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宓在南陈一待就是三日,这三日除了傅宣和夏时没有人出入过温泉之地。
瞧着南陈帝最后一次吐血,洛宓提着的呼吸终于如释重负地喘了出来。
“她如何了?”
“虽然死不了,可是也好不到哪里去,日后记忆或许会出现错乱。”
“朕想和楼主做一桩生意。”
陈逍宜望着倚在另一侧的苗衣,苦涩的神色中带着几分近乎自嘲的笑容。
“陛下请讲。”
“带她去织梦楼好生照顾。”
“织梦楼是杀手组织,可不是镖局。”
洛宓想了想还是拒绝了,这苗衣瞧着便不是一个好像与的人,日后指不定搞出多大的乱子来。
“你此次可是为了洛宓而来?”
“嗯。”
“朕虽然不知你和洛宓的关系,可你既然愿意为了她不辞辛劳,那么必然也急她所急。”
“你们南陈的人难道都喜欢要挟别人?”
洛宓不愉地望了陈逍宜一眼,她救他一命这交易已经完成,可如今却让她额外完工。
这心情能好才是怪事!
“我们只是喜欢陈述利弊。”
陈逍宜虽然看着像是一个教书先生,可他终归是掌权南陈的帝王,自然也不能等闲视之。
“好处呢?”
“救她一命,朕允诺于你,只要朕还处在帝王的位置上,那么必然和东洛守望相助。”
“东洛的事情不过是顺带,我此次之所以亲自前来,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想要和陛下商谈。”
“楼主请讲。”
“我想在南陈设立织梦楼的分部,不知道陛下可愿应允?”
“织梦楼素来神龙见首不见尾,为何准备在南陈设立分部?”
织梦楼这几年的发展,完全可以用匪夷所思来形容,可是这个组织并非良善之辈。
若是允许他们在南陈设立分部,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织梦楼的分部会在四国遍地开花,南陈并不是独一份。”
“南陈和东洛便罢了,北秦和西盛素来以勇武著称,楼主想要得尝所愿怕是千难万难。”
“这些事情便不劳陛下费心。”
“楼主所图不小?”
“江湖草莽罢了,哪能比得上陛下家大业大。”
“朕可以答应你,希望楼主也能履行自己的诺言。”
“自然。”
洛宓和陈逍宜相互达成了允诺,当晚苗衣的死讯便传到了南陈皇后的寝宫。
“长姐,苗衣既然已经身死,那么苗家诸人……”
“杀无赦。”
“长姐,你的杀心太重了。不管你承认与否,当年若是没有苗衣,你的夫婿早已经是一抔黄土。”
“所以,本宫才容忍了她这么多年,可她居然敢要陛下的命。”
傅皇后眸带厉色,语带狠辣,那言之凿凿的声音,好似苗衣若是在她身边,她便会要了苗衣的命。。
“你知道苗衣的事情?”
“我们这位陛下自以为技高一筹,若不是本宫这些年帮他遮掩,苗衣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南陈朝堂世族横立,南陈的后宫也是风云汇聚,在这里能活下来的人可没有一个是易于之辈。
“长姐,你……”
“她刺杀陛下的事情是真,若是此事不给诸多世家一个交代,那么他们凭什么给南陈皇室卖命?”
“小弟,你应该知道一个国家应该遵守该有的法度,否则国将不国。”
傅皇后的话令傅宣哑口无言,苗衣的族部被一夜之间清洗干净,等南陈帝知晓时一切为时已晚。
洛宓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此次南陈之行让她明白了一件事情,南陈的皇权并不稳固。
——南陈皇室的体面是世家大族给的,南陈皇帝的无奈也是世家大族赋予的。
距离南陈数十里之遥,夏时和洛宓勒住了马缰绳。
“楼主,傅皇后拜见于您,是否怀疑苗衣乃假死?”
“不曾怀疑,只是这位傅皇后并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若不是被宫闱所拘,想来也是搅弄风云之人。”
“还能比楼主更厉害?”
夏时亲眼见证了洛宓的成长,目睹了她的付出与艰辛,知晓她的成功是一条不可重复的道路。
“人外有外,天外有天,这天下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大。”
洛宓并不自傲,因为她知道就算织梦楼的发展日新月异,可想要讨还上一世的公道还是差了火候。
两个人策马奔腾一路东行,中途却惨遭拦杀,那些人一个个都是训练的好手,出手招招毙命。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送你上黄泉的人。”
“诸位是想和织梦楼为敌?”
“没有了楼主的织梦楼,不知道能存活多长时间?”
那领头的男子轻嗤了一声,砍向洛宓的尖刀不带一点怜香惜玉。
“你们是蛛网的人?”
洛宓神色带上了沉重之意,蛛网是北秦皇帝亲自组建的组织,据说里面人才辈出。
“是。”
“为何要对本座动手?”
身份暴露,洛宓眉头紧紧蹙了起来,看向黑衣人的眸光充满了审视的意味。
“你管了不该管的事情,自然要用性命去赎罪。”
“笑话。”
得知了对方的身份之后洛宓没有任何的留手,她知道只有将对方全部杀掉她和夏时才能活着回东洛。
蛛网出手从不空手而归。
双方交战愈发激烈时,压着积雪的古树上忽然出现了一个身影,极为快速地朝着洛宓横掠而来,一把快刀朝着她的脖颈狠狠砍去。
凌厉的动作,狠绝的手法让洛宓的脸色尤为难看,后退几步和夏时汇合在一起。
“北秦的帝王做出此等偷袭之事,也不怕被人笑话。”
秦蕤还准备进攻,可听着这声音面具下的神情也精彩了起来,一把扯掉面具露出一张邪气逼人,英俊摄魂的面孔。
“你怎么知道是朕?”
“织梦楼虽然是江湖组织,可对各国的事情也知晓不少,微微推断便能猜出陛下的身份。”
“是吗?”
“是。”
洛宓自然不能说,上一世的时候她曾经见他练过无数次武功,对于他的武功套路知之甚详。
“然而猜出朕的身份又如何?朕还是要杀了你。”
秦蕤是一个说得出做得到的性子,他既然动了截杀织梦楼楼主的心思,那么必然不会让她轻易逃脱。
“听闻陛下这些年一直遍寻名医,就是不知道我的医术是否能入得了陛下的法眼。”
这些人截杀自己必然是因为南陈皇帝痊愈的事情,她若是想要在重重包围中获取一条生路,就得紧握他的命脉。
“不过是瞎猫碰到死耗子解了情蛊罢了,这世上的神医不知凡几,朕身边并不缺神医。”
秦蕤早些年当镇北王时便四下搜罗神医,现如今的北秦的太医院聚集了整个天下七成的医者。
他有资本说这样的话。
“听闻那个叫许霖的孩子是陛下的心头肉?只是他生来便有宿疾,这些年并无好转。”
她的话音还没有洛,秦蕤手上的大刀便已经横跨在她的脖颈上,神色看不出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