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燕秋的怜惜之余,我不免心生敬佩,这种孤苦伶仃的感觉,不是常人所能体会的,况且她还一直藏在心底,从来不求他人的理解和安慰,就连我们这一起出生入死的同伴,竟然一点风声都没听到过。
我赶紧跑上前,带着对自己一路上不佳表现的懊悔,小声对燕秋说:“对不起啊,没想到你和我们一样,为什么不早说呢?你也是孤儿。”
燕秋用装出来的轻松口吻回答我:“这种事老挂在嘴上好么?而且我也不算孤儿,我不还有我外公呢么?比父母还宠我。”
胖哥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问苏日娜:“哎,苏妹子,你该不会也是孤儿吧?”
苏日娜瞪了胖哥一眼,马上不满的说道:“呸,你个乌鸦嘴,我父母身体好得很,每天在老干部活动中心打乒乓球呢。”说完,苏日娜又略带哭腔的说:“这回出来这么久,也不知道他们想我了没有。”
我望着前方无边的碑林自言自语:“咱们是不是走错了?这什么时候能走到头呀?”
燕秋说:“别急,前面还有一段路要走呢。”
姜漓马上问:“燕秋姐,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燕秋摇头回答:“我不知道,但是咱们只看见了《烧饼歌》、《梅花诗》,《推背.图》和《马前课》还没看见。”
“这些名字真奇怪,你说的那两个又是什么啊?”胖哥问燕秋。
燕秋看向胖哥,回答到:“也是预言诗,《推背.图》是李淳风和袁天罡写的,为了帮助唐太宗李世民预测大唐国运,也是根据历史的重要事件为诗,一直推算到唐以后的两千多年。”
胖哥笑着说:“那《推背.图》是这俩人在澡堂子里写的么?”
我不知道胖哥哪来的奇思妙想,就问他:“你从哪看出来是澡堂子里写的了?”
胖哥挠挠后脑勺,略带犹豫的说道:“《推背.图》么,不是在澡堂子里搓背的时候,画出来的么?我估计这帮古人,能通过搓背时,背部的变化,推算出未来。”说完还问了我一句:“古时候没有小妹按摩吧?推背不会是……?”
等胖哥说到这里,燕秋已经完全听不下去了,忍着笑,摘下背包抡在手里就去打胖哥。
胖哥反映很快,见燕秋来打他,赶紧往前跑,一边跑一边对身后穷追不舍的燕秋说:“妹子,冷静,你这是干啥,别追了,哥跑不动了。”
燕秋在胖哥身后还是一劲的追,但是背包抡出去总也打不到,假装生气的说:“你个死胖子,老祖宗的东西到你这全都给糟蹋了,推背.图就是少女按摩图啊?亏你想得出来。”
追了可能有个一百米,俩人完全跑不动了,靠着石碑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哎呀,燕秋呐,有什么话你就说呗,女孩这么暴力能嫁出去么?可把你胖哥累死了,刚才那大老鼠肉白吃了。”
一听胖哥提老鼠,燕秋更火了,凭着最后的力气站起身,趴在胖哥肩膀上,一口咬到了胖哥的耳朵。
给胖哥疼得直喊:“大姐、大婶、大妈、亲妈,我错了,唉唉,疼啊,那可是耳朵。”
等我们几个走到近前,俩人已经闹够了,都坐在那里只剩喘气声了。
我笑嘻嘻的问燕秋:“怎么?胖哥说得不对么?”说完我怕燕秋起来打我,赶紧向后退了两步,躲在姜柔的身后。
燕秋睁开眼睛看了我一眼,接着又重新闭上眼睛修养,咽了口吐沫说:“屁,推背是说李淳风使用周易八卦推算,一发不可收拾,袁天罡推他的背,说是天机不可再泄,让他赶紧回去休息。图说的是,每首诗都是根据周易卜卦的图写出来的,其实就是诗,哪来的图?”
这回我们才明白,原来《推背.图》是因此而得名的。
胖哥还不忘补充一句:“原来是这么回事,古代人起书名真豪放。”
燕秋实在折腾不动了,用身子使劲靠了一下胖哥,表示了不满,状态很像我在梦里时扮演的乞丐。
我蹲到燕秋面前,问她:“你说咱们往里走,还能看见《推背.图》,和那什么马克,怎么想的?”
燕秋拿起水壶,喝了一口咸水,露出痛苦的表情,不过马上精神起来,说话也比刚才有力气多了,回答我道:“我怀疑,这里所有的石碑,全都是预言诗,我估计那些外文的里面就有诺查丹玛斯、爱德格凯西这些人的预言,甚至包括玛雅预言、霍比预言、古代波斯预言、海尔梅斯预言,以及北欧的预言,不然也不会这么大的数量,或许全世界的预言诗在这里全都收录了。”
胖哥依然用嬉笑的态度说:“我知道了,这墓主人和我一样,想知道自己能不能发财,结果把全世界的预言都收集起来,直到死也没找到关于自己的那部分。”
苏日娜马上纠正胖哥:“你动动脑子好不好?一个人能收集这么多无价之宝,还需要知道自己会不会发财么?那人力和财力的消耗,都无法计算了,我估么着他是想知道自己啥时候死,古代的帝王不是都追求长生不老么?”
苏日娜的话倒是提醒了我,埋葬在这里的肯定是个大人物,别说陵墓的规模和离奇的空间交错,就是拿砖头垒出来,也不是三个五个人能办到的,一年收集十块碑,穷尽一个人的一生都不够。
收集这么多刻着预言的石碑,肯定不是为了收藏,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想找到自己长生不老的线索。
或许这座庞大的地宫,早在墓主生前,就已经摆满了石碑,死后自然成了他的陪葬。
我给墓主下的定义就是自私,为了一己私利,把这么重要的历史文化都埋在了地下,如果留在世上供人研究,或许人类的发展能提前一千年。
正看着林立的石碑发呆,我的余光看到石碑中间好像有东西在动,我马上看向那个大致的方向,什么都没有。
我重新站起身,把手里的光囊举高,使劲眨了一下眼睛,认真的盯着可能有东西的方向,看了半天还是什么都没有。
我刚准备放弃的时候,果然有东西动了,这回没有逃过我的眼睛,在不到一百米外的一个红褐色的石碑前蹲着一个黑影,时不时的动一下,幅度并不大。
我的汗毛一下子全都立起来了,眼睛死盯着那个黑影,生怕一闭眼又确定不了位置了,半弓着腰,压低了声音对众人说:“嘘,前面好像有东西。”
姜漓有点胆小,也学着我的声调问:“什么东西啊?你看清了么?”
我摇摇头说:“没看清,是一团黑影,就在前面那个褐色石碑那里。”
胖哥爬起来,大大咧咧的说:“哪呢?我看看。是不是这里石碑太多了?你看时间长眼睛花了吧?”
朝着我示意的方向看了半天,胖哥还是没看清倒底哪有。
我盯着那个黑影也确实没再动。
胖哥干脆大踏步的往前走,要用自己的行动帮我们解除恐惧,好像许多家长一样,在晚上打开衣柜门,告诉孩子里面并没藏着妖怪。
胖哥刚走出三步,那个黑影居然动了,这回胖哥看到了,赶忙快速蹲身,躲在一扇石碑的后面,还回头冲我们摆手,示意我们都蹲下。
不知道是因为我光囊的移动导致了影子的变化,还是那个东西真的变大了,就在我的注视之下,那个黑影居然由不到一米的一团黑,逐渐的升高,最后好像变成了一个站立的人形。
难道又是无相尸鬼?