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应该很疼你,既然喜欢,为什么不同他说呢?”
容恩好不容易亮起来的眼眸在听完这句话后,变得黯淡无神,她收回嘴角的弧度,那种突然变化的神色,令叶梓差点以为方才看见的笑,只是种错觉,“我喜欢的东西,他都会毁去的,我也不会和他说。”
容恩对南夜爵芥蒂很深,叶梓顺着她的目光望出去,其实首先要改变的不是容恩,而该是南夜爵的态度。
能有个人陪着说说话,容恩并没有排斥,再说心理医师总是善于捕捉微小的感觉,她说的话又令人很舒服,想要敞开心思的说话。
“很多人都说,心病还需心药医。”叶梓捡起地上的黄叶,递到容恩面前,“看,这上面有个虫洞,虽然会很难看,但我们却能透过这个细小,望见一片湛蓝的天空。”
容恩将树叶接过去,眼睛微微眯起,脸上漾起一种近乎慵懒的神色,“我看不见大片云朵的天空,我只看见乌云笼罩。”
叶梓望向上空,明明是艳阳高照,澄碧如洗。
容恩自己很清楚,她不会接受心理辅导,她不想好起来,她觉得这样挺好的。
甚至,有些庆幸。
卧室内传来脚步声,容恩没有回头,就见叶梓站了起来,“你是?”
夏飞雨没有理睬,她站在卧室同阳台的交界处,方才只是恍惚看了眼,没有确认,这会走近细看,便气得双手紧握起来,她强自忍下口气,皮笑肉不笑道,“容恩,你还是回来了。”
容恩将抱枕塞到怀里,身体窝在藤椅内,目光依旧没有斜视,“夏飞雨,我还要‘谢谢’你的好心,那照片是你传给南夜爵的吧?”
叶梓适时退出卧室,并将门轻掩上。
“什么照片?”女子自然是不承认。
“那天在宾馆门口,你不用装蒜。”容恩也是在看见照片后才明白的,“要不然的话,他可能不会怀疑裴琅,不会找到我。”
夏飞雨当场便懵住,“你说什么?”
容恩轻轻笑起来,长发如行云流水般泄在身后,“夏飞雨,我若走得远远的,与你与我都好,可你偏偏从中作梗,你不让我好过,我也成了你眼里的一根刺。”
听到这,夏飞雨才深知自己做了件多么愚蠢的事,骄傲如她,却拉不下脸去承认,“容恩,我看是你自己想回来的吧?这会赖在这,是不打算走了吗?”
容恩放下两条腿,轻轻摇晃着,“你不用激我,我走和不走同你没有关系,你既然有能耐,为什么在御景苑住不下一天?”她侧过脸来,眉宇间带着淡淡的笑,态度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温和的,可就是这么股别人看着是如沐春风的微笑,对夏飞雨来说,却比打她一个耳光还要难受。
“你怎么知道我不能?”
容恩垂下眼帘,看见她暗暗捏起来的手掌,“那就拭目以待吧。”
“容恩,你不要得意,迟早有天,我会让你一无所有从这里滚出去。”
容恩扬笑,她本就一无所有,更没有想过能带走什么,她将视线别转过去,她始终在练习微笑,掩埋脆弱。
夏飞雨走出卧室,去书房取了文件出来,正巧叶梓要进屋。
“你是谁?”她挡住女子去路,目光露出敌意。
“你好,我是容恩的心理医师,叶梓。”
心理医师?夏飞雨想起容恩方才那副病恹恹的模样,脑中划过犹疑,“她怎么了,为什么要看心理医师?”
“对不起,这个我不能透露。”为病人保密,是她们这行的规矩。
夏飞雨见她要走,想了想,便又开口道,“你有名片吗?给我一张吧,我工作经常觉得压力太大,改天约个时间,我也想跟你聊聊。”
叶梓闻言,将一张名片递到她手中,“有需要的话,你随时可以联系我。”
她将名片放入文件中,叶梓在进卧室时将房门给掩上了,夏飞雨在门口站了会,这才离开。
出了御景苑的大门,她来到花园内,夏飞雨顺着那条鹅卵石道路慢慢走着,从后背泛出的不自然令她很不舒服,她知道容恩就在阳台上,一低头就能看见她。现在,她像是个女主人般,可以在家等着南夜爵的归来,而她,每次来都只能以拿东西为借口,还要南夜爵给了钥匙才能过来。
夏飞雨攥紧手里的钥匙,她不想还,她多么希望男人有天会温情脉脉对她说,这钥匙给你了。
园内,花香阵阵,飘零的花瓣落在脚边,这是南夜爵经常住的地方。
夏飞雨走到大门口,虽然骄傲,却还是禁不住转过身,目光向上望去。
她并未从容恩脸上看出有何得意,女子视线眺向远处,也没有望她。
今天,南夜爵很早便回来了,将车子驶入车库,他站在楼底下时就看见容恩和叶梓双双坐在阳台,茶几上的咖啡仿佛正冒着热气,从远处看,真是一副安宁的景象。
容恩也看到了他,眼神淡淡的,没有什么波澜。
他进屋,上楼,叶梓起身走入卧室,男人将车钥匙随意丢在床头柜上,她态度谦和,“南总,我想和你谈谈行吗?”
南夜爵坐在床沿,半抬起脑袋,那颗钻石耳钉正好闪的她有些耀眼,“她怎么样?”
叶梓只是摇下头,容恩并不关心二人的谈话,抱起双膝窝在了藤椅内。
男人起身,女子跟了出去。
书房内,他伸展四肢坐在真皮沙发上,右手撑着那张魅惑众生的脸,眼睛轻眯起,叶梓就站在他几步外的地方,这样的男人,若不是她知道了容恩心理的症结所在,定也会被他这张脸迷惑了心智,若说他是罂粟,也丝毫没有夸大的意思。南夜爵双手抱在胸前,睁开眼时,眸中淬出无力,“你要说什么?”
叶梓回神,思绪恍惚,“容恩确实存在很严重的心理障碍,在我和她一天的接触下来,发现她态度消极,躲避的情绪很严重,如果这样下去的话,只会越来越不利。”
“那,会怎样?”南夜爵开了口,目光漏出紧张。
“现在,她抵抗你的碰触,如果放任下去,可能就连见你的面都不行,也就是说,到时候,你必须完全退出她的生活。”
男人的手开始捏紧,他将容恩带回来,禁锢在他的生活中,他怎么可能从她人生中退出去?
“没有更好的办法吗?”男人言语中透出股无力,叶梓暗忖,这样风光无限的男人,竟会有如此迷茫的神情,他心中想来也是乱极了。
“让她接受你,存在她脑中的某个记忆太深刻,以至于只要想起便会排斥,如果她能慢慢放下,重新接受并不是难事。”
“可,她现在并不肯让我接近。”
“南总是聪明人,这点,相信不用别人教。另外,我回去后会针对容小姐的病例详细做出治疗方案,在时间的配合下,她会好起来的。”
南夜爵让叶梓早早回去,他在书房中坐了将近半小时后,这才回到卧室。
容恩正双手抱膝坐在床上,电视中放着温馨的肥皂剧,她好像是睡着了,脸枕在膝盖上,眼睛轻闭起。南夜爵放轻步子靠上前,想让她躺下睡好,只是双手刚要碰到她的肩膀,容恩便像是事先知道般睁开眼,两腿蹬了几下,将身子避得远远的。
南夜爵的手还维持着方才的姿势僵持在半空,有些心虚的,解释成了掩饰,见她还是瞅着自己,南夜爵这才猛的将手缩回去,动作有些搞笑,“我没有碰你,只是见你睡着了……”
容恩见他这般惶恐,定是怕她又有什么过激反应,她定定的将目光投在男人精致的脸上,“南夜爵,我不想在御景苑看见夏飞雨,好吗?”
如此温顺的口气,真正是第一次。
南夜爵有些懵,女人转变起来真是快,容恩见他不说话,以为他不同意,“算了,当我没说吧。”
“恩恩,你是不是吃醋?”男人语气跟着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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