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 春天了(1 / 1)

“五套?”

周强怀疑自己听错了,有一瞬间他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老了,跟不上小姑娘的思维了,买五套房子?以为这是过家家?就连边上卖房子的人都满是怀疑,听楚瑜说要五套,他当即嗤了一声。

这人叫陈老九,手头有些人脉,不知怎的就把这些房子搞了出来出售,从中抽点油水钱,见周强带来的买家是个小姑娘,他本就不高兴,觉得周强在糊弄他。

他扫了眼楚瑜,小姑娘穿着农村的土棉袄,扎着简单的辫子,脸盘不错,皮肤也白净,看着让人很舒服,只是,只这土棉袄和大棉裤一看就是农村出来的,咋还吹上牛了?他就没听说农村有这样条件的家庭,一下子买五套房子?当这是过家家?

周强瞥了眼陈老九的神色,知道他犯了以貌取人的错误。

陈老九略带嘲讽地笑笑:“别说是五套,就是五十套,我也能给你搞来!但我可说好了,咱谈好的生意就不能反悔,而且我要现钱,不要贷款。”

楚瑜听出他的意思,没做声,只四处看看。

周强闻言,倒显得有些尴尬,陈老九这话明显是讽刺,别说楚瑜,就连周强都不痛快,觉得陈老九在扫自己的脸。

“楚瑜,不行我再给你找别家,这年头好房子太多了!咱们不急这一时。”

楚瑜扫了他一眼,没做声,她哪来的时间到处看房子?马上就要开学了,能定就定下来,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眼前这房子倒是真不错,虽是平房但面积大,只院子就有一百多平方,院子里种着葡萄树和几盆花草,占了院子一半的面积,虽然冬天植物干枯,但不难想象,到了夏天,院子里是怎么一番生机勃勃!占地三百多平房的独栋平房加上一百多平方的院子,放在小县城卖给100多块钱,绝对不算便宜了,平常人家根本不会去买,但对于楚瑜来说,这就跟买古董一样,反正花不了多少钱,买了玩玩呗!

楚瑜淡声道:“你手里这五套我都要了!”

陈老九笑眯眯听着,却没表态,明显是没看上楚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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撇开陈老九,周强才问:“楚瑜,你真要五套?你拿得出这么多钱吗?”

楚瑜勾唇笑笑:“周强,你最近古董收的不太勤,自然也有别人供古董给我,我拿去大城市卖总能赚点,不说你,就说另一个给我供古董的人,一个月也能赚一两百,买套房子不成问题。”

周强一愣,被楚瑜这话唬住了,竟然还有人给她供古董?做的还比自己好,一个月能赚一两百?周强忽然有了些危机意识,这年头就是收破烂也能给楚瑜供,凭什么楚瑜会拉上他?如果他再不勤快点,很可能被代替!

再者,周强着实没想到,楚瑜靠着卖古董,能赚这么多钱。

周强道:“楚瑜,我一定好好收古董!只是这房子你买那么多干啥啊?也不能升值。”

楚瑜笑了笑:“我家兄弟姐妹多,总共八口人,总不能一直住乡下,若是想搬进城里,一两套肯定不够,倒不如多买几套。”

周强点点头。“行,那我这就去跟陈老九谈!”

陈老九见他谈价格,依旧没放在心上,五套房子,大小不一,三套面积差不多的都是120一套,两套面积大点的150一套,这五套房子总共660。

陈老九道:“可以给你们便宜点,但必须给现钱,今天还得给定金!”

周强最终说:“咱们这种小县城,穷的要死,外来户少,租房的人也少,能不能租出去还是个问题,再说了,谁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来?我看,就600吧?今天先付200押金,明天就去办手续,付清尾款,你看如何?”

“行是行,不过我可说清楚,这钱不能拖,要是拖一分钟合同都作废!”

“行了行了!”周强不耐烦:“你当谁都跟你似的,我告诉你,人家小姑娘有钱得很!”

陈老九嗤笑一声,一个十几岁农村小姑娘,有钱?天上掉下来的?这年纪真要有钱,也是走歪路得来的,给某些高官当个小蜜什么的,可这小姑娘,气质不像那种人。

楚瑜听说房子谈妥,掏出两百块钱递给陈老九。

陈老九接了钱,有些惊讶,两百块可不是小钱,这姑娘付两百块钱给人的感觉和付两分钱差不多,好像这两百块在她眼里根本不是个事,原本没瞧得上楚瑜的陈老九,忽然收了心思,开始正色打量林楚瑜。

楚瑜装作没看到他的眼神,坐公交回了林家庄。

他一走,陈老九惊讶地问:“周强,你带这小姑娘是什么人?”

周强哼道:“你管她什么人,比你有钱就是了!就你那点身家还敢瞧不起人,也不拿镜子照照!”

等他走远,陈老九才呸了一声:

“有钱有个屁用!一买买五套房子!傻子才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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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后楚瑜把买房子的事告诉了家人。

“楚瑜,你买这么多房子干啥?”秦美丽很不解,在她看来,楚瑜这样做简直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做。“房子又不能吃不能喝的,买了还不一定能租出去,再说了,一百多一套可不便宜啊!这样的房子也不可能增值,你花这钱实在花冤枉了!”

“就是,楚瑜,房子可没啥好买的!”楚青也附和。

家里几个人都纷纷点头,说的没错,房子有啥好买的,不能吃不能喝,留着还落灰。

楚瑜笑了笑,总不能明确告诉他们,这些房子在后世哪一套都值三四百万,等过两年政策松了些,文-革这事过去了,她就把这些房子都加盖几层,到了那时,一套房子留到后世卖,少说也值七八百万,五套加在一起,也很可观。

“姐,你相信我,你如果有钱也买一套,不会吃亏的,现在国家有意要发展经济,等经济发展了,中国这么多人总要买房结婚的,到了那一天,房子价格会越来越贵,你买一套搁在手里,以后就是你的养老资本!”

楚青被她说的一愣一愣的,楚瑜说话向来就没错过,虽然她理解不了为什么要花一百多块钱去买房子,但好在她最近赚了点钱,现在不结婚了,钱留着也没用,便咬牙道:

“行!你叫我买,那我就买一套!明天我跟妈和旭东一起去城里签合同!”

楚瑜笑笑,要是有条件,她希望旭东少安楚乐都能买一套,但眼下不是好时候,再说房子要到千禧年以后才正式上涨,慢慢来,有的是时间,不着急。

楚瑜要求房子买卖必须有保证,以后就是家主回来,也能确保这房子是自己的,因此,卖家也跑来跑去,跑了不少关系,最终终于保证了楚瑜的权利,这来回跑腿的事情,楚瑜就交给旭东和秦美丽来做,她在家看书学习继续制作通关宝典,只最后签合同的时候去了一下。

当她把尾款全部付清的时候,陈老九的表情很精彩。

五套房子,如果长期没人住,很容易被人侵占,楚瑜因此让秦美丽和林旭东帮她把房子租出去,还好这房子靠近县城的一所中学,又靠近家属区,位置不错,很快就被人租走了。

此时国家对租房有规定,房租不得高于平均收入的20%,楚瑜不确定这规定是不是通用的,但为了早点把房子租出去,她定的价格不算太高,最终五套房子才租了20块钱,租房子的人都很高兴,因为楚瑜的房子面积大,院子大,这样的房子就是分割出租也值这个价,而楚瑜也还算高兴,她只想把房子租给稳定点的客户。

“妈,以后这房租就归你来收,钱也给你。”楚瑜说。

“嗨,你这孩子,妈帮你收房租那不是应该的?钱你自己留着,我要你钱干啥,自己留着多买点衣服吧!”秦美丽笑道。

楚瑜笑笑:“妈,你跟我客气什么,我平时上课没时间打理,你帮我收收租我还乐得轻松呢,钱我暂时用不着,你拿去吧!等我没钱再跟你要。”

秦美丽闻言,这才接受了,她心里暖暖的,虽然二女儿不懂事,但这三女儿很有能耐,人孝顺又懂事,让她很欣慰。

之后楚青的房子也签了合同,因为这六套房子的事,家里气氛很不错,当晚楚瑜下厨做了顿大餐。

-

次日,周素芳带着周强一起来了周家,正是上工时间,村子里没啥人,周强远远看着林家气派的瓦房,心里热血翻滚,这两天,他想得很清楚,打算跟着楚瑜好好干,楚瑜的例子摆在这,一伸手就能买五套房,古董收购不限量,有多少收多少,家里还盖了这么气派的房子,这在以前的周强看来是想都不敢想的,不仅不敢想,那也是他痛恨的,倒卖古董赚钱这不就是资本主义行为?然而,四-人-帮已经被打倒,所谓割资本主义尾巴的行为也变得可笑,四-人-帮的一切决策都被推翻,被认为是错的,民众开始寻求新的路,周强也开始向往着像楚瑜一样,变成有钱人。

因此,今天他执意要跟周素芳一起来,想在楚瑜面前露个脸,卖个好。

“楚瑜,我上次跟你说的字画,给你带来了!”周强笑着拿去麻袋。

楚瑜对他的到来并未表现得很惊讶,她扫了眼这麻袋,农村装粮食用的粗麻袋,尺寸不小,里面装着好多根卷轴,她戴上薄手套,小心翼翼地打开。

这一看,就惊住了,这幅画画的是峨眉山,上面有宝蓝色的泼彩手法,乍一看,意境深远,将峨眉山的雄险、壮丽展现的淋漓尽致,这幅画的个人风格实在太明显,以至于楚瑜都能认出,这是张大千的画作。

她看了眼落款,果然是张大千的!

楚瑜高兴坏了,现当代画家中,张大千的名气算是最大的,其画作也最值钱,这幅画的落款是71年,正是文-革时候,文-革风气紧,破四旧为主题,张大千的画作自然也不受欢迎,只是,楚瑜却清楚地知道,这位大画家的画在后世有多么的值钱。

她惊喜道:“张大千?你哪弄来的?”

周强见她高兴,心算是落地了,他笑道:“不瞒你说,这是别人收购来的,卖不出去被我搞来的,这画虽然现在不值钱,但我看画得还不错,一看就是大家手笔,就给你张罗来了,不止是张大千,这里还有古代画家的画,你看这幅……”

周强展开一幅画,接着说:

“你看这幅,王蒙的《青卞隐居图》,这画结构繁复充实,景物的布局虽繁密却不显得杂乱。”

王蒙的画好的很直观,就是楚瑜这种行外人都看得出这是好东西!王蒙画作的价值更不必说,有的画在后世甚至拍出4亿人民币的高价来,《青卞隐居图》实在太美,楚瑜激动地伸出手想触碰,但心知触碰会损伤这幅画作,便又缩回手,她难掩兴奋:

“这画是你收来的?确实是好东西!”

周强扫了她一眼,笑意更深:“这画确实不错,不然我也不可能以20块的价格买来,对了,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小楷,我给你搜罗了《灵飞经》,王献之、钟绍京的小楷来,你要是想留就留着,不想留我给送去文物商店卖了!”

楚瑜翻看了一下,喜得差点飞起来!

这些全都是好东西!她一直很喜欢书法作品,更喜欢小楷,她以前写字,都是买的书法字帖,何曾想现在竟然能看着名家真迹临摹?简直太丧心病狂了!

“确实是好东西!”

周强放下心来,这些东西虽然好,可放在庄稼汉眼里还不如上厕所的厕纸来得实用,你给农民一个青铜器他只会想到去卖废铁,在周强眼里就是这样,这些东西不如钱来得实在。

周强报了价格,楚瑜直接把80块钱给他,又付了他20块钱的报酬,她不在乎周强是不是虚报了成本价,这些好东西都是无价之宝,不管花多少钱买来,她都不后悔!

周强拿了一百块钱走出林家,一颗心雀跃地就要跳出来,钱给他的满足感让他整个人的斗志都回来了。

“哥,你是不是要价太高了?100块钱啊!你好歹让楚瑜赚点!”

“胡说什么!”周强道:“你懂什么?这些画转手一卖,至少能赚一百多块钱,北京那边价格肯定高,放心吧,她不是傻子,不会做亏本生意的。”

周素芳有些怀疑,就这些破字画能赚这么多钱?她努努嘴,跟着周强离开楚瑜家。

他们当然不知道,这所有画作书法作品,放在后世就是拍出10个亿,都不稀奇!

-

他们一走,楚瑜便瞧瞧打开榻榻米的床板,又掀开地窖的入口,世人都以为她做榻榻米是为了好看,却不知,更大的作用是为了挡住地窖的入口,房子扩建时,楚瑜有意把地窖入口划在自己房间,怕放在床底被人看出来,干脆做了榻榻米,这事只少安一人知道,其他人至今没看出来。

楚瑜只留了王献之的作品写字用,便小心翼翼地把其他宝贝密封好放进去,怕地窖返潮会让画作受影响,又多拿了几袋碳渣进去吸潮气。

地窖里已经有很多古董了,放眼看出,货架上放的到处都是,一排排放整齐,码白菜似的,可楚瑜却知道,她这点东西能产生多少价值!楚瑜爱怜地摸着宝贝,不管是元青花,还是清朝大盘,抑或是各个朝代的货币,都属于她。

上来后,楚瑜拿出字帖写毛笔字。

很久没写,手有些生,前世上学时,学校有毛笔课,楚瑜因此有些书法基础,她写了几篇,简直就是狗爬,写小楷讲究宽绰有余,而她写得非常拘束,不够舒展,可见她的心境还不够开阔,进步空间很大。

与此同时,远在北京的陆战接到了楚瑜的电报。

“哎,妈。”陆薇瞅了眼阳台上的陆战,小声说:“你看我哥,是不是有点不正常?这春天还没到呢,怎么搞得跟发情似的?”

“胡说什么呢!找揍!”田信芳唬了女儿两句:“发什么情?你哥又不是公狗!呸呸呸!你哥根本不是不狗!呸!哎,你看我被你带的,话都说不好了,我告诉你,要是被你哥听到,小心揭了你的皮!”

陆薇哼了一声:“我没胡说,你看我哥,从今早开始,就一直看着那电报,满脸发情的样子,那嘴唇一直没就下来过,肯定有情况!你上次去临淮,就没看出什么来?”

“没啊!”田信芳疑惑道:“我当时去,你哥还没女朋友呢!”

“那就是新交的,这不是还给咱家寄土特产来了吗?是不是为了讨好你这个未来公婆?”

田信芳觉得女儿说的有道理,然而找儿媳妇这种大事,她还是希望自己能做做主,否则要是找上那些包藏祸心的,以后这家里还有安宁日子?

“陆战。”田信芳走到他身边:“你什么时候回临淮?”

“快了!”陆战言简意赅。

“我上次跟你说调回北京的事,你还没给我回话呢。”

“不调!”陆战拿起车钥匙往外走。

“哎,你给我回来,我人都找好了,开春就把你调回来!”

陆战瞥了她一眼,语气强势:

“田主任,我可告诉你,我和你未来儿媳妇关系还不稳定,趁着在临淮见面机会还多点,一旦调回北京,任务重,我一年休那几天假,还不够我从北京开车去临淮的,你真指望你儿子这辈子打光棍?”

陆战捻了烟。

田信芳惊疑一声:“怎么着?就凭我儿子这相貌这身段,凭我儿子这掀房揭瓦的功夫,凭我儿子这一身腱子肉还勾搭不到小姑娘?儿子,你不行嘛,平时跟我吹牛,说只要你想谈,分分钟勾搭一个来,怎么着,牛皮吹破了感觉怎么样?”

被田信芳这么一调侃,陆战差点钻地底去,得!损人哪家强?还属他亲妈!

“田主任,给留点脸!”说完,头也不回地跑了。

而陆战回了军区,开始认真地给媳妇儿写信,从小最讨厌写作文的他拿起笔开始发愁了。

写字多了,他编不出来,也容易泄露他文采不行的缺点,这不行!有损他在媳妇儿心中的地位。

但写少了,似乎又不得劲!

陆战开始犯愁了。

……

楚瑜收到陆战的信已经是快开学的时候了,这时没有补课班,学生的寒假有一个多月,楚瑜拿起信打开,只见带着香味,骚里骚气的信纸上,写着几个很努力很努力在认真写却依旧狗爬的字:

“老婆,我爱你的英文怎么说?”

楚瑜看了许久才不由勾起唇,学渣啊学渣,连表白的方式都这么没技术含量。

-

到了三月,赵开花张罗着亲戚去她家帮林翠霞准备嫁妆,她抱着一叠被子出门,心情很不错。

远远看到秦美丽,她不要太得意:

“哎呦,美丽啊,你家楚青的嫁妆准备了么?怎么着,这婚事定在几号啊?钱家人天天催结婚,这不,我家翠霞再不愿意,也得点头嫁了,怎么你家楚青的事一点动静没听到?”

秦美丽笑得尴尬,林楚香已经订好了日子,就在六月份,这事村里人都知道,当初林楚香结婚的消息传出去,很多人来恭喜她双喜临门,谁知后来一打听,林楚香嫁的对象是王西平,这可把村里人给吓到了,八卦无处不在,没多久大家便到处打听换新娘的原因,谁知林家人嘴闭得紧紧的不肯说,他们又去问了王西平妈妈,得知林楚青这人小肚鸡肠,对公婆不礼貌,不懂事不孝顺,还在外面勾三搭四的,被王西平给甩了,秦美丽气坏了,然而楚青是自己的大女儿,这小三楚香又是自己的二女儿,都是自己的女儿,要她怎么说?真把楚香被捉奸在床的事情说出来,只怕楚香以后别想做人,这老师肯定也当不成了,她这个当妈的想给楚香留个活路,便一句话没说。

虽然楚瑜一直在外解释不是楚青的错,然而架不住王家人那张破嘴,没多久,林楚青已经变成一个人尽可妻的烂货了!楚瑜气得差点想拿到把王西平给切了!去被楚青拦住了。

楚青落了个不孝不老实勾三搭四的名声,自然不痛快,最近恹恹的,什么话也不肯说,赵开花知道这些事,还非得在这时撒盐,没安好心。

秦美丽没做声,倒是出门上学的楚瑜闻言,笑了笑:

“大伯母,话多了别闪着舌头!

“我说林楚瑜你什么意思!你就是这么对长辈说话的?”

楚瑜冷笑:“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若犯我一尺,我必数倍奉还!你要我尊敬你,你又是怎么对我家的?”

赵开花无法反驳。

“还有,我得提醒你大伯母,别以为自己捡到宝了,有些时候,得带着放大镜看人,要多接触才知道人家到底是什么心思,知人知面不知心!鞋子要穿上脚才知道合不合适,别高兴太早!”

赵开花跟着骂:“林楚瑜你这小婊-子,就见不得我家好?你这是在咒我?我告诉你,你就是嫉妒!嫉妒你姐没人要,嫉妒我家翠霞嫁个好人家!”

楚瑜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

“对!我就是嫉妒!我嫉妒你的女婿长相普通,是个修理工,没事就爱出去赌博,在单位打会被抓现在还欠人五六千块,我嫉妒你家翠霞姐一嫁过去就得背负四五千块的债务,我要是你,就去好好打听打听了,可不会这么上赶着把女儿嫁过去过苦日子,还债的日子可不好过,大伯母!”

什么?打会?

赵开花愣在原地,半晌没回过神,她忽而往回跑,抓住林翠霞便问:

“翠霞,林楚瑜说的是真的?钱立军真在单位打会被抓?”

林翠霞听到了楚瑜的话,眼泪啪啪往下掉。“妈,你别问了!”

看她这样子,赵开花便知这是真的了!打会?钱立军怎么想起来做这事!

赵开花想被抽空一样,失魂落魄:“翠霞,这事你咋不跟妈说?你怎么不早说啊?”

“你让我怎么说?”林翠霞满脸眼泪:“自从你知道林楚青被退亲后,天天骂林楚青丢了林家的脸,天天骂她没好命,说她不要脸没福气,说她活该,我看你天天这样骂真的很害怕,怕自己退亲后也被别人这样骂,是,钱立军一直喜欢赌钱,这是我早就知道的,以前我告诉你的时候,你不是说男人赌钱是正常的?后来他在单位发起打会,每家每个月拿出10块钱来,几个月下来,他手里集资了四五千块钱,都被他赌了,到后来他拿不出钱填这个坑,被人告去派出所,这才被抓起来坐牢,后来他被放了出来,我去找他,发现他家都被人封了,天天有人在那要钱,我能怎么办?这都要结婚了,我总不能悔婚吧?”

赵开花听了这话,肠子都悔青了,四五千块钱?她一年才赚一百多块钱,不吃不喝三十多年才能把钱还上,这个钱立军看起来闷不吭声的竟然赌这么大?还输了四五千集资来的钱!赵开花捂着胸口,气得要死。

“悔婚!悔婚!不跟他结婚了!就凭他的工资,赚一辈子都还不上,不能嫁给这种人!”

“来不及了!”林翠霞满脸眼泪。

“怎么来不及?到时候就跟村里人说实话,说他被抓去坐牢,不能结婚,这理由很充分,别人也说不了你什么!”

“不行……”林翠霞哭得一脸是泪,她抽气道:“妈,我跟钱立军已经发生关系了,这个月月事好久没来了,最近还一直想呕,我去医院看过,人家说我可能是怀孕了,妈,我现在没有退路了,只能嫁给他!”

赵开花大受打击,半晌没回过神,她恨不得抽林翠霞两嘴巴。

“你这傻孩子!你怎么能把自己给了他!你怎么这么糊涂啊!”

“我有什么办法?当初不是你推着我去跟他约会吗?我都说了不去了,你非叫我去,他当时喝了酒,强行要我,我很害怕,我也没办法,我想到两人要结婚了,最后就从了他,谁知道竟然那么容易就怀孕了!”

赵开花双眼一黑,差点站不稳摔倒在地,天似乎就要塌下来,以她的力量根本撑不住。

她忽然记得一个月前的一天,钱立军来约林翠霞,林翠霞不想去,她非推着林翠霞跟钱立军去看电影约会,还叫她晚点回来,她以为女儿找了个好归宿,迫不及待想把女儿嫁了,以为林翠霞的婚事能让她在亲朋面前抬得起头来,谁知却是把女儿推进火坑,想到不久前她还在嘲笑林楚青,说林楚青是个被抛弃的破鞋烂货,转眼自己就遭报应了,女儿不仅跟人上床,连孩子都有了。

“这可咱办啊!”赵开花瘫在地上,大哭起来:“我苦命的翠霞啊!这么多钱,你要怎么还!你就是还一辈子都还不完啊!”

那边,王秀娥在外面听了事情经过,推门进来,简直心疼坏了,她抱着孙女直擦眼泪:

“我可怜的翠霞,那钱立军真不是东西!他是故意想把你骗上床,生米煮成熟饭,让你跑不掉只能嫁给他,否则以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找到女人!”

王秀娥擦着眼泪,心疼自己最喜欢的大孙女。

“妈,你得帮我拿主意!帮我做主啊!”赵开花抱着王秀娥的腿,趴在她腿上哭。

王秀娥叹了口气,这大儿媳平时看起来要强,关键时候就是个没主意的,还得自己当家做主。

她想了许久,忽而冷笑起来:“这事,就看你能不能狠得下心了!”

-

下面的日子,楚瑜一直认真上课,认真编写通关宝典,准备应对下面的高考。

屋檐上的冰溜溜渐渐化了,河里十几厘米的冰也开始出现了窟窿,柳树抽芽,春风和煦,不知不觉,就到了五月。

春寒还没结束,村子里很多人选择在五月里结婚,毕竟下面几个月,农村人就要开始忙起来,五月初把家里的喜事办完,下面好专注于农活。

林富贵家的二女儿傻子春苗定在五月初结婚,到了婚礼前几天,赵银凤早早来找秦美丽去帮忙,春苗虽傻,但既然是结婚,样子还是要做,并且一样不能少,赵银凤是个偏心眼的,疼儿子,对闺女一向不怎么看重,但春苗是傻子,她收了陈进喜的聘礼,就怕被村里人戳脊梁骨,说她为了钱卖女儿,因此,她反而好好办起了春苗的婚礼,弄得和正常姑娘没两样。

农村的习俗是在家办喜事,找个会烧菜的大厨,家里把菜买好,再找族里的女人去打下手,这样能省不少钱,农村没有电,酒席自然都要中午办,因此,男方家说好了中午接亲,接了直接去男方家里吃午饭。

这天正巧是周末,楚瑜不上课,被秦美丽叫去帮忙。

“楚瑜,你和楚青一起给春苗打扮打扮,化化妆什么的。”秦美丽交代。

楚瑜愣了一下,转头看向坐在镜子前的春苗,春苗眨巴眨巴眼,一脸困惑,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绑在家里,没法出去,以前大人可不管她,她就是跳去河里脱光了游泳,也没人说什么。

春苗一直往外走,被楚青拦住。

“哎,造孽啊!”楚青叹了口气。“这要怎么打扮?你看她头发乱糟糟的,银凤姨也不说给她修剪一下,还有她的脸,有点干,怎么上妆?”

“尽力而为吧!”楚瑜开口。

她拿了护肤品给春苗擦擦,许是因为她经常给春苗糖吃,春苗竟然乖乖地任她折腾,楚瑜笑笑,擦好护肤品又给她擦了淡粉,画了口红,别说,春苗虽然啥,但打扮一下,这模样还不差,加上个子高,若不是因为傻,也是个俊俏显眼的姑娘。

外面响起鞭炮声,楚青向外看去,她道:“结亲的人来了,呀!果然是个小矮人!”

陈进喜要在林家这边敬酒吃饭,并提前结束回自己家,他带着几个伴郎陪着他挨桌敬酒,敬到楚瑜的时候,他温和地笑笑:

“感谢大家为我们的婚礼忙碌,我先干为敬。”

楚瑜有些意外,陈进喜的身高只到自己的腰部,看起来像个一年级的学生,不得不说,这样的人不管在哪里都不是主流,走在街上也经常被人指指点点,前世楚瑜的村上也有一个,只活到四十多岁就死了,人倒是很温和,没什么脾气,一直在哥哥嫂嫂家过日子,平时帮哥嫂做生意,由嫂子照顾着,一辈子没娶亲。而陈进喜虽然看似貌不惊人,可说话倒比一般农村人温和有气度,看气质也是个沉稳的,这进退有度的样子,倒让楚瑜很有好感。

人不该用世俗的眼光去判定一个人不是吗?

楚瑜笑道:“春苗是我姐姐,为她婚礼忙碌是应该的,祝你们百年好合!”

陈进喜愣了一下,眼眶有片刻湿润。

两边办婚礼,每家都请了亲朋过来,可没一个人把他们的婚礼当回事,大家都用漫不经心嘲笑的态度来说他们,说他是侏儒说春苗是傻子,说这两人生的孩子不是侏儒就是傻子,可这些难道是他们可以选择的吗?陈进喜心里五味杂陈,他自小还没有自卑心,但上了二年级之后就意识到自己和父亲一样长不高,他这辈子注定要仰视别人,活在这个社会的边缘,没有女人愿意嫁给他,最后妈妈给他张罗了这门婚事,一开始他也是拒绝的,他承认自己也有些世俗,他希望找个正常女人来改善自己的基因。

谁知妈妈告诉他:“进喜,你和春苗都是苦命人,只有你们才更能理解彼此,你们在一起,谁也不嫌弃谁,好好过日子。”

那一刻,陈进喜才正视自己的婚姻。

他没想到竟然还能遇到一个祝福自己的人,好像他和春苗就是个普通人那样。

陈进喜哽咽,随后含泪向别人敬酒。

吉时到,春苗的弟弟春宴进门来,农村人结婚,讲究新娘的脚不沾地,必须由自己的兄弟背着新娘出门,上车的时候,新娘的脚还得在糕上踩一下,寓意步步高升,取个吉利的彩头。

“春苗,我背你上车!”春宴道。

春苗嗯嗯唧唧一直摇头。“不去!不去!”

“去!人家都来接你了,你不去想去哪?再说了,拎箱子背你的红包,陈进喜都给了,你必须去!”

说完,春宴强行把春苗背上车。

春苗一直打他,反抗说不去,最后被人按着强行送上车。

“走吧!人各有命,谁也没法替别人过日子!”楚青拉了拉楚瑜的手。“回去吧!”

楚瑜点头,转身离开。

-

周一是升旗的日子,楚瑜穿上校服和小白鞋去学校,说也奇怪,这年头,小白鞋很受欢迎,是潮流尖货,一双鞋要卖将近2块钱,就这样,每个学生还都渴望一双小白鞋,因为升旗时候要穿,有小白鞋的人会被老师选去扛旗子,这是所有学生祈盼的事。

没有小白鞋的人,则会用白-粉笔把鞋涂成白色充数。

周素芳的鞋没干,今天穿了双球鞋来,一早就偷了根粉笔,偷偷涂鞋子。

“楚瑜,今早你做演讲?”同学过来问。

“是啊!”

“那你演讲稿写好了么?”

“写好了,交给老师改了。”

正说着,张清泉走进来,眼神复杂地瞥了眼楚瑜:“楚瑜,这演讲稿是你自己写的?”

“是的,张老师。”

张清泉咳了咳,她没好意思说,这稿子里很多英文单词她都没看懂,还是查了字典才明白全部的意思,不仅是她,其他老师也是这样,很多专业词汇一个单子有十几个字母,大家都看不懂。

今天,轮到他们班做升旗演讲,校长早就听说了楚瑜的事,便让张清泉嘱咐楚瑜,分享一下学习经验,鼓励大家在提高思想觉悟的同时,好好学习,纠正一些学校这种懒散不学习的坏风气。

张清泉因此让楚瑜准备稿子,谁知,傻眼了,看不懂!

当然,这么丢人的事,她不会说。

“很好!”张清泉咳了咳:“写得很高深,却也通俗易懂,我相信同学们听完都会被你鼓励到!”

楚瑜笑了笑:“谢谢老师鼓励。”

升旗时间到了,前奏音乐结束,楚瑜走上演讲台,对着全校学生,开始自己的演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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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迟了,从早上9点到现在,一直在写,但是一直卡文,别打我哦,我自己抽打自己,啪啪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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