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吃醋啦!”苏无研也是个人精,一眼就看穿了莫语权那点不算小心思的心思。
莫语权看着苏无研,勾唇一笑,应道:“嗯,醋罐子都打翻了,你就没闻到?”
“说起这种事情倒是牙尖嘴利的,怎么上次让你解释陈晓裳的事情你就解释不清楚呢?”苏无研瘪着嘴,并没有因为莫语权承认吃醋而高兴。呃……或许内心深处是有那么一点点高兴的,但是她绝对不会承认的。
“我说得很清楚,我和她没有关系,只是普通的同事。”莫语权回答依旧是这样简单直白,不需要任何感情辞的修饰。
“我知道了,你不用再重复,我也没说你怎么啊!”苏无研乐了,自家老公这智商是时在时不在的,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但就目前来看,也并不是什么坏事。
“以后没人的时候不要叫我莫先生。”
“那叫你什么?老公?语权?还是小权?”苏无研笑着,怎么看都有点不怀好意的感觉。
“你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莫语权低着头,约莫是害羞了。
“老公~”苏无研说话时故意把尾音上扬,魅声如毒,酥如骨髓。
“……”莫语权一个把持不住,手抖着将手里的调羹给掉到快餐盘上了。
“噗嗤啊哈哈哈!”苏无研被莫语权的举动逗笑了,当下便无所顾忌的笑了起来。这个点是用餐的高峰期,食堂说笑的人很多,倒也没人留意苏无研这边。
“正常点!”莫语权若无其事的拿起调羹,重新进入吃饭模式。
苏无研挑眉,故意装作无辜的问道:“为什么呀,你是我老公,证都领了,你想不认账吗?”
“认!”莫语权在争辩这一点上,从没有赢过苏无研,次次如此,这一次也没有意外。
“那你叫我什么?”
“小研(砚)。”莫语权音色低沉,如提琴小调,让人痴迷。
苏无研“咯咯咯”的笑着,眼睛几乎眯成一条缝。
“你又笑什么?”莫语权再次皱眉,露出疑惑的神情。
“我笑了吗?我没有啊!”历史再重演,同样的问题,同样的回答,还有一样无辜的表情。
“没有!”莫语权识趣的附和了苏无研,省得她再借机调戏自己。
即便如此,该来的调戏总归是不会少的,苏无研想要撩莫语权,那完全是可以不分场合时间的,只需要她高兴且乐意。
“你这样禁欲的模样,真让人口渴,然后想着一点一点的解开你衬衫的纽扣,欣赏你强壮而结实的胸膛……”苏无研无所顾忌的详细且魅惑的描述着那样迷人的场景,让人不禁浮想联翩。
“啪哗啦啦……”莫语权猛的站起来,身前的餐盘因为他的剧烈运动差点摔到地上,还好摔下去的只有调羹。
苏无研眨了眨眼睛,难得的没有再笑了。
“我吃饱了,先去打饭送给莫辞,你吃完自己回工作室,我很快就回来的!”莫语权说完便捡起掉下的调羹端着餐盘子离开了,离开时脚步踉跄的差点撞着人。
苏无研顿觉无趣的耸耸肩。
仅仅隔了两张桌子的沈星辰一直注意着苏无研那边的情况,在看到莫语权狼狈逃离的身影后,他暗暗下定决心:绝对要远离苏无研这个女人,太危险了。若说心思深沉却总爱装可怜的女人是白莲花,那苏无研这个外表单纯心思龌鹾的肯定是菊花,层层花瓣包裹也掩饰不了她内心深处的污。
要是苏无研知道沈星辰心中所想,大概会提着她一百四十米加长版巨刀砍向沈星辰,让他认清楚什么是真正的心思龌鹾。
哼,对老公有点小心思多么正常,是你这可怜的单身狗不能体会到的。
言归正传,另一边莫语权站在莫辞床头边上,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小叔叔一脸满足的享受自己带来的午饭。
“看了我这么久,是有事和我说吗?”莫辞虽然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但心态却是极好的,每天吃好喝好,也积极配合医生治疗。唯一让医生和莫语权都劝不住的,怕是只有莫辞的烟瘾了吧!任由护士医生挠破头皮,也想不清楚莫辞这“足不出户”的,那烟到底是哪里来的。
“我和小研领证了。”莫语权一刀直直的切入话题中心,完全不给莫辞一个过渡。
“哦!我知道!”莫辞点着头,神情没有一丝惊讶。
“你怎么知道?小研和你说了?”除了这个可能,莫语权想不出还有别的可能。
“她是个好女孩!”莫辞故意绕开莫语权的话题,虽不明面上回答,却用另类的方式向莫语权传递“就是苏无研告诉我的”这一信息。
“她之前天天往你这里泡,你们聊些什么?”莫语权问道。
“没什么,只是一些关于漫画的事情……你知道,工作中的男人最有魅力,再加上我们眉眼之间还有几分相似,所以她格外的喜欢和我聊天。就算我抢了她闺蜜的男朋友,她也不生气。”莫辞说完,露出一个优雅不失礼貌的微笑,那是在向莫辞挑衅。
莫语权低着头,握紧拳头。
莫辞注意到莫语权这一小动作,笑得更欢了。“她是真的很喜欢漫画,我也乐意将我知道的都传授给她。在我所认识的年轻一辈中,玉泽的天赋无疑是最好的,你呢是最适合这个工作的,但是苏无研对漫画的执着,让我仿佛看到了自己。既然你不想接替我的位置,没关系,苏无研或许是另一个合适人选。”
莫语权在一旁静静的听着,没有打断莫辞,直到莫辞说完看着他,他才张着嘴,发不出一个音。
“漫画,很有趣。”莫辞歪着脑袋笑着,似乎在暗示莫语权什么,又好像是单纯的感慨。
“离苏无研远一点。”莫语权声音冷冷的,一字一句犹如冰渣子掉在地上。
“就算我离她远一些,也不能阻挡她追求漫画的脚步。她需要成长,而这种成长经历,只有我能分享给她,而不是你。”莫辞戏谑的看着莫语权,很是得意,让人很想揍他,但是看到他削瘦暗黄的脸庞却无法下手。
“你到底想要怎样?”莫语权妥协了。他不会冒着失去苏无研的风险去和莫辞斗,因为失去这种事情,真的很难过。
“接替我的位置,代替我活下去。你作一幅画是富你一人,但你作一部漫画,却是富养一群人,在这个只知道追求娱乐的的时代,书籍这种精神粮食已经不足够养育玩心太重的年轻人。漫画的诞生,让人的视觉不局限于文字,更多的图画表达更能让人触动……”说起漫画,莫辞永远都是精神抖擞的。正理也好,歪理也罢,他自以为自己不是好人,也不必循规蹈矩的,束缚在伦理寻常之中。
莫语权在一旁听了很久,很久,没有反驳,没有附和,只是十分安静的在听着。认真听人说话是一种美德,莫语权是在用行动来诠释这句话。他不是没有理由反驳,只不过不想和莫辞顶嘴而已。
他承认自己作画只是富养了自己,可是他并不是只会作画,他还会教学生。教学生所创造的价值和画漫画感染人所创造的价值都是无法估计的,这一点他是无法预知的。
“我需要时间考虑!”莫语权垂眸,这种事情交给他选择,根本是无解。
“我给你时间考虑,但是时间不多,我不能保证她什么时候会抱着电脑来找我,唉……我也很为难。”莫辞装作很为难的样子,可是那嘴角若有若无的微笑已经出卖了他的心思。
莫辞并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不然也不会在成千上万个漫画家中脱颖而出,并屹立神坛顶峰。
莫语权转身要走,才走出两步,又折回来,居高临下般看着莫辞,认真说道:“其实我一点都不担心你拐走小研,我只是怕她对你用情过深,他日你撒手人寰,她会哭得很伤心。”
莫辞闻言,原本还笑着的脸,顿时蒙上一层阴翳,“你这个倒霉孩子,能不能说些好听的话,我是病人,病人你懂吗?我还是你叔叔,你亲叔叔,你还记得吗?居然说这种话来气我……”莫辞劈头盖脸的数落着莫语权,原本饥黄的脸因为血气上涌染上了一层红色。
莫语权上前给莫辞盖上因为剧烈挣扎而滑落的被子。
“你说话啊!怎么不说话了?哑巴了?你小子,长本事了啊!以为我生病就不能料理你了?信不信我把你腿把子打断了去,打断,打断换成狗腿,竟然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来。”莫辞一口气说完这么多话,累得不行,可气还是没消。
“谁家的叔叔一门心思的想拐走侄子的老婆?”莫语权反驳着,因为担心再惹了莫辞生气,他压低了声音。
“啊?你说什么?”莫辞没听清,总感觉不是什么好话。
莫语权替莫辞捊顺了被子,顺便拿走了他不小心吃到胸口上的饭粒。
“真是一点都不让我省心!”莫辞见莫语权不搭理自己,也就懒得继续计较下去。反正生气也是为了找乐子,何必因为这点小事就闹得两个人关系不好。
“我先回工作室了,有什么急事记得给我打电话,要是住院费不够也尽管开口。”刚刚还说了那样冷漠的话,现在又转过身说关心的话,亲情这种东西真的很奇妙。
“工作那么多,还净往我这里瞎跑什么劲儿,赶紧回去工作,去去去,别搁我这里碍我眼睛,工作不做,跑我这里唠嗑!”莫辞催促着。
莫语权见莫辞生龙活虎的,没什么大碍,稍稍安心了一些,不过他并没有急着离开。
“不是说了要走吗?怎么还站在这里?”莫辞有些不耐烦了,就差拿起枕头来赶莫语权走了。
“我刚刚给你捋被子的时候,看到你被子上有烟灰,是不是又抽烟了?”莫语权质问着,眉头因为过于担心而拧成了一股。
“没有!”就算有,莫辞也不会承认的。
“烟是哪里来的?”莫语权又问。
“你别想套我的话,我说没抽就没抽,除非你能找到证据说是我抽的。”姜还是老的辣,莫语权的那点小儿科的手段,在莫辞面前简直不值一提,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一般。
“医生说了不能抽烟,你还抽,真不把自己身体当一回事?”
“你怎么这么啰嗦,烦死了,赶紧回工作室工作去。”
莫语权还想说什么,却见莫辞蒙上被子,一副“我就是不听你能拿我怎样的架势”。
“我走了!照顾好自己!”
友情,亲情,爱情,三者都是人类不可缺失的感情。友情就是蹦极者身上系着的绳子,在你以为要完蛋的时候能拉住你。亲情就是爬山的时候挂在腰间绳子,你知道的存在,也能放心托付。爱情则是高崖上的玻璃桥,再怎么安稳,也会时刻担忧着会不会坠入崖底。
当然,这结论并不是绝对的,不同的人不同的经历,谁也说不准这其中的关系。
莫语权回到工作室的时候,苏无研正巧出门找唐唐唐谈漫画分镜去了,还有另外几个也因为有签售会和各种漫展邀请会离开了。这偌大的办公室,仅仅留下沈星辰和另外两个人气不算高的小作者。
沈星辰是新人,没什么压力,工作依旧是照旧,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可是另外两个就悲惨了,名气不大,作品不火,别人都被邀请参加各种活动了,只有他们两个老人被留在工作室大眼瞪小眼,工作都没心思做了。
莫语权见那两个人挺颓废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所以直接让他们去医院看望莫辞去了。以他们对莫辞的信任,再加上莫辞对他们的情谊,想要化解这两个人的心结应该不难。至少,莫语权是这样以为的!
支走那两人后,工作室又仅剩莫语权和沈星辰了。莫语权和沈星辰关系一般,没什么能聊得上的,所以各种忙着自己的事情,谁也不主动找谁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