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长老盯着沈牧之看了好一会后,忽然微微一笑,道:“小子,要不这样,你告诉老夫凶手是谁,老夫做主,放了你们,如何?”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诱惑的条件。
但,沈牧之却不能承认他知道凶手是谁,甚至连看到过这三个字都不能说出口。
因为,许一身上还牵扯到了柳鸢。
不管三合门对柳鸢的目的是什么,但能让一个上境高手都不惜亲自出手,就足以说明柳鸢对三合门的重要性。
如今,许一不知去向,甚至还有可能涉嫌杀了大明剑宗的那位弟子,沈牧之若是此时说出凶手就是许一,或许是能洗清自己身上的嫌疑,可同时也有暴露自己曾帮着许一抢走柳鸢的风险。
一旦暴露,齐长老刚才所给的承诺,恐怕得立马作废。
或许,还会怀疑大明剑宗那位弟子之死,是他们与许一联合所为。
到时候,沈牧之非但没有就此摆脱嫌疑,身上只怕还多了一桩麻烦。
再者,关于凶手是许一这一点,他也只是猜测而已,并无真凭实据。
而且,大明剑宗弟子身亡一事,齐长老给的承诺,也未必能当真。齐长老在三合门的地位再尊崇,也终究只是三合门的长老,而非大明剑宗的长老。到时候,大明剑宗的人一来,人家若是执意觉得沈牧之二人有嫌疑,不肯放过,齐长老难道还会为了他们与大明剑宗作对不成?
这些,沈牧之心中都清楚得很,所以,齐长老这话刚说完,沈牧之就立马答道:“虽然晚辈很想尽快洗清我二人身上的嫌疑,可晚辈是真的不知道凶手是谁,也未曾见过,实在是无可奉告。”
齐长老闻言,也未在意,淡淡笑道:“既如此,那就只能先委屈你们在这别院里小住两天,等大明剑宗的人过来接手了!”说着,看到沈牧之微微皱了一下后,又补充了一句:“当然,你若是这期间想起了什么,尽可让人来找我,只要你说得答案能让老夫觉得可行,那么之前的承诺还是作数的!”
“好!若是晚辈有想起什么,定会第一时间来找前辈的。”沈牧之点头应道。
齐长老看着他笑了笑后的,传讯将张远又叫了过来,吩咐他将沈牧之带去与那林长缨安排到一处去。
沈牧之拱手告辞,随着张远离开了湖边后,在梨园中转了一会,就被领到了几间连在一起的木屋前。
简陋的木屋上面,满是岁月的痕迹。
张远指着东侧一间关着屋子的房间,道:“那间是你那个师妹住的房间,其他几间,你自己挑一间。”
沈牧之扫了一眼那六七间屋子,略有大小,不过都差不多。沈牧之想了一想,就选了那间跟林长缨隔了一间的屋子。
张远没有意见,点头答应后,又警告道:“大明剑宗的人估计还要两天才会过来。这两天,你们住在这里的时候,最好老实点。没有我们的允许,不准在这园中随意闲逛
,最好是老老实实待在自己房间里,记住了吗?”
沈牧之对他这种语气有些不爽,也懒得搭理他,径直就迈步往自己那间屋子走了过去。
张远见状,气得不轻,怒哼道:“看你能狂到几时!”说完,扭头走了。
沈牧之刚走到房间门口,他隔壁的隔壁,便打开了房门,林长缨走了出来。
“怎么样?”一见面,林长缨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沈牧之担心隔墙有耳,谨慎答道:“还能怎么样,我当时过去救你的时候,根本就没现过身,那个人自然是认不出我的!”说着,他略一沉吟,又故意问道:“你当时跟他们交手的时候,有无察觉到旁边还有其他人?”说完,还朝林长缨眨了两下眼睛。
林长缨原本听着沈牧之那个问题心中还有些奇怪,可紧接着看到他朝她眨眼睛的时候,顿时明白了过来。不知为何,看着他那莫名透着几许可爱的眨眼模样,林长缨心中某个地方的一根弦,似乎被沈牧之的眼睫毛轻轻刷过一般,微微震颤了起来,发出了一种轻微却又莫名让人觉得欢喜的声音。
她愣了一会,才猛然回神,目光闪烁着不敢与他直视,带着几许她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小欢喜小羞涩,微微垂眸,轻声答道:“并没有!”那低低的声音里,少了几分往日里的清冷,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沈牧之此时心神都在这屋子周围,并未留意到林长缨此刻情绪上的细微变化,听得林长缨的回答后,立马故作愁容,说道:“那此事可就有些不妙了。万一他们找不到真凶,死活咬定我们是凶手的话,此事还真有些不好处理了!”
“那怎么办?”林长缨微微抬眸,明亮的双眸之中,那似星辰一般的光芒,此时似乎更亮了。
沈牧之沉吟了一下,叹声道:“走一步看一步吧,这两天,你试着联系一下于长老吧。”
林长缨点头:“好。”
……
此时,那座湖旁的凉亭之中,静立其中的齐长老蓦地睁开了眼睛,嘴角一勾,露出些许冷笑,口中低声嘀咕了一句:“还真是个狡猾的小子!”
看来,想要从这小子口中撬出点什么,还得下点猛药才行!
齐长老正想着的时候,张远过来了。
“安顿好了?”看着张远行过礼后,齐长老开口淡淡问道。
张远点头:“嗯,都已经安顿下了。”说着,他微微抬头,瞄了一眼齐长老的脸色后,试探着问道:“齐长老觉得那大明剑宗的人会怎么处理这二人?”
齐长老看了他一眼,想了一想后,不答反问:“你之前说,你当时过去找到金冠的时候,他是昏迷着的是吗?”
张远闻言,略有忐忑,小心翼翼地答了一声是。
齐长老听后,眯了眯眼睛。
张远瞧见,愈发地忐忑了,难道他老人家是要怪他去得不及时吗?
就在他心中不安之时,齐长
老忽又说道:“那小子说,他当时出剑击退了金冠之后,金冠立马逃走了。逃走之后发生了什么,他并不知道。如果说,那小子说的是真话,袁振不是他杀的,金冠也不是他打晕的,而是另有其人的话,那么,这个凶手既然有实力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打晕金冠,并且杀了袁振,为何不索性连尽管一起杀了?”
张远听着,不敢多言。
其实,他是根本不相信沈牧之所说的,在他看来,沈牧之与林长缨说的,那都是狡辩。人就是他们杀的!
但这番话,他也不敢说出来。他看得出来,齐长老是倾向于凶手并不是那二人的。
他不接话,齐长老自己沉吟了一会后,忽地朝着张远问道:“袁振在这边还有无得罪其他人?”
张远闻言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后,连忙仔细想了想,而后答道:“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之前听金冠他们说,袁振来这里后,确实做了不少不省心的事。要说得罪人,肯定有。但基本都是些普通人,这些人即使有心报复,也没这个实力能拿他怎么样,更别说杀了他了!”
齐长老瞄了他一眼,道:“可若是袁振当时是昏迷着的,杀他,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张远不由一惊,呆呆看着齐长老,想反驳,可又似乎找不到反驳的话语。
这时,齐长老忽又问了一事:“之前那个灵体逃走一事,确定是什么人做的了吗?”
“应该是那个许一!我问了大明剑宗的人,他其实早就在五六天前就已经回到乌山城了!”张远回答。
齐长老听后,沉默了下来。
张远恭敬站在下首,静静等着。
片刻后,齐长老蓦然开口,问道:“这个许一,跟袁振关系如何?”
张远不由面色微异:“您是觉得……袁振可能是许一杀的?”
齐长老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道:“你只管回答问题。”
张远只好收了脸上异色,想了想后,说了一事:“我听说,当初袁振为了引许一离开乌山城,假传了门中消息,将他引到了一处绝地当中。许一差点就死在了里面。”
齐长老闻言,喃喃道:“如此说来,许一想杀袁振,也是合情合理的!”
“你真觉得袁振是许一杀的?”张远犹豫了一下后,轻声问。
齐长老没接话。
张远见状,迟疑再三,还是又说道:“即使袁振真是许一杀的,可这事,就算我们说出去,大明剑宗也未必会愿意接受,甚至到时候很有可能会反咬我们一口,觉得是我们故意偏袒真的凶手,所以才将罪名推到了许一身上!到时候,我们可就说不清了!”
齐长老扫了他一眼,道:“这些事不用你操心。你这两天,只管盯好那两人就行了。别苛待他们,也别让他们太舒服。另外,如果他们要联系什么人,尽管让他们联系。如果他们要见我,就直接带他们来见我就行,不用再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