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草趴在床上,直接将手机反扣,一觉睡到隔天精气神十足。
甚至心情还挺好,进入教室时主动跟秦殊打了个招呼。
“!”
秦殊小手抓紧课本,纸张立马被揉皱。
白草经过看个正着,“要爱护课本。”
“哦。”秦殊汗毛树立,小短手赶紧松开摊平被揉皱的地方,才小心翼翼地扭头,“婶婶。”
“恩?”
“我有好好喂猪!”
“真棒。”
“还想到一个简单的办法,把厨房搬到猪圈边上。”
“厉害。”
“能别跟我笑了吗?”秦殊心慌,昨天婶婶这么笑,他就被丢去搅.屎了!
“听到你能干,我开心呀。”白草保持笑容灿烂,“所以决定放学后跟你一起去劳作。”
为保证学业和劳作兼顾,冬天黑得早,课大多集中在晚上,如今入春则分了早晚。
在秦殊的忐忑下,两人完成早间的课,还一同用了早饭。
油菜正是嫩的时候,掐尖白灼当成小菜配上白粥,白草能用两碗。
等她吃完就瞧见秦殊碗里的还没怎么动,小勺子戳半天,粥都搅泄了也没见碰几口。
白草从小碟子里拿起一个白煮蛋,砰一下撞在他脑门上将壳打破,顺带唤醒他。
“可不准浪费粮食。”
秦殊一个激灵,连扒拉三口,含糊不清道,“婶婶我在等凉,不浪费。”
白草挑眉,也不在乎他想什么,剥壳的鸡蛋光滑白嫩,“吃不吃?”
“谢谢婶婶。”秦殊摇了摇头,小脸趴在碗旁边露出一半,“婶婶,你今天不陪那个阿姨逛山了吗?”
明明前两天到处绕,都请了两堂客的假,他还以为今天会和以前一样。
“有事回家了,所以我决定帮你喂喂猪。”
“???”
“顺便监督你盖小厨房。”
“!!!”
秦殊睁大眼睛,连忙澄清,“我还小,不会盖房子。”
“知道,也没指望你能拿瓦工刀抹水泥,但是拎泥兜应该没问题。”
“可……可我还有加课。”他为赶上进度,即便考试之后,还是比婶婶多两节课。
“所以我帮你呀,等忙完你去上课,我去菜地。”
算算日子,荠菜和茼蒿都能摘了。
白草吞下最后一口鸡蛋,掏出手机打算跟钱多说一声,先把之前预定的那几位送过去,这之后就再也不预定了!
电话刚完,她就瞧见秦殊偷偷摸摸将碗放水池,偷偷摸摸要跑,起身揪住他。
“既然你吃好,咱们就走过去。”
“……”
秦殊避无可避,只能认清现实。
“唉,走吧。”
“猪食别忘了。”
白草走到靠窗的大锅旁,掀开盖里面是已经煮好的猪食,还能闻到猪饲料的草香,她先给秦殊装了一沙桶。
秦殊环顾四周,“婶婶的桶呢?”
白草踢了踢旁边的水桶,“这呢。”
她直接将锅里剩下的全部装完,轻松拎起来,“走。”
秦殊诧异的张大嘴巴,不敢相信。
婶婶好厉害!
佩服的情绪刚升上来,他立马摇头否认掉,不对不对,婶婶是大人,等他长大后,肯定会比婶婶更厉害!
这一想,双手拎着小沙桶闷不吭声地跟在后面。
他能行!他以后肯定会比婶婶腻害!
来到猪圈,秦殊也看到堆在一旁的砖头材料,还有等待的两个工人。
他多看两眼,心里对于婶婶让他拎泥兜这事保持怀疑。
将小沙桶对准槽口倒下去,再回头发现婶婶一手拿砖,一手抹泥,准准地放置在地上画好的线内,用刀背当当敲两下就去拿下一块,好奇地靠近。
白草瞥见,边干边说:“你力气小,叔叔会帮你混好,你只管帮我拎过来。”
“婶婶要盖小厨房!”
“嗯,帮你呀。”
“……”
才没有!婶婶不在工人全都能做完。
……
敲敲打打,百草圈了二十平方左右的地,盖有半腰高,靠近猪圈的那面墙留了个大窗。
比着灶台的高度,用钢筋架了条斜口槽,抹上水泥固定正对准猪槽的位置。
她边弄边说:“到时候锅灶和这个口平行,煮出来的猪食直接从锅里倒出去,落在猪草里。”
毕竟秦殊没猪长得快,再大点那猪食他就真拎不动,视线扫过周边,猪草倒是不缺。
俩人忙活两天,最后遮顶让师傅帮了忙,简单的小厨房就拔地而起。
秦殊开心到不行,“我以后都不用再拎猪食啦!”
白草看他蹦跶,难得没打击。
摘掉手套叮嘱他一句,“我去旁边看看,你别一个人往山里跑。”
“好~”
白草将手套下,一靠近大树就闻到一种闷烂腐臭的味道,立马皱起鼻子,检查看发酵的情况保证通风后赶忙离开。
她想起很重要的一件事情,要真靠这些东西种植瓜果蔬菜,整个大棚内岂不都是烂味道,那场面光是想想就觉得恐怖。
于是心里悄悄决定,要是味道真没办法解决,无土栽培还是算了哦。
重新回到猪圈旁,就见秦殊踩着小凳子,小手正四处摸。
“太太。”
白草听到声,回头就瞧见邵美玉,“有事?”
“有人来接秦殊。”
秦殊也听到,回头询问,“谁?”
“你父亲。”
“真的!”
秦殊立马跳下来,甩开小腿就跑开。
“你慢点!”
白草跟在后面,路上询问,“怎么回事?”
“尹集成父母入狱后,牵头的那群人瞬间散了,现在尹泽运当家,借用老爷子的人脉,取消了之前对秦殊的阻拦。”
“那尹老爷子……”
“还在医院躺着,意识清醒不少,却还不能动。”邵美玉顿一下,补充道,“早退后,尹家没人再能进教育局,打算转行儿童培训课程。”
白草察觉不对,“网上都在传要实行双减,不允许孩子私下、老师额外补课。”
“培训课程不是针对孩子,是针对家长?”
“能行吗?”
白草觉得出发点是好的,可接触过一段时间本地人,她觉得大家好像生活都特别快,干什么都风风火火的。
邵美玉耸肩,“谁知道。”
白草猜测可能是被吓狠,来到别墅后的停车场,见到秦殊正抱着一个男人撒娇。
“是秦殊父亲。”邵美玉提醒。
对方也注意到她,扶着秦殊走来,“这些日子麻烦你。”
“二伯客气,留下吃饭吧,正好小殊行李也要收拾。”
秦宏才一张容长脸,笑起来特别地豪气,“不了,还赶着下午带他去入学考试,玩了大半年,课程肯定落下很多,要抓紧追上来。”
秦殊不乐意,“爸爸,我现在已经是名初中生!”
“瞎胡说。”秦宏才没理他,“我们这就走,东西收拾好让人送家里就行。”
他当即将秦殊塞进车里,摆摆手告别后当场离开。
白草深深叹口气,“小邵姐,有的父母为什么会不喜欢自己的孩子?”
秦殊这么熊,尽管他父亲语气不好,但是真不好秦殊也不会这么粘父亲。
果然叫白草的都可怜,她们俩都是。
邵美玉回想起,资料上记载过,太太自小就过得像留守儿童,只当她想到自己小时候。
“我自小就是孤儿,太太问我这个可就太为难,不然等以后我结婚当了妈妈再找答案。”
白草惊了一下,没想到会戳到她的伤心事。
“我不知道……”
邵美玉倒没太多感觉,“那太太给我做顿好吃的。”
“行,你想吃什么。”
“香椿面!”邵美玉脑子里突然就蹦出这个,“刚过谷雨,香椿正是好时候,我记得山上有棵野香椿树。”
“那就上山。”
邵美玉这次跟着一起,专门换双运动鞋,背着小筐像模像样的一路带到香椿树前。
手伸到背后拿出伸缩镰刀,熟门熟路地将小枝的香椿斜割下来。
白草仰头,发现香椿树被搭理的很好,枝繁叶茂地,丝毫没其他树木那样要么营养不良,要么垂枝累赘。
这一转,倒是让她发现别的树。
不远处的槐树上,槐花一串串地坠下,地面上已经掉落薄薄地一层。
“这怎么还有槐花树。”
话音刚落,十几米外又看到一棵榆钱,圆叶子随风发出簌簌地声音。
香椿,槐花,榆钱,啧。
“小邵姐,这以前是不是有住人啊。”
“什么?”
邵美玉收回手,接住掉落的香椿叶,“太太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说你运气好,有其他好吃的。”
蒸槐花,拌榆钱,香椿炒蛋,都能凑一桌。
仰头看着繁茂的枝头,心想着店里最近光上荠菜、茼蒿好像是有点单调,眼前这倒正好能凑排面。
邵美玉挑挑选选摘了足够一盘的香椿,转身说:“太太,我好了,咱们能回去……”
身后一片空荡荡的,明明刚刚还在身边站着的人,消失不见。
“太太!”
邵美玉震惊地四处呼唤,正打算叫人搜山时,头顶一阵小花掉落。
“网上看,在这呢。”
邵美玉仰起头,恍惚间看到树枝丛花中挂着一个人。
“!!!”
“咱们今天中午加餐。”
“加加加,太太你人先下来,可千万别撒手!”邵美玉看的心颤,抱住她扔下来的小篮子,目光丝毫不敢转移,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踩滑。
白草灵活地顺着树干滑下来,邵美玉丢下手里东西赶紧上前。
“太太你是属猴的吗!上什么树!”
白草已经站在榆钱树下,“不行吗?我最近明明经常看到有人评论母猪上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