见坏，胡父毫不留情地就扔在一旁篓子里，打算一会和清扫的坏果子堆积起来作肥。
价钱足够诱人，陆陆续续答应下的人也多起来。
白草只管按照先后顺序来，采摘顺序也将按照签订时间，后面的人一瞧这哪能行，万一过了时间怎么办，可就七天。
人工能运送多少。
于是自家山头掉落的果子也不扫了，纷纷涌入胡家来帮忙采摘成熟的果子。
这时，白草得到消息小镇上来了一批义工，帮忙运送货物，她忍不住看向秦晏，见对方点头这才笑出声。
瞧见一条小路上来来回回这么多人过，白草换了种办法。
如今人手足够，索性十米安一个人，八里远的小路上有几个大坡度，借着树安装了简易滑索，省去人爬坡的时间，果林摘下来的无花果经过百来个人挨个传递下去。
采摘的人发现她们竟然供应不上运送的速度，胡家成熟的果子全部采摘完只用了半天，剩下还要等两天，于是众人开开心心地转移山头，一遍一遍地将果子输送下去。
最先运下山的足够成熟的果子，装满车直接送至加工厂去，剩下的才是运送各大商超的，如今这情况也没时间再去包装。
周新均再次来查看公路疏通情况时，就发现隔壁过人的小道上站了好些人，停了好几辆车。
“这是怎么回事？”
秘书打量一眼，扫到冷链车上的标志，“看logo是最近挺火的四季冷链。”
为了蹭热度也为表决心，年初时冷链公司的负责人就全部改了标志，跟江家再没多少关系。
“我认得，所以才说怎么回事，四季的经营范围不是限制在北京城，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大小秦氏支援当地难情，应该是小秦氏借了四季的车用？”
周新均眯着眼睛，不耐地瞪一眼这秘书，觉得自己该换个人了。
支援什么时候用过冷链车，联想到当地的特殊行情，这是有人在跟他抢生意，还是察觉到其他什么？
“去了解一下情况。”
……
白草扶着劳累一天的腰，靠在秦晏身上不想动弹，借着他的推力往前走。
秦晏瞧见，“放手让他们自己去忙，你一个人能帮多少。”
“能帮一点是一点，你不知道，小邵姐合计了一下今天从秦氏销售出去的无花果总额，大家的消费简直太厉害了。”
不知道是不是有段日子没能买到无花果，今天一上新，即便是之前那个高昂的价格，架不住你一点我一点，很快就清空了。
“陆陆续续花出去这么多钱，明天就要回本了，我当然要多摘点，这可都是钱。”
“让别人去做，如今该顺的都顺了，我们得悄悄回京。”
“？”
白草直起身子回头，“你用悄悄这词总感觉不时要干好事。”
“那你可就错怪我。”
秦晏手搭在肩膀上，揽着白草朝胡家走去，“我一离京，秦宏才安稳不下去，偷偷去见了奶奶。”
白草皱起眉头，“我是不是忘记问前面一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光从网上去看，倒是忘记问本人。
“这次回去，就该什么都清楚了。”
“那就回去吧，明天一早走吗？”
“恩。”
“那回去跟菲菲……”
“不好了，村长，村长，公路二次坍塌，埋了两个人进去！”
风一样的少年从身边飞过去，白草听到这话看一眼秦晏，赶忙抬步追上去停在村长家门口。
那少年被吓的声音还在颤抖，“就正常施工，到弯道那刚一动机器整个公路就塌下去一块，最前面的俩人来不及往回跑就被土埋进去了，路……路也断了。”
“什么！”
村长倒退两步，整个人头蒙蒙的，两眼一翻直接晕倒在地上。
隔壁听到这话的人瞬间惊呼起来，“这是要我们村死在今年啊。”
之前还只是山体塌陷埋了路，如今好路也塌了，这可就不是通不通的问题。
白草看着混乱的情况，手被人拽了拽当场带离现场，她以为是回胡家，哪知道却是下山的路。
“我们去哪？”
“山上不安全，我们等不到明天离开。”
“山路那的情况不会牵连到这吧，出事没准是当初施工问题，菲菲不也说了那条公路经常修缮。”白草说到这忍不住多想，“不会真是公路出问题吧。”
“你只想到路？如果路没办法正常通下去，以你目前帮助他们的唯一性，你觉得会出什么事？”
“……！”
白草后背凉了下，“怕是会涌到胡家来找我。”
“人在疯狂的时候什么都能干得出来。”
“可不是还有一个批发商来，我中午吃饭听菲菲说，双方已经签合同。”
“这是我怕的第二件事情，做商人的怎么愿意不赚钱。”那份合同内容他也有听到，哪家合同会认同不可抗力。
如今不可抗力出现，按照合同的内容，批发商仍旧会支付钱款。
“律师打听过，附近出现公路拥堵的村庄，都被那个姓周的批发商找过，按照去年低一点的市价来签订这份合同。”
一个村庄是巧合，周边全是他就不信有这么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